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别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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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那一人以及那一剑

    闪电张舞着狰狞的巨爪,面目可怖,一点点的向地面逼近。大江东去,怒涛滚滚,掀起万丈狂澜。大开大合之间,那一丝丝被扭曲的光线也被吞噬殆尽,然后,天地闭目。

    盛烟之下,一个身着连襟高冠的男子依旧毫无惧色,面对这茫茫天际,渺渺黑暗,口齿呢喃这什么,听不清楚,可分明是与那天地之威对抗,气机在这一瞬间愈演愈甚。

    “咔嚓”,天地开裂,阴沉沉的江水狠狠的被人甩开一巴掌,自开一条道路。

    那男子迈开步伐踏了上去,每一步伴随着山河开裂,每一息踏着天地的韵律。

    这一刻,天地共鸣,有浩梵之音自天地之极涌来,有地崩山摧之势怒发冲袭而来。

    他默然片刻,缓缓转身,盯着茫茫烟雾中只显露一角的都城。它漠然回视。他含泪问别,冷漠如它,毫无怜悯留恋之意,层层雾霭掩盖下,竟不留一丝面容。男子长叹一声,似含天宪,海浪息鼓,天地休声。他轻哼:蝉翼为重,千钩为轻,吾将何而往,何而去?

    像是在问天地,问自己,声音回荡在这一方空间。

    他踉跄转身,衣杉轻曳,既而,男子张开双臂,背向广袤的大地,立于海中央,万物皆寂,盛阳逸出,万丈光芒之下,他挺而立。

    逐渐的,他的一切外饰被融化,缓缓消去,海浪袭来,覆拥而上,层层叠叠。白日青雷加身,在电闪之下,他被裹挟着,吞噬着,万物衍法,青冠既成。

    这一日,中原之上江河奔涌,峰拔盈尺,万木峥嵘。

    在曹云遥遥的望着那一幕场景时,倏忽,有光芒从天地传来,直奔他而来。

    曹云大惊,但是,身体就像是被锁定了一般,无论他走到哪里,那光芒只是为他而来,他心有所感,好像是被命运突然临幸。

    心生出来一种本该就如此的感悟,逃不过去的,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继而感到冷冷的后怕,这光芒在它出发的那一刻就影响了他的心神,在它看见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与之一争高下,有人败,也会有人胜。

    这是荒唐的命运所带来的结果,不容争辩。

    但是,曹云却丝毫拿不起意思的反抗之心,在这光芒所带来的威压或者浩荡天威之下,他没有丝毫的勇气去抬起手,哪怕是连抬头与之对是的勇气都没有。

    手指,身体,还有深层的意识都在拼命的与僵硬

    曹云并不想就这样草草的把生命交还给命运,在还未来得及施展抱负,还未来得及画上蓝图,还未..,还未来得及去感悟生命所带来的欢乐或者痛苦。

    刚刚入伍的新兵就这样被塞上命运的战场,没有刀戈剑戟,也没有盾守,看着敌人用虎视狼呲的面孔在高高的跃下,兴奋的咆哮,还有对血的渴望,都夹杂在一起,扑向命运给他准备好的餐礼,亦或者说,她或者它们本就在反抗命运的途中却仍旧被命运所饲养,然而依旧不自知。曹云心里焕然浮现出这样一个想法

    但是,这并并不意味着他就要屈于命运,精神和意志在这一刻和谐的归于一处,他挥出了一拳,孱弱着的不夹杂着任何力量的一拳。

    命运的弦在这一刻断裂,而曹云也耗尽了所有的力量还有精气,意识的弦也在呼应着命运的弦,蹦然而发出最后的一声清脆的悲鸣。

    由远及近,才慢慢地看见那是一把剑,平凡、素朴,远没有它的声势一般浩大,若是相比较而言,会有一种那剑本不应该这样平凡的奇异感觉。

    然而,越是盯着它看,越是觉着好像突然颠倒过来一般,那剑势无论如何的也不应该这样的“平淡”?

    对的,就是平淡。

    那携裹着天地浩荡的剑在此刻才真正的与这中原的巨变相辉映,像是一个世界分裂,倒灌而来,无从抵挡。

    可是,一个违和的现象出现在眼前,那剑,慢慢悠悠的行进着,不慌不忙,跟那天地的势相比较起来是像是一体两观的感觉,但是,偏偏这种现象却让人不觉得别扭,很自然,在不断地转换之间,稳稳的行进着,就像是蛋清和蛋黄,就像是日出和日落,一种流转的天地韵律。

    仔细的去看,单独的去观察那把剑,不去理会旁别附加着的气势,倏然一惊,发现,原来不是那气势太过骇人,而是这剑早已超过了时间的定义,以光速,不,或者说超越了光速,他穿穿梭着一个又一个时空,经历着一个又一个的宇宙,从遥远的太古洪荒而来,亦或者从精彩纷呈的一个别样世界穿越而来。

    它的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没有人能清楚地看清楚它是从哪一个地方,哪一个时间穿越而来,总之,它就那样凭空的出现在那里,并且,还在不断的变换着。

    它还在稳稳的行进,亦如它的外观那样,平淡而朴实,没有发出一点的声响,像是一个优秀的刺客,在波澜不惊间发出最致命的一击。

    是的,如果不去看它的身后的话,确实是这样无疑。

    然而,那一颗颗爆裂的星球,那一片片为之闪烁的星空,还有崩塌的时空,它们,无不向被震撼的世人的描述着此时此景那把剑所带来的震撼。

    在极尽处带来的往往是极尽,生之极是死,阴之极是阳,平凡之极是浓烈,亦如此时,亦如此剑。

    锋芒敛去,剑尖传来的像是温和的光芒,让人生不出反感,也生不出抵抗之心,全部的精力都被收入剑的世界。

    它就那样穿梭者时间,来到了曹云的面前,平平无奇,若水,不生一点涟漪。

    曹云递出了一拳,同样还以颜色,软软的一拳,没有什么力量可言,像是幼稚的童子再看到一件心爱的玩具时所伸出的颤颤巍巍的手。

    可是,在更远处看到情况却是这样,就如蚂蚁向大象伸出了一只手,大象同样友好的递出自己的手,螳臂当车,亦不过如此。

    在所有的预料之外,命运和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蚂蚁拦住了大象的臂膀,螳臂撑住了高速行进的马车。

    时间静止,所有的一切敛去。

    剑,收紧了所有的光芒,除了那奔腾的大势和游离在时间之外的星空。

    曹云“唰”的睁开了眼睛,嘴角带着笑容,妖魅还有君临天下的慵懒。

    身后,丛丛白骨之上,有一王座,华丽而高贵,他躺坐在其上,看着眼前的剑。

    然后,伸出了一指,对着剑尖。

    时间,将一方空间切割,两个世界,开始对抗。

    一指,以及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