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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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一切缘由,起于爱怨

    刀口子抵肉,梅长青微微皱眉。

    “袖里藏刀,王二,看来你早有准备。不过,小生倒是有些好奇,你与杏花姑娘,究竟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让你如此如此费尽心机的杀她。”

    “深仇大恨?”王二一愣,接着癫狂大笑,“哈哈哈——”

    半晌才止住。

    梅长青被他挟持,背着身,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对面众人却看的清楚,方才癫狂的王二,此刻早已是满脸泪痕。

    “我与她无仇,但有怨。”

    “哦?”

    不待梅长青再问,王二便自顾自的开口。

    “我本不叫王二,叫王生,豫州邺郡人,少年时,也曾读过书,后来因父母亡故,家道中落,终止了学业,为躲乱世,辗转到了扬州。那时的我,除了识得几个大字,一无所长,为生活所迫,无奈之下,只能舍弃了读书人的尊严,沿街乞讨。”

    “后来,我遇到了杏花,杏花本命叫李杏,与我是同乡人。在街上,她认出了乞讨的我,见我生活艰难,便将我介绍在这楼里,卖了身,做了一介龟仆。在这春香楼里,我与他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死定了终身,约定了,等攒够了银子,就一起赎身离开——。于是,我整日舔着脸做人,忍痛看着心上人不停接客,扣扣索索攒钱,攒了三年,终于在去岁年末,攒够了赎身的银子。”

    “几年来,我每日受人侮辱,早已受够了这鬼地方,当即便迫不及待的找上李杏,同她商议一起赎身之事。没想她突然变了卦,说我两身无所长,赎身后,身无分文,怕是还得饿死,最终怕是还得回来,让我再等等,等我两再攒些银两,便回乡置办些田地,过男耕女织的生活。我仔细想想,觉着也是,忍了几年了,也不在乎再忍个一年半载,便应了下来。”

    “前些日子,楼里来了个外地富商,整日来楼里,每次都点杏花陪他,并且出手阔绰。有次我上去送酒,暗中听到他说,要给杏花赎身,我一着急,就跑去向杏花质问,她抵死不认,为此,我与她大吵一架。后来,那富商一段日子没来,我两也就此和好,但我却发现,杏花对我的态度变了,变的日渐冷淡。也就是自那时起,我对她心中有了怨气。”

    “上月末,我又去找了杏花,告诉她,我心中不安,还是想尽快离去,却还是被她拒绝了。于是,便又与她发生了争吵。气急之下,她索性说了实话,告诉我她不想走了,还骂我没本事,骂我只是一个没用的乞丐、龟仆,将来怎养的了她,还想与我断了关系。当时,我以为她说的是气话,哄哄就好,苦苦哀求了半天,这才让她没了脾气。”

    “可好景不长,该来的,它终于来了,前些日子,那富商又来了扬州,杏花开始精心打扮自己,整日骚里骚气,我这才知道,她是真的变心了。”

    “起先,我虽怨她,却并没对她起什么杀心,当时,我心灰意冷之下,打算自己赎身,离开这伤心之地。几年来,我两攒下的银两都存在杏花那里,于是,我跑去找杏花,告诉她我的想法,想要回属于我那份银钱,可她却百般推诿,不想给我,多次索要无果,我心底积攒的怨气便彻底失控。昨夜,我下工后,一个人在屋里喝了些酒,半夜时分,我听见楼上动静很大,心中越想越气,以为是那富商又来了,一时间怨气爆发,加上喝了些酒,便起了杀心。”

    “在春香楼,陈妈妈不准楼里人有私情,所以,我与杏花在她窗户上动了手脚,这几年都是靠此暗中私会,楼里人并不知情。

    “三更时分,我等楼上没了动静,便暗中自后窗摸了进去。待我摸至床头,一不小心,惊醒了杏花,当时她小声哀求我回去,说今早会给我个交代,可我当时杀心已起,早已失去了理智,捂住她的嘴,将她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活活儿将她捂死。”

    “杀了她后,我并不知道床上之人不是那富商,而是这位沈公子。见人依旧酒醉熟睡,本想用这刀解决了“富商”,然后拿了银子逃走的,可转念一想,杀他并不解恨,不如嫁祸与他,让他身败名裂而死,如此一来,岂不比杀了他更让我痛快?于是,我便伪造了现场,翻窗离开——”

    话到这里,一切已然明了。

    沈临听的惊恐不已,禁不住摸了摸自己脖子,呆立半晌后,依旧心有余悸。心道,“昨夜若不是他王二中途改变主意,我这条小命岂不就没了?”

    “天杀的王二呀!”

    正当众人还沉浸在王二的故事中时,瘫坐在地上的老鸨子,突然像是发疯了一般,猛的大叫一声,扑向王二,却被反应过来的衙役们拦住。

    老鸨子挣不脱衙役,披头撒发的坐在地上哭嚎。

    “呜呜——我可怜的杏花啊!天杀的王二,狗东西,你怎么能杀了她,你怎么能杀了她啊?呜呜呜——你这是一尸两命,一尸两命啊!”

    “不可能!”王二怒吼一声,“她怎么可能怀孕,若她怀孕了,她怎么可能还去接客?”

    老鸨子泪流满面的指着他,哀嚎道,“呜呜——她只是刚刚怀孕,她怕养不起孩子,才拼命的接客的。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你以为你二人的苟且能瞒得住老娘?拢共才屁大点的楼子,老娘什么不知道?若非杏花跪地苦苦哀求,老娘早让人打断你的狗腿,将扔出去了。”

    “你以为杏花是为贪墨你存的那点破银子?我呸——,你可知道,早在二月初,她便将你两赎身了。当时她求我,让我再准她攒些银子,老娘念及旧情,便允了。三月时,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怕出去后养不住孩子,又等上了出手阔绰的陈掌柜,这才继续接客,可你这天杀的狗东西却杀了她,呜呜呜——我可怜的杏花啊!啊——呜呜——”

    老鸨子一哭,身后一众知情的妓子也跟着开始哭泣,尤其是那位指出王二身份的女子,更是哭的伤心。

    “呜呜呜——杏花姐姐为了你和孩子,不惜带孕卖身,呜呜——你怎可——怎可——”

    女子一时泣不成声。

    王二听后,心中莫名的一阵儿慌乱,烦躁之余,怒吼道,“闭嘴,你这们这些臭婊子,便是她怀孕了又如何,充其量也不过是怀了个孽种,死便死了,她负我在先,我岂能不杀她?”

    “狗东西,你——”

    老鸨子气急攻心,满脸涨红,身子一软,倒地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