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寻线追仇
“哐当”一声，是货箱与账本一齐掉落的声音，徐公耀不可置信的望着从大门鱼贯而入的车队，驴车被拉停在偌大的场地中央，吴憾表情木衲的望着自家的秀才先生，钱宝龙则快步奔向内堂，要将此事告于曹江雄知晓，江怀舟靠在车队的末尾双眼紧闭，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车上是什么？”徐公耀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踉踉跄跄的跑到驴车边，见吴憾一言不发，便拽起白布猛的掀开。
“哗”整个外厅忙碌的人全部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望着木板上的尸体，徐公耀丢了魂般碰了碰马禾青的脸，忽而扭过头来给了吴憾一巴掌，直扑扑的栽倒在地面上。
曹江雄面色铁青的从内堂奔到了外厅，手上还握着没来的及放下的酒盏，他先望了木板上躺着的小妹，又望了吴憾和扑倒在车边的徐秀才，手上端着的酒盏突然就显出了裂痕，然后爆开。
“谁干的？”他的声调没有情绪上的变化，只是在分外安静的院内显得有些低沉。
江怀舟踌躇了数秒，从车队的尾部站出身来：“曹榜主”，曹江雄迈起步子一声不吭的走到江怀舟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你当时在小青身边？”江怀舟摇了摇头，曹江雄搭上了江怀舟的肩膀低声道：“你看见了凶手吗？”
江怀舟又摇了摇头，曹江雄红红的酒槽鼻里突然喷出一团粗气，收回自己的手，猛地转身：“先把人先抬进去，我们慢慢算这笔账！”。
王侯满头大汗的在官道上疾奔，昨夜里他丢了刀也丢了马，无奈之下只能靠腿奔走。
他先去了海月小栈，令他讶异的事，客栈外按理说应该衙门负责的封锁，如今变成了护城军的人马站立周围，他不敢硬闯，只是探头在外面听着围观的人议论昨夜的事。
“唐门先出了事，这客栈也不太平”捏糖人的大叔煞有其事的和旁边人说着
“嗯嗯，听说这边也死了十来个人，我猜就是做唐门那伙人干的，这成都城是怕不能住人了”旁边人应和着
旁边买菜的大婶却白眼一番道：“你瞎说什么呢，这儿的老板我认识，早上被护城府带走了，哪有死十来个人，那仵作都说了，看案发血迹就死了一个，尸体还不见了”旁边人被驳了面子，有些尴尬的挠着头旋即换了话题道：“怎么今儿个是护城军来封店，往日里这事不是衙门干的吗？”
“嘘”捏糖人的大叔赶紧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小声对他道：“你还敢提衙门，你不知道昨夜里唐门死了三百号人啊，整个衙门除了知府老爷，全都被杀干净了，你再提这个，小心被那帮子人拿回去赏你个狗头铡”那人听了吓得赶忙捂了自己的嘴，不敢再发一言。
王侯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冷汗早已盖过身上的热汗，心里只突突的跳着，再不敢耽误时间，拔腿就往城外跑去，在城门外还被封城的护卫军阻隔了数久，多亏自己身上还带着明榜的入货文书，否则根本别想出城。
当王侯如同洗了澡般出现在明榜货庄时，太阳已经有日渐西斜的倾向了，晚霞半遮半掩的出现在空中，看见庄外没人看守，王侯就已心道不妙，赶紧提起精神冲向了内堂。
“咣”的一声，曹江雄站在巨大的“义”字前面无表情的看着闯进门来的王侯，周围明榜的货头也都一齐看将过来，江怀舟站在马禾青的身边，手上握着一盏酒水。
王侯只是一愣，随即就看见了虎皮垫上安静躺着的马禾青，看见她喉间的刀疤，瞬间就瘫倒在地，眼泪如泉般涌了出来，却只是干流泪，一声嘶吼都没有，众人却也不阻拦，只是安静的看着，曹江雄微微的叹了口气，扶着身边的酒缸。
王侯逐渐止住了泪水，被站在门边上的钱宝龙搀扶了起来，曹江雄见他理智逐渐稳固，便轻声道：“江怀舟说你可能看见凶手的样貌了，你如今可还能细说那人长相？”
“回榜主”王侯抬眼望了江怀舟一眼道：“那人当日酉时左右在客栈阻截我和马货头，穿着一身黑袍，腰间有一把黑色的狭刀，脸上刀疤错布，已经认不出本来面貌了”，江怀舟面颊猛的一跳，突然便想到了那人衙门前的黑袍覆面的怪人。
曹江雄出了一口气望着面前众人道：“猴子这番话，大家也都听到了，这个仇当找谁报，我们心里都有数了”
罗朝云腾的一声站将出来涨红了脸吼道：“暗榜这帮怪胎当真欺人太甚！大楼主若不管这事，那我们还给他顾南仙破几把面子，直接打上那什么破竹楼杀了他个龟儿子，为小青报仇！”罗朝风赶紧一把拽回哥哥望着曹江雄。
吴憾听了王侯的说辞却上前一步拽起王侯道：“你明知那人功法非常，你竟然还让小青一人挡着！你还是不是男人”王侯闻言却想争辩，低头却看见马禾青的尸身，顿时没了话语，吴憾看他没有动静，还想再行诘问，却被钱宝龙拉将了回来，只得甩甩衣袍冷哼一声望着王侯。
江怀舟此时终于按耐不住心头疑惑，朝曹江雄拱手道：“烦请曹榜主告知在下那黑袍凶手究竟是谁，暗榜又究竟是什么组织！”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才猛然惊觉堂内还有个外来人士，遂不发一言都静静看着自家榜主如何说法。
曹江雄沉思了半晌，或许是看见江怀舟坚定的眼神，开口说道：“此事本不关阁下的事，都是我榜内的恩仇，阁下若真想知道，曹某也不拦你，但是他日阁下行走江湖，可就不会如现在一般安全了”
江怀舟淡然一笑：“榜主放心，马姑娘此仇若是不报，我江怀舟日后也就不用在江湖上走动了，不如回家种田去吧”。
曹江雄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道：“众所周知我明榜数年前兴于巴蜀，完全靠的是我曹某人的手段，其实不然，明榜自兴起以来一直是一个更大的组织下的分会，而与我们一同作为组织之下的自然还有一个分会，那就是暗榜！”
江怀舟闻言一颤：“那当日，榜主说的…”
“没错，当日曹某说的，是真话，确实没有骗你”曹江雄苦笑道：“这个暗榜比明榜早兴起十数年，但是从未在江湖上出过一丝一毫的名头，甚至你去江湖上打听他，都很难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个组织存在，你可知为什么？”
江怀舟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曹江雄接着说道：“因为他们做的买卖，全部是见不得光的买卖，若是有人知道了他们做的买卖，他们自会派出杀手，将那人全家老小尽数杀光，一个不留！”
“那，那个黑袍人就是…”
“正是暗榜杀手，唤作拔刀鬼宋包荣”曹江雄眉间闪过一丝阴霾。
话已说的如此明白，曹江雄便也不再停下，继续说道：“早些年，我们明榜刚刚兴起，都是因为组织里的人感觉照此下去，暗榜的人会逐渐压制不住，毕竟他们那时便已有了叛离组织的动静，所以为了遏制暗榜的势力逐渐扩大，我们明榜就作为它的对立面而被扶持起来，这一办法确实有效，我当时被大组织找上变成了如今明榜的当家人，而其实我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愿意与这帮兄弟交心的人”说罢抬起头望向了厅内站着的数个货头
江怀舟微微颔首问道：“所以，曹榜主当日才说，若是真有办法，早就将明榜势力推至南方了，对吗？”
曹江雄点了点头：“可惜，近年来一直与暗榜的榜主顾南仙明争暗斗，好不容易在蜀中站稳了脚跟，河南一带却被他们隔断了货源，这次唐门的订单若能成功，明榜势必又能与暗榜一争高下，只是没想到，顾南仙竟然做的这么绝，无视大楼主的存在，直接放上台面开战了。”
“唐门？！”伏在马禾青身边的王侯猛然惊醒，大叫一声说道：“糟糕！大哥，大事不好了！”。
(本章完)
“那车上是什么？”徐公耀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踉踉跄跄的跑到驴车边，见吴憾一言不发，便拽起白布猛的掀开。
“哗”整个外厅忙碌的人全部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望着木板上的尸体，徐公耀丢了魂般碰了碰马禾青的脸，忽而扭过头来给了吴憾一巴掌，直扑扑的栽倒在地面上。
曹江雄面色铁青的从内堂奔到了外厅，手上还握着没来的及放下的酒盏，他先望了木板上躺着的小妹，又望了吴憾和扑倒在车边的徐秀才，手上端着的酒盏突然就显出了裂痕，然后爆开。
“谁干的？”他的声调没有情绪上的变化，只是在分外安静的院内显得有些低沉。
江怀舟踌躇了数秒，从车队的尾部站出身来：“曹榜主”，曹江雄迈起步子一声不吭的走到江怀舟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你当时在小青身边？”江怀舟摇了摇头，曹江雄搭上了江怀舟的肩膀低声道：“你看见了凶手吗？”
江怀舟又摇了摇头，曹江雄红红的酒槽鼻里突然喷出一团粗气，收回自己的手，猛地转身：“先把人先抬进去，我们慢慢算这笔账！”。
王侯满头大汗的在官道上疾奔，昨夜里他丢了刀也丢了马，无奈之下只能靠腿奔走。
他先去了海月小栈，令他讶异的事，客栈外按理说应该衙门负责的封锁，如今变成了护城军的人马站立周围，他不敢硬闯，只是探头在外面听着围观的人议论昨夜的事。
“唐门先出了事，这客栈也不太平”捏糖人的大叔煞有其事的和旁边人说着
“嗯嗯，听说这边也死了十来个人，我猜就是做唐门那伙人干的，这成都城是怕不能住人了”旁边人应和着
旁边买菜的大婶却白眼一番道：“你瞎说什么呢，这儿的老板我认识，早上被护城府带走了，哪有死十来个人，那仵作都说了，看案发血迹就死了一个，尸体还不见了”旁边人被驳了面子，有些尴尬的挠着头旋即换了话题道：“怎么今儿个是护城军来封店，往日里这事不是衙门干的吗？”
“嘘”捏糖人的大叔赶紧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小声对他道：“你还敢提衙门，你不知道昨夜里唐门死了三百号人啊，整个衙门除了知府老爷，全都被杀干净了，你再提这个，小心被那帮子人拿回去赏你个狗头铡”那人听了吓得赶忙捂了自己的嘴，不敢再发一言。
王侯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冷汗早已盖过身上的热汗，心里只突突的跳着，再不敢耽误时间，拔腿就往城外跑去，在城门外还被封城的护卫军阻隔了数久，多亏自己身上还带着明榜的入货文书，否则根本别想出城。
当王侯如同洗了澡般出现在明榜货庄时，太阳已经有日渐西斜的倾向了，晚霞半遮半掩的出现在空中，看见庄外没人看守，王侯就已心道不妙，赶紧提起精神冲向了内堂。
“咣”的一声，曹江雄站在巨大的“义”字前面无表情的看着闯进门来的王侯，周围明榜的货头也都一齐看将过来，江怀舟站在马禾青的身边，手上握着一盏酒水。
王侯只是一愣，随即就看见了虎皮垫上安静躺着的马禾青，看见她喉间的刀疤，瞬间就瘫倒在地，眼泪如泉般涌了出来，却只是干流泪，一声嘶吼都没有，众人却也不阻拦，只是安静的看着，曹江雄微微的叹了口气，扶着身边的酒缸。
王侯逐渐止住了泪水，被站在门边上的钱宝龙搀扶了起来，曹江雄见他理智逐渐稳固，便轻声道：“江怀舟说你可能看见凶手的样貌了，你如今可还能细说那人长相？”
“回榜主”王侯抬眼望了江怀舟一眼道：“那人当日酉时左右在客栈阻截我和马货头，穿着一身黑袍，腰间有一把黑色的狭刀，脸上刀疤错布，已经认不出本来面貌了”，江怀舟面颊猛的一跳，突然便想到了那人衙门前的黑袍覆面的怪人。
曹江雄出了一口气望着面前众人道：“猴子这番话，大家也都听到了，这个仇当找谁报，我们心里都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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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憾听了王侯的说辞却上前一步拽起王侯道：“你明知那人功法非常，你竟然还让小青一人挡着！你还是不是男人”王侯闻言却想争辩，低头却看见马禾青的尸身，顿时没了话语，吴憾看他没有动静，还想再行诘问，却被钱宝龙拉将了回来，只得甩甩衣袍冷哼一声望着王侯。
江怀舟此时终于按耐不住心头疑惑，朝曹江雄拱手道：“烦请曹榜主告知在下那黑袍凶手究竟是谁，暗榜又究竟是什么组织！”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才猛然惊觉堂内还有个外来人士，遂不发一言都静静看着自家榜主如何说法。
曹江雄沉思了半晌，或许是看见江怀舟坚定的眼神，开口说道：“此事本不关阁下的事，都是我榜内的恩仇，阁下若真想知道，曹某也不拦你，但是他日阁下行走江湖，可就不会如现在一般安全了”
江怀舟淡然一笑：“榜主放心，马姑娘此仇若是不报，我江怀舟日后也就不用在江湖上走动了，不如回家种田去吧”。
曹江雄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道：“众所周知我明榜数年前兴于巴蜀，完全靠的是我曹某人的手段，其实不然，明榜自兴起以来一直是一个更大的组织下的分会，而与我们一同作为组织之下的自然还有一个分会，那就是暗榜！”
江怀舟闻言一颤：“那当日，榜主说的…”
“没错，当日曹某说的，是真话，确实没有骗你”曹江雄苦笑道：“这个暗榜比明榜早兴起十数年，但是从未在江湖上出过一丝一毫的名头，甚至你去江湖上打听他，都很难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个组织存在，你可知为什么？”
江怀舟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曹江雄接着说道：“因为他们做的买卖，全部是见不得光的买卖，若是有人知道了他们做的买卖，他们自会派出杀手，将那人全家老小尽数杀光，一个不留！”
“那，那个黑袍人就是…”
“正是暗榜杀手，唤作拔刀鬼宋包荣”曹江雄眉间闪过一丝阴霾。
话已说的如此明白，曹江雄便也不再停下，继续说道：“早些年，我们明榜刚刚兴起，都是因为组织里的人感觉照此下去，暗榜的人会逐渐压制不住，毕竟他们那时便已有了叛离组织的动静，所以为了遏制暗榜的势力逐渐扩大，我们明榜就作为它的对立面而被扶持起来，这一办法确实有效，我当时被大组织找上变成了如今明榜的当家人，而其实我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愿意与这帮兄弟交心的人”说罢抬起头望向了厅内站着的数个货头
江怀舟微微颔首问道：“所以，曹榜主当日才说，若是真有办法，早就将明榜势力推至南方了，对吗？”
曹江雄点了点头：“可惜，近年来一直与暗榜的榜主顾南仙明争暗斗，好不容易在蜀中站稳了脚跟，河南一带却被他们隔断了货源，这次唐门的订单若能成功，明榜势必又能与暗榜一争高下，只是没想到，顾南仙竟然做的这么绝，无视大楼主的存在，直接放上台面开战了。”
“唐门？！”伏在马禾青身边的王侯猛然惊醒，大叫一声说道：“糟糕！大哥，大事不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