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楚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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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色已晚,他们这些新来的就直接歇下了。四人被领到自己的营帐前,韩凌掀了帐帘进去,却看见一大汉光着膀子斜躺在褥子上剔着牙,见他们来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懒洋洋地问了句,“新来的?”

    韩凌眉头一皱,这什么东西?

    这是他们到新兵营的第一天,梅十清觉得不适合见血,于是立马在韩凌开口之前和那人搭上话,“正是,我们四人是今日刚到这的新兵,您应该就是我们伍长吧?”

    那大汉咧嘴笑了一下,露出一口大黄牙,“对,老子就是你们那什么伍长。看你小子还有点见识,那知不知道,现在你们该干点什么啊?”

    完了,这人怎么自己找死呢。梅十清有些无语,莫非是天黑了看不清?就连征兵那小将都看得出来韩凌不好惹,这人……

    果然,他成功的激怒了韩凌。韩凌闻言把刀锋般的目光投了过去,“不知道,你说说看?”

    “嘿?”那大汉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小子?你什么意思,老子照顾你是看的起你知道不?别不知好歹!”

    “军中不可私斗。”韩凌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来。

    “嗯?”

    那人还不知道为什么韩凌冷不丁的说出这一句话,结果下一刻他就觉得自己飞了起来。韩凌一把把他从地上拽起,力度大得让他在空中转了个身,韩凌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把他双臂反剪在背后,一把短剑抵住了他的咽喉,“因为军中不可私斗,所以你现在还活着,懂了吗?”

    韩凌动作太快,除了他和梅十清之外的三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大汉被韩凌摁在地上不停挣扎着,“小兔崽子,你放开老子!妈的偷袭也算本事?放老子起来,老子打死你个狗东西!”

    韩凌简直要被逗乐了,他退后两步放开了那人,“好啊,来吧。”

    岳流风看得胆战心惊,他咽了口吐沫,想上去拉个架,却被梅十清一把摁在原地,“别过去,看着就完了。”

    三个呼吸之后,韩凌坐在地上,用短剑拨弄着那大汉的脸,“还有话说?”

    那大汉现在是怂了,赔着笑努力地仰头看向韩凌,“兄,兄弟,这咱叫不打不相识啊兄弟,小弟张金吾,还没请教,大哥您的名姓?”

    “我今年二十一,当不得这声大哥。”韩凌语气冷淡,连手里的短剑都没移开,“张金吾?是个好名字,但不配你这个人。”

    张金吾谄谄地朝着韩凌笑着,“是,是,韩大哥教育的是。”

    韩凌也没兴致跟他多纠缠,“行了,别跟我称兄道弟,日后休来烦我,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韩凌自在帐中寻了地方开始整理被褥,张金吾缩在角落不敢出声,梅十清见状,示意了一下岳流风,也各自去收拾自己的地方,最后那人见状便也自去了。

    帐中一时沉寂下来,岳流风收拾完东西正无聊着,四处看了看,便扯了扯跟他们三个一起来的那人,“哎这位兄弟,你怎么称呼?”

    那人看上去像个庄稼汉子,长相颇为憨厚,说起话来却有几分读书人的样子,“在下李亭循,会稽郡余姚人。”

    梅十清也过来聊了几句,“余姚离此地颇远,李兄从军不易。”

    李亭循朝着西南方向拱了拱手,“男儿在世,为国当不惜躯命,路遥何足为惧。”

    “李兄好志向。”

    “不敢当,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梅十清。”又指了指那边的韩凌,“这位是韩凌。”

    岳流风还在一旁冥思苦想,自己叫什么来着?李亭循见他面有愁色,也没有与他搭话,梅十清见状便替他通了名姓。

    天色已晚,明日应是要早起,几人便准备睡下了。临睡前梅十清悄悄捅了一下岳流风,“小六,劝你最好现在把军服先换上。”岳流风没太懂什么意思,却也依言照做了。

    第二日卯处,新军营地的战鼓响了两通,岳流风才淌着口水从地上蹦起来。他之前平日都住在破庙里,如今地上铺块褥子也能让他睡得香甜。岳流风看了一眼帐子里,韩凌和梅十清都是一身军服穿戴整齐,脸上显见得是晨起收拾过了,张金吾人已是不知去向,李亭循还在整理军服。岳流风这才知道,梅十清猜出他早上起不来,所以需要预先把军服穿好。

    来不及说上几句话,韩凌已经动身出了帐子,岳流风见状胡乱擦了几把脸,跟在三人后面跑去校场。

    刚征来的新兵跟百姓青壮也没什么区别,阵列战技自然是接触不到的。新兵还未分配兵器,如今能练得不过是举石锁,据说要等到新兵征齐后再过一阵才能分配兵器,选拔骑兵,练射术马术刀枪剑戟,之后才是军阵。几人练了一个时辰石锁,辰时用了早饭。岳小六累的气喘吁吁,看向韩凌时却发现他额头上连汗珠都没有一丝,但韩凌却眉头紧皱。梅十清见状附耳过去,“怎么?”

    韩凌摇摇头,“且再看一日。”

    一天很快过去,这一日不过就是练石锁和砸木桩,用过晚饭后便各自休息。白天时岳流风倒是看见了那张金吾,不过他跟那群老兵混在一块,一次都没过来。

    这一天可把岳流风累得不行,去河边脱了衣服匆匆洗了个澡便穿着军服回了营帐,倒头就想睡,结果身子还没挨上褥子,就听得帐内一声闷响。

    岳流风睁眼一看,除了张金吾外的四人都在帐内,只见韩凌坐在地上一脸怒容,梅十清立在旁边,李亭循也正欲休息,此刻也在看着韩凌。韩凌的拳头还放在地上没拿起来,方才那闷响怕是韩凌朝着地打了一拳。岳流风不识武艺,只是觉得韩凌的力气真大,一天下来竟无一点疲惫。

    韩凌这怒气攒了好久,今日发出来也是因为这新军练兵之法,“这练兵之将是何人?为何如此不得法?”这完全就是旧时练兵之法,当年他在军营时,招新兵要先问可习得武艺,若习武则问擅何等兵器,再问箭术可佳,可会骑御,擅何战技,等等。像这这么练,耽误时间不说,一直这样岂不是要把人练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