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 战法
根据唐雷介绍，因为十几多年前，林氏商队来时路上遭遇狂风搁浅，被索魂帮海盗一路尾随，找到原本用来接头的小岛，从而引来诓骗潜军的矫旨，因此洪度年早早决定，将接头地点更换为眼下这个小岛。
此岛并无兵丁驻守，此等西南三十里外还有几座类似的荒岛，只因约定的交货期限已然临近，唐雷便按照往常办法，分别派出两条快船，打扮成本地土著渔民，前往两处小岛附近，一面等候林氏商队到来，一面察望有无可疑船只尾随。
便在今日天刚擦黑，其中一条快船来报，林氏商队已在西南群岛附近与随后跟来的海盗交上火了，随后才有了唐雷的及时汇报。
虽然此时不知海盗船只数量大小和火力配备，但既然胆敢公然袭击四艘武装商船组成的林氏商队，想来数量不少，火力也还不弱。
若是迎上去正面接战，船对船，炮对炮，必是各有损伤，谁胜谁败殊难预料，胜了倒还好说，若是败了，士气受挫不说，可能还会被对方尾随而来，潜军基地难免有暴露之忧，真要那样，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何况今夜天气不佳，雨雾茫茫，又值黑夜，视野受限眼中，即便占了上风，也绝难将对方船只全部聚歼击沉。
而且，此时新舰未成，只用脚下这等老式战船迎战，郑鸣有点心里没底，话说自己前来婆罗洲时，已然见识过船上那些火炮的威力成色，实在是有点不敢恭维。
综合以上三点，郑鸣很快得出结论：今夜一战，只宜速战速决，既要成功救出被海盗围困的林氏商队，又要尽可能震慑敌人，让这群海盗尽快退去，唯有如此，才能两头兼顾，不至有何疏失。
至于战法，倒也粗暴简单，总结起来，无非两点：虚张声势和一字平推。
虚张声势还好理解，便是借助各船带来的锣鼓号角，大吹大擂，极力营造出水师大军出征的假象，从而增加气势，震慑敌人，令其心生畏惧，不敢硬战久战。
一字平推却是有些难懂，直到郑鸣细细解说一番，唐雷和吴由端方才明白。
郑鸣此时口中的一字平推并非下个世纪方才频繁使用的战列线战术，反倒是虚张声势的补充，具体就是让所有船只尽量排成一条直线，同行同速，步步压迫，给敌人造成舰船数量庞大的错觉，进一步摧垮海盗斗志。
当然，考虑到此时海风多从北面吹来，东面又是潜军基地所在，不宜暴露自身来处，郑鸣的想法是，窥准目前战场位置，先让自家船队悄悄绕到北面上风处，然后一起点火发声，向南平推，从而驱逐海盗向南逃窜。
这一战法看上去有点想当然，尤其是将海盗的畏惧心理和逃窜行为当成必然这点，若是海盗并未按照预料退去，这个战法便会难以实现，甚至有点扯淡。
对此，郑鸣不是没有想过，而是早就看中了雨雾暗夜这一先天条件，这种天气海况必然带来视野不佳和虚实难辨的难题，更易生出畏缩心理，便如当年诸葛亮的草船借箭，便如长坂坡上，张飞匹马单枪喝退百万曹军，不都是一样的道理吗！
既然古人能用，为何到了自己这里，便不能用了？须知，此时可是明末，想那海盗船上还没装上雷达，就连望远镜，想来也没有一个！
再者说了，这一招若是没有奏效，再来撸起袖子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也不算迟，只要早早擦亮刀枪，备好火炮就是了。
总要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嘛！
一番形势分析出口，接敌战法也听起来有板有眼、大有道理，吴由端与唐雷不由连连点头，暗生敬佩，心道，这位钦差总兵官，原来不是只懂奇技淫巧，看似竟也颇通兵法，大有韬略，此人看来大不简单！
有了何等心理，唐雷便格外听话，立时奔出舱去，站上船头，瞭望目前战场位置态势，一待确定下来，立时返回报告。
郑鸣听完，当即命令船队全数转行东北，抢占距离战场二里之外的上风口，排成阵列，只待一声令下，便即一起向南平推。
只是，郑鸣最后又补充了三条：
一，统一号令，以唐雷所在旗舰上穿透力最大的巨螺号角为总号令。
一声长，为启动信号，各船开动，同时点亮灯笼，尽情鼓噪；
三声短，则是停止追击的信号，各船立时停下，保持原地不动；
有违此令者，斩！
二，一旦战略目的如愿达成，海盗开始向南退却之时，潜军舰队仍要保持阵势，只许追击五里，任何船只不得私自追击，从而落入敌人包围，坏了大计。违令者，斩！
三，各船各人均需做好硬战死战准备，不得心存侥幸。畏惧不前者，斩！临敌自溃者，斩！不从号令者，斩！
“谨遵郑主席军令！”
唐雷一面答话，一面暗自咂舌，心道：这位钦差也真够狠的，上来就是三条严令，后面还连着跟了五个斩字，看他眉眼，绝不是只是口头说说的样子！
船行西北，几乎全是逆风，直到将近四更将尽时分，潜军舰队才将区区二十里路走完，来到预定位置上。
虽然比预计的时间略晚了些，却也仍旧夜色深深，再有雨雾遮掩，视野难及十丈之外。
南面战场依然炮声隆隆，不时有火光闪起，因为距离已然不足二里，已然能够听到隐约的喊杀声。
既然胜败未分，便也算不得太晚，郑鸣察望片刻，便再不迟疑，立时下达了全体冲锋的命令！
顷刻之间，几十个油纸灯笼陆续升上各船桅杆，连绵而起，便如一条正欲喷薄的火龙，紧接着，一声清脆锣声敲响，划破寂寂深夜，引发无数锣鼓一起聒噪而起！
与此同时，列成一条横线的各船猛然同步开动，接着北面吹来的劲风，一起向着南面的战场疾驰狂奔，远远看去，便如一道泛着金边的巨浪，向着那处喧嚣战场席卷而去！
出乎意料的顺利，顺利到还没打上一个照面，还没等开出一炮，一阵凌乱的铜锣声忽然响起，那群海盗船立时放开死咬不放的三艘武装商船，各自挂起顺风旗，陆续向着南面仓惶退去。
那副架势，便如一群大树倒落之后的猢狲般一哄而散了，以至潜军船队到达战场之时，竟没碰上一艘敌船，反倒一个个跑得远了，以至让郑鸣大感遗憾，凭白失去了这个检验战力的大好机会。
无奈何，仗虽然没有打成，样子总还是要做的，郑鸣随即传下号令，保持队形不变，继续向南追击！
此岛并无兵丁驻守，此等西南三十里外还有几座类似的荒岛，只因约定的交货期限已然临近，唐雷便按照往常办法，分别派出两条快船，打扮成本地土著渔民，前往两处小岛附近，一面等候林氏商队到来，一面察望有无可疑船只尾随。
便在今日天刚擦黑，其中一条快船来报，林氏商队已在西南群岛附近与随后跟来的海盗交上火了，随后才有了唐雷的及时汇报。
虽然此时不知海盗船只数量大小和火力配备，但既然胆敢公然袭击四艘武装商船组成的林氏商队，想来数量不少，火力也还不弱。
若是迎上去正面接战，船对船，炮对炮，必是各有损伤，谁胜谁败殊难预料，胜了倒还好说，若是败了，士气受挫不说，可能还会被对方尾随而来，潜军基地难免有暴露之忧，真要那样，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何况今夜天气不佳，雨雾茫茫，又值黑夜，视野受限眼中，即便占了上风，也绝难将对方船只全部聚歼击沉。
而且，此时新舰未成，只用脚下这等老式战船迎战，郑鸣有点心里没底，话说自己前来婆罗洲时，已然见识过船上那些火炮的威力成色，实在是有点不敢恭维。
综合以上三点，郑鸣很快得出结论：今夜一战，只宜速战速决，既要成功救出被海盗围困的林氏商队，又要尽可能震慑敌人，让这群海盗尽快退去，唯有如此，才能两头兼顾，不至有何疏失。
至于战法，倒也粗暴简单，总结起来，无非两点：虚张声势和一字平推。
虚张声势还好理解，便是借助各船带来的锣鼓号角，大吹大擂，极力营造出水师大军出征的假象，从而增加气势，震慑敌人，令其心生畏惧，不敢硬战久战。
一字平推却是有些难懂，直到郑鸣细细解说一番，唐雷和吴由端方才明白。
郑鸣此时口中的一字平推并非下个世纪方才频繁使用的战列线战术，反倒是虚张声势的补充，具体就是让所有船只尽量排成一条直线，同行同速，步步压迫，给敌人造成舰船数量庞大的错觉，进一步摧垮海盗斗志。
当然，考虑到此时海风多从北面吹来，东面又是潜军基地所在，不宜暴露自身来处，郑鸣的想法是，窥准目前战场位置，先让自家船队悄悄绕到北面上风处，然后一起点火发声，向南平推，从而驱逐海盗向南逃窜。
这一战法看上去有点想当然，尤其是将海盗的畏惧心理和逃窜行为当成必然这点，若是海盗并未按照预料退去，这个战法便会难以实现，甚至有点扯淡。
对此，郑鸣不是没有想过，而是早就看中了雨雾暗夜这一先天条件，这种天气海况必然带来视野不佳和虚实难辨的难题，更易生出畏缩心理，便如当年诸葛亮的草船借箭，便如长坂坡上，张飞匹马单枪喝退百万曹军，不都是一样的道理吗！
既然古人能用，为何到了自己这里，便不能用了？须知，此时可是明末，想那海盗船上还没装上雷达，就连望远镜，想来也没有一个！
再者说了，这一招若是没有奏效，再来撸起袖子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也不算迟，只要早早擦亮刀枪，备好火炮就是了。
总要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嘛！
一番形势分析出口，接敌战法也听起来有板有眼、大有道理，吴由端与唐雷不由连连点头，暗生敬佩，心道，这位钦差总兵官，原来不是只懂奇技淫巧，看似竟也颇通兵法，大有韬略，此人看来大不简单！
有了何等心理，唐雷便格外听话，立时奔出舱去，站上船头，瞭望目前战场位置态势，一待确定下来，立时返回报告。
郑鸣听完，当即命令船队全数转行东北，抢占距离战场二里之外的上风口，排成阵列，只待一声令下，便即一起向南平推。
只是，郑鸣最后又补充了三条：
一，统一号令，以唐雷所在旗舰上穿透力最大的巨螺号角为总号令。
一声长，为启动信号，各船开动，同时点亮灯笼，尽情鼓噪；
三声短，则是停止追击的信号，各船立时停下，保持原地不动；
有违此令者，斩！
二，一旦战略目的如愿达成，海盗开始向南退却之时，潜军舰队仍要保持阵势，只许追击五里，任何船只不得私自追击，从而落入敌人包围，坏了大计。违令者，斩！
三，各船各人均需做好硬战死战准备，不得心存侥幸。畏惧不前者，斩！临敌自溃者，斩！不从号令者，斩！
“谨遵郑主席军令！”
唐雷一面答话，一面暗自咂舌，心道：这位钦差也真够狠的，上来就是三条严令，后面还连着跟了五个斩字，看他眉眼，绝不是只是口头说说的样子！
船行西北，几乎全是逆风，直到将近四更将尽时分，潜军舰队才将区区二十里路走完，来到预定位置上。
虽然比预计的时间略晚了些，却也仍旧夜色深深，再有雨雾遮掩，视野难及十丈之外。
南面战场依然炮声隆隆，不时有火光闪起，因为距离已然不足二里，已然能够听到隐约的喊杀声。
既然胜败未分，便也算不得太晚，郑鸣察望片刻，便再不迟疑，立时下达了全体冲锋的命令！
顷刻之间，几十个油纸灯笼陆续升上各船桅杆，连绵而起，便如一条正欲喷薄的火龙，紧接着，一声清脆锣声敲响，划破寂寂深夜，引发无数锣鼓一起聒噪而起！
与此同时，列成一条横线的各船猛然同步开动，接着北面吹来的劲风，一起向着南面的战场疾驰狂奔，远远看去，便如一道泛着金边的巨浪，向着那处喧嚣战场席卷而去！
出乎意料的顺利，顺利到还没打上一个照面，还没等开出一炮，一阵凌乱的铜锣声忽然响起，那群海盗船立时放开死咬不放的三艘武装商船，各自挂起顺风旗，陆续向着南面仓惶退去。
那副架势，便如一群大树倒落之后的猢狲般一哄而散了，以至潜军船队到达战场之时，竟没碰上一艘敌船，反倒一个个跑得远了，以至让郑鸣大感遗憾，凭白失去了这个检验战力的大好机会。
无奈何，仗虽然没有打成，样子总还是要做的，郑鸣随即传下号令，保持队形不变，继续向南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