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周髀算经，九章算术
“多谢前辈！”李邃看了看字，便冲着小火犬施了一礼。
紧接着，小火犬便迈起步子，走到了黄泉边上，来回踱步，并冲着李邃叫了一声。
紧跟在后面的李邃看见此景，头上带着冷汗，笑容有一丝僵硬道：“恕晚辈愚钝......这路在哪啊？”
小火犬低吠了一声，鼻子朝着黄泉不断地拱去，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我要跳下去？”
“汪。”
“......不跳行不行？”
“汪汪。”
李邃笑容逐渐消失，这下子他彻底心虚了，这跳下去地瞬间，恐怕就一个呼吸地事，自己定尸骨无存，刚活过来仅过一天，难不成又得把命交代。
看见李邃犹豫不决，那小火犬气的浑身毛都炸了，狠劲地咬了他的脚脖子一口，自己便向黄泉冲了下去。
那一刻，李邃根本没有思考的功夫，只知道出去的机会可能仅此一次，便紧随其后握着刀一跃而下。
并没有入水的感觉，只有一种冰冷的窒息感，这真的是在黄泉中吗？
李邃抬起头，正上方一条黄色河流缓缓流动，就好像挂在天花板上的一条幕布般，闪烁着点点银光，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漆黑的石室之中，
石室很大，比起之前去过的任何墓室都要大，左侧三个隧道，右侧三个隧道，正前方只有一块石壁，上面写着：
“见壁书者，见字坐于石凳前。”
右下角刻了三个小子“袁天罡”，李邃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将手中刀两手横托于胸前，慢慢的放在地上，同时行了一个大礼，口中恭敬道：“晚辈无资格坐于先生前。”
话音刚落，破空之声响起，一支暗箭不知从何处而来，激射向李邃的后背心处，李邃没有动刀，而是身子一侧，暗箭擦身而过，紧接着又是几支暗箭连发，皆从不同角度，射向李邃，在紧逼之下，他只好左躲又闪，最终来到了石壁前的石凳处。
暗箭停下。
李邃正了正衣领，神色有些复杂的坐了下去，而旁边的小火犬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
只见前方石桌上又刻着几个字：
“室中童观，小人无咎，君子吝。”
看清楚了这几个字以后，李邃深吸了一口气，口中自言自语道：“太白会运逆兆通代记图。”
心中有些清楚，袁天罡这是把自己的著作每一句拆出，与千年后隔空对话。
老先生已经算是非常的客气了，这句话的意思细想之下可作三意，每一意之间都有出入，李邃仔细推敲，心中得出一个结论，袁天罡只是想问清楚李邃的来意，毕竟来都来了，想要走总得说点啥吧，要不这礼数就不对了。
李邃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晚辈追小鬼于此，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他的声音不大，说完了以后，依然没什么反应。
提高音量，又大声说了一遍。
这时，他的声音在整个石室中回荡，伴随着巨石撞击的声音，好似房间里的回声触动了什么机关。
“不好！”李邃心道一声，但还做不出任何反应，自己身下的凳子炸裂开来，一个重心不稳，他便沉了下去，李邃赶忙右手撑着地，没有摔倒，这时，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在他眼前，桌脚处，赫然又刻了几个字：
“伏身见此字后辈，皆为有缘，两言于阁下，只可选其一。
“一，无心入陵者，如若离去，走左方三道即可，道内壁上刻有五行相书一部，此地详图一幅。”
“二，若有求于袁某生前钱财者，走右方三道即可，内有美帛若干，钱财珍宝不计。”
李邃看完这两个选择，不住的摇头，背后有些发凉，
不寒而栗，那感觉正如同冬天一注冰水从脊背滑下。
他既没有走左边三条隧道，也没有走右边三条隧道，而是站起身，仔细地观察石桌，看了足有五分钟左右，又来到石壁前，仔细地看着石壁，摸着石壁。
但是依旧一无所获。
李邃的手不断地摸着石壁，嘴中喃喃道：“难不成我真要死于此处......”
忽然，李邃就跟触电般把手伸了回来，眼睛睁得老大，仔细的看着石壁。
他看到了一件极其奇怪的现象......李邃赶忙跑到石桌处趴下盯着那两行字。
石壁上的字迹和桌脚的字迹不一样！
石壁上的划刻有力，笔力遒劲，每一笔一划的收尾如同收剑般干净利落，但桌角处的字迹笔走龙蛇，每一画收尾处拽的极长，但字形不散反而更为生动。
这不是同一个人所写。
李邃脑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紧接着又看向石桌上的那几个字，“童观”前为何要加“室中”二字？难不成理解错了，袁老先生并非问我来意，而是告诉我如何出去？
“小人无咎，君子吝。”这句话的本意是君子绝不能同孩童般的观察问题，李邃默念着这几句话，心中明白了。
此话来于六爻，六就好比这六个隧道般，放在面前，但万不可碰，碰者即死，袁天罡一生都强调前后二字，所以这个“六”字在此，更多隐约则是“顺序”。
李邃看向石壁，第六个字是“字”，桌角下第六个字是“后”。
字后。
捡起地上障刀，李邃反手握刀冲在石壁前方，猛地划去，一道火花闪过，伴随着一声极其刺耳的尖鸣，石壁上薄薄一层的石块开始掉落。
李邃又划三刀，石壁彻底被划碎，倒吸一口气。
在他面前，赫然出现了几行小字，刚才的墙壁如同蒜皮一般，轻轻覆盖在上面，如今脱落以后，里面的乾坤才彻底有了模样。
几行字写道：
“永昌元年，李某埋《周髀算经》于鄠县草堂寺，《九章算术》于太平宫背后石洞内，其中玄机，在此不表，有缘者可取其一阅。
旧交叮嘱，故在此写下脱离一法，石桌下为生，六洞为死，此地进出皆是万难，需借助朱犬一法护身，方得生天。
天人一战，黄冠子刻字于此。”
写字人——李淳风。
李邃持刀抱拳，后退两步，回身一刀，刀光闪过，石桌便一分为二，朝两边分别飞去。
在原地，有一个不大不小二点洞口，刚好能容纳一人。
紧接着，李邃又走到小火犬的面前，朗声道：“求朱犬前辈。”
“助我一次。”
......
一天半后，在关中平原北部的一道横亘东西的山脉底部，突然爆起一声巨响，烟雾缭绕，两道影子透过烟雾从地下突射了出来。
这两道影子正是刚从九嵕山地宫出来的李邃与朱犬。
这对奇怪的组合看起来狼狈无比，李邃身上破破烂烂，面上尽是土灰之色，朱犬原本洁白的皮毛此时也变得杂乱不堪，留下了无数碎屑泥垢的痕迹。
他们身上的，有一层淡淡的红雾，如同红罗轻纱一般附在其表面，似有似无，仿若游丝。
就见李邃一只手拎起朱犬，急速向山上奔去，左窜右闪，辗转腾挪，罗袜生尘，不消片刻，就带着朱犬站在了山腰处的一块巨石上。
“哗啦”一声，黄泉便从地下喷了出来，旁边十米范围内，草木无不枯竭，生灵无不碎成血肉烟消云散。
但瞬息之间，黄泉停住了喷涌之势，渐渐地流回了地下。
逃出生天。
这一次不知在生死关头走了几遭，现
在重新看到了天空，李邃紧绷的心情突然之间放松了下来，他很累，累极了，于是就坐在这块巨石上，不知不觉就都睡了过去。
等到李邃迷迷糊糊睁开惺忪双眼时，已经是半夜了，朱犬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
星斗布满天际，银河勾画苍穹，李邃想起之前在石室的时候，还是有些后怕，但更多的，还是敬服之情。
当李邃看到袁天罡的那两个选择的时候，先是思索第二个选择：“有求于袁某生前钱财者，走右方三道”，这个是万万不能选，坊间传闻袁天罡所敛珍宝无数，但李邃心里面清楚，传闻只是传闻，若真跟着传闻走了，估计财宝一分都看不到反而丢了性命。
第一个选择，误入此地者走左三路，李邃本想立马就朝着左边的三个隧道走去，但是那一瞬间，又觉得极其的不对劲。
就算是走左边，但三条究竟该走哪一条，还是说，三条相通，不管无论怎么选择，最后都会到相同的地方？那么问题来了，假如真的路都是相通的，又何必大费周章凿三条呢？
其背后的用意得细细的嚼，慢慢的嚼，但是越嚼，就越觉得有些胆寒，“误入此地者走左三路，”问题就在这里，从正常来讲，不管再怎么误入，也只会在之前朱犬的石室内和它打生打死，又有谁能想到那么极端的跳黄泉呢？
那么解释就只有一个，那只朱犬其实并非是被困住的，而是充当一个看门人的角色，去观察来者的一切行为举止，决定是否带他来到黄泉下方的石室。
当来到石室，才算是过了看门人的这一关，接下来就要面临六条路的选择，换句话说，能来到石室一定是在某方面被朱犬所认可的，但也仅仅只有某方面而已。
接下来的一切才算是正题，若是一般人到此，能不能坐在石凳前都是两说，就算避开飞箭，看到桌子上刻的字，万一不知何意，又当如何？无论是谁，在那种情况下可能都不太会大声回答桌上的问题，这就导致机关无法触发，石凳不会裂开，那就看不到桌脚的两个选择，从而真正进入死局。
李邃越是回忆，越觉得袁天罡心思之慎密，已经到了人之极点。
然而石凳裂开的机关是需要大声说话，靠石室回声才触发的，因此这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桌上问题并不重要，回答什么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进入者到底肯不肯听袁天罡的话。
当回答了以后，看到桌脚字以后，才有资格接受下一个心智上的考验。
这个考验也是真正袁天罡想问的：“你来到这个地方，到底是怀揣着一个怎样的态度？”
第一条，误入此地者，是极致的考查心性，你李邃来到这里，到底心中认不认为自己是“误入”呢？如果是，你又如何过的了朱犬一关？你又为什么要过朱犬一关？如果连自己真正的意图都自欺欺人，做那掩耳盗铃之事，那么前方死路大可走。
如果不是，那才对了，人是不能骗自己的。
仔细地观察，才可得出真相，才能获得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
仅仅只用刻字就能做到险象跌出，九死一生，李邃长舒一口气，心中叹道袁天罡真是鬼才，自己这次是走了大运的，误打误撞的过了考验，要不是之前朱犬的那间墓室塌了，路被堵住了，自己也不可能过朱犬那一关的。
“老先生，多谢不杀之恩。”
李邃望着天空，喃喃自语。
他走到巨石旁的一个水坑处，洗了一把脸，思考最后一个问题。
朱犬是看门人，它在看什么？
底下的那间石室什么也没有，只有字而已。
天上的贪狼星隐隐闪烁，李邃擦了擦脸上的水，看着水里倒映着的自己，轻轻道：
“周髀算经，九章算术。”
（本章完）
紧接着，小火犬便迈起步子，走到了黄泉边上，来回踱步，并冲着李邃叫了一声。
紧跟在后面的李邃看见此景，头上带着冷汗，笑容有一丝僵硬道：“恕晚辈愚钝......这路在哪啊？”
小火犬低吠了一声，鼻子朝着黄泉不断地拱去，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我要跳下去？”
“汪。”
“......不跳行不行？”
“汪汪。”
李邃笑容逐渐消失，这下子他彻底心虚了，这跳下去地瞬间，恐怕就一个呼吸地事，自己定尸骨无存，刚活过来仅过一天，难不成又得把命交代。
看见李邃犹豫不决，那小火犬气的浑身毛都炸了，狠劲地咬了他的脚脖子一口，自己便向黄泉冲了下去。
那一刻，李邃根本没有思考的功夫，只知道出去的机会可能仅此一次，便紧随其后握着刀一跃而下。
并没有入水的感觉，只有一种冰冷的窒息感，这真的是在黄泉中吗？
李邃抬起头，正上方一条黄色河流缓缓流动，就好像挂在天花板上的一条幕布般，闪烁着点点银光，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漆黑的石室之中，
石室很大，比起之前去过的任何墓室都要大，左侧三个隧道，右侧三个隧道，正前方只有一块石壁，上面写着：
“见壁书者，见字坐于石凳前。”
右下角刻了三个小子“袁天罡”，李邃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将手中刀两手横托于胸前，慢慢的放在地上，同时行了一个大礼，口中恭敬道：“晚辈无资格坐于先生前。”
话音刚落，破空之声响起，一支暗箭不知从何处而来，激射向李邃的后背心处，李邃没有动刀，而是身子一侧，暗箭擦身而过，紧接着又是几支暗箭连发，皆从不同角度，射向李邃，在紧逼之下，他只好左躲又闪，最终来到了石壁前的石凳处。
暗箭停下。
李邃正了正衣领，神色有些复杂的坐了下去，而旁边的小火犬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
只见前方石桌上又刻着几个字：
“室中童观，小人无咎，君子吝。”
看清楚了这几个字以后，李邃深吸了一口气，口中自言自语道：“太白会运逆兆通代记图。”
心中有些清楚，袁天罡这是把自己的著作每一句拆出，与千年后隔空对话。
老先生已经算是非常的客气了，这句话的意思细想之下可作三意，每一意之间都有出入，李邃仔细推敲，心中得出一个结论，袁天罡只是想问清楚李邃的来意，毕竟来都来了，想要走总得说点啥吧，要不这礼数就不对了。
李邃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晚辈追小鬼于此，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他的声音不大，说完了以后，依然没什么反应。
提高音量，又大声说了一遍。
这时，他的声音在整个石室中回荡，伴随着巨石撞击的声音，好似房间里的回声触动了什么机关。
“不好！”李邃心道一声，但还做不出任何反应，自己身下的凳子炸裂开来，一个重心不稳，他便沉了下去，李邃赶忙右手撑着地，没有摔倒，这时，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在他眼前，桌脚处，赫然又刻了几个字：
“伏身见此字后辈，皆为有缘，两言于阁下，只可选其一。
“一，无心入陵者，如若离去，走左方三道即可，道内壁上刻有五行相书一部，此地详图一幅。”
“二，若有求于袁某生前钱财者，走右方三道即可，内有美帛若干，钱财珍宝不计。”
李邃看完这两个选择，不住的摇头，背后有些发凉，
不寒而栗，那感觉正如同冬天一注冰水从脊背滑下。
他既没有走左边三条隧道，也没有走右边三条隧道，而是站起身，仔细地观察石桌，看了足有五分钟左右，又来到石壁前，仔细地看着石壁，摸着石壁。
但是依旧一无所获。
李邃的手不断地摸着石壁，嘴中喃喃道：“难不成我真要死于此处......”
忽然，李邃就跟触电般把手伸了回来，眼睛睁得老大，仔细的看着石壁。
他看到了一件极其奇怪的现象......李邃赶忙跑到石桌处趴下盯着那两行字。
石壁上的字迹和桌脚的字迹不一样！
石壁上的划刻有力，笔力遒劲，每一笔一划的收尾如同收剑般干净利落，但桌角处的字迹笔走龙蛇，每一画收尾处拽的极长，但字形不散反而更为生动。
这不是同一个人所写。
李邃脑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紧接着又看向石桌上的那几个字，“童观”前为何要加“室中”二字？难不成理解错了，袁老先生并非问我来意，而是告诉我如何出去？
“小人无咎，君子吝。”这句话的本意是君子绝不能同孩童般的观察问题，李邃默念着这几句话，心中明白了。
此话来于六爻，六就好比这六个隧道般，放在面前，但万不可碰，碰者即死，袁天罡一生都强调前后二字，所以这个“六”字在此，更多隐约则是“顺序”。
李邃看向石壁，第六个字是“字”，桌角下第六个字是“后”。
字后。
捡起地上障刀，李邃反手握刀冲在石壁前方，猛地划去，一道火花闪过，伴随着一声极其刺耳的尖鸣，石壁上薄薄一层的石块开始掉落。
李邃又划三刀，石壁彻底被划碎，倒吸一口气。
在他面前，赫然出现了几行小字，刚才的墙壁如同蒜皮一般，轻轻覆盖在上面，如今脱落以后，里面的乾坤才彻底有了模样。
几行字写道：
“永昌元年，李某埋《周髀算经》于鄠县草堂寺，《九章算术》于太平宫背后石洞内，其中玄机，在此不表，有缘者可取其一阅。
旧交叮嘱，故在此写下脱离一法，石桌下为生，六洞为死，此地进出皆是万难，需借助朱犬一法护身，方得生天。
天人一战，黄冠子刻字于此。”
写字人——李淳风。
李邃持刀抱拳，后退两步，回身一刀，刀光闪过，石桌便一分为二，朝两边分别飞去。
在原地，有一个不大不小二点洞口，刚好能容纳一人。
紧接着，李邃又走到小火犬的面前，朗声道：“求朱犬前辈。”
“助我一次。”
......
一天半后，在关中平原北部的一道横亘东西的山脉底部，突然爆起一声巨响，烟雾缭绕，两道影子透过烟雾从地下突射了出来。
这两道影子正是刚从九嵕山地宫出来的李邃与朱犬。
这对奇怪的组合看起来狼狈无比，李邃身上破破烂烂，面上尽是土灰之色，朱犬原本洁白的皮毛此时也变得杂乱不堪，留下了无数碎屑泥垢的痕迹。
他们身上的，有一层淡淡的红雾，如同红罗轻纱一般附在其表面，似有似无，仿若游丝。
就见李邃一只手拎起朱犬，急速向山上奔去，左窜右闪，辗转腾挪，罗袜生尘，不消片刻，就带着朱犬站在了山腰处的一块巨石上。
“哗啦”一声，黄泉便从地下喷了出来，旁边十米范围内，草木无不枯竭，生灵无不碎成血肉烟消云散。
但瞬息之间，黄泉停住了喷涌之势，渐渐地流回了地下。
逃出生天。
这一次不知在生死关头走了几遭，现
在重新看到了天空，李邃紧绷的心情突然之间放松了下来，他很累，累极了，于是就坐在这块巨石上，不知不觉就都睡了过去。
等到李邃迷迷糊糊睁开惺忪双眼时，已经是半夜了，朱犬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
星斗布满天际，银河勾画苍穹，李邃想起之前在石室的时候，还是有些后怕，但更多的，还是敬服之情。
当李邃看到袁天罡的那两个选择的时候，先是思索第二个选择：“有求于袁某生前钱财者，走右方三道”，这个是万万不能选，坊间传闻袁天罡所敛珍宝无数，但李邃心里面清楚，传闻只是传闻，若真跟着传闻走了，估计财宝一分都看不到反而丢了性命。
第一个选择，误入此地者走左三路，李邃本想立马就朝着左边的三个隧道走去，但是那一瞬间，又觉得极其的不对劲。
就算是走左边，但三条究竟该走哪一条，还是说，三条相通，不管无论怎么选择，最后都会到相同的地方？那么问题来了，假如真的路都是相通的，又何必大费周章凿三条呢？
其背后的用意得细细的嚼，慢慢的嚼，但是越嚼，就越觉得有些胆寒，“误入此地者走左三路，”问题就在这里，从正常来讲，不管再怎么误入，也只会在之前朱犬的石室内和它打生打死，又有谁能想到那么极端的跳黄泉呢？
那么解释就只有一个，那只朱犬其实并非是被困住的，而是充当一个看门人的角色，去观察来者的一切行为举止，决定是否带他来到黄泉下方的石室。
当来到石室，才算是过了看门人的这一关，接下来就要面临六条路的选择，换句话说，能来到石室一定是在某方面被朱犬所认可的，但也仅仅只有某方面而已。
接下来的一切才算是正题，若是一般人到此，能不能坐在石凳前都是两说，就算避开飞箭，看到桌子上刻的字，万一不知何意，又当如何？无论是谁，在那种情况下可能都不太会大声回答桌上的问题，这就导致机关无法触发，石凳不会裂开，那就看不到桌脚的两个选择，从而真正进入死局。
李邃越是回忆，越觉得袁天罡心思之慎密，已经到了人之极点。
然而石凳裂开的机关是需要大声说话，靠石室回声才触发的，因此这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桌上问题并不重要，回答什么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进入者到底肯不肯听袁天罡的话。
当回答了以后，看到桌脚字以后，才有资格接受下一个心智上的考验。
这个考验也是真正袁天罡想问的：“你来到这个地方，到底是怀揣着一个怎样的态度？”
第一条，误入此地者，是极致的考查心性，你李邃来到这里，到底心中认不认为自己是“误入”呢？如果是，你又如何过的了朱犬一关？你又为什么要过朱犬一关？如果连自己真正的意图都自欺欺人，做那掩耳盗铃之事，那么前方死路大可走。
如果不是，那才对了，人是不能骗自己的。
仔细地观察，才可得出真相，才能获得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
仅仅只用刻字就能做到险象跌出，九死一生，李邃长舒一口气，心中叹道袁天罡真是鬼才，自己这次是走了大运的，误打误撞的过了考验，要不是之前朱犬的那间墓室塌了，路被堵住了，自己也不可能过朱犬那一关的。
“老先生，多谢不杀之恩。”
李邃望着天空，喃喃自语。
他走到巨石旁的一个水坑处，洗了一把脸，思考最后一个问题。
朱犬是看门人，它在看什么？
底下的那间石室什么也没有，只有字而已。
天上的贪狼星隐隐闪烁，李邃擦了擦脸上的水，看着水里倒映着的自己，轻轻道：
“周髀算经，九章算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