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算计与反算计
枋头是蒲洪所部的驻扎地，是著名的锁钥要地和兵家必争之地，在交通和军事上有着无可争议的重要性，石勒自河淮地区北趋冀州，即路由枋头；西晋末年向冰率众数千壁于枋头；后来东晋谢尚北征，即遣戴施为先锋据枋头；而以枋头命名的著名的枋头之役，则是桓温戎马生涯中最黯淡无光的一页。石虎让蒲洪以流民都督的身分，率领这支以略阳氐族为核心的流民集团驻屯的枋头，就是这样一个要地。
这样一个要地落入了蒲洪所在的政治军事集团手中，必然会引起其他势力的觊觎，比如邺城的石遵石闵，比如占据滠头的西羌大都督姚弋仲，再比如占据江南的大晋王朝，蒲洪他们简直成了他们这点血势力眼中的肉中刺眼中钉，为了生存，蒲洪他们只能拼命地发展势力，尽可能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刺猬，威慑那些试图对自己不利的人和势力。
在蒲洪他们积极练兵积蓄实力的时候，邺城那边发生了惊天变化，刚上台没多久的石遵被石闵给宰了，然后义阳王石鉴在石闵的扶植下登上了后赵的皇帝宝座。
这个石鉴使用计策杀死自己的兄弟石遵登基，但是历史轮回，他也同样犯了错，并且没有前车之鉴，犯的错误和石遵一样，当年石遵想要除掉别人，石鉴借机会杀掉石遵，但是他登基后也是这样，因为他知道自己登基称帝是石闵的功劳，他也很害怕石闵也会像当年自己杀死石遵那样杀死自己，于是他就想着自己先下手为强，密谋着杀掉石闵。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石闵早就有准备，他知道石鉴也会这样对自己，早有防备之心。石鉴派人进攻石闵，但是却被石闵打败，石鉴只好把手下都杀死，表面上是为石闵伸张正义，其实是为了杀人灭口。
但是石闵知道石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之后就更加防备他，为什么石闵一开始就有防备，其实他是被收养的，本姓冉，石家一直把他当外人，所以即使他很有能力也是被人当成外人，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尽量保护自己，时刻提防，石闵这会儿已经寒心了，他对收养自己的石氏家族已经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他准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干掉石家人，不得不说，这位石闵真是个狠人啊。
石闵和石鉴已经在互相针对，双方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但双方都对对方有些投鼠忌器，再加上周围还有蒲洪和姚弋仲这样基本是听调不听宣的势力，他们暂时没有开撕，也许缺的就是一个契机罢了。
石闵和蒲洪乃是不共戴天的政敌，所以双方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石鉴和蒲洪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了，石鉴和蒲洪是有过节的，当年蒲洪的长子次子之死，与这个石鉴就有脱不开的关系，但是他又不是和石闵一样是主谋，所以这关系在石鉴上台之后，就有些复杂了。
该怎么与驻扎在枋头的蒲洪相处，石鉴很是头疼，这时候他的亲信孙伏都给他出了个主意：“陛下，枋头离着我们邺城实在是太近了，三百里的距离，不能让蒲洪久在枋头驻扎，不如给他一道旨意，让他去关中.......”
“嘶，孙卿家，你是说让他去关中和杜洪张据他们争斗个你死我活？”石鉴眼睛一亮。
“没错，陛下，蒲洪与杜洪都是虎狼之辈，若是能让二者来个鹬蚌相争，互相残杀，陛下我们大可以搅浑水，从中攫取更大好处嘛......”孙伏都虽然是羯人，但是这人的智商也是在线的。
“好一个驱虎吞狼之计，朕准了！”石鉴听了很高兴，片刻之后，他又下令，“孙卿家，蒲洪这个人，还是不要大意，朕给你一道密旨，你让人去枋头附近，联系群豪，一旦蒲洪踟蹰不进，或是不接受朕的旨意，就让他们相机而动，决不能让蒲洪在枋头久呆.......”
“诺！”孙伏都得到了旨意，一方面他联系枋头西面汲郡西边的太行山南麓的群盗来牵制蒲洪，一方面按照石鉴的旨意，派光禄卿石岳带着石鉴的敕书来见蒲洪。
“蒲将军，您是军中宿将，陛下已经任命您为征西大将军，负责关中军事，兼雍州牧，代领秦州刺史，您看您什么时候启程赴任啊？”石岳见了蒲洪之后，就催促蒲洪西进关中，好与已经占领关中的杜洪等人拼个你死我活，他们好从中渔利。
对于石鉴的敕书是什么意思，老狐狸蒲洪是一清二楚，他既没有接下石鉴的敕书，却也没有拒绝，他只是含糊其辞的表示，现在他还没准备好，还不是西进长安，镇守关中的最佳时机。
石岳心里虽然大骂老狐狸，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表示自己就在枋头静候蒲洪的消息，而蒲洪赶紧召集自己的文臣武将商讨此事，看是否应该接受石鉴的任命。
蒲生作为蒲家的第三代和自己的大哥蒲苌堂哥蒲菁一起参加了这次紧急会议，在会上众人是各抒己见，有主张接受石鉴任命的，也有主张不鸟的，更有主张公开反对石鉴这个傀儡皇帝进而自立的。
就在众说纷纭的时候，蒲洪的主簿程朴站出来说道，“主公，如今天下纷争，我们势单力薄，又是在枋头这个战略要地，不若暂且和后赵讲和，像当年春秋列国那样分境而治，如此一来，我们也有大义名分，也可以积聚实力，静待时机.......”
程朴刚说完，不料蒲洪勃然大怒，在他看来，程朴的建议就是一条偏安、妥协式的建议，这让胸怀大志的他如何能接受的了，他愤而说道，“我与诸君奋斗了多年，才有今天之大好局面，难道我就不能做天子吗？难道只有做个小小的列侯吗？”
程朴生性耿直，认为自己言之有理，所以，面对盛怒下的蒲洪，也不甘示弱，这惹恼了蒲洪，他下令把程朴拉出去斩首。
就在这时候，蒲生突然站了出来，他要保住程朴的命，在他看来，自己的祖父无非是想立威，虽然这个程朴有些迂腐，但他本意并不坏，更重要的是他出身的程家是陇东豪族，蒲生他们想要进军关中，短时间内若是没有这些豪族这些地头蛇的支持，向站稳脚跟是很难的。
“大都督，刀下留人！”蒲生阻止了卫兵，他来到了蒲洪面前，看着气急败坏的蒲洪，“大都督，程主簿虽然有点迂腐，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最近蒲洪对自己的独眼孙子可以说印象大有改观，见是他出来阻拦，蒲洪压下怒气，“噢，长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都督，如今天下纷争，群豪并起，正如程朴所言，我们是势单力薄，又是在枋头这么个战略要冲之上，所以我们每一步都要谨慎谨慎再谨慎！”蒲生上前几步说道，“对于石鉴的任命，以末将看来，这就是一支抹了蜜的箭，我们大可以把蜜喝掉，箭扔回去嘛.....”
咦，自己的独眼龙孙子的这个比喻有意思，蒲洪一下来了兴致，“长生，你是说？？”蒲洪是个聪明人，他一下就知道了蒲生的意思。
“没错，大都督，我们可以接受石鉴的任命，也可以去移镇关中，但是邺城那边不能红口白牙，一纸敕书就把我们打发了吧？”蒲生笑着说道，“既然敢算计我们，那也别怪我们反算计了，我们何不狮子大开口一把，钱粮武器装备，凡是值钱的我们都要，要是邺城不给的话，那就怪不得我们喽！”
“好好，长生你这话，甚合老夫心意，就这么办吧！”蒲洪满意的看了下蒲生，然后扭头看向程朴，“念在你一心为公的份上，今儿就饶了你！”
蒲生的话让蒲洪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原本死定了的程朴也来到蒲生面前，“三公子，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元素（程朴的字）只好大恩不言谢了！”
这样一个要地落入了蒲洪所在的政治军事集团手中，必然会引起其他势力的觊觎，比如邺城的石遵石闵，比如占据滠头的西羌大都督姚弋仲，再比如占据江南的大晋王朝，蒲洪他们简直成了他们这点血势力眼中的肉中刺眼中钉，为了生存，蒲洪他们只能拼命地发展势力，尽可能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刺猬，威慑那些试图对自己不利的人和势力。
在蒲洪他们积极练兵积蓄实力的时候，邺城那边发生了惊天变化，刚上台没多久的石遵被石闵给宰了，然后义阳王石鉴在石闵的扶植下登上了后赵的皇帝宝座。
这个石鉴使用计策杀死自己的兄弟石遵登基，但是历史轮回，他也同样犯了错，并且没有前车之鉴，犯的错误和石遵一样，当年石遵想要除掉别人，石鉴借机会杀掉石遵，但是他登基后也是这样，因为他知道自己登基称帝是石闵的功劳，他也很害怕石闵也会像当年自己杀死石遵那样杀死自己，于是他就想着自己先下手为强，密谋着杀掉石闵。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石闵早就有准备，他知道石鉴也会这样对自己，早有防备之心。石鉴派人进攻石闵，但是却被石闵打败，石鉴只好把手下都杀死，表面上是为石闵伸张正义，其实是为了杀人灭口。
但是石闵知道石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之后就更加防备他，为什么石闵一开始就有防备，其实他是被收养的，本姓冉，石家一直把他当外人，所以即使他很有能力也是被人当成外人，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尽量保护自己，时刻提防，石闵这会儿已经寒心了，他对收养自己的石氏家族已经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他准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干掉石家人，不得不说，这位石闵真是个狠人啊。
石闵和石鉴已经在互相针对，双方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但双方都对对方有些投鼠忌器，再加上周围还有蒲洪和姚弋仲这样基本是听调不听宣的势力，他们暂时没有开撕，也许缺的就是一个契机罢了。
石闵和蒲洪乃是不共戴天的政敌，所以双方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石鉴和蒲洪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了，石鉴和蒲洪是有过节的，当年蒲洪的长子次子之死，与这个石鉴就有脱不开的关系，但是他又不是和石闵一样是主谋，所以这关系在石鉴上台之后，就有些复杂了。
该怎么与驻扎在枋头的蒲洪相处，石鉴很是头疼，这时候他的亲信孙伏都给他出了个主意：“陛下，枋头离着我们邺城实在是太近了，三百里的距离，不能让蒲洪久在枋头驻扎，不如给他一道旨意，让他去关中.......”
“嘶，孙卿家，你是说让他去关中和杜洪张据他们争斗个你死我活？”石鉴眼睛一亮。
“没错，陛下，蒲洪与杜洪都是虎狼之辈，若是能让二者来个鹬蚌相争，互相残杀，陛下我们大可以搅浑水，从中攫取更大好处嘛......”孙伏都虽然是羯人，但是这人的智商也是在线的。
“好一个驱虎吞狼之计，朕准了！”石鉴听了很高兴，片刻之后，他又下令，“孙卿家，蒲洪这个人，还是不要大意，朕给你一道密旨，你让人去枋头附近，联系群豪，一旦蒲洪踟蹰不进，或是不接受朕的旨意，就让他们相机而动，决不能让蒲洪在枋头久呆.......”
“诺！”孙伏都得到了旨意，一方面他联系枋头西面汲郡西边的太行山南麓的群盗来牵制蒲洪，一方面按照石鉴的旨意，派光禄卿石岳带着石鉴的敕书来见蒲洪。
“蒲将军，您是军中宿将，陛下已经任命您为征西大将军，负责关中军事，兼雍州牧，代领秦州刺史，您看您什么时候启程赴任啊？”石岳见了蒲洪之后，就催促蒲洪西进关中，好与已经占领关中的杜洪等人拼个你死我活，他们好从中渔利。
对于石鉴的敕书是什么意思，老狐狸蒲洪是一清二楚，他既没有接下石鉴的敕书，却也没有拒绝，他只是含糊其辞的表示，现在他还没准备好，还不是西进长安，镇守关中的最佳时机。
石岳心里虽然大骂老狐狸，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表示自己就在枋头静候蒲洪的消息，而蒲洪赶紧召集自己的文臣武将商讨此事，看是否应该接受石鉴的任命。
蒲生作为蒲家的第三代和自己的大哥蒲苌堂哥蒲菁一起参加了这次紧急会议，在会上众人是各抒己见，有主张接受石鉴任命的，也有主张不鸟的，更有主张公开反对石鉴这个傀儡皇帝进而自立的。
就在众说纷纭的时候，蒲洪的主簿程朴站出来说道，“主公，如今天下纷争，我们势单力薄，又是在枋头这个战略要地，不若暂且和后赵讲和，像当年春秋列国那样分境而治，如此一来，我们也有大义名分，也可以积聚实力，静待时机.......”
程朴刚说完，不料蒲洪勃然大怒，在他看来，程朴的建议就是一条偏安、妥协式的建议，这让胸怀大志的他如何能接受的了，他愤而说道，“我与诸君奋斗了多年，才有今天之大好局面，难道我就不能做天子吗？难道只有做个小小的列侯吗？”
程朴生性耿直，认为自己言之有理，所以，面对盛怒下的蒲洪，也不甘示弱，这惹恼了蒲洪，他下令把程朴拉出去斩首。
就在这时候，蒲生突然站了出来，他要保住程朴的命，在他看来，自己的祖父无非是想立威，虽然这个程朴有些迂腐，但他本意并不坏，更重要的是他出身的程家是陇东豪族，蒲生他们想要进军关中，短时间内若是没有这些豪族这些地头蛇的支持，向站稳脚跟是很难的。
“大都督，刀下留人！”蒲生阻止了卫兵，他来到了蒲洪面前，看着气急败坏的蒲洪，“大都督，程主簿虽然有点迂腐，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最近蒲洪对自己的独眼孙子可以说印象大有改观，见是他出来阻拦，蒲洪压下怒气，“噢，长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都督，如今天下纷争，群豪并起，正如程朴所言，我们是势单力薄，又是在枋头这么个战略要冲之上，所以我们每一步都要谨慎谨慎再谨慎！”蒲生上前几步说道，“对于石鉴的任命，以末将看来，这就是一支抹了蜜的箭，我们大可以把蜜喝掉，箭扔回去嘛.....”
咦，自己的独眼龙孙子的这个比喻有意思，蒲洪一下来了兴致，“长生，你是说？？”蒲洪是个聪明人，他一下就知道了蒲生的意思。
“没错，大都督，我们可以接受石鉴的任命，也可以去移镇关中，但是邺城那边不能红口白牙，一纸敕书就把我们打发了吧？”蒲生笑着说道，“既然敢算计我们，那也别怪我们反算计了，我们何不狮子大开口一把，钱粮武器装备，凡是值钱的我们都要，要是邺城不给的话，那就怪不得我们喽！”
“好好，长生你这话，甚合老夫心意，就这么办吧！”蒲洪满意的看了下蒲生，然后扭头看向程朴，“念在你一心为公的份上，今儿就饶了你！”
蒲生的话让蒲洪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原本死定了的程朴也来到蒲生面前，“三公子，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元素（程朴的字）只好大恩不言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