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长刀，短刀
金阳老僧笑呵呵的道：“听见了，不必重复。”
“那，大师您的意思是？”黑蓑衣问道。
“如果有谁想从这里过去，我倒可以拦一拦。”金阳只说了这么一句。
黑蓑衣听后，仔细的揣摩了一下个中意味，然后冷下脸道：“之前您答应龙先生的事......现在不作数了？”
金阳僧人面色平平，回应道：“不是我反悔，你回去问问龙九长，之前他可曾提到佛光大道一个字？”
黑蓑衣站在原地，面色阴冷，他确实不知道龙九长曾告诉金阳老僧的具体细节。
金阳僧人向前一步，靠近黑蓑衣，低声道：“现在他和慧坚都打算先斩后奏了，这时把我拖着，以便他两边都当好人？你不知道也罢了，等事后，就算你不找他，我也会找他讨个说法。”
这些话声音小到只有黑蓑衣一人可以听见，金阳老僧说完便转过身，似乎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大师，等等。”
黑蓑衣站在原地，等金阳僧人还未走远，便忽然开口叫道。
但金阳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向前走去，黑蓑衣只能两步向前，把手里一封写好的书信给老僧递了过去。
金阳僧人撇了黑蓑衣一眼，隔了几秒，才慢慢把书信拿起来，看了一会笑道：“龙九长啊龙九长，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他是不是算准了我不会答应？好在这个时候再给我加条件？”
“如果我刚才一口答应了，这封信我是不是就看不到了？”金阳说罢，便将手中的信纸又塞回到了黑蓑衣的手上，自顾自的说道：“也罢，再卖他个人情算了。”
“多谢大师。”黑蓑衣眉头终于舒展开了，松了一口气。
事情谈完了以后，两人缓步朝着祁连山众人走了过去。
这时，金阳僧人没有丝毫预兆，右手捏着佛珠的右指猛地一弹，一个珠子蹦了起来，再一挥手，珠子便闪向了不远处的草丛。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旁边的黑蓑衣甚至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看见草丛后忽然飞身而出了一个脸色焦黑的背刀年轻人，他将珠子捏在指尖，冷冷的盯着金阳和黑蓑衣。
年轻人忽然的出现，不远处祁连山大阵的其他僧人，大多数也都转过头去，目光汇于他一人身上。
金阳僧人仔细地看了年轻人片刻，想起了他是谁。
但年轻人却不知道眼前的老僧是谁。
“小伙子，为什么躲在一边，不大大方方的出来？”金阳老僧笑道，并没有喊年轻人的名字。
年轻人看了两人片刻，才慢慢上前，施了一礼。
这人正是李邃，跟随着那一缕黑气，一路朝北追了过来，却撞见了这一幕。
那黑蓑衣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面色变得极其的不自然，手也不走自主的朝着腰间短刀刀柄摸去。
他不确定刚才他和老僧的对话，这个年轻人听见了多少。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躲在那里？”金阳老僧问了一个自己根本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晚辈误入此地，望大师海涵。”
李邃抱了抱拳，并没有正面回答。
金阳老僧并没有在意，而是点了点头，笑道：“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年轻人，你要是乱跑，要是碰到危险，又该如何？”
“多谢大师提醒，晚辈这就走，离开此地。”
李邃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僧的双手，左脚脚尖轻轻的向外偏了几度，右腿蓄着力道。
金阳打量了李邃片刻，开口道：“这样吧，你留在这里吧，其他地方也危险，这里安全。”
“不了，晚辈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不打扰大师了。”李邃口中恭敬的说道。
“留下来吧。”
金阳话一出口的瞬间，手就朝着李邃的肩膀抓了过去，速度很快，但却很自然，看着并不像有恶意的袭击。
然而这一刻，李邃身体就跟早已准备好了一样，右肩膀下沉，身子向后一撇，避开那一抓，同时，右腿猛地发力，人就如箭般闪了出去。
同一时刻，就在李邃刚刚闪出的一瞬间，黑蓑衣也紧跟着闪了出去，腰间短刀向前猛地一掷，直刺李邃的后背心。
看见这一幕，金阳老僧眼皮一跳，手迅速的抖了抖，但还是一动也没动，就眼睁睁看着其他身穿蓑衣的人一块追了过去。
“李邃，自求多福吧。”
老僧使劲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捏着珠子，不再看着几人追逃的身影，转身返回自己的阵前。
此刻，这个黑须年老僧人心里只觉得天意弄人，为什么李邃偏偏是这个时候出现，只要，只要不是这个时候，其他任何时间，他都可以和这个年轻人把手欢谈。
金阳老僧回到自己的阵台以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看着远处的黯淡的金光，若有所思。
七年前，慧坚僧人一脉主持那一次的鬼劫，几个领头人里，冯小冬战死，古信大概也是死了，而慧坚手下僧人几乎也死了大半人，在那之后，整个寺院香火运势一下子便衰弱了下来。
之后，无奈之下，慧坚才将寺庙从岐山挪到了太白山，然而就算是换了风水，那一份佛门运势也没有再起的意思。
最后，别无他法，慧坚只能尽寺庙千年传承，将古时唐王赐下的佛像搬出，衍化佛光大道，炼化舍利，去结束七年前的因果。
七年前鬼劫渡化鬼物所造就的“因”，这一次便偿还“果”。
只要这一次能彻彻底底将因果结束，太白山的运势才能再起，为西北佛门造就下一个五十年。
“你也不容易啊，老友......”金阳僧人轻叹道。
西北佛门，只剩下慧坚的太白山一脉，以及自己的祁连山一脉，两份传承，丢一份也不行。
所以这次，既帮慧坚，也帮自己。
不远处，在那柄短刀下一秒就要刺进李邃后背的一瞬间，李邃的身后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背轻轻一抖，背上的银刀刀刃不偏不倚的将短刀弹飞了出去。
容不得一刻的安息，又有两把短刀高速旋转着划向了李邃身前左右两侧。
若是他再前进一步，两把刀，就会一左一右从脖子两边划过。
李邃猛地急停，两手闪电般一左一右抓取，瞬间将两柄旋转着的刀摄在手中，跟随着短刀旋转的力道，李邃打了个飞叶，整个人也随着旋转了一圈，才重新站定。
这时，他转过身去，眼前已有三个身穿黑色蓑衣的人。
“你跑什么？”
为首黑蓑衣冷冷问道。
“你追什么？”
李邃反问，同时两手猛地一挥，两把短刀便瞬间闪到了站在一左一右两个人的面前。
将刀接住后，两人身体有些颤抖，手腕发麻。
“刀，我已经还了，别再追来了。”
李邃看着眼前三人，语气放平和了一些，他不想在此纠缠，只想离开。
然而为首黑蓑衣向前跨了一大步，眼中隐藏着一丝杀气，沙哑着嗓音道：“刚才我们说的事，你听到了？”
李邃摇了摇头：“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
“我问你，听没听到？！”黑蓑衣语气加重了。
听罢，李邃“锃”地一声，猛然抽出背后银刀师门情，刀刃轻晃，银光闪闪。
“这时候，如果我说我啥都没听见，你们就能放我走了？”李邃一手握刀，一手将衣角拉了拉，笑问道。
剑拔弩张。
左右两人同时望向了中间的黑蓑衣，悄然无声。
“尽量能抓活的就抓活的，带回去关上两月，等事情完了再把这小子放了。”
中间黑蓑衣压低声音，一字一字清楚说道，但又顿了顿道：“要是实在没办法，就杀了吧。”
旁边两人心领神会，三人瞬间同时动了起来，朝着李邃奔来。
李邃看着眼前三人，似乎又想起了很多年前，大雪山顶，秦典说给自己和冯准承的每一个字。
“一个人能同时打过和自己差不多的两三人吗？”
“尽量不要，能跑就跑。”
但是，这次却不能跑了。
三个人，三把短刀，一把刀从头顶劈来，一把刀从右胸口刺来，最后一把从左侧腰部横扫来。
“叮”的一声脆响，李邃手中银刀架住了头顶上的刀，同时左手伸出两指，向右边胁下点出，手腕一翻两指向上，荡开了胸口第二把刀。
当第三把刀就要划到腰间之际，李邃左脚高抬，深吸一口气。
“天帝裂炎脚！”
那一脚猛地跺下，势大力沉，端直将第三个人刀，连同握着短刀的手，一块给跺到了地上，踩在左脚之下。
这一式，来自于不久前，雨夜山下，中山装年轻人。
最左边第三个握刀人嘴里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便瞬间趴了下去，握着刀的手，被年轻人重重踩着。
其余那两人，在这一瞬间，看向了自己的同伴，分了心。
李邃右手银刀划了一个干净的弧线，将正中央最高处为首的黑蓑衣手中短刀引了一圈之后，重重磕了出去，左手将最右边的那个握刀人手腕一抓，用力一扽，同时，震开黑蓑衣的右手银刀转了一圈，刀柄朝着最右边人的后脖颈砸去。
整个过程，连贯顺畅，没有一丝滞涩。
（本章完）
“那，大师您的意思是？”黑蓑衣问道。
“如果有谁想从这里过去，我倒可以拦一拦。”金阳只说了这么一句。
黑蓑衣听后，仔细的揣摩了一下个中意味，然后冷下脸道：“之前您答应龙先生的事......现在不作数了？”
金阳僧人面色平平，回应道：“不是我反悔，你回去问问龙九长，之前他可曾提到佛光大道一个字？”
黑蓑衣站在原地，面色阴冷，他确实不知道龙九长曾告诉金阳老僧的具体细节。
金阳僧人向前一步，靠近黑蓑衣，低声道：“现在他和慧坚都打算先斩后奏了，这时把我拖着，以便他两边都当好人？你不知道也罢了，等事后，就算你不找他，我也会找他讨个说法。”
这些话声音小到只有黑蓑衣一人可以听见，金阳老僧说完便转过身，似乎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大师，等等。”
黑蓑衣站在原地，等金阳僧人还未走远，便忽然开口叫道。
但金阳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向前走去，黑蓑衣只能两步向前，把手里一封写好的书信给老僧递了过去。
金阳僧人撇了黑蓑衣一眼，隔了几秒，才慢慢把书信拿起来，看了一会笑道：“龙九长啊龙九长，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他是不是算准了我不会答应？好在这个时候再给我加条件？”
“如果我刚才一口答应了，这封信我是不是就看不到了？”金阳说罢，便将手中的信纸又塞回到了黑蓑衣的手上，自顾自的说道：“也罢，再卖他个人情算了。”
“多谢大师。”黑蓑衣眉头终于舒展开了，松了一口气。
事情谈完了以后，两人缓步朝着祁连山众人走了过去。
这时，金阳僧人没有丝毫预兆，右手捏着佛珠的右指猛地一弹，一个珠子蹦了起来，再一挥手，珠子便闪向了不远处的草丛。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旁边的黑蓑衣甚至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看见草丛后忽然飞身而出了一个脸色焦黑的背刀年轻人，他将珠子捏在指尖，冷冷的盯着金阳和黑蓑衣。
年轻人忽然的出现，不远处祁连山大阵的其他僧人，大多数也都转过头去，目光汇于他一人身上。
金阳僧人仔细地看了年轻人片刻，想起了他是谁。
但年轻人却不知道眼前的老僧是谁。
“小伙子，为什么躲在一边，不大大方方的出来？”金阳老僧笑道，并没有喊年轻人的名字。
年轻人看了两人片刻，才慢慢上前，施了一礼。
这人正是李邃，跟随着那一缕黑气，一路朝北追了过来，却撞见了这一幕。
那黑蓑衣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面色变得极其的不自然，手也不走自主的朝着腰间短刀刀柄摸去。
他不确定刚才他和老僧的对话，这个年轻人听见了多少。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躲在那里？”金阳老僧问了一个自己根本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晚辈误入此地，望大师海涵。”
李邃抱了抱拳，并没有正面回答。
金阳老僧并没有在意，而是点了点头，笑道：“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年轻人，你要是乱跑，要是碰到危险，又该如何？”
“多谢大师提醒，晚辈这就走，离开此地。”
李邃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僧的双手，左脚脚尖轻轻的向外偏了几度，右腿蓄着力道。
金阳打量了李邃片刻，开口道：“这样吧，你留在这里吧，其他地方也危险，这里安全。”
“不了，晚辈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不打扰大师了。”李邃口中恭敬的说道。
“留下来吧。”
金阳话一出口的瞬间，手就朝着李邃的肩膀抓了过去，速度很快，但却很自然，看着并不像有恶意的袭击。
然而这一刻，李邃身体就跟早已准备好了一样，右肩膀下沉，身子向后一撇，避开那一抓，同时，右腿猛地发力，人就如箭般闪了出去。
同一时刻，就在李邃刚刚闪出的一瞬间，黑蓑衣也紧跟着闪了出去，腰间短刀向前猛地一掷，直刺李邃的后背心。
看见这一幕，金阳老僧眼皮一跳，手迅速的抖了抖，但还是一动也没动，就眼睁睁看着其他身穿蓑衣的人一块追了过去。
“李邃，自求多福吧。”
老僧使劲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捏着珠子，不再看着几人追逃的身影，转身返回自己的阵前。
此刻，这个黑须年老僧人心里只觉得天意弄人，为什么李邃偏偏是这个时候出现，只要，只要不是这个时候，其他任何时间，他都可以和这个年轻人把手欢谈。
金阳老僧回到自己的阵台以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看着远处的黯淡的金光，若有所思。
七年前，慧坚僧人一脉主持那一次的鬼劫，几个领头人里，冯小冬战死，古信大概也是死了，而慧坚手下僧人几乎也死了大半人，在那之后，整个寺院香火运势一下子便衰弱了下来。
之后，无奈之下，慧坚才将寺庙从岐山挪到了太白山，然而就算是换了风水，那一份佛门运势也没有再起的意思。
最后，别无他法，慧坚只能尽寺庙千年传承，将古时唐王赐下的佛像搬出，衍化佛光大道，炼化舍利，去结束七年前的因果。
七年前鬼劫渡化鬼物所造就的“因”，这一次便偿还“果”。
只要这一次能彻彻底底将因果结束，太白山的运势才能再起，为西北佛门造就下一个五十年。
“你也不容易啊，老友......”金阳僧人轻叹道。
西北佛门，只剩下慧坚的太白山一脉，以及自己的祁连山一脉，两份传承，丢一份也不行。
所以这次，既帮慧坚，也帮自己。
不远处，在那柄短刀下一秒就要刺进李邃后背的一瞬间，李邃的身后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背轻轻一抖，背上的银刀刀刃不偏不倚的将短刀弹飞了出去。
容不得一刻的安息，又有两把短刀高速旋转着划向了李邃身前左右两侧。
若是他再前进一步，两把刀，就会一左一右从脖子两边划过。
李邃猛地急停，两手闪电般一左一右抓取，瞬间将两柄旋转着的刀摄在手中，跟随着短刀旋转的力道，李邃打了个飞叶，整个人也随着旋转了一圈，才重新站定。
这时，他转过身去，眼前已有三个身穿黑色蓑衣的人。
“你跑什么？”
为首黑蓑衣冷冷问道。
“你追什么？”
李邃反问，同时两手猛地一挥，两把短刀便瞬间闪到了站在一左一右两个人的面前。
将刀接住后，两人身体有些颤抖，手腕发麻。
“刀，我已经还了，别再追来了。”
李邃看着眼前三人，语气放平和了一些，他不想在此纠缠，只想离开。
然而为首黑蓑衣向前跨了一大步，眼中隐藏着一丝杀气，沙哑着嗓音道：“刚才我们说的事，你听到了？”
李邃摇了摇头：“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
“我问你，听没听到？！”黑蓑衣语气加重了。
听罢，李邃“锃”地一声，猛然抽出背后银刀师门情，刀刃轻晃，银光闪闪。
“这时候，如果我说我啥都没听见，你们就能放我走了？”李邃一手握刀，一手将衣角拉了拉，笑问道。
剑拔弩张。
左右两人同时望向了中间的黑蓑衣，悄然无声。
“尽量能抓活的就抓活的，带回去关上两月，等事情完了再把这小子放了。”
中间黑蓑衣压低声音，一字一字清楚说道，但又顿了顿道：“要是实在没办法，就杀了吧。”
旁边两人心领神会，三人瞬间同时动了起来，朝着李邃奔来。
李邃看着眼前三人，似乎又想起了很多年前，大雪山顶，秦典说给自己和冯准承的每一个字。
“一个人能同时打过和自己差不多的两三人吗？”
“尽量不要，能跑就跑。”
但是，这次却不能跑了。
三个人，三把短刀，一把刀从头顶劈来，一把刀从右胸口刺来，最后一把从左侧腰部横扫来。
“叮”的一声脆响，李邃手中银刀架住了头顶上的刀，同时左手伸出两指，向右边胁下点出，手腕一翻两指向上，荡开了胸口第二把刀。
当第三把刀就要划到腰间之际，李邃左脚高抬，深吸一口气。
“天帝裂炎脚！”
那一脚猛地跺下，势大力沉，端直将第三个人刀，连同握着短刀的手，一块给跺到了地上，踩在左脚之下。
这一式，来自于不久前，雨夜山下，中山装年轻人。
最左边第三个握刀人嘴里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便瞬间趴了下去，握着刀的手，被年轻人重重踩着。
其余那两人，在这一瞬间，看向了自己的同伴，分了心。
李邃右手银刀划了一个干净的弧线，将正中央最高处为首的黑蓑衣手中短刀引了一圈之后，重重磕了出去，左手将最右边的那个握刀人手腕一抓，用力一扽，同时，震开黑蓑衣的右手银刀转了一圈，刀柄朝着最右边人的后脖颈砸去。
整个过程，连贯顺畅，没有一丝滞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