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大预言家与龙蛋
定经草不会说人话，不过梁皓然做为发动者，在某些部分上与其心意相通，简单的沟通也不需要透过言语表达。
他姿势略为怪异地回到位置坐下，定经草又用叶片戳了戳他的腿。
方才厕所大战时，定经草告诉他，它不知道幻型者的具体成分，但既然不是人类，氮元素成分就不可能相同，凭这点倒是可以试试看揪出幻型者。
除此之外，若开启侦查功能，定经草还能将所见影像回传给发动者，对于寻找大预言家及龙蛋也有帮助，毕竟梁皓然又不可能真的全校走遍。
上课钟尚未响起，同学们已经自动自发地回到坐位上，因为下节英文课要小考文法。
通常每到这时，梁皓然便会特别忙。
「……所以这个文法，在这里是这样用的？」
「嗯，而且这个字后面要加 on。」
「梁皓然，练习册第七题怎么写……」
陈清清表面平静，事实上心里已经快炸锅了──这群人，平时不好好读书，这时候就只会拿问题轰炸梁皓然！重点是，连她都不敢打扰他，他们怎么好意思？
她单手撑住下巴，快速翻着讲义，忽觉脚踝处被什么搔了一下，细细的、软软的。
陈清清最怕虫子，赶忙低下头去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倒是她突然往右侧弯身的动作挡到了从走道上经过的人，还得向对方道歉。
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翠绿消失在林立的桌脚间，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题……」那厢，梁皓然讲解到一半，突兀地停了一秒，用中指和食指揉揉太阳穴。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请教的人道。
「没事……」梁皓然尴尬地笑笑，「我继续说。」
「哦……好的。」
梁皓然放在桌面下的左手暗暗竖起了中指，内心疯狂命令定经草回来！
定经草虽然在某些方面很好用，但作为侦查兵而言体积依旧过大，更别说还是会跑动的植物，被人看到还不大呼小叫。
更别提不定时回传影像这点，完全是大大影响发动者的注意力。
……而且他明明是让定经草去找幻型者，这家伙不知是有意或是无心，总是在女孩子的座位底下跑来跑去，今天又是制服日，难免就……
想到那花色各异、在制服裙下若隐若现的布料，梁皓然不禁咳了咳。
夏季天气炎热，女学生被裙子裹住的大腿微微出汗，定经草甚至会直接攀到椅子附近，近距离「欣赏」这些被汗水浸湿的皮肤。
梁皓然也出汗了。
好不容易捱到上课，定经草见众人都埋头写卷子，行为更是变本加厉，有时还会用叶片撩女孩子的小腿，惹得她们时不时都要低头看下桌子底，几个比较胆小的都不能好好考试了。
「啊！」
「什么东西？」
听见四周隐隐的骚动，梁皓然写字特别用力。
定经草似乎对女性情有独钟，而很不巧，英文老师也是学校里少见的美人。
比起林凰净那样的冰山气质美女，英文老师袁毓薇就是个艳丽热情的美女了，个性爽朗的她很得学生喜爱，喜欢在考试时间读一些英文诗集和小说。
袁毓薇有个习惯，便是会将自己所读到的好诗抄在黑板上与学生分享、讲解内容，于是梁皓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定经草跳到讲桌上，趁袁毓薇转身写诗时大摇大摆地闲晃。
──这不仅是一株破草、色草，还是一株疯草！
学生们埋头写考卷、老师正好背对台下，但这不代表不会有人看见定经草。
「下来！你特么给我回来！」梁皓然额头上的青筋直跳，表情却很镇定，仅有口中的喃喃自语暴露了些许情绪。
定经草转头望向梁皓然，示威似地在讲桌上翻开的英文课本跳了两下，书页震动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这是一份相当有挑战性的卷子，基本上很少有学生会分神，但万一动静过大，相信学生们也不会吝于抬起他们高贵的头颅，看一下讲桌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届时他们就会发现一株奇怪的草正在上头跳舞。
那画面太美，原谅梁皓然不敢想象。
讲桌上有个笔筒，定经草玩过课本，又跳到笔筒中的一枝铅笔上，用自己的软茎抱住笔身，玩植物荡秋千。
「唧唧……」它似是玩得太开心，不慎发出了叫声，第一排的男学生停下笔，眼看就要抬头──
袁毓薇恰好写下诗中的最后一笔，定经草一个飞身抱住了她围在腰间的外套，随着女老师的转身而巧妙地藏在对方身后。
男学生对上袁毓薇精致的脸孔，摸摸鼻子又继续低头写卷。
梁皓然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掌心出了好些手汗。
定经草趁此空档，由教室中溜了出去。作为一株古灵精怪还爱捣蛋的草，梁皓然是没办法控制它的行走路径的。
由于关注定经草的动向，梁皓然已经落后原本该有的答题进度，赶忙强迫自己静下心。幸好他的知识本就比别人扎实，答题速度也快，终于赶在时限前完成考卷。
「考卷交换！」袁毓薇拍了拍手，好整以暇地拿起解答，准备开始念答案。
梁皓然将卷子交给陆曼萍，后者看见他第一题的答案时便低呼出声。
「靠，我写错了……」
梁皓然接了前座的考卷，正从笔袋中翻找红笔时，眼前忽然闪过一连串混乱的影像。
「……别在这……」
「没有人会来的。」
两个衣衫半褪的人影在床上交缠着，那场景怎么看都很眼熟。
梁皓然甩甩头，努力集中精神想看清两人，却猛然想起……全校有床的地方，大概也只有保健室了吧？
这么说那两人是……
「悦琳……」女子的呼吸被另一人温柔地夺去，两人相互探索对方的身躯，低喘声在室内回荡着。
──妈蛋啊！
梁皓然再次感到深深的无力。他这个名面上的主人，竟然无法阻止定经草偷窥别人办事……虽然这种偷窥的行径他也做过一次就是了。
定经草看够了，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保健室，梁皓然甚至还看到它细细的枝叶朝床上的两人挥了挥，只是她们专注于某些事上，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角落的小植物。
定经草向着操场的方向行进，这时影像又断了。
梁皓然错过了前几题答案，只好找左邻右舍补救，当他总算改完整张考卷时，定经草的影像再次传来了。
这次它到了一个阴暗的地方，窄小的空间内堆着好几个垃圾桶，地上满是压扁的纸盒、饮料杯和卫生纸，应是资源回收棚。
定经草跳进纸类回收箱中，将回收的早餐盒和考卷弄得一团混乱，接着又掀开厨余回收桶，整株植物栽了进去。
「喔……」梁皓然觉得自己都闻到了那种馊臭味，强烈命令定经草离开。
定经草自然不理他，在馊水中欢快地打滚，此时一颗白白的、手掌大小的球状物从下层浮了上来，微灰的壳上散布着黑色小点。
梁皓然睁大眼。
「等等，看那颗……」
定经草好奇地戳戳球状物，让它在馊水中载浮载沉，梁皓然亦顺势看清了球状物的外表，彷佛想起什么似的迅速将手机取出，开启了描述目标卡牌的页面。
那东西……怎么长得那么像传说中的龙蛋？
「……哈，有趣。」
一只纤纤素手探进厨余桶中，挂满镯子和戒指的手毫不犹豫地伸向馊水，捞起了那颗大蛋。
定经草抓住对方的手指，「唧唧」叫了几声，好像在抗议她抢走了自己的所有物。
画面一闪，出现了一名戴薄面纱的年轻女子，她滴着馊水的手正握着一颗蛋。
那女子的眼妆很浓，下睫处点缀着几粒迷你水钻，妩媚的眼尾向上翘起，最终瞇了起来。
「这颗龙蛋虽然属于你，但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感兴趣的人。」女子直直看着定经草，却是在对梁皓然说话，「把她带来，我用龙蛋跟你换如何？很划算吧？」
女子薄纱下的唇角扬起，「要找我，记得呼唤『大预言家』之名──你会知道的。」
画面有如讯号不佳般，闪过大片雪花，最后回归一片黑暗。
他姿势略为怪异地回到位置坐下，定经草又用叶片戳了戳他的腿。
方才厕所大战时，定经草告诉他，它不知道幻型者的具体成分，但既然不是人类，氮元素成分就不可能相同，凭这点倒是可以试试看揪出幻型者。
除此之外，若开启侦查功能，定经草还能将所见影像回传给发动者，对于寻找大预言家及龙蛋也有帮助，毕竟梁皓然又不可能真的全校走遍。
上课钟尚未响起，同学们已经自动自发地回到坐位上，因为下节英文课要小考文法。
通常每到这时，梁皓然便会特别忙。
「……所以这个文法，在这里是这样用的？」
「嗯，而且这个字后面要加 on。」
「梁皓然，练习册第七题怎么写……」
陈清清表面平静，事实上心里已经快炸锅了──这群人，平时不好好读书，这时候就只会拿问题轰炸梁皓然！重点是，连她都不敢打扰他，他们怎么好意思？
她单手撑住下巴，快速翻着讲义，忽觉脚踝处被什么搔了一下，细细的、软软的。
陈清清最怕虫子，赶忙低下头去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倒是她突然往右侧弯身的动作挡到了从走道上经过的人，还得向对方道歉。
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翠绿消失在林立的桌脚间，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题……」那厢，梁皓然讲解到一半，突兀地停了一秒，用中指和食指揉揉太阳穴。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请教的人道。
「没事……」梁皓然尴尬地笑笑，「我继续说。」
「哦……好的。」
梁皓然放在桌面下的左手暗暗竖起了中指，内心疯狂命令定经草回来！
定经草虽然在某些方面很好用，但作为侦查兵而言体积依旧过大，更别说还是会跑动的植物，被人看到还不大呼小叫。
更别提不定时回传影像这点，完全是大大影响发动者的注意力。
……而且他明明是让定经草去找幻型者，这家伙不知是有意或是无心，总是在女孩子的座位底下跑来跑去，今天又是制服日，难免就……
想到那花色各异、在制服裙下若隐若现的布料，梁皓然不禁咳了咳。
夏季天气炎热，女学生被裙子裹住的大腿微微出汗，定经草甚至会直接攀到椅子附近，近距离「欣赏」这些被汗水浸湿的皮肤。
梁皓然也出汗了。
好不容易捱到上课，定经草见众人都埋头写卷子，行为更是变本加厉，有时还会用叶片撩女孩子的小腿，惹得她们时不时都要低头看下桌子底，几个比较胆小的都不能好好考试了。
「啊！」
「什么东西？」
听见四周隐隐的骚动，梁皓然写字特别用力。
定经草似乎对女性情有独钟，而很不巧，英文老师也是学校里少见的美人。
比起林凰净那样的冰山气质美女，英文老师袁毓薇就是个艳丽热情的美女了，个性爽朗的她很得学生喜爱，喜欢在考试时间读一些英文诗集和小说。
袁毓薇有个习惯，便是会将自己所读到的好诗抄在黑板上与学生分享、讲解内容，于是梁皓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定经草跳到讲桌上，趁袁毓薇转身写诗时大摇大摆地闲晃。
──这不仅是一株破草、色草，还是一株疯草！
学生们埋头写考卷、老师正好背对台下，但这不代表不会有人看见定经草。
「下来！你特么给我回来！」梁皓然额头上的青筋直跳，表情却很镇定，仅有口中的喃喃自语暴露了些许情绪。
定经草转头望向梁皓然，示威似地在讲桌上翻开的英文课本跳了两下，书页震动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这是一份相当有挑战性的卷子，基本上很少有学生会分神，但万一动静过大，相信学生们也不会吝于抬起他们高贵的头颅，看一下讲桌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届时他们就会发现一株奇怪的草正在上头跳舞。
那画面太美，原谅梁皓然不敢想象。
讲桌上有个笔筒，定经草玩过课本，又跳到笔筒中的一枝铅笔上，用自己的软茎抱住笔身，玩植物荡秋千。
「唧唧……」它似是玩得太开心，不慎发出了叫声，第一排的男学生停下笔，眼看就要抬头──
袁毓薇恰好写下诗中的最后一笔，定经草一个飞身抱住了她围在腰间的外套，随着女老师的转身而巧妙地藏在对方身后。
男学生对上袁毓薇精致的脸孔，摸摸鼻子又继续低头写卷。
梁皓然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掌心出了好些手汗。
定经草趁此空档，由教室中溜了出去。作为一株古灵精怪还爱捣蛋的草，梁皓然是没办法控制它的行走路径的。
由于关注定经草的动向，梁皓然已经落后原本该有的答题进度，赶忙强迫自己静下心。幸好他的知识本就比别人扎实，答题速度也快，终于赶在时限前完成考卷。
「考卷交换！」袁毓薇拍了拍手，好整以暇地拿起解答，准备开始念答案。
梁皓然将卷子交给陆曼萍，后者看见他第一题的答案时便低呼出声。
「靠，我写错了……」
梁皓然接了前座的考卷，正从笔袋中翻找红笔时，眼前忽然闪过一连串混乱的影像。
「……别在这……」
「没有人会来的。」
两个衣衫半褪的人影在床上交缠着，那场景怎么看都很眼熟。
梁皓然甩甩头，努力集中精神想看清两人，却猛然想起……全校有床的地方，大概也只有保健室了吧？
这么说那两人是……
「悦琳……」女子的呼吸被另一人温柔地夺去，两人相互探索对方的身躯，低喘声在室内回荡着。
──妈蛋啊！
梁皓然再次感到深深的无力。他这个名面上的主人，竟然无法阻止定经草偷窥别人办事……虽然这种偷窥的行径他也做过一次就是了。
定经草看够了，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保健室，梁皓然甚至还看到它细细的枝叶朝床上的两人挥了挥，只是她们专注于某些事上，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角落的小植物。
定经草向着操场的方向行进，这时影像又断了。
梁皓然错过了前几题答案，只好找左邻右舍补救，当他总算改完整张考卷时，定经草的影像再次传来了。
这次它到了一个阴暗的地方，窄小的空间内堆着好几个垃圾桶，地上满是压扁的纸盒、饮料杯和卫生纸，应是资源回收棚。
定经草跳进纸类回收箱中，将回收的早餐盒和考卷弄得一团混乱，接着又掀开厨余回收桶，整株植物栽了进去。
「喔……」梁皓然觉得自己都闻到了那种馊臭味，强烈命令定经草离开。
定经草自然不理他，在馊水中欢快地打滚，此时一颗白白的、手掌大小的球状物从下层浮了上来，微灰的壳上散布着黑色小点。
梁皓然睁大眼。
「等等，看那颗……」
定经草好奇地戳戳球状物，让它在馊水中载浮载沉，梁皓然亦顺势看清了球状物的外表，彷佛想起什么似的迅速将手机取出，开启了描述目标卡牌的页面。
那东西……怎么长得那么像传说中的龙蛋？
「……哈，有趣。」
一只纤纤素手探进厨余桶中，挂满镯子和戒指的手毫不犹豫地伸向馊水，捞起了那颗大蛋。
定经草抓住对方的手指，「唧唧」叫了几声，好像在抗议她抢走了自己的所有物。
画面一闪，出现了一名戴薄面纱的年轻女子，她滴着馊水的手正握着一颗蛋。
那女子的眼妆很浓，下睫处点缀着几粒迷你水钻，妩媚的眼尾向上翘起，最终瞇了起来。
「这颗龙蛋虽然属于你，但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感兴趣的人。」女子直直看着定经草，却是在对梁皓然说话，「把她带来，我用龙蛋跟你换如何？很划算吧？」
女子薄纱下的唇角扬起，「要找我，记得呼唤『大预言家』之名──你会知道的。」
画面有如讯号不佳般，闪过大片雪花，最后回归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