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出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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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重金馈赠收复乌即城二次反叛徐幹破潘辰

    事成之后,成大派人出城报信,班超大喜,集合军队,到乌即城下静候。稍时,城门大开,附墨王将忠五花大绑的交与班超,班超兑现诺言,赠予三箱金块和粮草若干,以示慰劳,附墨王喜不自胜。

    班超留田虑管理乌即城,将忠带回盘橐城。返程时,班超将忠关在一架囚笼中,这架囚笼是为忠特制,忠沿途一言不发。回到城中,军民纷纷往囚笼中投掷石子,骂其忘恩负义。忠面无表情,好像已经准备好了这一刻。

    班超将忠关在王宫的侧殿,班超多次审讯,忠始终缄口不言,班超无奈,只能命人严加看守。过了半个月,笛玉瞒着班超,到侧宫看望忠,忠看到笛玉,失声痛哭。笛玉问忠为何反叛,忠道:“班超自入疏勒,把控军政大权,疏勒王形同虚设。班超把守疏勒城期间,我以微弱兵力据守盘橐城,盘橐城未曾攻破,自认能力不在班超之下。但班超目中无人,事事不与我商量,国中将相皆由班超任命,你与班超大婚时,诸国使节来疏勒道贺,班超私会诸国使节,竟不知会我。现在疏勒国中只知汉使,不知疏勒王,若班超灭了莎车,气焰更盛,我怎么能以疏勒人的性命成班超一人的功名!”

    笛玉沉吟良久,道:“你错了,仲升出疏勒兵不是为成他一人功名,他也并未目中无人。那日大会诸国使节,因你醉酒,才没有到场,并非仲升没有叫你。”

    “那回城呢,他将我放入囚车,招摇过市,我何曾受此大辱?”

    “还不是你咎由自取,你背叛班超,等于背叛大汉。”

    “我可以不做疏勒王,但我不能受此大辱!”忠怒道。

    笛玉离开侧宫,见班超站在宫外,笛玉没有说话,班超也没有说话,班超背着手,回到了汉使府。

    班超平定疏勒王叛乱的消息传到莎车,莎车王齐黎自知计谋败露,遂撤军。

    班超囚禁忠半年,忠日渐恭顺。为收揽民心,彰显大汉宽容之政,将忠放逐乌即城。忠一路顺从,将到乌即城时,忠趁看守不备,于夜色中逃走。押解之人回盘橐城报告班超,班超大怒,将押解的军卒杖三十。

    班超命人四处搜寻,不见忠,半月后,蓝云遣人送信,报忠逃至疏勒城。班超大惊,疏勒城的守卫是潘辰,而潘辰追随忠多年,若是潘辰支持忠夺回盘橐城,势必又将有一番动荡。笛玉见班超读完信件,坐立不安,问发生了何事,班超将蓝云的信交与笛玉,道:“可能要有祸事了,我不该将忠放出盘橐城。”笛玉道:“是否多虑了,潘辰是蓝云的丈夫,又是你亲自委任,应该不会反叛吧!”班超道:“但愿不会吧!”

    翌日,班超写了一份委任书,命潘辰为疏勒大都尉,掌管疏勒军政,令其回盘橐城就任。薛五执委任书到疏勒城,潘辰拒开城门,薛五展开羊皮,在城下宣读委任书,潘辰道:“汉使命我守城,不信任何手谕,除非汉使亲自到疏勒城,否则免进。”薛五大怒,道:“潘辰,莫非你连我也不认得了。”潘辰拱手道:“校尉大人,恕潘辰无礼了,汉使命我守好疏勒城,潘辰不敢懈怠。”薛五气愤折返,并将疏勒城遭遇报知班超,班超大怒,但亦不敢有所动。

    月余,忠上书,道:“乌即城乃边远小城,忠自知汉使不喜忠,但忠亦不肯就任荒僻小城。疏勒,先王之城也,臣请汉使准忠苟且于故都,残喘于旧地,瞻仰先王,荒度余生,忠将不胜感激!”疏勒文武见此书,纷纷落泪,跪求班超准其所请。班超亦无可奈何,回书一封,准其在疏勒城生活。

    忠在疏勒一年,派信使给班超送书一封,说近来他与龟兹王往来密切,将自己反叛之后,汉使不计前嫌,许其在疏勒居住的事告知龟兹王,并称赞班超乃仁德之君。龟兹王听罢,十分感动,起了归附汉使之心,若汉使诚心收纳,则回书一封,约定见面时间和地点。

    班超将书简示之与赵森、薛五等人,众人皆劝说班超,此乃忠的调虎离山计,万不可中计。班超大笑:“马上命人修书一封,告诉忠,一个月后在排山相见,万勿失约。”众人摇头不止,道此奸计也。

    忠收到书简,交潘辰传阅,潘辰摇头,说:“班超多疑,以他性情,不会轻信才是。”忠笑道:“大都尉多虑了。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班超此人功名心极强,渴望建功立业,听说龟兹王投降,自然喜不自胜。你拨我一千兵马,我轻取班超。”

    潘辰道:“一千足否,只怕班超设了重兵。”

    忠道:“不碍,盘橐城内线传来消息,班超此行只带随从三十人,活捉班超有如探囊取物。”

    一个月后,班超在排山以东山脚布置了一张桌案,摆下了三张椅子。忠派人打探详情,探子回报说:“班超在排山摆好了桌椅,桌椅上备好了笔墨和羊皮,只等疏勒王赴约。”忠问:“班超带了多少人?”探子回道:“山脚没有遮挡,一眼望去,只二三十人。”

    忠大喜,抚掌道:“天助我也,盘橐城又将回到我手上了。”时蓝云刚刚生下儿子,潘辰日夜守候,忠得探报,未与潘辰商议,自领骑兵一千出城往排山去了。属下报知潘辰时,已是下午,潘辰集结军队,前往接应忠。

    忠出了疏勒城,一路往东北方向疾驰,生怕班超等不到自己,

    先行撤了。他行进到距排山三十里处,遇到等候的探子。忠问前方情形如何,探子回答只有二三十骑,已原地等待三日,士兵瘫软在地上,无精打采。忠大笑,命令部队急速前进,但部队已经疾驰了一天一夜,军士建议歇息再走,忠急不可耐,选择精健的勇士百人,轻装随他赴会。

    到了排山,忠远远看到班超身前的桌前,觉得甚是有趣。此处荒僻,周遭没有村镇,班超如何将桌椅运送到排山的,难道用骆驼背吗,想到此处,他笑出了声。

    见班超身边没有多少侍卫,忠大胆的骑马到班超身边。他已经向随从下了指令,一旦听到动手的命令,马上杀死班超及其随从。

    “汉使大人,别来无恙!”忠坐在马背上,并没有下马的意思。

    班超端坐在椅子上,道:“疏勒王,我在此恭候三日了,为何不见龟兹王。”

    忠哈哈大笑:“汉使大人出门怎么没有多带些兵马?”

    班超道:“疏勒王不也是轻装出行吗?”

    忠又大笑,继而冷言道:“班超,我身败名裂皆拜你所赐,今日我要取你性命!”说罢,拔出佩刀。就在他准备下令进攻的时候,一支冷箭射穿忠的眉心,忠中箭落地。射箭之人乃饶锦文,忠的随从见忠已死,顿时大乱。这时,排山后突然冲出大股伏兵,斩杀三五十人,其余溃逃。

    班超命薛五砍掉忠的脑袋,陆晓聪还报,道:“设伏的军队已经与疏勒城的军队接敌,现两军正在对峙。”班超拍案,道了一声好,随即命令军队前往支援。

    伏击地点位于排山以东二十里,设伏的将领是赵森。班超以自己为饵,诱使忠出城,本想在排山以东二十里设伏,将其聚歼。但是忠轻装赴会,赵森放过忠,继续伏击。见疏勒城军至,赵森将疏勒城军围定,对其围而不剿,疏勒城军亦不敢妄动。

    稍时,班超携薛五率军赶到。薛五将忠的人头示与众人,道反王忠意图谋害汉使大人,幸被汉使识破,将其斩杀。疏勒城的将士见到忠的头,大骇。班超道:“忠叛乱,只杀忠一人,余者不追究。”这时,潘辰赶到,潘辰见到班超,连忙下马跪在地上:“汉使大人,疏勒王未经我允许,擅自调动部队,致使汉使大人受惊,潘辰有失察之罪,请大人责罚。”

    班超骑马走到潘辰身前,厉声责问:“潘辰,我问你,我派薛五到疏勒城传达命令,命你回盘橐城,你为何不服从?”

    潘辰战战兢兢,道:“潘辰出城前,汉使有言,只听汉使一人调度。潘辰肩负重任,不敢将疏勒城假手他人,恐辜负汉使厚恩。”

    班

    超道:“我现在就在你眼前,我现在命你随我回盘橐城,你可愿意?”

    潘辰犹豫不决,良久才道:“汉使命我回城,我无话说,只是疏勒城空虚,何人驻守?”

    班超道:“有军才有城。明日你将军队交给薛五,随我回盘橐城好了。”

    潘辰满面是汗,半晌才道:“是!”

    是夜,疏勒两城军队驻扎在排山,两军宿地相距五百步。

    子时初刻,潘辰召疏勒城将领到帐中议事。

    潘辰道:“大王被班超以反叛之名杀死,今班超怀疑我与大王串通,将我调回盘橐城,严加看管,从此以后,疏勒城的都尉就是汉人薛五了。”

    众将乃潘辰一手提拔,潘辰离去,诸将愤怒不满。有人道:“都尉到了盘橐城,难免成了板上肉,我等也将受制于汉人。”又有人道:“不如反了,将班超趁夜杀死,拥立都尉为疏勒王。”诸将齐声说是,潘辰道:“既然大家齐心,今夜就要动手,否则明日形势就变了。”诸将说好,潘辰吩咐道:“让勇士们不要卸甲,等班超大营熄灯,我们就发起攻击。另外,跟勇士们说,我们是为大王报仇。”诸将离去,各做安排。

    丑时初刻,班超军营灯火熄灭多时,潘辰突然发动袭击,班超军营大乱。潘辰兵多,班超兵少,战斗开始许久,睡梦中的士卒才想起来找兵器,但为时已晚,一个时辰后,班超部死伤近半。

    “上山,骑兵不善登山,带上弓箭。”班超大喊。

    盘橐城的士兵久经沙场,反应的快,众人拿着箭囊往山上跑,那山险峻陡峭,又没有路,潘辰的骑兵果然登不上山。

    班超边跑边喘气:“又反了一个!”

    赵森道:“我早就觉得潘辰靠不住,亏大人还将蓝云嫁给他!”

    班超气喘吁吁,道:“当初是潘辰上杆子要取蓝云,我如果不同意,难道你娶她?”

    潘辰见班超爬到山上,弃马徒步上山追赶,薛五命令将士放箭,山下哀嚎一片,潘辰担心班超逃脱,命令士兵继续登山,士兵无奈,举盾牌登山。班超大笑,道:“潘辰蠢夫,竟然让骑兵举盾牌登山追赶,大伙只要抱起石块砸下去,即可将山下的追兵击退。”众将士听了,觉得是个妙计,纷纷从山坡上寻找石块。排山上的碎石多,众将士捡起往山下抛去,山下惨叫连连。

    潘辰极为懊恼,他沿着山坡转了一圈,发现此山是座孤山,大喜,命部众将此孤山围城一圈,见到下山者,格杀勿论。

    登山的班超部本打算沿着山脉,躲避潘辰,走出包围圈,哪知道到了山顶才知道这是一座孤

    山,顿生绝望,纷纷大骂潘辰无义,背叛汉使。

    班超被潘辰围了两天,不见盘橐城派兵相救,众人在山上饥肠辘辘,日渐困乏。潘辰在山下生火烤肉,命人将班超在排山脚摆放的桌子搬来,他坐在椅子上,腿翘在桌子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看得山上的人不停吞咽口水。

    “汉使,我饿了。”一名士兵道。

    “我也饿了!”班超道。

    潘辰命一名士兵在山下喊话:“山上的兄弟们,我们都是疏勒一族,都尉大人向你们保证,你们只管下山,我们不会伤害你们。”山上的人听了,不由得心动。

    班超对众人道:“谁要是饿的受不了,就下山吃肉去吧!”

    几名疏勒人忍受不了饥饿,举着手下山去了,潘辰见了,哈哈大笑,道:“班超,你大限已到,你的身边马上就没人了,我猜想你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来西域吧,哈哈!”下山的人越来越多,山上只剩下二十余汉军和百余疏勒军。

    “汉使大人,为何还是没有援军,难道我们都是饿死在这山上吗?”一名疏勒人问。

    “悉听天意!”班超道:“我相信老天是眷顾我们的。”

    正当此时,远处卷起了狼烟,方向是正东。

    “快看,有人来了!”赵森喊道。山上的人打起了精神,山下的潘辰也站了起来,命令军队集合。“是汉军,我看到汉军的大旗了!”饶锦文喊。

    “天佑大汉,传我军令,将汉旗摇起来!”班超道:“洛阳来人了!”

    “会不会是大人违背军令,皇帝派人抓你回去。”赵森道。

    “就算是抓我回去,也要先灭了山下的叛军!”班超道:“山下的壮士,大汉朝派军来啦,你们快上山!”

    刚刚下山的疏勒兵见远处来了救兵,旗帜上写着“汉”字,纷纷上山。“汉使,我们决不投降!”见降兵又复上山,潘辰大怒,用箭射杀,班超命令放箭掩护,潘辰部背后射杀不成,只好列阵,等待远处的汉军。

    汉军疾驰而来。西域少数民族发起攻击前,喜欢将骑兵一字排开,以显人多,震慑敌人。汉军则不然,汉军本来人就多,一字排不开,故而时常列阵。汉军共有四列,因是疾驰,每排相距较远,远远望去,尘烟数里,不可胜计。及到近处,部队收拢,山上的人才看清,汉军才千人。

    潘辰哈哈大笑,道:“我以为汉军来了数万,聚拢之后,发现才千人。”山下的疏勒人哈哈大笑。潘辰统领的疏勒城共有骑兵五千人,山下几乎是他的倾城之兵,相较之下,汉军才千人,敌众我寡。见此情形,山上有

    疏勒人偷偷下山,被薛五一箭射死,并下严令:“怯战者死!”山上的疏勒人害怕,不敢再动。

    这时汉军将领一人单骑走出,对山上大喊:“山上的汉军兄弟,我乃徐幹,奉大汉皇帝之命,前来相助汉使,途经此处。敢问汉使班超何在?”

    山上的汉军听了,大喜,原来大汉皇帝不是来抓班超,而是派军队相助来了。班超站起来,对着山下拱手说:“徐兄,班超不才,这厢有礼了!”

    徐幹还礼,道:“大人,山下军队是何人?又为何在此?”

    班超道:“山下的乃是疏勒城的叛军,为首的是潘辰。”

    徐幹道:“徐幹初入西域,就遇此大事,天叫徐幹建功。班大人,徐某剿灭叛军的时候,还请大人在一旁相助。”

    潘辰哈哈大笑:“以你区区千人,也想胜我,真是不自量力。勇士们,冲啊!”山下的疏勒军冲向徐幹,只见徐幹不慌不忙的挥了挥手,汉军马上排成三队。他们用的不是弓箭,而是弩。一名号令兵在左侧指挥,第一排的人听到放的口令,当即射出弩,然后低头装填,第二排在第一排放弩的时候,做准备。第一排装填弩的时候,第二排放弩,第三排准备。听到三声放,一轮击发就算结束了,然后是第二轮,以此类推。

    弩虽然装填较慢,但是射程远,杀伤力大,精准度高。疏勒人从没有见过弩机,见弩机杀伤力大,顿时惊慌。疏勒前军尚没有将汉军纳入自己的射程,就被汉军射死,许多人从马背上掉落。汉军两轮打击之后,疏勒人就不再前进,面露惊恐,互相询问汉军手中拿的是何物。

    汉军手中的弩机穿透力强,射程远。箭的有效射程只有六十步,而东汉的弩机杀伤力却有一百步。潘辰的属下举着盾牌,准备第二波冲击,汉军却射中了疏勒军的坐骑,战马中箭跌倒,疏勒军纷纷倒地。

    汉军见疏勒人徘徊不前,击鼓呐喊,疏勒人惊慌不已,好像眼前的不是一千汉军,而是十万大军。徐幹命军队缓缓前进,部队整齐往前走,疏勒军不能掉头,马蹄却缓缓后退。

    班超大喊一声:“勇士们,随我冲啊!”山上的汉军拔刀附和:“冲啊!”班超、薛五、饶锦文冲在前面,其余汉军随后,山上的疏勒军见胜利在望,纷纷下山。潘辰部的疏勒军顿时大乱,徐幹命令汉军追击,汉军遂打开阵型,自行用弩射击,寻找射击目标,千弩齐发,潘辰部的疏勒军人仰马翻,相互踩踏,死伤惨重。

    “投降者免死!”班超喊道。

    双方战到一处,但潘辰部的疏勒兵军心涣散,再无战斗力。潘辰率残兵往北逃亡,被困疏勒兵纷纷弃械投降,班超命薛五收缴俘虏兵器,将其聚拢在一处,严加看管。又命赵森清点伤亡,打扫战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