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灰色荆棘
“咕咕…”脚跟传来的拉扯力越发的明显，莱克拼命挣扎试图摆脱，疯狂挥动的双手希望能抓住什么，可碰触到的却只有冰冷的水和空气。隐约中水面上的光斑离自己越来越远，四下渐渐黑暗，莱克的心也在一瞬间沉入谷底。
“啪嗒啪嗒。”耳边传来了急促的水花声，莱克感觉双臂一紧，两股相反的力道传来，止住了下滑的趋势。
“快用力！”
“那是什么玩意！怪兽啊！”
“不知道，先把人拉出来，否则莱克要变成饲料了！”
水面上一阵嘈杂的话语，卡修还是穆，莱克已经分辨不出，只感觉到有两股力量正在进行拔河，而他就是那根可怜的绳子。
“咚咚！”巨大的水花声，莱克感到身体周遭的河水突发性的猛烈涌动，搅的自己如荡起的秋千般左右摇晃。
“你疯了！会把他炸死的！”这回听清楚了，是卡修。
“麻烦！让开！”声音似乎是从高处传来，蕾米娜？
莱克觉得双臂上的力道蓦地一松，身体立刻又下滑了半米，接着再次一紧，身体持续上升，水面的光斑眼看着越来越近，终于…
“咳咳！呛死我了，小命差点玩完。”莱克的半个身体被拖出水面，高举的双臂正被半空中的蕾米娜抓住并拼命向上拉。
“就是现在！”蕾米娜发出了信号。
“我的妈呀，这什么啊！”伴随着卡修的惊呼，莱克的视角里也瞥见了让自己差点溺水身亡的幕后元凶。
从水底伸出一条类似章鱼触手般的物体，通体血红，紧紧箍住了莱克的小腿，卷动着试图将猎物再次拖回水中。
“唰。”青色的剑光在触手上拉出一条伤口，吃痛的触手猛然一甩，松开莱克，在空中摇摆数下，最后哗啦一声缩回水里。
“好险…”莱克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滴，盯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水面，仍然心有余悸。
穆把剑刃泡进水里冲了冲：“好硬的家伙，原以为可以一剑砍断的，谁想就给它削了点皮。”
“反正目的也达到了。不过其实依我当时的想法，就让莱克被拖下去，咱们顺藤摸瓜直捣老巢不挺好的。”卡修拍拍莱克的肩膀：“到时你就是我们的英雄！”
“刻在墓碑上的英雄是吧，上面还批注：莫年某月某日被某怪兽误食。”莱克鄙视的朝卡修竖起中指，接着表情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谄媚着说：“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她?”卡修拼命忍住笑：“乱扔一痛幻魔光弹不谈，最后如果不是我阻止，她就要放大招送你的下半身和怪物一起上路了。”
“你能活下来，”连表情木讷的穆都忍不住插一句嘴：“真是奇迹。”
莱克呆呆的望着他的“救命恩人”，脑袋里也不知想了些什么。
“别废话了。”蕾米娜在空中盘旋一周：“这里只有一条水路向里延伸，而且空气中的幻魔粒子越发密集，大家走的时候保持警惕，尤其是脚下。”
“你是队长？谁任命的？”卡修边走边问。
停在空中的蕾米娜也不说话，用手势比划了两人的位置差。
“什么意思？”
“因为我‘高’瞻远瞩啊，笨。”
刚经历了一次鬼门关的莱克有些神情恍惚，摇摇晃晃的跟在后面，飘忽的眼神被随机投放到任何位置。
三个人蹚着水艰难的前进，好在水位并不高，也没有再次出现奇怪的触手，接下来的路途还算顺利，越往里走，空间显得越狭窄，各式各样的钟乳石和石笋逐渐减少，洞顶和岩壁变得光滑，且陆陆续续开始出现疑似人工开凿的痕迹。一开始众人还不敢确定，行至一转弯处，天然石灰岩产物尽数绝迹，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表面光滑的银灰色弧顶隧道，显然这里已是溶洞深处，外界光线完全无法进入，但隧道里依然如白昼一般亮堂。
“好家伙，这里竟然有照明灯。”隧道顶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安装一枚吊灯，散发出强烈的白炽光线，从灯壁上厚厚的积灰来看，显然有些年头。
“看来这里曾经是个基地，只是已经被废弃了。”穆摸摸四周的墙壁，用手指按了按，壁面光滑、坚硬，却有一定回弹力的反馈。
“相当高级的材料，抗冲击和耐腐蚀性非常优秀，价格也很昂贵，按道理只有一些重要的军事研究场所才会配备这些。”
“又是军方，我们最近是不是走了霉运啊。”卡修自从被关在医院的经历后，一听到军方字眼就特**。
莱克倒是一扫之前的颓废，东瞧瞧西望望，然后又掏出笔记本翻了翻，显得异常兴奋。
“怎么了，你小子从女神的背叛中复活过来了？”卡修打趣道。
“没错，没错…对对，很有可能。”莱克把笔记一合：“快走！”
其他人不明就里，耸耸肩，亦步亦趋的跟在莱克的身后。
步行了几百米，已然到达隧道尽头，而地下水也早已褪去，被隧道的狭窄空间压许久的四人觉得豁然开朗。
“这些，都是房子？”卡修有些不敢相信。
众人的面前是一片开阔地带，洞顶高约百米，地面明显经过人工修凿，将岩块、石笋之类的尽数挖出，并在主要干道上铺以优质的沥青合成物，打造成一个大型的地下广场，广场的四周零零散散分布着半圆体状的房屋，似是居舍，而在广场的最深处则坐落了一幢银灰色大楼，堪称此处地下世界的标志性建筑。
莱克二话不说，一个人冲了过去。
“这家伙疯了！”卡修和穆连忙跟上。
宽大的广场上，三人的身影挨个的在民居里窜进窜出，这些居舍大部分都是门房虚掩，屋子里布满了灰尘和蛛网，一些书籍和生活用品还零零散散的放置在桌上、**甚至地上，很显然，他的主人离开的很匆忙。
连续几间屋舍基本情况大同小异，偶尔碰到房门紧闭的，莱克嘴上说了声“抱歉。”接着就一脚踹开，不过在卡修和穆看来，依然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搜查完最后一间屋舍，几人一路走到广场的末端，眼前不远处，就是那座标志性的大楼。
“看来关键就在这里面了。”莱克喃喃自语道。
而蕾米娜，则双翼伸展停浮在半空，目光指向，也是尽头的那座大楼。
“莱克，别卖关子了，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到底发现了什么？”
“灰色荆棘。”嘴里吐出四个字。
“啥？”卡修一愣。
“那个数十年前神秘消亡的组织？”穆眉头一皱，显然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没错，就是那个专门从事魔物、恶咒等邪术研究的禁断组织，我原以为只是个传说，没想到…”
“你是说这里就是他们的研究基地？”
“银灰色的色调喜好，特制的超强度合成材料，卍形态的建筑布局结构，这和资料里记载的特征完全吻合！”莱克把笔记本的相关记录翻出来给二人过目。
“好恶心，这帮家伙搞这么变态的研究，就不怕被灭掉？”看了莱克收集的资料，卡修觉得一阵反胃。
“他们都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活动，踪迹难寻，具体的研究内容和细节更是无人知晓，也没有什么树敌，所以有关的消息一直很稀缺。直到突然有一天，黑市里流传一条消息，该组织进行一项秘密实验时发生重大事故，全军覆没。”
”活该，估计老天都看不下去，直接把y的灭了！”
“说到这个，我倒想起自己几年前办的一个案子。”穆说。
“哦，难道你这么主动，说来听听。”
“这还是我当游猎者之前，担任王国警备学校教官时候的事了。”穆的表情有些惆怅：“那次正好带着一批新队员外出实习，路过一小镇时接到报警，说在镇上一处民宅内发生离奇凶案，一家五口全部殒命，当地警备队经过现场查看，死者四肢皆因外力折断，致命伤口则位于腹部，伤面大而深，如同被钻头打入一般。”
“变态杀人狂？这和这个灰色荆棘有什么关系？”
“关键在后面。”穆顿了一顿，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我当时为了增加队员的临场经验，也碍于当地警备队的求助，便应邀来到了警备队的停尸房，准备仔细查看，接着就发生了一件令我终身难忘的事情。”
“什么事情？”
“停尸房了只有四具尸体，第五具无故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