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尘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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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独沦落,陪西风

    “嗯?”望着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儒侍铸,长孙南昌眉头一拧,口中吐出几个冰冷的话语“怎么?难道是我的问题让你很难回答?平日里你不是最能给本王出主意的吗?不知儒军师对今日汉中之局有何高见啊?”

    长孙南昌此话无疑是个反句,让原本就如坐针毡的儒侍铸仿佛瞬间坠入冰窟一般,身体僵直的跪在地上,两就之后才讪讪的抬起头来,目光不敢看长孙南昌冷酷的面容“回...回大人,此次汉中之局着实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巫黎连年受灾此次进犯我大周必然是抱着莫大的决心而来,却不知为何八万巫黎军队竟然被区区两万汉中铁骑轻而易举的收拾,并且将巫黎纳入大周版图,公孙玲珑此举简直惊为天人,属下真的想不通其中缘由啊。”

    听闻儒侍铸的解释,长孙南昌不禁冷哼一声“哼!你倒是着实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啊,竟然能把自己的无能推脱给神明。本王打了一辈子的仗,多少英雄豪杰死在本王的剑下,其中最终的原因就是本王不信天不信神,只相信自己!

    什么鬼神之说,终究都是给自己的无能找一个慰藉的借口,既然儒军师找不出合理的理由,那本王也不会养一只猪留在身边。”说着,长孙南昌大手一挥“来人啊,把儒大人请下去,剁了喂狗!”

    话音一处,儒侍铸瞬间面如死灰一般,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如小鸡吃米一般,众人见此也一个个也不禁向后退了两步,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长孙南昌再迁怒与自己。

    长孙南昌面对儒侍铸的求饶丝毫不以为然,脸色更加冷酷“哼!没用的东西,如今除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连话都说不清楚,本王岂会养你这个废物,快将其拖下去。”

    “是!”士兵急忙领命将瘫软在地上儒侍铸强行架了起来,直奔门外走去。

    儒侍铸面如死灰一般,停止了挣扎呼喊,目光中的祈求渐渐变成了怨毒,发疯一般怒吼着“长孙南昌,你终会死在你的自己的手中。”

    长孙南昌丝毫不以为然,狂傲的望着被强行拖出去的儒侍铸,冷声道“我死与不死,你此生再难见到,拖下去!”

    不一会儿,大堂外传来一声声惨叫,声音传入耳中,堂内所有人眼角都忍不住的抽出了两下,一个个低头不语,心中更加战战兢兢。

    望着堂下如同木头一般的手下,长孙南昌目中射出两道寒芒“今日之事,权当一个教训,我也不再追究。汉中之局如今越来越复杂,此事正好给本王一个脱手的台阶,此后对汉中所要的粮草军饷减少四分之一。

    此外,南疆对汉中的态度也不能再如此傲慢,有公孙玲珑和公孙无极在的汉中,着实有些棘手,我们还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是!”

    ......

    于此同时,大周辽阔疆土的最西侧,平西王的脸色也并不比长孙南昌好到哪里去。

    此刻平西王站在一处山头之上,身后跟着一个贴身的侍卫与最信任的将军。迎面吹来的风沙刮在人的脸上,如同针扎一般。但三人就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忽然,一直不语的司徒空目中忽然射出两道精芒,周身气质忽然大变,对着呼啸的西风朗朗道

    “西风苍凉,呼啸过,卷起金万两,茫茫。

    嶙峋两岸,岩如刀,北折雁难渡,凉凉。

    想当年,杨柳依依,意气风发欲执剑,守天涯。

    黄金台,芳草艾艾,帝王家无情,独沦落,陪西风。”

    司徒空站在山头之上,对着茫茫戈壁大漠大声的将这首诗朗诵而出,伸手的侍卫与将军听了司徒空的诗句一时间心中也百感交集。

    ‘隔壁的西风苍凉刺骨,无情的从耳边胡而过,卷起地上的茫茫黄沙,吹的整片隔壁茫茫一片。

    陡峭的山崖两岸,被烈日曝晒与狂风剐蹭过的石壁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就连北归的大雁到了这里也不做停留立刻折返二回,只留下一片孤寂与苍凉。

    想当初,将军年轻之时,手执宝剑,力克群雄,誓要建立一番功业,流芳千古。

    却不想如今当初点兵的黄金台,此刻早已枯荣遍野,只有凄凄的芳草将其覆盖,留一纸佳话。帝王之家,向来无情,如今只留下将军一人带着满腔的幽怨与悲愤,留守这戈壁的大漠,陪伴着西风。’

    司徒空随时一代武将,但文墨之功也丝毫不输旁人,这一首随口吟出的诗词竟如此豪放,尽显一代枭雄本色。

    “大人,好诗。”身后将军郁忠不禁开口赞叹道“大人一时将西凉之景与将士之情概括,真乃鬼斧神工也。”

    听闻郁忠的赞叹,司徒空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而是轻轻转过脸来望着这位衷心与自己的属下道“哦?郁忠竟然能够读懂我的心思,此诗中确实写了你方才所言那些,只是其中更深层次的意思,你可知道。”

    “这...”郁忠刚想脱口而出,却又立刻停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道负责之色。

    司徒空见此,不禁嗤鼻一笑,周身散发出一股狂傲之气“哈哈哈,在我西凉之地,难道还有什么话是在我面前不能说的吗?既然你已猜到一二,大可说出来给我听一听,只要有我司徒空在,这天下就没有谁能将你怎样!”

    听闻司徒空所言,原本犹豫的郁忠也瞬间多了几分底气,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多谢大人庇佑,大人此诗中所要表达的其实不仅如此。

    下阙中大人提到的黄金台,帝王家无情与独沦落,陪西风其实是在抱怨朝廷对这些年来对西凉的不重视,对大人的猜忌与怀疑。

    此事郁忠也多为大人抱又不平,只是郁忠位卑人微,恨自己不能为大人做些什么,属下无能......”说着,郁忠尽然直接跪在了平西王的面前,眼中泛出一道道血丝。

    望着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郁忠,司徒空仍旧一脸平静,狂傲不羁的脸上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又弯腰亲自郁忠轻轻扶了起来“郁忠,你是本王最信任的布下。十三年前,本王将你从战场上救了下来,便一眼看出你有为将之才。

    而这十三年来,你也确实没有让本王失望过,平西戎,剿蒙骑,本王每一次都为你取得的战功而骄傲。如今你有一语道出了本王的心思,着乃本王信服矣。

    不错,本王就是在痛斥朝廷对我平西王府,对我西凉一百五十万铁骑将士的不公。近十年来,朝廷一直在打压我在京城的势力,而我们也先后失去了对国库等主要部门的主导权。

    军费日益拮据,皇族对西凉的军事也愈发的不重视,而一旦出现一些小乱子,天宗皇帝便大发雷霆,不是斥责于我,就是将你们这些部下贬官降职,实则还是在极力的削弱我们的实力。

    二十多年的苦心经营被不断消减蚕食,本王不甘啊。”平西王说完,口中吐出一口浑浊之气,目光眺望着远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