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视死如归
萧然与群臣饮酒道别，随后一同来到了永阳坊的封门外。
此时此刻，整个永阳坊四方道路全部都给封锁死，并且围上了高高的栅栏，另有重兵把守，只有一个门户可以进入。
在众多大臣的希冀目光中，萧然与众黄字营士兵一同踏入了堪称死亡之地的永阳坊。
永阳坊的封门距离其真正的坊内还有一条长长的过道，在这幽深的过道中，所有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抱着沉重的心情，一步一步的走着。
他们知道自己将来要面临的是什么，也明白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原本萧然在进入永阳坊之前就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是真当他走进永阳坊坊内时，他却发现自己想象的还是太美好了。
整个街道空无一人，散乱着各样的杂物，看着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地面上满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色血痂，看样子已经荫透在地里。
微风拂过脸颊，带来一股浓重的腐臭气息，那种味道不同于战场上的腥臭，而是腐烂变质且不断发酵的气味儿。
仅是吸上一小口就让人犹如被锁喉一般，由呼吸道到肺部都极度的刺痛。
当人缓和过来之后便是胃中翻江倒海。
一百多个人当场弯腰大吐，有的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了，有的吐的没东西了，呕出来的只剩下绿色的胆汁儿。
哪怕是萧然忍受力极强，此时也是面色发白，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怕是一动就和其他人一样。
许久，人们好像都已经有一点适应了这里的气味儿，但仍旧时不时的胃里翻腾。
这时，萧然才咬着牙说道，“这里味道如此之重，应当是还有许多尸体没有及时处理，现在大家分为十队，裴行俭总领五队从这里开始寻找没有处理的死尸，找到之后记得标记其位置。等随后一起进行处理。”
“是！”
众人也顾不得犯呕，齐声应喝。
裴行俭率先带众人前去寻找，而魏叔玉则是被萧然留下。
“叔玉，你带四队人寻找这里的病人，尽力将他们劝说集中到坊中部的区域，我会在那里等你们。”
“是！”
魏叔玉刚走两步，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后怕的问道，
“那如果……这里没有活人呢？”
“没有……”
这一点在进入永阳坊前，萧然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相信天花不可能发病的那么快，总的算起来，这个时候才应该是刚刚出现一些症状而已。
即便是有的人体质不同，病发的快，现在也应当是属于中后期，因病全部死亡的
几乎为零。
但是他之前还是忽略的最可怕的人性，在极端的情况下，人性比任何的病毒都要恐怖，那才是致人死亡的最大凶手。
眼前永阳坊那所看到这一幕，已经有些证明了魏叔玉此刻的猜想，如果所有人都死了，那他们的到来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萧然面生惆怅，这抬头望向远方，最终缓缓的说道，
“如果都死了，那你们就……回去吧！”
魏叔玉心中一惊，他听到了一个让他很难受的词“你们”。
这个你们不是指的所有人，而是指除了萧然以外的众人。
他不希望出现那样的情况，但眼下永阳坊的边缘环境就已经如此，那么靠近里面的岂不是更如人间地狱？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活着，真的是生不如死。
魏叔玉嗯了一声，继而沉默的转身离去，他必将用尽所有的力量去寻找活着的人，哪怕只有一个也行。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萧然迈起起脚步，顺着大路的方向前行，那里是一个已知而又未知的地方，在那里，他将会等待最后的结果。
……
“皇上，萧然已经带黄字营所有的将士进入了永阳坊，其立誓，不救完所有患病之人，不再踏出永阳坊半步。”
魏征声音悲戚的说道。
李世民一听，激动的一下子从龙椅上站起来，一脸的惊愕。
“什么？整个黄字营？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只有他和孙思邈进去吗？其他人是怎么回事儿？”
黄字营虽然只是属于十六卫的预备军营，但其中的每一个人都多多少少的有些后台。
即便黄字营的后台多数不如其他三营，但还是极其重要。
那些官二代们基本上都是去黄字营镀个金，然后好作为今后升官的基础，所以这些人是绝对不会上战场以及进行任何的高危险行动。
可是这一次……
“胡闹，真是胡闹！”
李世民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样大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人给他上报呢？
“魏征，我记得你的儿子魏叔玉曾在黄字营，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朕？难道你儿子的命是命，别人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面对李世民的质问，魏征心如死灰，跪在了地上，一双眼睛泛着泪花，“回禀皇上，犬子也在其中，他以死相逼，臣不得不同意他前往。”
“还请皇上降臣瞒报之罪。”
李世民看着身形佝偻的魏征，心中刺痛，这个一直好像都跟他对着干的老臣，此刻
瞬间苍老的许多。
对方也不再是那个直言敢谏的御史，而是一个可能永远失去孩子的老父亲。
这种痛苦，李世民也曾有过。
“玄成，起来吧，朕也不是怨你，只是……”
话到嘴边，李世民又不知道该如何的说下去，他喉咙哽咽的看向在场的众多官员。
每一张面孔中都有不同的神态，或许下面的人以为自己藏的很深，但站在上面的他，将所有人的神态都一览无余。
在场的同样显出悲戚的不只是魏征一个，还有的身子在不住的发抖，微微的抽泣。
“唉！”
李世民似乎一瞬间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他瘫坐在龙椅上。
半晌，他微微的抬手，“黄字营将士心怀百姓，不顾危险深入永阳坊，是为大仁，当受封赏。”
“传朕旨意，封所有黄字营将士为左千牛卫，魏叔玉为千牛卫左备身，官居六品。每人赏金百两，锦缎百匹。”
这样的封赏对于黄字营的众人来说是相当不错了。
可正当这时，房玄龄突然开口道：“皇上，臣以为此封不妥。”
“又何不妥？”李世民不愉道，“难道他们这样的付出，还不配得到这些微末的封赏吗？”
“臣非此意，只是此前皇上曾言只要魏叔玉愿意入朝为官，就可封为朝散大夫，那是五品官职，若皇上如今再封的话，有功之臣岂不是降职了？”
李世民恍然，“此言有理，房爱卿有心了。即是如此，那就封其为左千牛卫中郎将，官居正四品！”
（本章完）
此时此刻，整个永阳坊四方道路全部都给封锁死，并且围上了高高的栅栏，另有重兵把守，只有一个门户可以进入。
在众多大臣的希冀目光中，萧然与众黄字营士兵一同踏入了堪称死亡之地的永阳坊。
永阳坊的封门距离其真正的坊内还有一条长长的过道，在这幽深的过道中，所有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抱着沉重的心情，一步一步的走着。
他们知道自己将来要面临的是什么，也明白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原本萧然在进入永阳坊之前就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是真当他走进永阳坊坊内时，他却发现自己想象的还是太美好了。
整个街道空无一人，散乱着各样的杂物，看着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地面上满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色血痂，看样子已经荫透在地里。
微风拂过脸颊，带来一股浓重的腐臭气息，那种味道不同于战场上的腥臭，而是腐烂变质且不断发酵的气味儿。
仅是吸上一小口就让人犹如被锁喉一般，由呼吸道到肺部都极度的刺痛。
当人缓和过来之后便是胃中翻江倒海。
一百多个人当场弯腰大吐，有的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了，有的吐的没东西了，呕出来的只剩下绿色的胆汁儿。
哪怕是萧然忍受力极强，此时也是面色发白，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怕是一动就和其他人一样。
许久，人们好像都已经有一点适应了这里的气味儿，但仍旧时不时的胃里翻腾。
这时，萧然才咬着牙说道，“这里味道如此之重，应当是还有许多尸体没有及时处理，现在大家分为十队，裴行俭总领五队从这里开始寻找没有处理的死尸，找到之后记得标记其位置。等随后一起进行处理。”
“是！”
众人也顾不得犯呕，齐声应喝。
裴行俭率先带众人前去寻找，而魏叔玉则是被萧然留下。
“叔玉，你带四队人寻找这里的病人，尽力将他们劝说集中到坊中部的区域，我会在那里等你们。”
“是！”
魏叔玉刚走两步，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后怕的问道，
“那如果……这里没有活人呢？”
“没有……”
这一点在进入永阳坊前，萧然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相信天花不可能发病的那么快，总的算起来，这个时候才应该是刚刚出现一些症状而已。
即便是有的人体质不同，病发的快，现在也应当是属于中后期，因病全部死亡的
几乎为零。
但是他之前还是忽略的最可怕的人性，在极端的情况下，人性比任何的病毒都要恐怖，那才是致人死亡的最大凶手。
眼前永阳坊那所看到这一幕，已经有些证明了魏叔玉此刻的猜想，如果所有人都死了，那他们的到来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萧然面生惆怅，这抬头望向远方，最终缓缓的说道，
“如果都死了，那你们就……回去吧！”
魏叔玉心中一惊，他听到了一个让他很难受的词“你们”。
这个你们不是指的所有人，而是指除了萧然以外的众人。
他不希望出现那样的情况，但眼下永阳坊的边缘环境就已经如此，那么靠近里面的岂不是更如人间地狱？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活着，真的是生不如死。
魏叔玉嗯了一声，继而沉默的转身离去，他必将用尽所有的力量去寻找活着的人，哪怕只有一个也行。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萧然迈起起脚步，顺着大路的方向前行，那里是一个已知而又未知的地方，在那里，他将会等待最后的结果。
……
“皇上，萧然已经带黄字营所有的将士进入了永阳坊，其立誓，不救完所有患病之人，不再踏出永阳坊半步。”
魏征声音悲戚的说道。
李世民一听，激动的一下子从龙椅上站起来，一脸的惊愕。
“什么？整个黄字营？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只有他和孙思邈进去吗？其他人是怎么回事儿？”
黄字营虽然只是属于十六卫的预备军营，但其中的每一个人都多多少少的有些后台。
即便黄字营的后台多数不如其他三营，但还是极其重要。
那些官二代们基本上都是去黄字营镀个金，然后好作为今后升官的基础，所以这些人是绝对不会上战场以及进行任何的高危险行动。
可是这一次……
“胡闹，真是胡闹！”
李世民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样大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人给他上报呢？
“魏征，我记得你的儿子魏叔玉曾在黄字营，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朕？难道你儿子的命是命，别人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面对李世民的质问，魏征心如死灰，跪在了地上，一双眼睛泛着泪花，“回禀皇上，犬子也在其中，他以死相逼，臣不得不同意他前往。”
“还请皇上降臣瞒报之罪。”
李世民看着身形佝偻的魏征，心中刺痛，这个一直好像都跟他对着干的老臣，此刻
瞬间苍老的许多。
对方也不再是那个直言敢谏的御史，而是一个可能永远失去孩子的老父亲。
这种痛苦，李世民也曾有过。
“玄成，起来吧，朕也不是怨你，只是……”
话到嘴边，李世民又不知道该如何的说下去，他喉咙哽咽的看向在场的众多官员。
每一张面孔中都有不同的神态，或许下面的人以为自己藏的很深，但站在上面的他，将所有人的神态都一览无余。
在场的同样显出悲戚的不只是魏征一个，还有的身子在不住的发抖，微微的抽泣。
“唉！”
李世民似乎一瞬间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他瘫坐在龙椅上。
半晌，他微微的抬手，“黄字营将士心怀百姓，不顾危险深入永阳坊，是为大仁，当受封赏。”
“传朕旨意，封所有黄字营将士为左千牛卫，魏叔玉为千牛卫左备身，官居六品。每人赏金百两，锦缎百匹。”
这样的封赏对于黄字营的众人来说是相当不错了。
可正当这时，房玄龄突然开口道：“皇上，臣以为此封不妥。”
“又何不妥？”李世民不愉道，“难道他们这样的付出，还不配得到这些微末的封赏吗？”
“臣非此意，只是此前皇上曾言只要魏叔玉愿意入朝为官，就可封为朝散大夫，那是五品官职，若皇上如今再封的话，有功之臣岂不是降职了？”
李世民恍然，“此言有理，房爱卿有心了。即是如此，那就封其为左千牛卫中郎将，官居正四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