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贼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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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鬼将烧营

    夜空,明月高挂,疏星点点。江面,风平浪静,孤帆片片。

    傍水而建的江陵水军大营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老大......”

    张魁手指放在嘴前,示意他静言。秦二会意,带着手下三人照着张魁的指示藏于一帐阴影处。

    不一会儿,一队值夜哨兵过。

    待哨兵走远,张魁招身后小生过来,继续警戒。他轻轻挪了几步到秦二身侧,两人压低声音小声商量。

    “得手了?”张魁问。

    “得手了。”

    秦二点点头。他从怀里掏出布局草图,指了指东北角的三个帐篷。

    张魁看着这布局图,眉头紧锁。秦二见之,问道。

    “老大,怎么了?”

    “老二,有点远。”张魁指着西侧说道。

    “此处要烧啊。”

    秦二一听,也觉为难。

    “老大,兵分两路,响箭为号,同时点火如何?”

    “可行,不过......”张魁稍加思考,摇头。

    “不好,有点险,难保兄弟全员全身而退。”

    “这......”秦二摇头,“老大,兄弟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张魁看着草图,沉思。突然,他看到了一处标识,他指着问道。

    “马棚?”

    秦二点头。

    张魁盯着草图看了良久,突然轻声笑了一下。他对秦二说道。

    “你带着兄弟,拿着包裹,去江边跟不问汇合。汇合后,划船至此处,等我与你们汇合。”

    秦二见张魁两眼放光,知他已有对策,不再多言。两人带手下兄弟静静没入暗处,消失在夜色之中。

    丑时夜深,巡逻的哨兵皆有乏意。忽听得一声马厮,众营皆惊。

    “着火了!着火了!快来人,救火!”

    梆声急促,众将士纷纷出帐。

    只见大营西侧火光冲天。

    坏了!粮草着了。众人慌张,乱做一团。

    “众兄弟休慌!”一副官高声喝道。

    “出账,帐前列队。”

    命令刚下,马蹄声传来,一骑至。

    马上一人,黑衣蒙面,佩短刀,手持弓,自西飞驰而来。

    奇的是,马上男子并不与人纠缠。他对准帐顶,左右开弓。

    油箭破空,落帐上,火起。加之风助,火势立旺。于是乎,男子所过之处,火光一片。

    这烧得那叫一个痛快。

    众将士一时之间皆摸不清状况,楞在当场。

    副官见男子并不停留,奔中军,也是一愣,片刻之后,他大惊。

    “将军!”

    他快步跑到一马前,翻身上马。

    “休慌,灭火。”

    他下完命令,拍马追击。

    再表江陵水军将王守康。他本酣于中军帐中,听帐外,人喧马嘶,挂甲顶盔,手持佩剑,出帐察看。

    他出账外,未走几步,一马迎面而来,他下意识闪身躲过。

    张魁远远便看见了他盔上翎羽,猜想此人应是大将。他坏笑一下,换左手持功,马过王守康身侧之际,张魁俯身,借势用右手拔了盔上羽。

    电光火石之间,王守康只觉头顶风过,再观,见盔上翎羽已到贼手,顿觉脊背发凉。

    张魁得羽,弓换手,右手持弓,左手拉弦,一油箭出,中军帐,火起。他看事态已大,心满意足,拍马奔东北而去。

    副官跑至王守康近前,下马。

    “将军,将军。”

    “没事。”王守康指着马离去方向,命令道。

    “你追,给我追。抓活的!别伤着他,抓活的!”

    副官得令一愣,答。

    “遵命。”

    再次翻身上马,领二人,追去。

    烧完秦二踩过的帐篷后,张魁收箭,调转马头,看追兵甚远,拉缰绳,马站定。

    “术不够啊。”张魁又低头看了看坐骑,叹气,“马也不良。罢了,毕竟水军,等等吧。”

    等追击之人到两马身距离,张魁拍马,直奔追兵而来。

    追击之人皆愣。

    这匪盗怎不跑,反奔着自己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愣神之际,贼马已至。

    马错之际,张魁持短刀,用刀柄,接着冲力,将追击三人,一一拍于马下。

    见三人落马,张魁大笑。

    “江陵水师,不过如此。”

    说罢,他拍马,奔着渡口方向而去。

    后方援者,见张魁迎面而来,皆面露惊讶之色。

    他怎么又回头了?

    还未及反应之际,张魁已远。

    “傻站着干嘛?追啊!”

    副官一声令下,惊醒众人。大家赶紧调头,追去。

    张魁一路顺利,及渡口,站立,见追兵已至。

    他架马后退,退到百步后,用力拍马,马惊,嘶鸣,奔着渡口冲去。

    至断处,张魁拉弓,一发响箭出。他用力夹马,马吃疼,腾空而起,跃入江中。

    众人目瞪口呆!

    等众人回过神,跑至水边,水面静。

    哪里有人,何处有马?

    众人错愕之际,忽听有人惊呼。

    “船!”

    这水上有船,寻常之事,为何惊呼?大惊小怪!

    副官本欲发作,等他抬头,不由得大惊失色。

    只见江心何时多了一单桅船。这船通体漆黑,不见灯火,借月光隐约见其形。

    它仿佛一口巨大的棺材浮在江面之上。

    王守康也到了江边,正欲打听,忽见朱色帆落,船头灯起,一黑衣人,腰佩短刀,背后插三面七星旗,立于船头。

    那人大喝。

    “吾乃义士温琦,蒙冤落江,幸得河伯赏识,拜将水府。江陵水军,汝等未得允许,在此扎营,实乃大不敬!今日乃小惩,再不拔寨,定当血洗大营。哇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此人声如洪钟,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江上一暗处,张魁忍不住说道。

    “我听莲生说这人声大,没想到竟声大至此啊。”

    “这大嗓确实嗓子够亮。”秦二也附和道。

    船家不问笑道。

    “张头领你是新至,他嗓门大,整条江上,无人不知。”

    “这江上奇士多啊。”张魁感慨道,“麻烦船家了。”

    “头领客气,拿人钱财,自当效命。”

    再表船上,韩莲生坐在船头一暗处,一脸无奈听李大嗓子把自己说于他的词喊完。

    苏黎和五子陪着,也饱受其害。

    李大嗓子音一落,韩莲生立马打发五子吹灯开船。

    灯一灭,苏黎站近,一手搭在韩莲生肩头。

    “莲生,我在。”

    “我知道。”韩莲生下意识伸手抓住了苏黎。

    这时李大嗓子走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韩莲生伸手做了静语的动作,李大嗓子会意,不再言语。

    韩莲生点头,李大嗓子领命退下了。

    “苏黎,这船好快啊。”

    看着两岸快速往后退去的景色,韩莲生感慨了一句。

    “是啊。”苏黎点头称是。

    “苏黎,备笔吧。”

    “好。”

    再说江陵水军,王守康本意命人追击,奈何那诡船舟行甚快,战舰动身之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上哪里追去!

    更何况大营的火势丝毫没有减弱之意,营中将士依旧乱做一团,安抚军心,灭火才是首要。

    王守康只得望江兴叹。他回头一看,见手下兵士不少朝着江心跪拜,一脸虔诚,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起来!拜什么拜!”

    这些兵士听到将令,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了。

    王守康看到他们脸上神情,顿觉头大。

    “将军,现在怎么办?”身边一副官问道。

    “速速灭火,另外派人报信知州大人,早趁早剿了这群水鬼。”

    “遵命!”

    寅时过半,张魁等人在下游约定处与众人汇合。

    他一登船,尚未换衣,奔着韩莲生和五子那边去了。

    他从怀中掏出那湿漉漉的翎羽,在几人面前晃了晃。

    “莲生,五子,看。”

    将盔上翎羽,朝廷有严格的规定。这翎羽出自何处,韩莲生和苏黎一看便知,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老大,这什么啊?”五子问道。

    “我从一个盔顶拔下来的,那人看样子是个大将。”张魁一脸得意地说道。

    五子脸色顿时有了佩服的神色,他挑大指称赞。

    “老大厉害,兄弟佩服。”

    “莲生,我烧了他们的粮草,还烧了十五帐,对了,我把中军大帐也给点了。声势够浩大了吧。”

    韩莲生脸色发青,他点了点头。

    “够了,够了。”

    “莲生,你怎么在脸上画了朵花啊?”

    张魁指着韩莲生左眼上的莲花问道。

    “哦。讨个彩头。”韩莲生笑了笑,接着解释道。

    “我秀莲爹爹常在脸上作画,尤喜眼上绘莲。我求他在天之灵庇佑我成事。”

    “原来如此。”张魁听罢,不再多问,转头对五子说道。

    “我换掉这湿衣,你与六子收拾收拾,跟我和老二去岸边埋伏。”

    “好。”五子点头。

    待两人离去后,只剩韩莲生与苏黎二人后。韩莲生苦笑了一下,对苏黎说道。

    “师哥,古书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单枪匹马,入敌营,取上将首级,我初闻不信,今观之,古人诚不我欺。”

    “莲生,我观张魁有将风,若能收为己用,应能助你成事。”

    “怕只怕他野惯了,不服朝法管束,与那温琦一类。”

    韩莲生咬了咬嘴唇。

    “师哥,你不知,他曾是郭彪手下。”

    苏黎听到,大惊。

    “莲生,要杀?”

    韩莲生听罢,一愣,他端起茶碗,端了良久又放下了。

    “再说吧。”

    他一脸为难,感慨了一句。

    “杀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