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行千年斩青山
字体: 16 + -

第五十九章:当警察的理由

    第二天一大早,云雾很浓。

    大街上人不多,这个周末,也许是因为清冷异常的缘故,比起外出,居民似乎更喜欢呆在家里。

    在城市东北角的新建城区处,没有一个居民百姓,取而代之的是一辆又一辆军车以及数百名荷枪实弹的军人,而外围则是十数辆警车以及数十名警察。

    “这里封锁了!禁止无关人员出入!”一名警员对着几名试图进入这里的年轻人大声喊道。

    外围围了不少行人,很多人都朝着“禁止入内”的牌子后面投射出好奇的目光,并有不少人窃窃私语。

    “难道又出事了?从九阳路一直封到渭上央路,这里面到底咋了?”

    “不知道,很可能是有什么大事吧,我听我爸说过,七年前西部平原就有过一次,只是那时候不是在城市里面,知道的人也不多。”一年轻人小声对着旁边的同伴说道。

    “回去真应该好好看下新闻,这事新闻上应该会有吧?”

    “说不来啊......”

    一些围观群众的小声嘀咕猜测,过了一会,众人见什么也看不到,甚至连特别大的声音都没有,便也都散了。

    一名中年警官靠在警车上,喝了一大口水,不耐烦的对着同事说道:“唉,又来这种事!上面有大动作起码也该让咱们知道一点吧!现在倒好,闹得这么大,咱们当警察的倒还跟群众一样啥情况也不清楚。”

    “周哥,咱们也是替公家办事,上面怎么说咱们怎么来就行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竟然动用了这么多军队,可真是有些奇怪了。”另一名警察一边用帽子扇着风,一边朝周警官说道。

    “你不喜欢操心,可我心里面烦的很啊,其实......”周德民话只讲到一半,忽然鼻子一皱,看到了人群中的一个人。

    “我去办点事情。”周德民撂下一句话就朝人群里快步走去。

    人群中那个人一看周德民朝他走了过来,忽然嘴角一抽,接着便转身向另一条清冷的小巷子走去。

    “小子,站住!”周德民压低声音叫道,紧追其后,他虽全力奔跑,但似乎却和前者缩短不了距离。

    “你再跑!看我追到你怎么收拾你......”周德民气喘吁吁,朝着前面那人大声叫嚷。

    “我不跑了,我哪敢再跑啊。”

    前面的那个人身形一敛,笑嘻嘻的转过身来,正是李邃。

    冷眼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周德民弯着腰缓了一会,才大喘着气走过去,扶着他肩膀寒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我就随便逛逛啊。”

    “那你跑什么?”

    李邃悻悻道:“周警官,您之前把我亲手逮了一次,这次又气势汹汹的朝我逼过来了,我就算心里没鬼,也要被您吓成有鬼了,所以脚下不听话,就跑了。”

    此刻两人处在一条看不到一个人影的小巷之中,丝毫没有人气,周德民看了看四周,商店紧闭,不由心里一松,顺手便将手铐掏了出来:“我有事想要问你。”

    “您问归问,先把这东西收起来,好吗?”

    李邃憨笑着,用四指把眼前的手铐轻轻往前推了推。

    周德民一把抓住了李邃白净的手腕,眼睛眯成一条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你以为我不敢抓你?就凭你之前犯过的那些前科,你觉得我会认为你小子是个好人?刚刚,你又跑了,就算你这次啥都没干,我也能以妨碍公务把你带回去,所以,我问你啥,你就说啥,明白吗?”

    “您都这副架势了,我能不说吗?”李邃耸了耸肩,一脸苦笑。

    周德民满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忽然开口问:“你上次手腕上还戴的那个怪圆镯子呢?没了?”

    一听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李邃先是一怔,这才笑着说:“噢,您说那个手镯啊?我最近戴着也嫌沉得慌,就摘了不要了......不过您想问我的,就是这事?那您追了我几条街,也没必要啊。”

    “少给我油嘴滑舌的,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刚才被封锁的地方,里面到底是咋回事?”

    周德民踮着脚尖几乎是把头凑到了李邃耳边,声音压得低得不能再低,李邃甚至都能清楚的感到,这个粗犷汉子的鼻息在自己耳后脖子发丝处轻荡。

    “别别......周警官,您都快钻到我耳朵里面去了。”李邃一脸尴尬地笑着,同时身子向后趔了趔。

    “你到底知不知道?!”周德民声音提高了八度。

    李邃看了看自己眼前晃动的手铐,无奈的说:“您都不知道,我一个普通人,又哪会知道啊?”

    周德民忽然冷冷一笑,声音大了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

    “嗯?”

    “你小子刚才装作心虚逃跑的样子,就是想有意把我引过来的。”

    李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周德民,过了片刻才道:“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今天凌晨,我一路从警局跟着您到了这里,确实也是有事情找您。”

    “就知道你小子那点心思,说!什么事?”周德民似乎很满意李邃老老实实的回答,神情片刻之间又恢复了平时风采。

    听罢,李邃也笑了起来:“您把之前扣压我的那几支小旗子还给我,行吗?”

    周德民听后,一时忘了那小旗子是啥,想了一会才回过神来说:“就是你说你父亲临走前给你买的那些玩具?”

    李邃咧嘴笑着点了点头。

    “还给你,行。只是,你得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告诉我。”

    想了想后,李邃走到一辆汽车前面,负着手叹道:“我说了只怕您不信啊。”

    “你怎么话这么多?赶紧的!”周德民有些不耐烦。

    咽了一口口水,李邃仿佛才定下心来,缓慢开口:“我有个朋友,在部队里,他这次也来到了这个地方,所以我今天来的目的,一是找您,二是找我那个朋友。”

    周德民听了,面色也郑重了起来。

    李邃面色沉重,娓娓道来:“之前我跟他喝酒的时候,他被灌醉了,迷迷糊糊中说了

    一点这事。”

    “嗯,继续。”周德民站的离李邃更近了一些。

    “这地方,曾在1941年,战争时期,被埋下了五十吨的炸药,而他们这次来,就是想把这些炸药弄出来的。”

    周德民盯着李邃的侧脸很久,才冷冷的冷冷的说了一声:“好。”

    说完便转过身去,只留下了一句话。

    “我现在就回局子里去,把你那些破玩意一把火烧了。”

    一听这话,还在负手故作深沉态的李邃赶紧冲上前去,满脸堆着笑容:“别啊!我这不是都说了吗?!”

    一把推开李邃,周德民气的冲着他大声嚷嚷:“你以为老子会相信你的鬼话?!之前就想用这鬼话骗我,现在还来?!你信不信我现在一棍子先把你小子收拾了!”

    说罢手便胡乱的朝着腰间抓去。

    李邃赶紧一只手按着周德民胳膊,另一只手一把抽出了对方腰间的警棍,嘴里不断劝道:“您消消气,消消气。”

    被年轻人一只手按着,周德民一动也动不了,嘴里只能吐出一个“滚”字。

    过了几秒,李邃才慢慢把周德民放开,轻声问道:“您想要知道这事,我能问问究竟是为什么吗?”

    周德民一把抢回了警棍,别回在了腰间,狠狠瞪了李邃一眼,才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拿出一根叼在嘴里,又在口袋乱摸。

    见状,李邃立刻从兜里拿出一盒火柴,递了过去。

    周德民抽出一根,点燃了嘴里的香烟,吐了个烟圈:“李邃,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当十五年警察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

    “二十年多前,我还跟你差不多一样大的时候,亲眼看见我父亲死于非命。”

    李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他死在了一个人手里,那个人,他就站在那里,手上拿着一把刀,隔着几米远,轻轻一划,我父亲的身体就被割开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又猛抽一口,吐出一口烟,让烟雾弥漫在了自己眼前。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人也没有杀我,转身就走了......七年前,我堂弟也死于非命,我去看他的时候,他......他的身体整个发黑,脸上带着黑气,眼鼻口全都流着血,李邃,就跟你那天抬进医院的情况是一样的,但唯一的区别是,你活着,他死了。”

    周德民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

    “尸体检查报告说是死于剧毒,但我那时也办了几年的案子了,死于哪样剧毒的样子我没见过?”

    李邃没有去看周德民,而是抬着头,看着天上的云雾。

    靠在汽车旁的周德民,手上的烟火,快蔓延到了根部,他才接着说道:“我当警察这几年,就是想好好看看我不知道的这些事......这些有可能永远无法跟民众透露的事,也许我做不到像你们这些人的本事,但我起码能做到我手里面能一直握着一支枪,再看见这种事发生的时候,保证自己能打出那么几发子弹,就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