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旗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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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诡异的命令

    天山的风更盛了,一边向山下俯冲,一边放肆的低吼,如同扑食的猛虎。

    灌木被连根拔起,高一点的大树被拦腰折断,指甲大小的石头被风裹挟着到处乱飞,砸在树干上叮当作响。

    黄羊怕了,它们成群聚集在背风的凹槽中,互相挤在一起对抗寒冬。

    群狼怕了,它们瑟缩在狼穴中,蜷在干草和苔藓搭建的窝上,竖起耳朵听着狂风低吼。

    大清池也不太平,狂风抱起湖水直冲向岸边,而后狠狠砸在礁石上,溅起一阵阵水雾。

    水雾又随风奔向突骑施大营,落在寨墙上、军旗上、营帐上。

    不一会儿,寨墙上和营帐上便结起一层晶莹的冰,而军旗则被直接冻僵,任风再吹,岿然不动。

    军旗之下,一队巡营的军士瑟缩着身子小跑而过。

    虽然他们裹着两层皮衣,却依旧觉得寒冷无比,只要一停下来,寒气便从衣服各处钻进来,冻得他们直起鸡皮疙瘩,所以他们只能不停小跑着产生热量以对抗入侵的寒气。

    辰时,换岗时间到了。

    巡营和值哨的军士如释重负,快速跑进营帐内取暖。下一班巡营和值哨的军士很不情愿的从营寨里钻出来,呼出一口热气后,蜷缩着身子在营寨内小跑起来。

    这时,一位裹着红色大氅的人骑马自南方而来,直冲向突骑施大营正门。

    值守的军士见状立即拿起冰冷刺骨的步槊对准来人,咬牙大喝道:“谁?!下马!”

    但来人却并不理会,依旧策马狂奔。

    “再不停下后果自负!”,一名军士反抓步槊意欲投掷。

    这时,来人突然喝道:“滚开!一群没大没小的东西!”

    值守军士听到来人的声音之后大惊失色,急忙将步槊收起来,恭敬的退到一边,低下头做恭迎状。

    “驾!”,来人猛夹马肚子,战马嘶吼一声,跃入正门,直向中军大帐而去。

    此时,何果夫与乌质勒、娑葛两人一道正在研究未来的作战计划。

    何果夫指着伊利水中游的某处洼地言道:“这里稍微背风,让哥舒部暂时在这里扎营”

    乌质勒用右手摸着下巴:“这会不会引起阿史那默啜的疑心?”

    娑葛指着伊利水西岸,天山脚下某个小山坳言道:“要不让哥舒部去这里吧!这里比洼地更背风,待着能舒服一些,也不影响您的作战计划”

    何果夫看了看娑葛指的位置:“嗯,那就去山坳吧!”

    三人正说话间,穿着红色大氅的人闯了进来。

    娑葛转头看了一眼,当即喝道:“你是谁?怎的如此没有规矩?没看见我们在商议大事吗?滚出去!”

    “你让谁滚出去?”,来人拉下护脸的布巾,露出熟悉的面庞,皱起眉头对娑葛言道。

    “海耶!你怎么来了?!”,娑葛一脸惊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海耶的面前,捏着海耶冻得通红的脸问道:“冻坏了吧?跟着谁来的?”

    海耶捂着脸向后退了一步:“别捏脸,会捏大的,脸大了就不好看了”

    “好好,不捏脸,快快,来炭盆边暖和一下!”,娑葛拉着海耶走到炭盆边。

    何果夫走到海耶的面前,拉起海耶冰凉的手哈了一口热气:“我不是让人给你做了一双手套吗?你没戴吗?手这么凉!”

    海耶委屈巴巴的说道:“戴了,可还是冷”

    何果夫拉着海耶的手不停揉搓着:“来的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海耶想了想:“遇到了两只狼,想咬我来着,但是被我打死了!”

    何果夫:“受伤了没?”

    海耶摇头:“那倒没有,两只狼而已”

    乌质勒给海耶倒了一碗热酒:“饿不饿?”

    海耶点头:“饿!昨天傍晚我收到夫君的信之后便马上出发北进,一路上水米未进”

    乌质勒闻言对娑葛言道:“去,弄点羊肉来,再拿两壶酒来热着”

    娑葛得了吩咐之后便走出营帐,给海耶拿吃的去了。

    乌质勒将最后一点酒倒给何果夫:“长史叫海耶过来干什么?不会是要带着她冲锋陷阵打阿史那默啜吧?”

    何果夫开玩笑道:“大啜不舍得?”

    乌质勒:“长史舍得?”

    言罢,两人哈哈大笑,而后又异口同声的言道:“不舍得!”

    海耶愣住了:“夫君,阿爷,你们到底再说什么?我都糊涂了!你们到底要我干什么?”

    何果夫将自己的酒递给海耶:“找你过来演戏,演主角戏!”

    海耶接过酒捧在手中:“啊?演戏?现在不是要打仗吗?演什么戏啊?再说了,我不会演戏啊!”

    与此同时,周军临时大营。

    本来周军临时大营与突骑施大营之间是有围墙分隔的,但昨天何果夫突然下令将围墙拆掉,使周军大营与突骑施大营连为一体,不分彼此。

    这让周军军士很不解,但他们又不敢去问何果夫为什么,只能在私下里议论。

    “哎,队正,你说何长史为什么要咱们和突骑施的大营混杂在一起啊?”,某座营寨内,一位胖军士问队正。

    队正用用木棍拨了拨红彤彤的炭火:“何长史娶了突骑施少主,也就意味着咱们和突骑施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为什么要分隔开呢?上一次咱们去金山救何长史,不就和突骑施的骑兵混在一起吗?也没分开作战啊!”

    胖军士挠了挠后脑勺:“还是队正您有见识!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们跟突骑施是一家人!”

    这时,队正旁边的瘦军士说话了:“没围墙了可以理解,但是何长史为啥不让咱们自己巡营、放哨,而让突骑施的人帮咱们巡营、放哨呢?这等于是把咱们的命交在突骑施的手里啊!万一贼人偷袭,突骑施的人没发现呢?”

    队正看了瘦军士一眼:“怎么?不信任突骑施?人家跟咱们并肩作战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嗷嗷叫往前冲呢!”

    “我还是信任咱们自己的弟兄!”,瘦军士抓起一把焦炭扔进火坑里:“何长史不让咱们自己巡营、放哨也就算了,还不让咱们随意出帐,这又是什么道理?咱们又不是奴隶······”

    这番话让令队正有些不高兴了,他捡起一根木棍作势要打瘦军士:“我说你小子欠揍是不是?!不用出去挨冻你还不觉好?非要出去吹风挨冻是吧?!贱骨头!”

    何果夫的这些命令实在诡异又迷幻,令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