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醒
深夜，商州城内某处宅院后门，
那受了伤的黑衣人一手按着腹部伤口，一手垫着布条在门上轻轻敲击了四下，而后警惕地向两旁望了望，确认没人跟踪后才推开了门，而门内则立刻伸出了一只细白的手臂将她拉了进去，随即便关上了门，上了闩，
“小姐”丫头关上门后便回头去搀扶靠在墙壁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吃痛，扯下了面巾，喘息着小声道：“不要声张，先回房，”
丫头见她此时满身是汗，脸色苍白又手捂着肚子，便猜出了八九，连忙搀扶着回了房中，
“小姐，你怎么会伤成这样？是谁干的？”那丫头看着刚一进门便躺在地上不动弹的黑衣人抽泣起来，
“蠢，蠢货别哭，快，快取药来止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便说着话，边挣扎着宽衣解带，虽然费了些力气，但好在扯开了衣服，此时鲜血已经侵透了衣服，甚至流在了地上，黑衣人费力地动了下身子，将头靠在椅子上，
丫头取来了刀伤药以及纱布，拿起剪刀熟练地剪开了她的衣服，握着两头碎布用力一扯便将整个上半身的衣物全都敞开了，此时整个上半身雪白的肌肤一览无余，唯有胸部那里缠绕了绷带，裹的严谨，丫头对于自家小姐的身子当然是最了解的，并未去感叹她那让人羡慕的身段，而是拿起湿布擦去了伤口边缘的血迹，而后再将刀伤药撒在了伤口上，因她的治疗或许粗暴，黑衣人不住地一阵浑身颤抖，口中牙齿咬的咯吱做响，
“小姐你忍着点，”丫头见她满脸虚汗，便不忍柔声道，
得了好半天才收拾妥当后这才坐在床边关切道：“以小姐你的武艺竟还能被伤成这样，莫不是那家府上有高人？”
半躺在床上的女子一脸苦笑道：“是我轻敌大意了，伤我之人并不是那府上的护院，只是一个多管闲事之人，他追我不放，又似乎有些身手，我本以为以我之功怎么也能将他制服，便寻了个无人的巷子想要拿他练手，可谁知那人却是越战越勇，渐渐的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的招式极快连续，每一招一试皆直冲要害，阴狠无比，少事师傅也曾带我游览过四海山川，见识过不少门派武艺，自认为当今天下强者也不过寥寥数人，可是这个人的出现打破了我对强者的认知，他比我以前遇到过的那些强者要强出很多，”
丫头有些不敢相信便道：“不应该吧，以前来时我们不是早就探查过商州了吗？这里地势复杂，远离洛京，又有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可这里终归不上河东，河西那样的前线，这里又怎会出现高人呢？”
女子摇了摇头，叹了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总之以后行事只怕要多加小心了，”
丫头抱怨道：“小姐，其实有句
话我早就想说了，我们又不缺钱，而你杀的那些人也没得罪过我们，所谓一不为钱，二不为仇恨，既然如此为何不就此收手呢？”
女子咳嗽了几声，脸色阴沉道：“不错，我杀那些人的确不是为了钱，可我却是为了报仇，为了给那些被他们骗去民脂民膏而无法生计的人报仇，只有这样才不枉我学的这一身的武艺，”
丫头摇头叹道：“就你那点功夫，对付一般的护院还行，可要是碰上真正的高手，我真怕，”
“怕什么，我有飞刀绝技，打不过跑就是了，”
“说的容易，你说说你这是第几次负伤而归了？”
“闭嘴，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女子温怒道，
丫头不再劝她，只是摇头苦笑了一声，伸手在她伤口上轻轻点了点，只是一下却痛的女子叫了出来，
“死丫头你做什么，”
“哼，你不是想当侠士吗？我可是听说侠士都是不怕痛的，这才哪到哪啊，你便叫了出来，”丫头边讽刺这她，边去收拾地上的衣物，擦洗血迹，
女子呆呆地看着丫头愣了片刻放笑道：“我答应你，再做五次便就此收手，”
丫头撇了她一眼也不答话，只管收拾自己的，女子又想起了阿沉，她始终想不明白，本来还一副呆傻模样的人，怎么转眼间说变就变了呢？
阿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环顾了四周发现躺在自己的屋子里，膀子上缠绕了纱布，赤这上身，虽算不上强壮但也够皆是，那副身躯上满是刀痕，至于是怎么回来的他不记得了，好像是中途昏了过去，被人抬回来的，桌上还放着昨晚用的那柄短剑，他越想越觉得昨晚的事情蹊跷，便起身去寻老吴要问个明白，
阿沉所在的地方是一家货栈，叫做“燕记货栈”掌柜名叫燕婉儿，是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妙龄女子，只是说话做事有些老成，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她是个女子一事，只知道她是掌柜，阿沉还听小智，老吴他们谈论过，燕婉儿的父亲是东军中的大官，至于有多大，阿沉认为总不会比执掌商州的治守还大吧？
商州虽然是因集市而建立起来的，虽然并没有城池，但是却有城堡无数，大多是些富贾建立起来的，用来抵抗乱兵，而这些城堡之中便有一座较大的则是治守的城堡，可容纳五千多人，像一个小城池，有府兵七百人，可他对于商州的掌控力不够，处处受制于那些富贾们成立的商会，久而久之便成了尴尬的存在，
纵然如此也应比燕婉儿的父亲要强上一些吧，如果她爹真是个大官，她还用得着来这里做掌柜吗？这等出身的女子只怕早在十五便嫁人了吧，可她都多大了，还是独身一人，不过她那高挑的身段以及鹅蛋形的脸蛋是真没话说，笑的时候居然能做到皮笑肉不笑，笑而不露齿，果真是
大户出身，想到这里阿沉摇了摇头，他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货栈里共有伙计六人，老吴是领班兼跑车送货，小智念过私塾肚子里有点墨水，每日里写写画画，清点货物，干苦力搬运货物的一共四人，除了自己之外还有，马六，孙元，老徐，这其中老徐年纪最大，与老吴分两头跑，老吴负责北国，而他则跑淮南，
除此外还有周账房，厨娘阎二娘，这两人都是性格古怪的人，周账房与自己想象中的那些账房先生有些不一样，他长的倒是白净，可是那一脸的大胡子很容易让人想起张飞，而且不喜言笑，总是一副怒容，走在街上很多人都怕他，可能是真把他当作张飞了吧，这也正应了那句话，“严谨之人总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度，”
至于阎二娘，则是个母夜叉，她是孙元的婆娘，二十几岁的年龄却生就了一副火爆的脾气，将孙元管教的服服帖帖，以前的孙元是好像是小有名气的恶棍，总是三五人上街欺负欺负，街上的老实人，调戏一下良家妇女，偷鸡摸狗的勾当没少干过，可自从娶了阎二娘后便被管教成了如今这服老实的模样，
说也奇怪，阎二娘是被他抢回来的，听说以前是某个财主家的小姐，为人温柔随和，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这可能就应了那句话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两人互补了，
而马六，她也是个女子，而且是个哑巴，不仅如此，她还不是中原人，生的金发蓝目，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听人说她是异族人，至于为何要叫马六怎么难听的名字，没人知道，反正别人都是怎么叫她的，而且她也从来不把自己当女人，天热了同样会卷起裤腿脱去上衣，虽然用布裹住了胸部，可这在中原人眼中，也着实有些不雅，起初还有人不大适应，周账房甚至说一些个“非礼勿视”之类的话，但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当会事了，或许真把她当做男子了吧，
阿沉在马厩处寻到了老吴，不由分说便将他拉到了一让，“老头我有话问你，”
老吴平静地看着他，也不作答，只待他自己开口，“我昨天好像又见到那些杀人的场景了，”
老吴依旧是毫无反应地盯着他，接着又听阿沉自言自语道：“我也不知那是怎么回事，那些人，那把刀，还有就是我清醒过来时，那个黑衣人居然受了伤，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做的……”
“没错，那就是你做的，”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老吴听了他的话非但没有惊讶，反而一脸平静地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地告诉了他，
阿沉更加慌乱了，拽着他的衣服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你想知道些什么？”老吴平静道，顺手拨开了阿沉抓这自己的双手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拿出了烟袋子与火折子，自顾自
的吸了起来，
“我的身世，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阿沉坐在他对面急切地问道，
“咳咳，呸”老吴润了润喉咙吐出一口浓痰，才淡淡道：“你自己的身世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姓袁，叫袁沉，你爹早年是个当兵的，后来战死在了沙场，这些刘容不是都跟你说过吗？为何还要问？”
“你骗鬼呢？我爹要真的只是一个当兵的，那我梦里看到的那些玩意又如何解释？”
老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接着抽了口烟，良久才淡淡道：“谁说当兵的就一定是寻常的兵了，”
（本章完）
那受了伤的黑衣人一手按着腹部伤口，一手垫着布条在门上轻轻敲击了四下，而后警惕地向两旁望了望，确认没人跟踪后才推开了门，而门内则立刻伸出了一只细白的手臂将她拉了进去，随即便关上了门，上了闩，
“小姐”丫头关上门后便回头去搀扶靠在墙壁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吃痛，扯下了面巾，喘息着小声道：“不要声张，先回房，”
丫头见她此时满身是汗，脸色苍白又手捂着肚子，便猜出了八九，连忙搀扶着回了房中，
“小姐，你怎么会伤成这样？是谁干的？”那丫头看着刚一进门便躺在地上不动弹的黑衣人抽泣起来，
“蠢，蠢货别哭，快，快取药来止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便说着话，边挣扎着宽衣解带，虽然费了些力气，但好在扯开了衣服，此时鲜血已经侵透了衣服，甚至流在了地上，黑衣人费力地动了下身子，将头靠在椅子上，
丫头取来了刀伤药以及纱布，拿起剪刀熟练地剪开了她的衣服，握着两头碎布用力一扯便将整个上半身的衣物全都敞开了，此时整个上半身雪白的肌肤一览无余，唯有胸部那里缠绕了绷带，裹的严谨，丫头对于自家小姐的身子当然是最了解的，并未去感叹她那让人羡慕的身段，而是拿起湿布擦去了伤口边缘的血迹，而后再将刀伤药撒在了伤口上，因她的治疗或许粗暴，黑衣人不住地一阵浑身颤抖，口中牙齿咬的咯吱做响，
“小姐你忍着点，”丫头见她满脸虚汗，便不忍柔声道，
得了好半天才收拾妥当后这才坐在床边关切道：“以小姐你的武艺竟还能被伤成这样，莫不是那家府上有高人？”
半躺在床上的女子一脸苦笑道：“是我轻敌大意了，伤我之人并不是那府上的护院，只是一个多管闲事之人，他追我不放，又似乎有些身手，我本以为以我之功怎么也能将他制服，便寻了个无人的巷子想要拿他练手，可谁知那人却是越战越勇，渐渐的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的招式极快连续，每一招一试皆直冲要害，阴狠无比，少事师傅也曾带我游览过四海山川，见识过不少门派武艺，自认为当今天下强者也不过寥寥数人，可是这个人的出现打破了我对强者的认知，他比我以前遇到过的那些强者要强出很多，”
丫头有些不敢相信便道：“不应该吧，以前来时我们不是早就探查过商州了吗？这里地势复杂，远离洛京，又有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可这里终归不上河东，河西那样的前线，这里又怎会出现高人呢？”
女子摇了摇头，叹了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总之以后行事只怕要多加小心了，”
丫头抱怨道：“小姐，其实有句
话我早就想说了，我们又不缺钱，而你杀的那些人也没得罪过我们，所谓一不为钱，二不为仇恨，既然如此为何不就此收手呢？”
女子咳嗽了几声，脸色阴沉道：“不错，我杀那些人的确不是为了钱，可我却是为了报仇，为了给那些被他们骗去民脂民膏而无法生计的人报仇，只有这样才不枉我学的这一身的武艺，”
丫头摇头叹道：“就你那点功夫，对付一般的护院还行，可要是碰上真正的高手，我真怕，”
“怕什么，我有飞刀绝技，打不过跑就是了，”
“说的容易，你说说你这是第几次负伤而归了？”
“闭嘴，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女子温怒道，
丫头不再劝她，只是摇头苦笑了一声，伸手在她伤口上轻轻点了点，只是一下却痛的女子叫了出来，
“死丫头你做什么，”
“哼，你不是想当侠士吗？我可是听说侠士都是不怕痛的，这才哪到哪啊，你便叫了出来，”丫头边讽刺这她，边去收拾地上的衣物，擦洗血迹，
女子呆呆地看着丫头愣了片刻放笑道：“我答应你，再做五次便就此收手，”
丫头撇了她一眼也不答话，只管收拾自己的，女子又想起了阿沉，她始终想不明白，本来还一副呆傻模样的人，怎么转眼间说变就变了呢？
阿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环顾了四周发现躺在自己的屋子里，膀子上缠绕了纱布，赤这上身，虽算不上强壮但也够皆是，那副身躯上满是刀痕，至于是怎么回来的他不记得了，好像是中途昏了过去，被人抬回来的，桌上还放着昨晚用的那柄短剑，他越想越觉得昨晚的事情蹊跷，便起身去寻老吴要问个明白，
阿沉所在的地方是一家货栈，叫做“燕记货栈”掌柜名叫燕婉儿，是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妙龄女子，只是说话做事有些老成，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她是个女子一事，只知道她是掌柜，阿沉还听小智，老吴他们谈论过，燕婉儿的父亲是东军中的大官，至于有多大，阿沉认为总不会比执掌商州的治守还大吧？
商州虽然是因集市而建立起来的，虽然并没有城池，但是却有城堡无数，大多是些富贾建立起来的，用来抵抗乱兵，而这些城堡之中便有一座较大的则是治守的城堡，可容纳五千多人，像一个小城池，有府兵七百人，可他对于商州的掌控力不够，处处受制于那些富贾们成立的商会，久而久之便成了尴尬的存在，
纵然如此也应比燕婉儿的父亲要强上一些吧，如果她爹真是个大官，她还用得着来这里做掌柜吗？这等出身的女子只怕早在十五便嫁人了吧，可她都多大了，还是独身一人，不过她那高挑的身段以及鹅蛋形的脸蛋是真没话说，笑的时候居然能做到皮笑肉不笑，笑而不露齿，果真是
大户出身，想到这里阿沉摇了摇头，他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货栈里共有伙计六人，老吴是领班兼跑车送货，小智念过私塾肚子里有点墨水，每日里写写画画，清点货物，干苦力搬运货物的一共四人，除了自己之外还有，马六，孙元，老徐，这其中老徐年纪最大，与老吴分两头跑，老吴负责北国，而他则跑淮南，
除此外还有周账房，厨娘阎二娘，这两人都是性格古怪的人，周账房与自己想象中的那些账房先生有些不一样，他长的倒是白净，可是那一脸的大胡子很容易让人想起张飞，而且不喜言笑，总是一副怒容，走在街上很多人都怕他，可能是真把他当作张飞了吧，这也正应了那句话，“严谨之人总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度，”
至于阎二娘，则是个母夜叉，她是孙元的婆娘，二十几岁的年龄却生就了一副火爆的脾气，将孙元管教的服服帖帖，以前的孙元是好像是小有名气的恶棍，总是三五人上街欺负欺负，街上的老实人，调戏一下良家妇女，偷鸡摸狗的勾当没少干过，可自从娶了阎二娘后便被管教成了如今这服老实的模样，
说也奇怪，阎二娘是被他抢回来的，听说以前是某个财主家的小姐，为人温柔随和，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这可能就应了那句话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两人互补了，
而马六，她也是个女子，而且是个哑巴，不仅如此，她还不是中原人，生的金发蓝目，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听人说她是异族人，至于为何要叫马六怎么难听的名字，没人知道，反正别人都是怎么叫她的，而且她也从来不把自己当女人，天热了同样会卷起裤腿脱去上衣，虽然用布裹住了胸部，可这在中原人眼中，也着实有些不雅，起初还有人不大适应，周账房甚至说一些个“非礼勿视”之类的话，但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当会事了，或许真把她当做男子了吧，
阿沉在马厩处寻到了老吴，不由分说便将他拉到了一让，“老头我有话问你，”
老吴平静地看着他，也不作答，只待他自己开口，“我昨天好像又见到那些杀人的场景了，”
老吴依旧是毫无反应地盯着他，接着又听阿沉自言自语道：“我也不知那是怎么回事，那些人，那把刀，还有就是我清醒过来时，那个黑衣人居然受了伤，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做的……”
“没错，那就是你做的，”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老吴听了他的话非但没有惊讶，反而一脸平静地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地告诉了他，
阿沉更加慌乱了，拽着他的衣服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你想知道些什么？”老吴平静道，顺手拨开了阿沉抓这自己的双手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拿出了烟袋子与火折子，自顾自
的吸了起来，
“我的身世，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阿沉坐在他对面急切地问道，
“咳咳，呸”老吴润了润喉咙吐出一口浓痰，才淡淡道：“你自己的身世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姓袁，叫袁沉，你爹早年是个当兵的，后来战死在了沙场，这些刘容不是都跟你说过吗？为何还要问？”
“你骗鬼呢？我爹要真的只是一个当兵的，那我梦里看到的那些玩意又如何解释？”
老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接着抽了口烟，良久才淡淡道：“谁说当兵的就一定是寻常的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