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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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真香定律

    帝王的一声令下,让今日的朝会到此处就结束了,也不管入议政大殿太极殿的工序有多繁琐,官吏们陆陆续续出了太极殿大门,白槿也紧跟各文官的脚步,缓缓朝殿外走去。

    “哎!大哥,你要去哪啊?”

    “我也不知道啊,那我只能跟着其他文官一起走吧?”

    程处默一扶额头,算是真真对眼前的此人无语了,二人面面相觑沉默片刻。

    “大哥,你现在是皇子侍读,这个时刻你该待在......喏,那座宫殿瞧见没有?你该待在那里!”

    白槿顺着程处默指着的那一处望去,在太极殿的右边,一座宫殿座落着,宫殿外窝着一小池清泉,还有一方风雨亭紧紧贴着清泉而立,风雨亭的周围齐齐栽着些细竹,像是天然的屏风一般,倒别有一番雅趣,只不知这样富有雅趣的地方坐落的宫殿是做何用?

    “大哥,小弟我方向也给你指明啦,接下去的事,小弟我就告辞了。”

    程处默作个揖立马溜之大吉,一眨眼功夫已然下了坡道,跑在了太极殿外的车马道之上。

    [这人跑那么快干嘛?我又不会让他陪我一道去,真是。]

    白槿整了整衣衫,朝那处宫殿小心翼翼走去,他可怕自己一个疏忽犯了什么宫廷大忌,要知道唐朝可不比自己以前所处的时代,那般自由。

    “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刚一靠近这座风雅之所,就听见了朗朗书声,大有中文系早自习背课文的既视感,细细一听便知晓这是孟子的思想主张了。

    “太子殿下,请问此句何解啊?”

    “徐太傅,父亲的大唐如此繁华,哪来的民忧啊?百姓都安居乐业享受自己的小日子都来不及,还真没听过什么忧虑的事呢?若是哪天真有了,率兵平定就是了。想我大唐的士兵何时败过?”

    “糊涂!若是只见眼前这等盛世模样,将来如何治理国家?只知盛世治国之道而不知乱世治国之道,只知百姓现今的快乐,可曾看到他们的痛苦?既然太子说要打,那么老臣请问调兵遣将是否会有伤亡?既有伤亡,其父母是否忧虑战事的发生?”

    “士兵保家卫国,牺牲乃是常事不过,若真能用一兵一卒的死换得天下太平,那才是值得的,他们的死是有价值的!为国战死这是他们应当的,他们的父母也该早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你!强词夺理!朽木不可雕也!罚你誊抄孟子语录十遍,明日早课交予我!”

    “是......”

    太子李承乾这个肯定的回答拖音拖得老长,以此来表示他心里的不满。

    “四皇子,又如何看待先贤的主张?”

    “回老师,学生认为,不论盛世或是乱世,百姓永远是第一位的,赵威后一介女子也早早就领悟了帝王之道无非在于百姓生计,所以王者应当体恤百姓的痛苦,早早下达政令为百姓排除苦难才是,先前哥哥所言不过是下下之策,孙子说上兵伐谋,若是不用一兵一卒就解决了战端,那便没有了兵役死人之苦,被征兵的那些父母亲也就不用忧虑度日了,此乃学生愚见。”

    “哈哈哈,好,很好。看来四皇子已然通晓先贤之道。”

    「切,有什么大不了的?将来还不是我的天下?」

    这一番对话让在门口伫立良久的白槿听得一清二楚,包括太子李承乾的回答和这位四皇子李泰的答案,两者答案一对比孰优孰劣已见分晓。

    白槿刚欲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恶狠狠的咆哮声,匆匆缩回了自己的手。

    “九皇子!九皇子!人又哪去了?”

    “徐太傅,您就别喊了,喊了两声都没人答你,九弟他肯定又跑出宫去了。”

    太子李承乾云淡风轻的说着皇子出宫一事,仿佛已经习以为常,没什么大不了了。

    “什么?又溜出去了!这课没法授了!我今日就去面见陛下,你们这对兄弟,让陛下另请高明吧,老臣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徐太傅一甩衣袖,气呼呼的推门而出,一推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白槿。

    “你是何人?可知此殿外未有许可擅自出入是死罪?”

    徐太傅也是正在气头之上,一口唾沫星子直直喷在白槿脸上。

    白槿也不敢说话,只是默默擦着脸上的唾沫,然后结结巴巴的回答道:“下官是陛下新晋的皇子侍读,说是让我来伴九皇子读书。”

    “哼!九皇子?你倒是伸头进去看看,看看那殿内有没有你要的那个九皇子?”

    “听太傅的意思应当是没有的!”

    “既然知道没有!那还不去找?若是午课时分他还没回来的话,你也跟他一起不用来了!”

    “是......是。”

    太傅手一挥,双手背在后头,气冲冲的走向林立的宫殿处,不一会便不见了身影。

    [靠!一个教书老头就这么嚣张了?大爷的,不要我当这个官,小爷我还就不当了。本来就心不甘情不愿的,莫名其妙给封了个官,还要受这老头气,真是捞什子苦活一件。]

    白槿越想越气,把头顶的那顶官帽重重扔下,看着地上的官帽发了好一阵子呆,将它捡起来,担了担灰。

    [不就是寻个皇子吗?又何难?置这一肚子气又是为何呢?谁都逃不过的真香定律啊?我白槿就算是不做官,不要俸禄,也不要受你这臭老头的气,真香。哎。]

    既要寻人,自然离不开长安地头蛇——程处默,难得主动找他一次却是说他去练兵了。

    [这下就只能靠自己了,说是找一个皇子,可是这茫茫长安城,要去哪里寻一个皇子啊?]

    想着想着,就来到了那个冤家之地,三番两次都绕不开的艳音阁,这次的情形却较之前都为不同。第一次是带着白皎露意外经过,第二次是被程处默这老油子坑进去,这次却是被门口站着的四个金吾卫吸引了目光。

    [奇了怪了,先前两次这艳音阁可都是艳舞笙歌的,怎的这次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这门口的几位兵哥哥?这不科学啊?按道理欲望是第一生产力啊,唐朝男人们还能忍住自己的欲望?我不信。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怕不是我要找的这位九皇子在这里面吧?不至于这么招摇过市逛青楼吧?]

    白槿抱着将信将疑的想法,走近了艳音阁,刚一走进,两位肌肉发达的金吾卫就将腰间的剑抽出,拦在白槿前面,意思十分明确,只要白槿再往前走一步,他们手中的利刃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砍下来。

    “呃,各位兵哥哥,不知道里面那位贵客是不是九皇子?在下乃是九皇子的侍读,奉徐太傅之命来寻九皇子。”

    “大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堂堂皇子怎会来风俗之地!小子!你这样乱说话小心脑袋不保!”

    “呃......是在下叨扰了。”

    [这些金吾卫一个个肌肉发达,跟他们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个小鸡仔啊,感觉他们一个拳头就能捏死我这样的书生,还是当作没看见吧,赶紧走赶紧走。]

    “哟,这不是白槿弟弟吗?怎么不敢进来叙叙呀?”

    白槿刚欲要走,就听到了那个妩媚异常的声音,如此独特的嗓音一听便知是这艳音阁的主人阿离。

    她踏着莲步风情万种的朝白槿走去,出入金吾卫组成的防线却是易如反掌。

    “呃......姐姐,我就不打扰了。家中还有要事,还是先告辞了。”

    “别走啊,进来坐坐嘛,你要找的人也在里面哦。”

    声音是妩媚异常没有错,可是阿离的脸上明明浮现的是一张般若的面孔,总感觉在盘算着些什么,一只手也是重重搭在白槿的肩头。

    白槿就被她半拖半就的入了艳音阁。

    “白槿弟弟啊,不知道姐姐跟你之前说的琼浆玉露生产的如何了?”

    [哈?琼浆玉露?嗷!完了完了。居然忘记了这事,照这几次相处的感觉来看,这个女人不简单,我若是如实回答必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还是先混过去再说吧。]

    “自然是尽心尽力的为姐姐你解决这件事了。”

    “哦?是嘛?那姐姐我怎么听说,你这位京城的大红人近几日不是窝在白府就是去上朝了呢?小女子的小作坊还真是轮不到大红人的青睐呢?”

    阿离的话语,让白槿一阵犯怵,就像是逆着捋猫的猫,一阵阵的电流流过他的全身一般,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弟弟你呀,多上点心就是了。姐姐也没有想把你怎么样,但是姐姐我的眼线可是很多的哦。”

    “是,一定尽心尽力。”

    “阿离姐姐,怎么有陌生男子的声音啊?是谁来了?”

    从雅阁中走出一位大致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气宇轩昂,眉宇间尽显贵气,只是脸上有些苍白,一身淡黄色的袍子更凸显出他苍白的肌肤,看上去没有血色的肌肤倒是让人不禁就会联想到他是否是身体有恙。腰间挂着一枚沁润的貔貅。整体的形象上来看是完完全全的贵族公子气质,只是还融入着一些类似林黛玉的元素。

    “自然是宫里派来找你的人咯。”

    “不见!宫里那些迂腐的文臣,我一个都不想见,要我跟那些迂腐的老头做学问倒不如让我去死了算了。”

    “不是迂腐的老头,你快下来看看便知道了。”

    “是不是迂腐,我一试便知。你且听好:‘今有稚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稚兔各几何?’”

    [呃,是不是羞辱我?问个小学奥数题就算测试了?也对,唐朝人还不会假设法呢。这也算九章算经里的难题了。]

    “十二兔,二十三鸡,哦......二十三稚。”

    楼上的九皇子两只手互相拌算着,像是在凑数还不知是真在算术,过了好一阵子才说:“算你小子答对了,那再问你两军对垒,我有冲阵马车三辆,三队枪兵列阵以待,你就只有三队弓箭手还都是老弱病残如何克制?”

    [哼哼,这下你这小子不能答出来了吧?条件这么苛刻,你怎么能战的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