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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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相见

    “杀!”

    几个大汉里带头的人号令到。

    大汉们冲向前,齐刷刷把手伸入腰间抽出一柄柄的匕首,而后又左右夹击直戳那道背影的主人。

    那道背影此刻转了过来,用右手握住的剑,上挑,挑飞一人所执的匕首,又如飞燕轻盈,步法苒苒,规避横向刺来的一击,借着旋转的力道,左手拍出一掌,震飞那人。

    “姑娘,小心!哎,导演,我这不算破坏剧本吧?”

    有一人高高跃起执着匕首杀意腾腾,直指姑娘后背而去,这一击要是刺中,那定然是不会好过的。

    那姑娘刚震飞一人,经得白成器一提醒,回头一顾,恰好看到杀招将至,她提起腿,侧身一踢,将那人踢飞许远,不过,哪知稍稍还是有些慢了,匕首顺着姑娘的束发带划去,一头秀发随即散开。

    白槿定睛一看,却是再也挪不开视线,任那处如何刀光剑影,我自巍然不动。

    “哇……这姑娘可真美,秀发飘逸,乌黑亮丽的,倒有些像旷野下的夜空,给人一抹神秘又诱人的感觉,如若是戴上首饰那肯定像是在夜空中挂上了点点星辰,更是衬得她的美。”

    姑娘侧过脸,显然是听到了白成器在夸奖她,她的脸上略带绯红,却是转瞬即逝。

    她握着剑直指白成器的咽喉,说道:

    “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还有!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你们演古装剧的呢,找演员老是这样,让女子穿个男装就认不出来了?开玩笑!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好吗!杀我?不能吧,杀人可是犯法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再胡说八道小心你性命不保,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抵在白成器脖子上的利刃碰触的又近了几分,剌出了一道血痕。

    “等等等一下,这剑是真的?”

    “废话!不是真的,那地上那些尸体是怎么来的?别想岔开话题,你快说,你若是不说,你的下场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嗯?难道我真的来到唐代了?可如果不是真的唐朝的话,这个女孩看上去跟我一般大,怎会如此武艺高强,况且伤及多人性命?不行,项链还在先前那件衣服里。」白成器突然想到,自己现今身穿这身唐朝服饰,之前的沙漠冲锋衣却不见了踪迹,这事肯定不对劲。

    “姑娘,你先等一下可不可以?我呢有点事情要问导演,哦不,掌柜的。就一分钟!”

    “一分钟?”

    “哎呀,就是借一步说话。反正你武艺这么高强对吧,我肯定是跑不了的。等我跟掌柜的说完一定回答你。”

    白成器渐渐后退,见姑娘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他摆脱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转过头,搭着掌柜的肩,背过身去,背对着那姑娘同掌柜的说些什么。

    “掌柜的,你先前说我是穿着奇装异服倒在店外的?那……可否让在下看看那奇装异服?”

    “就知道公子要那衣服有用,给你好好收着呢。小二啊,上去将公子的衣服取来。”

    小二朝着店铺二楼奔去,片刻后取出了一件堆叠好的衣服,正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考古服饰,衣服面上还摆放着一个腰包。

    “公子看是不是这一件?”

    “对对对,就是这件。”

    白成器将手伸入腰包,摸到了他牵挂的物件,它还安详的睡在文物袋中。

    “呼,姑奶奶,还好你没事,你要是有事我不成了罪人了?”

    他将项链从包中取出,刚想细细端详一番,有一只手一把抓过项链。

    “哎!姑娘,你怎么可以随便抢东西呢?就算是唐代也有王法吧?东西的主人还在这儿呢?你就从他手里抢东西啊?”

    姑娘将手中的剑一举,直直的指着白成器,令人意外的她开口了:

    “难道救了你不用付钱的吗?我看你这物件不错,就用它作你的救命钱吧。”

    “不是……”

    “嗯?”

    姑娘一仰下巴,给了白成器一个眼神,一看就及其不好惹。

    “得,得,我打不过你,可这项链对我很重要,你可得拿好了。”

    “不就是一条普通的银坠子嘛,不至于吧?要不是看你没有钱,本姑娘还不想要呢。”

    “普通的银坠子?唐朝人这么不识货的吗?”

    “喏,你自己看啊,不就是普通的一条吗?”

    白成器接过坠子一看,真的是极为普通,没有了心形图案,没有了钻石,除了银还在别的一切都没有了。

    “啊?怎么图案没有了?钻石呢?”

    “钻石?那是什么东西,我从你那里将它拿走的时候它就是这个样子了。”

    白成器抱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一回事了。

    “哎!哎!!”

    持剑的姑娘用脚踢了踢白成器的小腿,想把他从紊乱的思绪中拉回来。

    “给我把这里围起来!”

    突然客栈外传来一声深沉的男低音。

    “是!”

    小小的饭馆外,传来一阵甲士的踏步声,随着踏步声的结束,打门外走进来两个人。

    打头的那人刚过中年,看上去不怒而威,颇有威仪,手持一柄大斧,跟随他其后的是一位少年,少年也持一柄斧子,两人并肩行走,看上去就是主将与副将。

    “爹,地上有刚刚那几个壮汉的尸体。”

    “哦?敢问掌柜的……”

    年长的那位刚把目光扫向掌柜的附近,他看到了两个人,立马把想说的话打断了。

    “白槿?你知不知道找遍了军营都找不到你是一种什么感觉?我怎么面对你死去的父亲?你是要陷你程叔叔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吗?给我回去好好反省!”

    此人正是唐朝开国将领之一的程咬金,他看见了坐在板凳上的少年郎,忙朝着他冲过去,朝他脸上结结实实给了一拳,揍完以后他又表现出很内疚的神色。

    “哎!这位将军?你会不会认错人了?我叫白成器!不叫白槿,你这冲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怎么跟她一样啊?”

    “白槿?我看你小子又皮痒了?为了逃避禁足跟我装疯了是不是?我看你就是打少了。”

    说话间他又举起拳头,睁睁的盯着面前的少年。

    “我没装疯,我打小时候生下来,我爹就给我取名白成器,好了,后来也真随了这个破名字,不成器,不成器,什么也没有干成。”

    “什么白成器?你爹从来没有给你取过这样的名字,你这名字还是打小我跟你爹商量着一块儿取的呢!你若是不信回到长安见了你白家的亲人你就明白了,小子,今日你就是装死我也得给你捆回长安。”

    「此刻若是再顶撞他,恐怕又要挨揍了,刚刚那一拳就挨得生疼,既然他说我叫白槿,那么这一定就是唐朝时候我的身份,不妨就等着回长安的时候让那些亲人给我解释一番,现在就先认了吧。」

    白成器在心里思忖着。

    “程叔叔,是我错了,不该偷偷溜出军营,求求你,不要罚我好吗?”

    他突然身子往下一沉,抱着程咬金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哎呀哎呀,好了!停!不罚你了!你给我起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程咬金调整片刻,他转身对着另一位“少年郎”行了一礼,话语间充满敬意说道:

    “末将参见公主,不知这几日公主都去哪了?你要是丢了,我老程就算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陛下砍的!”

    “程叔叔,我就是觉得军营里太闷了,所以跑出来散散心,然后呢,我就救了他,本想着他无依无靠还能给我做个随从,没想到程叔叔认识他?”

    “回公主的话,老臣与这孩子的父亲是多年至交,当年随你父皇起事,这孩子的爹不幸战死,而后他父亲被追封县子,你说他是家中唯一男丁,做好县男就好,本不该来边关,他倒好哭着求着让我带他来,这不没办法,就……”

    “哦,原来是这样?程叔叔既然已经找到我和这小子了,那便启程回长安吧。”

    “是,末将此次定当尽心竭力守护公主殿下回都。”

    公主正了正衣,将银坠子戴在自己的脖子上,朝着店门外走去。

    白槿虽然人生地不熟,可是他脸皮厚,他就假装熟门熟路的跟着他们一同走了出去。

    公主上了军队阵列最中心的马车,白槿则获得了一匹军马,这对他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挑战。

    他好不容易将身子跨在马背上,哪知重心一个不稳,自然是跌落了下去。

    “噗通。”

    重重地一声坠地声。

    程处默忙下马将他扶了上去。

    “噗,大哥,你说你马都不会骑还来边关干嘛?这得亏这次的任务是接了公主就回都城,要是让你这身子戍边,我们大唐可真就没有拿的出手的武将咯。”

    “哎呦喂,我的屁股。”

    “这次你可得牵好缰绳,不然再摔下来,可不仅仅是屁股这么简单了。”

    “咻!”

    这二人正对着话呢,突然一支箭矢袭来,这是第一支但绝不是最后一支,数百箭矢从车马道边上的草丛呼啸而来。

    众将士没有防备有些许中箭身亡,不过程家军毕竟也是精兵,当即冷静下来。

    “杀!”

    从两侧草丛里传来重重呼喊声。

    “誓死保护公主!”

    随程将军一声令下,将士们纷纷列阵,架起盾墙,守在公主马车附近,刚架起盾墙,就看到有黑衣蒙面的人从草丛窜出,当即跃起做势就往下砍,随着他的出现,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从草丛里冲了出来,两队人马发生正面交锋。

    程咬金左劈右砍,撩开一波又一波的贼人,有敢挑衅他的,都被劈成了两半。

    交战了片刻,黑衣蒙面方终是不敌程家军被尽数斩杀于此,战斗一结束,程咬金急忙奔赴公主马车下,单膝盖跪地双手抱拳请罪道:

    “让公主受惊了,贼子已尽数斩杀!只要末将在定护公主周全!”

    “报告,将军,没有抓到贼人,只有地上的一张张弓,而且依照这弓的做工来看像是突厥人所制。还有,我军此战负伤人数达百人,皆是未有防备时身中箭矢。”

    「突厥人?突厥人为何要袭击我大唐公主?他们又是从何得来的消息?」

    程咬金作为一员大将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件事的蹊跷,他脑海里在想到底会是谁有这样的手段。

    “程叔叔,我听着有好些将士受伤了,不如先找一处安下营帐治疗他们?”

    公主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抽回神回答道:

    “公主,末将恐怕这些贼子会再次来袭,实在不敢在附近安营帐。”

    “程叔叔,我没有这么金贵,都是你们把我想象成公主的样子罢了,这一路同行你该是知道我的武艺的,从边陲最远的县你们把我接来到目前为止我可有遭受什么危险吗?况且这些都是我大唐将士,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我而受伤,怎可弃他们而去?”

    “呃,程兄,战斗停了?”

    “昂,停了,大哥,你叫我程兄是怎么回事,叫我处默不就可以了吗?”

    白槿将躲在程处默身后的身子探了出来,四下看过没有危险后才敢走出去。正好听见程叔叔与姑娘的对话。

    “什么?她是公主?”

    “大哥,我们都护送她一路了,你怎么像大梦初醒一样?”

    “那她在跟你爹说什么呢?”

    “好像在说受伤将士的事,可是此次出来任务急,实在没能顾得上带上药草,只带了千余精兵和些许粮草,这些伤兵受得又是箭伤和刀伤恐怕难以救治。”

    “这,我倒是可能有办法,只不过这个取箭头的能耐我是没有。”

    “大哥有救助伤员的办法?军中可是没有草药啊,没有草药军医都治不好箭伤。”

    “那是你们的医疗水平还不够,所以箭伤才难以治愈。不过我倒是有办法,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管用。军中可有足量的酒?”

    “酒嘛……我父亲不让兵士饮酒,不过嘛他肯定偷偷藏着一些,大概有十几坛吧,问这个干嘛?”

    “这你就别管了,我有用。”

    白槿与程处默刚一对话完,部队就继续往前走了,肯定是公主与程将军商量出了结果。

    “主将传令,命部队临河扎营,救治伤员。”

    一骑马的传令官行至军末说道。

    虽说是临河扎营,却也是不敢离开县道过远,占着一处能看见森林的地便开始安顿起来。

    「这公主说来倒也奇怪,一般来说早日回都城才是她的目的,可一旦要救治伤员,返程的时间就得往后延宕,不过,她既要救伤员那我便有机会跟她谈谈条件了。」

    白槿心里盘算了好一阵子。

    这不,等到大军刚一驻扎完毕,他就请求面见公主。

    “公主,白县男说他可以治疗军中受伤甲士,不过他有一个条件,他要与你面谈,他人正在外候着呢。”

    “请他来吧。”

    白槿在帐外踱步,焦急等待着公主是否答应见他的消息。

    “县男这边请。”

    白槿撩开军帐门帘,看见了一位妙龄少女的倩影,影子的主人正是先前荒漠客栈救了自己的那位姑娘,现在的她卸下了男装,穿着高雅华贵的宫服,头上戴着正合适的首饰,一头长发被盘起,格外引人注目的是她脖子上的那条坠子。

    白槿一眼认出正是先前被她抢去的那一条。

    公主缓缓转过身,露出了她的面容。

    先前因为打斗激烈,白槿没有好好看过她的容颜,此刻细细打量,他先呆在了原地,看得出了神,而后不自觉地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