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塞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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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临江仙

    渔湖关,起先这处关隘是一片名为渔湖村的小山村,因村里居民世代以打渔为生而得名,当然,附近也是好几条大江小河相互交错,颇似江南水乡的风土情貌。

    到了现在,已经过了处暑,天气渐寒,夜晚不时拂动的冷风便是预兆。

    渔湖关最为特别之处便是,这座雄关之前有一汪清泉,方圆四五里,水深不知几许。

    此关不仅依山而建,更依湖而建,穷尽天时地利为己用。

    渔湖关正南方一座巍峨地高山之上,杨孟君望着湖畔雄关,叹道:“西蜀之人杰地灵,尤若天工开物,造化钟神秀啊。”

    楚天歌盯着那大湖看了许久,说道:“如果引此湖之水倒灌入关中,此关不攻自破。”

    杨孟君笑着摇了摇头,“想法是好,但基本不可能!此湖离渔湖关太近,不等我们有所动作便会被发现行踪。再者,你看此处地势,南高北低,呈倾斜之势,根本屯不住水。”

    听完杨孟君解释,楚天歌默然点头,只能等着杨孟君自己想办法了。

    要说能不能绕过此关继续前行,倒也可以,不过这一来二去没有一个月的功夫很难办到。蜀地奇峰险峻比比皆是,如果不走大道,人力极难通行。

    感受着温暖许多的阳光,杨孟君突然问了楚天歌一个莫名其妙地问题,“立秋了么?”

    “额?处暑了已经。”

    杨孟君哦了一声,“一场秋雨一场寒啊...”

    楚天歌愣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殿下记得多穿衣服。”

    杨孟君哭笑不得道:“知道知道,你也是。”

    ......

    接下来的几日,杨孟君也找到了一个开阔山洞,正好用来暂且居住。这座山上野果野兽极多,且洞内也有山泉淌过,倒是一个天然地屯兵之所。

    洞外山雨朦胧,漫山遍野升腾起一阵阵白雾,安静且和谐。

    连绵大雨已经下了数天,丝毫不见停势。天地间地气温也急转而下,一些身子骨弱的老人早已提前披上了厚实裘衣。

    也正如杨孟君所言,大雨磅礴,渔湖关内水位更是上涨到脚裸处,但守军将领经验极为老道地从北门出开了一条早已准备好的排水口,不至于渔湖关被水淹没。

    潮起潮落,大江奔腾如万军过境。

    杨孟君站在洞口,望着珠帘般的雨幕,怔怔出身。

    此一来不远千里,已经深入剑南道数百里,前方还有三座雄关...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东方玄机究竟想干什么!

    他这一路百人骑兵,虽然兵微,但起着一锤定音的效果!

    前方两路战线不管结局如何,都只是皮外伤而已,无非是损失惨重,但不致命,对扬威军来说如此,对蜀军也是。

    但他这路不一样。如果真让他顺利突围到锦官城下,以杨孟君之勇武,一鼓作气攻入蜀国皇宫都有可能!

    从战略意义来看,杨孟君只是目前的情况,就已经牵制住了西蜀境内数万大军!渔湖关东西纵向和戎州几乎是在一条线上,如果戎州战局告急,渔湖关随时都能出动两万大军前去驰援。

    正是因为杨孟君的存在,渔湖关到现在仍然兵甲未动。

    其次,如果杨孟君拿下了渔湖关,便可打开一条大道,扬威军甲士一方面佯攻戎州城,另一方面却可以派出上万铁甲迂回绕过戎州,从而进军剑南道,前后夹攻戎州城。

    东方玄机整体的布局,便是一个“压”字!

    压着蜀军打,自己占据主动权!

    而正是这样稳妥的布局,才使得到如今孔昭仍是没有力挽狂澜。

    吴冲出兵死磕赵星河是为了牵制住这个星河军神,使其不能撤军回救。让徐瑾辰和秦敬山交兵,也是为了稳住后方,免的荆州出乱。策动刘涛王熠宁进攻淮河,也是避免东齐趁火打劫。

    真正的战局,还是在西南这边。

    如果杨孟君拿下了渔湖关,章明汉和李迩叁也攻下了戎州,再加上汉嘉城南宫扶苏大捷,整个扬威军也就对西蜀形成了包围压迫之势。相当于在西蜀境内竖起了一道铁墙,只要以后缓缓推进这个铁墙,迟早能碾压到锦官城下!

    这样的作战方案稳当是稳当,但细节却处处充满风险,稍有不慎便全军溃败!

    一旦杨孟君止步在平峡关外,渔湖关内的两万蜀军随时都能出兵支援戎州。一旦戎州僵持不下,西蜀内部也随时能派兵南下剿灭杨孟君!这支兵马不用太多,三五千铁骑最好。再者,如果南宫扶苏没能打下汉嘉城,西蜀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危险。

    东方玄机巧变无双,孔昭以不变应万变。

    不管你再怎么布局,我只要守住你真正放在心上的城关,时间一久便不攻自破。

    但东方玄机这般布局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只要一路大军打赢了正面,将会联动其他两支兵马一齐获胜!不过从目前来看,战局已然到了僵持不下的局面!要想打破僵局,只能以两军三条任何一条战线胜负作为基准了。

    胜,则全面胜。败,也全面败!

    而考量杨孟君这一支战线胜败的依据,便是看他能走多远了!从渔湖关开始,他每下一关,其他两条战线也会往前推进一步,直到达成包围西蜀的战略目的。

    东方玄机这个布局,说高明也高明,说平庸也平庸。一些熟读兵书的寻常统帅谋士也能布出这等局势,但几乎没有人敢如此做,所缺少的正是这种胆魄而已。

    经过最开始的高潮,这场大雨也扑灭了西蜀境内四处纵横的战火,暂且归于平静。

    一些把目光放在这里的大佬们,也终于可以松口气慢慢喝一口茶水,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做了。

    只是突然之间,临安城外时不时地便要驶出一辆辆华贵马车,目标直指西南和江山城。这些马车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其内所载之人,不是朝中某某大佬的儿子,就是那些绯紫公卿某个孙子。

    战国开始已经有五六年了,临安城还是一如既往地歌舞升平,好似天下太平如初,无所顾虑一般。

    ......

    南唐历太初六年八月十五仲秋节。

    巴江,一艘简陋草船上一位年轻男子持三尺长剑立于船头,细雨纷乱,也洗去他一身尘埃。

    江东流,持剑入江湖!

    这位天下第一剑客三十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出世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