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佐李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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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截杀

    晋号率领大军,不敢殆慢,星夜回驰大梁。

    半途遇上田复大军,胡乱打上一仗,不敢恋战,急归大梁。

    晋号到大梁城外,一打听,并无韩秦来犯,遂安营扎寨,然后与太子增一起,去靓见魏王。

    年约五旬的魏安釐王,信陵君魏无忌的哥哥,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病秧子一样,躺在榻上,由宫女太监伺候着。

    “大将军晋号靓见!”

    “太子增靓见!”

    “宣!”

    晋号、太子增行礼罢,恭立在一侧。

    魏安釐王坐直身子,倚在二八宫女的胸脯上,神色憔悴,一副不久于人事的状态。

    “大王!微臣正要一鼓攻下邯郸,擒赵王以归,大王以秦韩侵大梁急召微臣回援,秦韩军在哪里呢?”晋号心中愤恨,强压制着,用很柔和恭慎的语气问道。

    “晋卿!孤人得密报,韩王引秦军侵魏,可能你回援快,他们又退回去了!”魏安釐王上气不接下气,说了这么几个字,浑身汗出如浆。

    “大王!”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想让魏安釐王休息。

    魏安釐王坚定的摆手,宫女太监不敢强拦。

    魏安釐王微睁双眼,说道:“晋卿为寡人将兵辛苦了!回去休养休养,虎符寡人代你保存几天!”

    晋号脆下,掏出虎符,双手捧上,太监上前拿起来,送给魏安釐王。

    魏安釐王摸索着黑色的小老虎,停了半晌,方道:“传孤召令,晋号赐爵三级,准其归故里,好生将养!”

    “诺!”晋号心不甘情不愿,被拿了兵权。

    晋号躬身退去。

    太子增哭着跪在地上,泣道:“儿臣才走月余,父王何以疾病若此?”

    魏安釐王苦笑一声,安慰说:“孤受命于天,天不假命,命该如此!我死之后,你继大统,祖宗基业交托于你,你善事之,善待宗族兄弟!”

    太子增咚咚咚,磕头出血,“父王正值壮年,何出此言,折杀儿臣!儿臣愿以阳寿,祈祷上苍给父王延命!”

    魏安釐王有气无力,问道:“你见到你叔父了?”

    太子增一愣,心想父王何意,莫非此次发兵邯郸,其实为叔父信陵君而去。

    太子增想罢,回道:“儿臣无福,不得见叔父!”

    魏安釐王盯住太子增,看了半晌,方道:“你叔父信陵君,善用兵!我死之后,你要接他回国!”

    太子增,叩首应道:“诺!父王将养身体,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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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号回到中军大帐,魏安釐王遣使来作交接。

    晋号跪坐在案几后,宋玉跪坐一旁。

    晋号面带羞色,说道:“晋某得宋先生教诲,几雪我恨,几成大业,灭邯郸擒赵王以报魏王。可惜功败垂成,如今解甲归田!深感对不起先生!”

    宋玉脸色微变:“宋某乃一介文士,幸得将军知遇之恩,言听计从!我深感荣幸!将军之志勿惰,必有机会东山再起,以雪耻辱!”

    晋号一挥手,亲随捧来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放在宋玉跟前。

    晋号说:“我知道宋先生不缺金银,这是一点心意,为先生盘缠!”

    宋玉叩谢道:“宋某愿随将军归隐!”

    晋号凄然一笑:“宋先生大材!回楚之后,定得重用!”迟疑了片刻,又说:“我收到最新消息,三路楚军围困鲁都曲阜,不日即将灭鲁!”

    宋玉听罢,心中一惊一喜!惊者,晋号莫非已知我之间谍身份,喜则大功告成,我计已成。

    宋玉想罢问道:“莫非将军疑我?”

    晋号摆摆手,示意宋玉不要说下去,然后说:“我与先生相交,受益良多!先生保重!”

    宋玉拜别晋号,收拾行囊,坐着马车,直奔郢陈。

    魏国国都大梁距楚国国都郢陈,约三百里路,马车紧走慢走,大约需十五二十天,方到。

    宋玉归心似箭,一路上,马车在金黄的田野上穿行,他无暇顾及。

    宋玉坐在马车上,捋着胡须,几天的功夫,这一生被来回思量了数次。

    宋玉叹道:“宋某一生,自负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却半生不得志,仅以辞赋取悦于当今,与婊子何异!”

    车夫无知,只闷着头赶路。

    一个亲随,骑着马护卫。宋玉初入魏时,因所行之事机密,故而仅带一个亲随,打打下手,照料一下自已。

    一行三人,又行了数日,亲随手一指,大喜呼唤道:“家主!我们到陉山了!”

    宋玉闻言大喜,钻出马车,站起身,向前观望,但见一小山郁郁葱葱,挺立于前。

    宋玉捋着胡须喜道:“陉山及韩魏楚三国交界,过了此时,就进入了楚国!我们到家了!再往南四五十里,就到郢陈了!”

    “到家了!”亲随跟着欢呼。

    “快马加鞭!”宋玉喊道。

    “诺!”车把式应了一声,驾着车,直冲上山。

    陉山,当地人又称之为邢山,属伏牛山系嵩山余脉。

    山上只有一条小路,仅能容一辆马车通过。山路崎岖难行。

    车把式拼尽全身力气,驾着车向上行,亲随下马,推着马车前行。

    陉山并不太高,到了山顶,即是下坡路。

    马车行到半途,路中横着一根很粗的树干。

    马车停住不前。

    “为什么不走了?”

    “前面倒了一棵树,拦住去路!”

    “宋乙,你去看看!”

    “喏!”

    宋乙翻身下马,走到前面去查看,见一根粗大的树干横在路上,直堵的严严实实!

    宋乙推了一下,稳丝不动。

    “你来帮我一下!”

    “诺!”

    车把式走下来,二人一起推,推了半天,才推动一点。

    “哪个狗日的,真缺德!挡住路!”宋乙推不动,火气大,一见横木后无根,显然不是风吹倒的,是以破口大骂!

    此时,日薄西山,一片红烧云,红透半边天。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山坡上转出一人,长歌曰。

    “保护大人!”宋乙拨剑在手,冲到马车前。

    说时迟,那时快,嗖嗖嗖,三支箭射来,一箭射死宋乙,一箭射死车把式,一箭射入拉车的马脑。

    “啊!”宋玉从马车上滚落在地。

    山坡上那人,扭身一跃,轻轻飘在宋玉身边,伸脚踏住宋玉,一剑架在宋玉脖子上。

    “金银都在马车上,你尽数拿去!别伤我性命!”宋玉躺在地上,盯着蒙面人。

    “钱也要!命也要!”那人说着,拉下面纱。

    “别!我不看你脸!”宋玉说:“壮士如果嫌少,回楚之后,你来我府上取!要多少钱我给你!”

    “有人让我杀你!”那人冷笑!

    “谁?”宋玉问。

    “谁!让你死个明白!省得恨我!”那人狞笑道:“令尹黄歇让我杀你!”

    “我不信!”

    “去地下问吧!”那人一剑刺入宋玉心脏,又反手一剑,砍下头颅。

    那人杀人之后,擦拭完剑上血迹,向宋玉尸身施一礼,说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别怪我!”

    那人飘然而去。

    夜幕已降,周围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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