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押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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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你从此不要手软

    史休盘着弓,拉着箭,一步一步地从侧面逼过来,瞄着刘和说:“鬼鬼祟祟的,大半夜想干嘛?尿还没喝够吗?下来,下来!”

    “谁教你骑马的?下来,把马留下,喝尿。”史庆也走过来,一把扯住马笼头。

    刘和出来时,手里就没有拿什么棍棒,只带着一截护身匕首。现在碰上史家三兄弟,明知道一场恶战是避免不了了,却着急没办法。

    他的心里非常气恼,当着小池的面,史家兄弟接连声地说“喝尿”,实在是莫大的羞辱。

    “刘和,好几天没见你了。我们又可以打你玩了。”年纪最小的史相,用手里的棍棒敲向刘和的小腿。

    “不要皮脸,三兄弟又跟我玩野狗战法?”刘和一脚踢开史相的棍棒。

    史休把手里的弓箭收起来,说:“嘴巴放干净点!”

    刘和从马上跳下来,说:“让我弟弟刘猛先回去,我陪你们玩。”

    史庆不行,紧紧地扯住马笼头,说:“你们弟兄俩,打我们三个。来,来啊,打我们!”说着,便去揪小池的腿。

    月光下,小池玲珑的绣鞋,显得分外好看。

    “破落户还带着一个女的。刘和,你会玩啊?”史庆说着,伸手去握小池的脚。

    史休傲慢的脸上,显出了强烈的鄙夷。

    “啪!”刘和一步上去,闪电般地抽了史庆一个耳光,顺手夺过小池手中的马鞭来,说:“表妹,快走。”

    然后,他一抽白马,白马腾地从四个人眼前消失了。

    马背上的小池,发出一声娇呼。

    “娘的,刘和,我要抽你的筋!”史庆摸了摸挨打的脸面,刷地抽出腰刀来,虎虎生风地攻了上来。

    “打起来了,好玩,好玩!”史相高兴地蹦起来,“打刘和实在太好玩了。二哥,我给你打埋伏。”

    刘和连退几步,一回身,只见史相蹲在不远处的大树背后,连忙撤身绕开,在稀疏的树木间跟史庆周旋。

    刚才打了一巴掌,尽管是偷袭,但竟然轻易得手,刘和心里大感欣慰。

    但一年来被史家三公子无数次地蹂躏,气势上总是逊了一头。

    等到五六回合以后,却见史庆的功夫自己完全能够看透,才知道先前的功夫的确是记起来了。

    “啪!”刘和像游龙一样,迅捷地从树后绕出,由甩了史庆一个打耳光。

    “直娘贼!我杀你爹!”史庆被打了愣了愣,大骂着又冲了上来。

    “哥,我给你帮忙!”史相舞着棒子从侧面袭来。

    刘和迎着棒子上去,身子一闪,一个耳光把史相打翻在地,顺手把史相挥在空中的棍子抢在手里。

    “呼呼呼!”刘和密不透风地把棍子刷起来,追着史庆揍上去,接连在史庆的左右大腿、小腿、两臂精准打击,但使力不大,只是揍得史庆左摇右摆,两条腿筛糠一样地晃,腰刀也掉在了地上。

    “可以了吧!”刘和把棍子在手里耍了几个花样子,棍头敲着地面,说。

    “大哥,看你的了?”史相坐在地上,说。

    史休气势凌人地绕着刘和转了一圈,顿了顿,抬着下巴说:“你娘子在哪里等着呢!今晚到此为止。”

    刘和知道,以史休的为人,决不打无把握之仗,自己今晚露了这一手,一定是让他重新评估了双方实力。

    “就此别过。”刘和把棍子扔到史相眼前,拍了拍手,放开步子就走。

    “哥,射他!”史相悄悄地说。

    “他的功夫恢复了,以后就不好收拾了。”史庆说。

    刘和转过身来,指着史相、史庆,走上前去,说:“你们尽管放心射。射完以后,刘家寨会把史家寨杀得鸡犬不留。都是归义庄的人,还是不要把事情做绝!”

    “对,都是归义庄的人。你走吧!”史休依然傲慢地说,但语气软了许多。

    刘和一回头,只见不远处,两匹马站在疏林尽头,一白一红。

    刘和胆气更加壮了,甩开步子,走到两匹马跟前,只见正是二叔和小池两人。

    “二叔!”刘和恭敬地叫着,观察着二叔的声色,在心里评估着风险等级。

    “怎么不都给打趴下,灌他们一嘴尿?”二叔说。

    “撕破脸皮后,以后有的是机会。”刘和回头看看史家三兄弟,却发现刚才战斗过的地方已是疏林寂寂,朗月潇潇,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归义庄的情分,史太公和你爷爷最浓,到了我们这一辈已经淡了,到你们这一辈,已经没有了。你从此不要手软,拖泥带水算什么!”二叔难得说了这么多的话,但话未说完,人已经走远了。

    “孩儿知道了。”刘和小心地答应着,看着二叔走远,才上了马。

    “快走!”小池一把扯住刘和的手,让搂在自己腰间,“那三个幽灵一定还在。”

    刘和知道小池是担心自己坐不稳又翻倒,连忙紧紧抱住她的纤腰,果然白马奔腾而起,狂风一般跑起来。

    “不会,他们早被二叔吓死了。”刘和说着话,回头一看,却见史家三兄弟鬼魅一样,又立在原地。

    “你不了解史家人。”小池拍打着白马,说。

    史家寨在朗月下,依然是人声喧哗。蜿蜒的寨墙上,笑骂声、呼喊声嚷成一片。

    城上的聒噪与城下史家三兄弟的诡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史家寨迟早要搞出乱子。”刘和说,“但愿别牵扯到刘家寨。暂且不管他了。”

    白马翩翩。刘和因为赢了一仗,一扫一年多来的屈辱,内心很是喜悦,恨不得骑马走遍天下,打翻世上恶人。

    “小池,我不是让你快跑么。你是不是担心我,舍不得走?”刘和喜气洋洋地说。

    “才怪呢!我是自私鬼,只顾没命地逃,恰好遇见二叔从会州府回来,真是及时雨、大救星,我连忙搬兵来保护你。”小池说。

    “你是不好意思说你牵挂我。”刘和坏坏地说。

    “哎呀,刘和,你真好没意思。”慕容小池说,“你不是想骑马么,老是蹲在我后面,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今晚懒得学。再说,我要雇你当马夫。当英雄好汉有什么趣味,有你这样一个马夫才好。”刘和说。

    慕容小池打了打马,说:“你到底没有舞哥可靠,没有云哥稳重。”

    白马原路返回,眼见又到了刘家寨附近,二叔刘牧风早就没了影踪。

    月色苍茫中,只听见祖厉河的涛声,亘古不息地流淌。

    刘和被广袤的夜色吸引,又留神看寨墙上有没有三叔的身影,果然看见在两盏灯笼下,三叔正在跟几个人闲聊。

    烟锅的微光明明灭灭,还有不时响起的咳嗽声,那不是三叔还能是谁?

    “生气了吗,怎么不说话了?”慕容小池以为刘和不开心了,忍不住问。

    刘和回过神来,说:“我在想,你前两天究竟为什么不理我?”

    “没有呢。你想呀,我一个孩子家家的,在这么一堆孩子中间,还不得跟老大搞好关系?”小池柔声说。

    刘和看着眼前娇小的身躯,心想,这还是个孩子啊!为了生存就已经东奔西走。

    她最多就是十二岁,却已经历经了人世间最惨的创痛,寨破、家亡、被劫持,等等。

    想到这里,她抚摸着小池的头,说:“好妹妹,我知道你是哄我。咱们的父亲既然是结拜兄弟,咱们也就是兄妹。你不要多心,舞哥也是真心拿你当妹妹看的,小猛子也需要一个姐姐。”

    慕容小池立刻说:“你既然知道,今天中午还射什么箭花?”

    刘和倒不知该说什么了。在他的心里,小池已经是自己的了。

    马跑出了刘家寨周边的田地和林地,跃上了一片荒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