秋上思与蓝忆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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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古城往事(二)

    慕遇老家是长沙的,本名李成鸣,在岳麓山上住着,父亲早年得了疾病去世,和母亲相依为命。因为从小尝遍人情冷暖,学习非常用功,发誓要改变自己的一生。十八岁那年殿试,获得榜眼,本想着可以大展宏图,谁知道只给了个司理参军的小官,心里极不是滋味。

    一个偶然的机会,长沙知州做寿,来了众多宾客,慕遇当场作诗一首,引得宾客们赞不绝口,知府大人也是十分高兴,也引起了另外一个人的注意,那就是慕得众老城主。慕得众是凤凰古城的城主,家财万贯,乃是一方霸主。慕得众看见作诗的年轻人,长相不俗,又有才华,就有意收他做义子。于是就请知州大人去当说客,李成鸣知道了来意,他也知晓慕得众的来头,自己盘算了一番,没有立刻答应,说怕里老母反对,需要征得老母的同意。几日后,知府大人又提及此事,李成鸣说,虽然自己也希望和慕得众成为一家人,可是老母不同意此事,况且自己走了,留下她一人无人照顾,自己也不放心。知府大人回去向慕城主说明结果,慕城主觉得这个青年不错,请知府大人过几天再去一趟。知府大人第三次提起此事,并说城主可以派人照顾老人,李成鸣觉得时候刚好,就答应了。

    李成鸣离开长沙,去了古城,慕家大排筵席庆贺三天,当天慕城主就给他改名慕遇,说是在不惑之年遇见的一个青年才俊,心里十分高兴。李成鸣无奈,只得答应。

    慕遇在这里呆了不久,才知道有钱人是什么样子。听说城主还有两个义子,也住在府中,这心里一下子觉得不舒服,后来想想,既然已经开始,就不要轻易结束,如何拔得头筹才是最关键的。于是每日三次都会向义父请安,并且很认真去完成义父交给自己的事情。义父给的零用钱全部又还给他,说自己的一切都是义父给的,自己不需要有私房钱,慕城主心里直高兴,觉得他比那两个义子诚恳!

    转眼慕遇已经呆了三个月了,将慕家的事情也都了解清楚了,知道慕城主有个女儿叫慕望云,慕得众很疼爱她。据下人说,虽然城主有点粗俗,可是夫人美若天仙,只是早年去世,再没有遇到像夫人那样容貌的女子,所以就没有再娶,身边只有一个服侍小妾。只是这个姑娘没有遗传母亲的优点,跟父亲的相貌有点接近,脚还有点跛,而且身体不大好,体弱多病。虽然已经二十四岁了,还没有出嫁,提亲的人倒不少,姑娘一个也没看上。自己曾经见过她一次,相貌平平,并不出色。想想自己已经年方二十,准备做下一步的计划。

    姑娘的喜好情况都已经打探好,慕望云喜欢早饭后到花园里散步,有时会坐在亭子里看会儿书。

    这天早晨,慕遇做好准备,出门前又专门照了一下镜子,信心满满地去了花园。慕遇来到亭子里,手里拿着几本书看了一会儿,正在看的时候,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放下手里的书籍,拿起旁边的箫,吹奏起来,望着远方想起自己的境况,有些伤神。

    不知何时慕望云和婢女站在他的身后,竟然没有察觉,吹奏完之后,一声叹息。转过身望着身后的慕望云,似乎有点诧异:“哦,是不是我打扰了姑娘的清静?”

    慕望云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青年,一脸的清秀,似乎见过,想了想,原来是父亲新收的三义子,那日只是匆匆一见,并没有留给她什么印象,今日到跟前才发现是位相貌俊朗的青年。微微一笑:“你是慕遇?”

    慕遇点点头,明明知道眼前人是谁,还要问:“哦,正是。敢问姑娘是哪位?”

    慕望云看着她,心里有一点点的异动:“哦,你叫我望云好了!刚刚听到箫声,似乎有些伤感,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在这里还习惯吧?”

    慕遇对着她:“原来是大小姐,真是失礼!义父待我很好,在这里住的也很舒心,家中老母孤身一人居住在岳麓山上,很是牵挂,所以才有些伤感!”

    慕望云看着他:“哦,原来如此!思念亲人,人之常情!这样,我回去和父亲说说,让你回去一趟!”

    慕遇赶紧躬身拜谢:“多谢大小姐!”

    慕望云望着他:“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以后喊我望云就好了!”说完从桌子上拿起放着的书翻看了几页。

    俩人闲聊了一阵子,慕遇告辞。

    有了慕望云的帮忙,慕得众给了他十几天的假期,慕遇顺顺利利回家探望老母。

    侍从把慕遇送到山下,他徒步上山。

    山上尽是郁郁葱葱的竹子,虽是盛夏,并没有炎热的气息。慕遇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往山上走,忽地想起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地方,就朝着竹林深处走去。在竹林深处,有一小块空地,中间有有两大块平整的方石,自己常在这里读书,累了就躺在石头上睡一觉,周围常年绿茵茵的,偶有鸟鸣声,在这里的日子简单而快乐。

    慕遇边走边看,回味着自己的前半生。

    刚走到空地的边上,慕遇发现石头上躺着个穿蓝色衣裙的女子,衣裙在微风中飘着,脸朝里。慕遇停了一下,疑惑着:谁会来这里?于是迈着轻轻的步子朝前走去。在石头上睡觉的女子,似乎听到脚步声,侧身一下子飞起来,扭头望了一下来人,消失在天空中。慕遇抬头望着远去的人,虽然只是看了一眼,虽然那女子蒙着面纱,也可以肯定是位仙人,极美的仙子。慕遇在这里愣了好久,也后悔了好久,为什么没有早点到!这是人生第一次遇见仙子,遇见最美的事情!莫非是梦?

    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离开。

    在家呆了好些天,天天去空地附近,那样的日子再没有出现过。他知道,这是偶遇,今世不知道会不会再出现,一阵的遗憾涌上心头。

    后来又回到古城。

    在古城里,他经常梦到那个情景。但是还要生活的,所以就加紧了对慕望云的追求。

    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写了一篇司马相如的《凤求凰》送给慕望云,慕望云也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就向父亲禀明了自己的心意,慕得众也很欣赏慕遇,觉得也不错,所以就跟她们完婚。

    婚后的日子,凡是有关望云的事情他一定事必躬亲,老城主看在眼里,也非常高兴。慕望云就提议让慕遇管理城中的大小事务,也让父亲把其他两个义子送走。慕遇接收城中的事物,管理的井井有条,也认识了许多朋友,名声渐渐远播。

    慕遇有空就回家,回家必去空地的那块石头上坐坐,期盼着有一天能再次会相遇。

    婚后的第三年,慕望云有了身孕,慕遇自然也是高兴。只是望云的身体不太好,经常呕吐,妊娠反应太强烈,日渐消瘦,有时还沉睡不起。慕城主找来附近名医给女儿诊看,效果甚微。

    慕城主很是着急,让手下的人四处寻访高人。后来有人提议,说是蓬莱三仙山上有位神仙,医术高超。慕得众跟慕遇商议,决定由他亲自带上珠宝首饰去请高人,慕遇留下照顾女儿。

    准备妥当,第三天一早,坐着三驾马车浩浩荡荡就出发了。

    连夜赶了十天的路,到了定远县附近,已经是晚上了,四周一片漆黑,没有村镇,距离城里还有二十里地,人马都觉得很累,实在跑不动了,慕得众就让人停下支起帐篷,自己躺在里面就睡着了。跟随的侍从躺着的、坐着的也都进入梦乡。

    半夜时分,十多个黑衣蒙面人手持砍刀,见人就砍,有几个会点功夫的反抗了几下也做了刀下鬼。

    黑衣人重新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活口,才开始翻找财宝。

    一个多月后,慕遇才收到官府的通知,说是慕得众被盗贼杀害,财务被洗劫一空。父亲去世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被望云知道了,原本身体就不好,伤心过度,一病卧床不起,慕遇也请朋友四处打探名医,派人给望云治病,就是不见好。

    慕遇一直也心神不宁的,还经常做噩梦,醒来时一阵的冷汗。

    两个月后,望云产下孩子便去世了。

    慕遇没有了束缚,一切跟自己预计的一样,自己成了这里的主人。家财万贯,要什么有什么,自己在城中也属于呼风唤雨之人,就是再也没有见过那位仙子,于是就修建了一座遇仙阁,希望能再次遇到她。

    一转眼十年过去了,孩子也长大了,想儿已经长大了。在想儿一周岁时,慕遇曾经纳过两房夫人,虽然有几分姿色,却不怎么合自己的意,重点是贪慕虚荣,在府里呆了没几个月,慕遇就将她们送走,也一直没有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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