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行千年斩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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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混战突出一个混字

    沈季炎握着长戟的手一转,一道电光就朝着冯秋行闪去。

    老人脚下刚一站稳,便回身朝着空中臂膀一挥,左手持剑倒握,右手将电光摄在手中,如捏着一条不停晃动身子的小蛇。

    指尖一合,电光崩碎,老人结了个指,蓦地,身后天空中飘动起五张金黄色巨大符,其长度之长竟达二十余米。

    五张如长布般的符在半空中快速划过,左右轻晃,越晃越快,前后首尾衔接,如一条条吞食着对方尾巴的巨蟒一般,转眼间便将沈季炎困在了里面。

    巨符如同困着一只猛兽。

    五张符收缩,好似绳索,一个呼吸之间就将沈季炎浑身上下捆得紧紧的。

    隔着二十米,老人拇指食指轻轻捏着剑柄尾部,持剑向前。

    在走到身前五米时,已经被五张符捆得不能动弹的沈季炎忽然开口笑道:“阁下如若生擒我,倒还不如杀了我。”

    “我还有事要问你。”老人的剑尖已经顶在了沈季炎胸口前。

    “既然不杀我,那便放了我?”

    “不行。”

    “既然如此,容在下试试。”沈季炎轻吐,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只有脚了,他脚尖一点,被捆绑住的身子猛地向后倒飞去。

    老人眼神一凛,挺剑刺出,就在刺进沈季炎胸口之际,如胶布一般的巨符忽然裂开,沈季炎两指破符,从中伸出,将剑尖老老不偏不倚地夹住。

    “多谢。”

    当冯秋行听见沈季炎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先是一怔,随即意识到了不对,想要收剑,但晚了。

    沈季炎身上的五张巨符依次爆裂开来,在爆裂声之中,他那捏着剑尖的手指一转,剑便换了个方向,偏了几度,他深吸一口气,手中大戟一挥,将老人连同手中剑一块砸了出去。

    老人飞了十米才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吐了一口血,看着沈季炎,却强颜笑了出来道了句:“好本事。”

    沈季炎将戟竖握道:“若没有阁下那一剑,我是万万破不开束缚的。”

    老人并没有相信沈季炎这番话,刚刚沈季炎利用自己刺过去的那一剑剑气,以毒攻毒的破开了巨符的束缚,但若是自己没有刺这一剑,那眼前这紫衣说不定还会有第二种,第三种破符之法。

    这个沈季炎刚才在被捆之时没有做任何的挣扎,等完全捆住了才想办法脱身,有一种投石问路的味道在里面。

    “阁下看来身体抱恙,今日你我便不做争斗了。”

    说完后,沈季炎便掠过大阵外围所筑高墙,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中。

    老人只交代了刚刚赶到身边的冯准承一句话,便朝着紫衣的背影追了过去。

    ......

    与此同时,在东边和西边联络的道路上,两座大阵之间,出现了两拨人,一拨背剑,另一拨身穿黑蓑衣。

    两路人对峙着。

    背剑那一拨人当中,站在最前面的人,便是之前和冯准承打过交道的高大青年范冲。

    他眯着眼睛盯着眼前那群戴着兜帽的人冷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那群人只是挡在前面,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在夜色下,兜帽下,都无法看清。

    “再说一遍,无关的人,赶紧闪开。”

    范冲又说了一遍,这一次,刘文远没有来,而是让他带着陇山所有人手先来看看,看看远处的金光到底是怎样情况。

    而刘文远一人,独守大阵。

    这种师徒之间极度的信任,是无法用言语说的清的。

    “再不闪开,生死不计。”

    眼前的一种头戴兜帽的人还是没反应,范冲便从背后将长剑缓缓抽出,剑尖向前。

    唰唰唰几声,拔剑之声此起彼伏,陇山众人全部将剑抽出,十余人剑锋直指前方。

    而一众黑蓑衣也拔出腰间短刀,刀锋相向。

    没有任何一人说话,斗争便开始了。

    一开始还是下手各有分寸,就算下猛招,也都是朝着对方胳膊,大腿这种无法害其性命的地方招呼的。

    渐渐的,刀来剑往,血光四溅。

    已经有五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当中有的人或许以后还能再站起来,而有的则不行了。

    有的一剑直刺对方的胸口,而有的短刀抹向了对方的脖子。

    这已经不是人与天斗了,不知在何时变成了人与人斗。

    “停手!各位,停手!”

    有一个年轻僧人忽然带着几人冲了过来,试图阻止厮杀的众人,他猛地跳到中间,站在了范冲和黑蓑衣之间,两臂张开,似乎想要用身体阻挡落下的刀剑。

    范冲眼皮一跳,心念直转,手臂偏了几寸,将那一剑挥空,同样的,那边黑蓑衣也停了手。

    慢慢地,场上还在厮杀的人也都停下了手。

    “你是,金阳门下的无月?”已经杀红眼的范冲看着眼前的年轻僧人,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无月赶紧转过身来,朝着范冲弯腰一躬道:“是,那几位正在为太白山护法,所以还请各位都回去吧。”说罢,用手指指了指身后一众黑蓑衣。

    这个年轻小僧人又看着地上躺着的人被陆续同伴拖走,轻叹一声:“总不能再死更多的人了吧......”

    “护什么法,我们看一眼不就知道了?”范冲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紧紧逼问。

    “还是请回吧,事后我师父和慧坚大师会一块去找文远前辈解释的,眼下正是紧要关头,何不暂且搁置争执,先共同度过难关?”无月也是摇了摇头,语气虽然委婉,但态度却很坚定。

    “看你这意思,我们是过不去了?”范冲语气更强硬了一些。

    无月只是没说话,还是站在众人前方。

    他确实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么糟糕的方向发展,原本以为双方不会动手,陇山的人会直接离开,找刘文远来,但没想到对方却直接二话不说杀了上来,一发不可收拾,如果放任下去,梁子会越结越深。

    无月虽然没有回答,但行动却已经告诉了答案,范冲深吸了一口气,又握着剑冲了上去。

    这一下子,最后的那层窗户纸算是彻底捅破了,不管此战是胜是负,西北六大宗门,以后将不复存在。

    范冲首当其冲,忽然冲天高高跃起,剑气如江河湖

    海般疯狂涌向无月。

    无月袖中一抖,一支金光灿灿的九节鞭便握在手中,反手一拉,一鞭一鞭地将剑气抽离。

    只有这片刻地安宁,身后众人也都同时动起了手,一时之间,杀声四起,轰天鸣响,刀剑森然,剑气在整片战场上纵横交错,血雾弥漫,战意更浓,爆炸碎裂之声不绝于耳,乱石穿空。

    好一场大战。

    两边都在赌西北下一个五十年。

    这厮杀之声丝毫不亚于鬼劫来时的滔天阴气,这个瞬间,人比鬼更加恐怖。

    在这场混战之中,一个年轻人坐在不远处一塌陷的废墟角落中,双目紧闭,汗流如注,面带一丝痛苦之色。

    他的身旁,躺着两个黑蓑衣。

    这个年轻人对于身前的大战充耳不闻,仿佛根本没有置身其中似的,他身上紫气隆隆,发丝飘动,身上的刚换没多久的衣服在真气的来回冲击激荡之下呼呼鼓起,整个人的身体越发自然。

    年轻人深深吐出一口气,两手同时化掌探出,一声暴喝,震得四周碎石乱飞,同时右手燃起一团紫炎,竟冲着向自己的胸口处拍去。

    噗呲,年轻人狂吐一口鲜血,睁开双目,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又深吸口气,又重重的向自己腹部拍击而去。

    这下,年轻人眼睛都快喷出血来,已经痛到极点非常人所能忍受,牙齿咬得咯吱响,但一声却都没有吭。

    由于痉挛,他的面孔都显得有些扭曲起来,不由自主的抓起一块石头,直接捏成了齑粉。

    片刻过后,两枚刀片从胸口和腹部飞出,带出了两溜子鲜血,插在了不远处的地上,而他的右手指尖,夹着一枚小小的箭头。

    “还真是下杀手啊......”年轻人颤抖着站起身子,心中暗道。

    这人正是李邃。

    不久前,两个追着他的黑蓑衣趁着他中了一箭时,给予其重创,同样的,两人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躺在地上,手筋都已被挑断,只有微弱的呼吸声还证明着他们还活着。

    看着眼前的混战,李邃不想知道他们是谁,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打起来,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

    先冲出去再说。

    混战人群中,忽然一道身影蹿了进来,身法如电,大开大阖,一些杀红眼的,手中长刀长剑刚向那身影劈过去的人,无一不倒飞出去。

    就连激战中的无月和范冲,也都注意到了这个人。

    就在李邃马上要从人群中蹿出去的时候,不知听见谁喊了一声:“拦着那人!”

    场面混乱到了极点,周围人一听,不管是哪一边的,手中的兵刃都同时指向了李邃,李邃身子猛地停住,微微一侧,让过猛至身前的一棍一刀,一个飞叶掠至身侧随同无月而来的一名僧人旁边,单手胸膛一抓,将这名僧人横举于身前,挡住扑面而来的五柄刀剑,趁着空挡,李邃回身一道指弹出,击到另一名僧人手腕之处,将那僧人震得一个吃痛,手中一杆长棍脱手,翻飞而起,李邃跃起一把夺过,“噌”的一声,长棍掠出点了几下。

    五柄刀剑“噔”“噔”......应声落地之时,李邃则已不见了踪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