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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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填词赋曲

    眼前之人不足二十,一身黑色锦袍,长的倒是白净,林翊脑中想了想,没有什么印象,只得尴尬的点了点头。

    “是随家中长辈来的,你呢?”

    “一样的,我父亲是布行商会的会长,也有幸接到邀请,就过来凑凑…”这人话还没说完,看见远处有人招手,便匆匆跟林翊告了别。

    林翊抚了抚额头,不自觉的低下了头,重生的尴尬再次显露,还是低调一些的好,以免再来些熟悉的陌生人。

    偷眼瞧了瞧,林翊心中泛着疑惑,也不知这聆音楼的姑娘都去了哪里,若是整场诗会都不露面,那跟在其他地方举办有什么区别,难道就因为这个地方大,能摆的下十几张桌子?他可不这么认为。

    看着众人穿梭于眼前,楼上楼下的忙于各种招呼,林翊有些犯困,而旁边胡琦倒是一直端坐,眼观鼻,鼻观心,颇有些入定的意思。

    对于诗会迟迟不肯开始,林翊是能理解的,这也是组织者的智慧,在这之前,会给大家足够的时间相互寒暄,促进关系,而且据说今日还来了两位杭州的官员,大多数人,必然是要上去见上一见的。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随着二楼舞台正中,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出来讲话,喧哗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鄙人康博清,首先代表金陵文会……”

    诗会算是开始了,不过没有进入林翊猜测中的作诗环节,倒是在康姓会长下场之后,两侧房间中各走出一个女子,袅袅娉娉,身着一身素雅白衣,竟然一般无二。

    双胞胎?林翊嘴角动了动,有点意思了!

    “是中秋双魁!”一阵安静之后,有人带头喊了一句,后面陆陆续续便聒噪起来。见过的,自然少不了炫耀一番,说上一些溢美之词,爱慕之类的话,没见过的,则一边目不转睛,一边侧耳倾听,生怕漏掉关于台上两人的信息。

    两人的确是双胞胎,且生的娇媚白皙,一人名曰元心,一人叫做元怡,一人怀中抱着琵琶,一人手里拿着洞箫,走到舞台中央,含笑靥靥的向众人略微颔首,当即引得台下不少人痴醉起来。一人坐在凳上,一人立于一侧,白衣似仙,肌肤如雪,好生一对璧人。

    琵琶音起,洞箫随后,一段古音随之奏响,楼上楼下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一些人更是呈闭眼状,点头晃脑的跟着节奏起伏,这其中也包括一旁的胡琦,年龄不大,却已然懂得欣赏风月。

    这种古乐,音律简单,林翊不大能欣赏得来,不过却不妨碍他欣赏美女,不得不说,红楼女子,的确懂得包装,十四五岁的的年纪,却修炼着眉眼,楚楚动人,让人不自觉的便产生心动。

    再看楼上楼下,似乎不论老幼,在这种场合中,仿佛抹平了年龄,眼神中流露着欣赏,当然,这也包括在场的林翊,窈窕淑女,谁不好求。

    这一曲持续了半柱香时间,曲终人去,众人便又开始了小范围的议论,这次的话题,变成了探讨了两女的琴艺,长相,以及小道八卦。当然,重点还是在长相上,大家都挂着文人的名头,也有一些懂得音律,可说实话,有几人是真正冲着人家的琴声。

    “诸位,……”

    那位姓康的会长似乎担任着主持人的角色,此时上来串场,自然少不了对方才两女的一番感谢和夸赞。原来这对双胞胎,并非聆音楼中的姑娘,乃是为了这次诗会,特意从另一家红楼中请来的。

    “康某不才,向诸位提个请求,本次诗会中,但有获胜的诗词,希望能提供给今天特此而来的姑娘们,供她们演奏,也聊表一下我们金陵文坛的盛意,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词作盛行,本就是为曲所填,回归到本质,还是要唱出来才能体现它的价值,只是这个时代,曲谱单一,也就那么几种唱法,便大多只能在词作上出新,加上词中所蕴含的文学价值,更突显出其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些红楼姑娘们,吸引客人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论长相,各有千秋,讲身段,环肥燕瘦的,也分不出高下,说到气质,大家都是从小培养,谁也不比谁高多少……说到气质,林翊不自觉的想起小灵仙来,恐怕在整条街上,那位只能算是个另类,不在比较范围内。

    在这些都极为相近的情况下,姑娘们能比的,也就只有才艺了,琴棋书画,歌舞唱曲。

    进红楼来下棋?听起来多么滑稽;书画?都是一群十来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少造诣;弹琴?你会琵琶,她会古筝的,这是每个人的基本功,自然也无从分出多少高下;跳舞呢?也是日日练功,想来能混到花魁这种级别,都是有两把刷子的,那么就只剩下唱曲了,一样的曲调,要想惊艳于他人,就得在新词上下功夫。

    而且,一首佳词的诞生,往往会短期内成为舆论的焦点,也就是热度,姑娘们能得到佳词演绎,显然也是聚拢人气的手段。

    康会长的话,在坐之人自然是没有反对的,其实反过来,姑娘们能够演绎谁的词作,也是对其的一种宣扬,名利名利,先有名,才能得利,这一点上,没有人是傻子。

    就在林翊以为正式开始比诗时,康会长又是悠悠然退下,嘈杂声还未持续片刻,乐声再起,这次明显是数个乐器合奏,期间还能听到轻微的鼓声。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台上飘然出现一位绿衣长裙女子,十六七岁,赤着双足,手中拿着两柄歌扇,摆出一个魅人的舞姿,翘臀蜂腰,一扇挥舞,一扇遮面,只留出一双灵动的眼睛,顾盼生辉,让人只觉,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随着鼓点落下,姑娘玉足点地,腰臀柔软的摆动,突然轻轻跃起,身体在空中呈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墨绿长裙随之展开,犹如一片荷叶,落地无声,轻轻柔柔。轻扇漫舞间,姑娘双足交替,快速的旋转起来,裙摆飞舞,便又如荷花一般展开,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小腿,在眼前若隐若现。

    如果方才元心元怡两姐妹是一汪清泉,让人甘之若饴,这位姑娘,则完全就是一方火焰,让人情不自禁的觉得口干舌燥。

    “这是上次闵月楼的花魁,兮若姑娘!”随着女子缓缓落下脸上的扇子,已经有人率先认了出来。

    这女子不似古典美女长的那般含蓄,瘦削的下巴,一双桃花眼,倒是有几分后世女子的风采。

    随着女子被认出,众人又开始了新一波的讨论,不过用词,明显就比方才露骨了不少。这位姑娘,与双胞胎截然不同,走的是性感路线,自然不介意在他人面前尽情展现自己的身姿,也同样乐于听到别人对于她美貌的欣赏。

    开场就已经请来两位花魁,金陵文会,倒是阔绰,林翊如是这样想着。

    其实林翊有所不知的是,虽然这种文会,只是自发的民间组织,可这个时代,文人举足轻重,有着相当的社会影响力,自然会有很多金主趋之若鹜,就像今天所来之人,便又一些本地著名的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