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人心不齐啊
“我在炼钢，我要造大炮。你能帮我？”刘和不想陷入舞哥那样的痛苦之中，故意为难她。
自从小池雇佣黑沙虎和白刀客当间谍以后，他的心已经不想对小池有半点背叛了。
“我能帮你。”龙小吟不假思索地说。
“龙姑娘，大炮，大炮，你都没见过大炮。”刘和边走边说。
“不管你怎么造，你都得需要铁。”龙小吟说着，指着趴在菜地里的两只大铁牛，“我知道你在为铁犯难。为什么不炼它？”
好主意！
刘和快步走到铁牛前，拍打着牛身，不禁喜上眉梢：“奇怪啊，我天天见它。怎么就没有想到？”
“这世上熟视无睹的事情多的去了。我找李宪，就是担心自己也会这样，担心他从我面前经过我却认不出来，担心我会忘了他的容貌。”龙小吟痴痴地靠着铁牛的身子，自说自话。
二十个少年从官道上跑来了，他们是黑沙虎和白刀客打发来的。
“我不想再跟他们见面。”龙小吟拔步就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望着刘和说：“刘和，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道我为什么大半夜还在乱走吗？”
“因为我舞哥？”刘和说。
龙小吟点了点头，边走边说：“他还在我的小木屋跟前。刘和，我正是好可怜。”
说着话，人又隐到了蔬菜地外的白杨树里。
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纠缠，难道是很可怜的感觉吗？
少年们跑了过来，都没有注意到刘和，闷着头直往院后奔。
刘和认出了羊毅，马上叫他们停住。
羊毅等人涌了过来，在菜地里踏出一片蔬菜的响声。
“这是菜地，你们就不小心着点！”刘和知道三娘对蔬菜有多上心，自己心里就先舍不得了。
“真是抱歉。队长叫我们有什么吩咐？”羊毅说着，跟队友们挪动着脚步。
“搬铁牛。”刘和拍着铁牛。
“这不是镇压邪祟的吗？”羊毅说，“整个寨子都知道，这两头牛就是你的命，你可想清楚。”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灵了。”刘和说，“这两只铁牛少说要有两千斤。立在这儿生锈，太可惜了。”
“这得需要杠子！”羊毅说，“大家去找三四根杠子。”
“三四根怎么够用。你们准备抬着去？”刘和对羊毅的智商有些愤怒。
“不，我想好了，还得用圆木滚。”羊毅马上说。
“抬到庄院后面了记得叫我。”刘和从草人的身上抽出小刀来。
两年前，游方僧往草人身上扎的时候，他就眼馋这把刀子了。
单是这把刀子，就值一两银子了，不知道那游方僧的帐是怎么算的。
王铁匠在炼矿石，羊毅等人在搬铁牛，前期算是安排妥帖了。
回到院子里，只听见三叔在朗声大笑，皇甫少功在说个不停，屋子里闹闹哄哄的。
刘和上了高房，站在最高处瞭望了一阵，史家寨远远的灯火隐在炊烟和雾气之中。
刘家寨的寨墙上，巡寨的庄客们牵着狗，提着灯，来来往往地走着。
看来，舞哥虽然已经坠入情网，但白刀客守寨子还是很不含糊的。
耳房里的喧闹暂停了一阵，只听皇甫少功说：“话说回来，没藏家族的人进了史家寨，就是在会州府插了一把刀。人家有马，眼见有三十多匹，不知道再有没有。”
另一个声音说：“这就是骑兵。野利公既然派皇甫兄来，肯定还是要联合各个山头对付没藏家族。但咱们没有马啊！”
“从今往后，在这会州地界，这几十匹、上百匹马跑起来，来回骚扰，谁能抗衡？我铁木山可惹不起。”一个中气很足的声音说。
皇甫少功说：“大家不要误会。我虽然是公门中人，但今天来的主要目的，还是看望刘三哥。史家寨的事，野利公倒是没有吩咐什么。”
刘和听着耳房内的谈话，从高房上走了下来。
“按理说，史家寨发生这样的事，就是我们归义庄的家事。”三叔说，“明天我二哥去屈吴山，会把这个事情给张王爷汇报清楚。”
只听皇甫少功说：“大哥这么说，倒是跟野利公的考虑是一样。下午我去州府，他就对幕僚们也这样念叨。”
“不打自招了吧？你还说野利公没吩咐你什么？”铁木山上那位中气十足的人说。
“哎，事实就是这样。我说的就是实情。”皇甫少功说。
“少功不骗我！但红土沟和虎豹山之间的事，大家肯定没有忘记。两个山头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搞了个两败俱伤。”三叔的话说了一半，余下的意思让大家自己领会。
“今天虎豹山的人不在，我们红土沟还是觉得冤屈。虎豹山好端端地杀了我的三当家。最后还多亏了刘三哥主持公道。”一个粗豪的声音说。
听到这里，刘和已经知道野利南云的意图了。
几天前，在跟三叔谈话时，他和三叔取得了一致，那就是野利南云老奸巨猾，有意地离间会州府周边三十多个山头上村寨。
现在，没藏家族的势力侵入到了会州府，野利南云知道自己无法正面对抗，还是选择让民间的力量来较量，把自己隐在幕后。
“刘三哥，让野利公的800名骑兵去打吧！你们告诉屈吴山也是白搭，屈吴山也没有马。真的，白搭！”铁木山上的首领说。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刘和盘算着：看来，我的大炮是必须要铸造出来了。
“刘和，你站在外面干啥，还不快进来。”三叔在屋子里喊。
刘和只好走了进去，先向皇甫少功问了安，然后又对屋子里的十二三个好汉行了礼。
“刘和，昨天那么大雨，野利公派人请你，你怎么不去？”皇甫少功坐在炕上，跟刘长风靠在一起，笑着问。
“皇甫叔叔，侄儿有些怕生。没进过会州府，没见过官，不知应对。”刘和嘴里胡诌着。
会州府再大，后世的随便一座十二线城市都比它规模大。
至于说见官嘛，刘和在后世的一个女朋友的老爹，官就当得很大，照样跟刘和碰杯换盏的。
皇甫少功用肘子碰了一下刘长风，说：“大哥，我说过了，让娃们出去历练历练，你看，连个会州府都不敢进。养儿子像养雀儿一样了，关在笼子里可不行。”
刘长风抹了一把大背头，笑着说：“嗨，咱们小的时候，满会州地界的跑，好几次都死里逃生，也没觉得啥。现在我看我的娃儿们，个个都是宝贝疙瘩。不过，到底应该让他们闯一闯。野利公那儿，兄弟还是解说一下，莫要怪罪。”
皇甫少功哈哈一笑，说：“野利公真是有涵养，没有在意，倒是把跑腿的那位，气得今天早上还骂呢！”
“是谁跟一个娃娃一般见识？”铁木山上中气十足的那位插嘴问。
“麻兄一猜就知道，还有谁。”皇甫少功说，“只有帅祚天才会那么小心眼。”
“哦，帅祚天。哈哈，刘和你这娃子，可真是触了霉头。”铁木山上的麻头领说。
刘和有些迷糊，但看见三叔也笑了起来，也就不在意。
但在心里，留意了这个“帅祚天”的名字，以后遇见了一定要提防提防。
皇甫少功收住了笑容，说：“乱世啊，咱们护好自己的孩子，也是应该的。今天在史家寨，我就看见两个像刘和这么大的孩子，都被没藏家的马踩翻，眼珠子都挤了出来，怕是活不成了。”
“越是小孩，越让人可怜。比对之下，史家寨寨门上挂的那几颗人头，倒没那么瘆人了。”麻头领说。
“一直没说到，怎么还挂起人头了？”三叔悚然问。
“史家兄弟根本降不住，庄客闹事，都被史快风被杀了。我们红土沟的一个兄弟走得迟，寨门已关了，他藏在水沟里钻了出来。”先前粗豪声音的那位说。
“杀人树威，这是山大王干的事。没想到归义庄也有了这样的新闻。”刘和快人快语地说。
在场的十几位山大王听了，都鸦雀无声。
“我要不是身上有伤，现在就带着庄客去打史家寨。”刘长风说。
“史太公尸骨未寒，咱们还是不好动刀兵。”刘和试探三叔的口风。
“这算什么？史太公的棺椁角上，血都渗了出来。这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真让人心寒。现在打史家寨，不过是替天行道。”皇甫少功说。
“那各位叔叔为什么没有联合去打史家寨，这是替天行道的机会啊？”刘和抓住机会问。
“他们有骑兵，有没藏家族撑腰，这个马蜂窝捅了，谁知道还会引来多少没藏家族的人。”铁木山上的麻首领说。
“堵住屈吴山隘口，管他有多少人，都是进不来。”刘和说。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沉默。
这哪里是怕没藏家族，这是人心不齐。
聚在三叔家里，名义上是商量大事，其实都想着让别的山寨出头，自己保存实力。
自从小池雇佣黑沙虎和白刀客当间谍以后，他的心已经不想对小池有半点背叛了。
“我能帮你。”龙小吟不假思索地说。
“龙姑娘，大炮，大炮，你都没见过大炮。”刘和边走边说。
“不管你怎么造，你都得需要铁。”龙小吟说着，指着趴在菜地里的两只大铁牛，“我知道你在为铁犯难。为什么不炼它？”
好主意！
刘和快步走到铁牛前，拍打着牛身，不禁喜上眉梢：“奇怪啊，我天天见它。怎么就没有想到？”
“这世上熟视无睹的事情多的去了。我找李宪，就是担心自己也会这样，担心他从我面前经过我却认不出来，担心我会忘了他的容貌。”龙小吟痴痴地靠着铁牛的身子，自说自话。
二十个少年从官道上跑来了，他们是黑沙虎和白刀客打发来的。
“我不想再跟他们见面。”龙小吟拔步就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望着刘和说：“刘和，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道我为什么大半夜还在乱走吗？”
“因为我舞哥？”刘和说。
龙小吟点了点头，边走边说：“他还在我的小木屋跟前。刘和，我正是好可怜。”
说着话，人又隐到了蔬菜地外的白杨树里。
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纠缠，难道是很可怜的感觉吗？
少年们跑了过来，都没有注意到刘和，闷着头直往院后奔。
刘和认出了羊毅，马上叫他们停住。
羊毅等人涌了过来，在菜地里踏出一片蔬菜的响声。
“这是菜地，你们就不小心着点！”刘和知道三娘对蔬菜有多上心，自己心里就先舍不得了。
“真是抱歉。队长叫我们有什么吩咐？”羊毅说着，跟队友们挪动着脚步。
“搬铁牛。”刘和拍着铁牛。
“这不是镇压邪祟的吗？”羊毅说，“整个寨子都知道，这两头牛就是你的命，你可想清楚。”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灵了。”刘和说，“这两只铁牛少说要有两千斤。立在这儿生锈，太可惜了。”
“这得需要杠子！”羊毅说，“大家去找三四根杠子。”
“三四根怎么够用。你们准备抬着去？”刘和对羊毅的智商有些愤怒。
“不，我想好了，还得用圆木滚。”羊毅马上说。
“抬到庄院后面了记得叫我。”刘和从草人的身上抽出小刀来。
两年前，游方僧往草人身上扎的时候，他就眼馋这把刀子了。
单是这把刀子，就值一两银子了，不知道那游方僧的帐是怎么算的。
王铁匠在炼矿石，羊毅等人在搬铁牛，前期算是安排妥帖了。
回到院子里，只听见三叔在朗声大笑，皇甫少功在说个不停，屋子里闹闹哄哄的。
刘和上了高房，站在最高处瞭望了一阵，史家寨远远的灯火隐在炊烟和雾气之中。
刘家寨的寨墙上，巡寨的庄客们牵着狗，提着灯，来来往往地走着。
看来，舞哥虽然已经坠入情网，但白刀客守寨子还是很不含糊的。
耳房里的喧闹暂停了一阵，只听皇甫少功说：“话说回来，没藏家族的人进了史家寨，就是在会州府插了一把刀。人家有马，眼见有三十多匹，不知道再有没有。”
另一个声音说：“这就是骑兵。野利公既然派皇甫兄来，肯定还是要联合各个山头对付没藏家族。但咱们没有马啊！”
“从今往后，在这会州地界，这几十匹、上百匹马跑起来，来回骚扰，谁能抗衡？我铁木山可惹不起。”一个中气很足的声音说。
皇甫少功说：“大家不要误会。我虽然是公门中人，但今天来的主要目的，还是看望刘三哥。史家寨的事，野利公倒是没有吩咐什么。”
刘和听着耳房内的谈话，从高房上走了下来。
“按理说，史家寨发生这样的事，就是我们归义庄的家事。”三叔说，“明天我二哥去屈吴山，会把这个事情给张王爷汇报清楚。”
只听皇甫少功说：“大哥这么说，倒是跟野利公的考虑是一样。下午我去州府，他就对幕僚们也这样念叨。”
“不打自招了吧？你还说野利公没吩咐你什么？”铁木山上那位中气十足的人说。
“哎，事实就是这样。我说的就是实情。”皇甫少功说。
“少功不骗我！但红土沟和虎豹山之间的事，大家肯定没有忘记。两个山头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搞了个两败俱伤。”三叔的话说了一半，余下的意思让大家自己领会。
“今天虎豹山的人不在，我们红土沟还是觉得冤屈。虎豹山好端端地杀了我的三当家。最后还多亏了刘三哥主持公道。”一个粗豪的声音说。
听到这里，刘和已经知道野利南云的意图了。
几天前，在跟三叔谈话时，他和三叔取得了一致，那就是野利南云老奸巨猾，有意地离间会州府周边三十多个山头上村寨。
现在，没藏家族的势力侵入到了会州府，野利南云知道自己无法正面对抗，还是选择让民间的力量来较量，把自己隐在幕后。
“刘三哥，让野利公的800名骑兵去打吧！你们告诉屈吴山也是白搭，屈吴山也没有马。真的，白搭！”铁木山上的首领说。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刘和盘算着：看来，我的大炮是必须要铸造出来了。
“刘和，你站在外面干啥，还不快进来。”三叔在屋子里喊。
刘和只好走了进去，先向皇甫少功问了安，然后又对屋子里的十二三个好汉行了礼。
“刘和，昨天那么大雨，野利公派人请你，你怎么不去？”皇甫少功坐在炕上，跟刘长风靠在一起，笑着问。
“皇甫叔叔，侄儿有些怕生。没进过会州府，没见过官，不知应对。”刘和嘴里胡诌着。
会州府再大，后世的随便一座十二线城市都比它规模大。
至于说见官嘛，刘和在后世的一个女朋友的老爹，官就当得很大，照样跟刘和碰杯换盏的。
皇甫少功用肘子碰了一下刘长风，说：“大哥，我说过了，让娃们出去历练历练，你看，连个会州府都不敢进。养儿子像养雀儿一样了，关在笼子里可不行。”
刘长风抹了一把大背头，笑着说：“嗨，咱们小的时候，满会州地界的跑，好几次都死里逃生，也没觉得啥。现在我看我的娃儿们，个个都是宝贝疙瘩。不过，到底应该让他们闯一闯。野利公那儿，兄弟还是解说一下，莫要怪罪。”
皇甫少功哈哈一笑，说：“野利公真是有涵养，没有在意，倒是把跑腿的那位，气得今天早上还骂呢！”
“是谁跟一个娃娃一般见识？”铁木山上中气十足的那位插嘴问。
“麻兄一猜就知道，还有谁。”皇甫少功说，“只有帅祚天才会那么小心眼。”
“哦，帅祚天。哈哈，刘和你这娃子，可真是触了霉头。”铁木山上的麻头领说。
刘和有些迷糊，但看见三叔也笑了起来，也就不在意。
但在心里，留意了这个“帅祚天”的名字，以后遇见了一定要提防提防。
皇甫少功收住了笑容，说：“乱世啊，咱们护好自己的孩子，也是应该的。今天在史家寨，我就看见两个像刘和这么大的孩子，都被没藏家的马踩翻，眼珠子都挤了出来，怕是活不成了。”
“越是小孩，越让人可怜。比对之下，史家寨寨门上挂的那几颗人头，倒没那么瘆人了。”麻头领说。
“一直没说到，怎么还挂起人头了？”三叔悚然问。
“史家兄弟根本降不住，庄客闹事，都被史快风被杀了。我们红土沟的一个兄弟走得迟，寨门已关了，他藏在水沟里钻了出来。”先前粗豪声音的那位说。
“杀人树威，这是山大王干的事。没想到归义庄也有了这样的新闻。”刘和快人快语地说。
在场的十几位山大王听了，都鸦雀无声。
“我要不是身上有伤，现在就带着庄客去打史家寨。”刘长风说。
“史太公尸骨未寒，咱们还是不好动刀兵。”刘和试探三叔的口风。
“这算什么？史太公的棺椁角上，血都渗了出来。这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真让人心寒。现在打史家寨，不过是替天行道。”皇甫少功说。
“那各位叔叔为什么没有联合去打史家寨，这是替天行道的机会啊？”刘和抓住机会问。
“他们有骑兵，有没藏家族撑腰，这个马蜂窝捅了，谁知道还会引来多少没藏家族的人。”铁木山上的麻首领说。
“堵住屈吴山隘口，管他有多少人，都是进不来。”刘和说。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沉默。
这哪里是怕没藏家族，这是人心不齐。
聚在三叔家里，名义上是商量大事，其实都想着让别的山寨出头，自己保存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