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新军可还有别的将领？”
韩凌感知到梅十清的急切，却又报出一个令梅十清不喜的名字，“有，武卫将军李熠。此二人共领新军陆军。”
“这是何意……？”李熠也是旧楚将领，旧楚将领与女帝麾下将领多有不合，女帝绝不会让旧楚将领独自领兵。梅十清苦思半响，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虽说征募新军之事不是什么瞒着人的机密，但韩凌也不应该知道得这么详尽……
“看出来了？”韩凌感受到了梅十清对他的怀疑，“看来你还不算太笨，这两人，可是要死的。”
梅十清一惊，还想再问什么，韩凌却朝他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不急这么一会吧？路上说话不行？”
丽水到婺州约有二百五十里路，三人走官道，一夜平安无事，于第二天卯时进了城门，寻了个客栈住下。岳小六没有文牒，韩凌进城时多使了些银子，也就混过去了。
“这魏国管制与我大楚颇有不同。虽这官职无太大不同，但魏国在官职之外又有左辅右弼、上九卿下九相。这九卿只是一个称谓，并非朝中的三公九卿。左辅是魏国当朝丞相商煜，右弼便是大将军江川了。九卿大多在朝中任职，而九相或许有，但不露声名。这左辅右弼九卿九相直接上达天听，也就相当于旧时曾有过的内阁，军政到最后都是要到这些人手里过一遍的。如今，上九卿中的魏征东将军燕烛天领益州南部边防，再加车骑将军薛景明总摄军事，还有这九卿之首，宁醉月。”
“宁醉月？是女的啊？”岳小六听得兴起，自三人到了客栈，韩凌就接着上次的话茬起了头，但却没说这旧楚二将，反倒说起了魏国。这魏国在楚西面，楚与秦是隔着长江相望，与魏便是紧邻了。秦横跨中原，再往北便是北燕。天下四国，形势如此。
韩凌倒不像个笑谈天下大事的兵家，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岳小六口中的茶馆说书的。“宁醉月确实是女子。此人位列九卿之首，却不在朝野之中。但宁醉月手中掌大魏千机卫，这千机卫也在大魏兵制之外，不属官府，无论品级，却有将朝廷大员下狱刑讯职权，也是直达天听，宁醉月便是这千机卫首座。虽是大魏无人识得宁醉月真容，但却皆闻其名，百姓间都传言道：天上月一醉，人世化飞灰。”
岳小六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宁醉月真有这么可怕？”
梅十清咂了咂舌，“嗯……传言道宁醉月之名在魏国可止小儿夜啼，但我到过魏国，倒是觉得这话夸张得过分了。魏国不少地方还有百姓立的宁醉月的生祠，我问当地百姓，说是自从有了这千机卫，魏国官员无一人敢贪腐营私。千机卫无孔不入，刑罚又重，骇人倒是真的，但有些地方的百姓日子倒是好过了不少。”
韩凌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是说新兵这事，我之前为何说这二人将死，你看这大魏边疆，有上九卿三人在此，九相有几人在尚不可知。如今江老将军年岁已高，兵权尽在薛景明与燕烛天二人手中，此二人怎是张选、李熠之辈可比的？宁醉月亦在，新军之事魏国怕是早知了，何况女帝用兵意图不加掩饰。所以你看，这张选李熠二人，是不是必死。”
梅十清还是有一事不解，“此事你怎知之？”
韩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四年没见，你脑子还是这么简单。”
梅十清说不出话，韩凌却不再跟他卖关子了，“你以为废太子一党想杀我只是为了凌将军一案？你以为我为何突然在此，当我从军只是心血来潮？”
“你要接手这新军？”梅十清着实吃了一惊，此事的确可行，新军初聚，若有新军中人立功拜将，必得新军拥护。新军皆是一腔报国热血，与旧楚将领相处必然军将离心，只是……“你如何能在新军中脱颖而出立功拜将？”
韩凌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把头转了过去，给梅十清留了个后脑勺，摆了摆手，“我自有打算，你且看着，莫要问了。”韩凌又看向岳小六，“小兄弟，等到了婺州，你若是不愿，我寻人给你写个文书，你自己在这，料是也能过。若是愿，就跟我们俩直接去从军，你可想好了？”
岳小六手无意识地在凳子上画着圈，“我这辈子也没什么指望，我从小不知道爹娘哪去了，那捡到我的老乞丐说他姓岳，没文化，这个六字是六六大顺，吉利，就叫我小六了。咱从小也喜欢听那些事，谁小的时候不都想干出点轰轰烈烈顶天立地的事，后来大了，觉得懂事了，就以为自己干不了了，实际啊，就是怕了。”岳小六说得有些落寞，却突然抬起头，一拍桌子，“两位哥，这事我小六干了，咱从前没志气，但人活着总得有点志气。从今以后，您二位就是我亲哥，要是以后……以后……”
岳小六豪言壮语喊了一会，却被一个以后难得抓耳挠腮，梅十清看得乐了一下，“行了，以后的事咱谁都说不准。但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哥，那哥先为你做点事，你姓岳，原先有人给你留了个六字，我取谐音流字，给你起个名，叫流风，你看怎么样？”
梅十清蘸着茶水在桌上写出了这两个字，岳小六不识字，看得懵懵懂懂，但他能看出来，这是读书人起出来的名字。“谢谢梅大哥，咱以后就叫流风了。”
韩凌轻咳一声，“你有两位兄长，这两位兄长也得排个次序不是？来梅贤弟，叫声兄长来听听。”
梅十清：？
韩凌看梅十清不说话，“看来梅贤弟不太服气？那这样，文斗还是武斗，我随你选一个，赢了的就是兄长，你看如何？”
梅十清立马朝着韩凌拱了拱手，“韩兄。”能屈能伸，乃大丈夫也。
韩凌笑得非常开心，“诶，梅贤弟。”
韩凌感知到梅十清的急切，却又报出一个令梅十清不喜的名字，“有，武卫将军李熠。此二人共领新军陆军。”
“这是何意……？”李熠也是旧楚将领，旧楚将领与女帝麾下将领多有不合，女帝绝不会让旧楚将领独自领兵。梅十清苦思半响，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虽说征募新军之事不是什么瞒着人的机密，但韩凌也不应该知道得这么详尽……
“看出来了？”韩凌感受到了梅十清对他的怀疑，“看来你还不算太笨，这两人，可是要死的。”
梅十清一惊，还想再问什么，韩凌却朝他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不急这么一会吧？路上说话不行？”
丽水到婺州约有二百五十里路，三人走官道，一夜平安无事，于第二天卯时进了城门，寻了个客栈住下。岳小六没有文牒，韩凌进城时多使了些银子，也就混过去了。
“这魏国管制与我大楚颇有不同。虽这官职无太大不同，但魏国在官职之外又有左辅右弼、上九卿下九相。这九卿只是一个称谓，并非朝中的三公九卿。左辅是魏国当朝丞相商煜，右弼便是大将军江川了。九卿大多在朝中任职，而九相或许有，但不露声名。这左辅右弼九卿九相直接上达天听，也就相当于旧时曾有过的内阁，军政到最后都是要到这些人手里过一遍的。如今，上九卿中的魏征东将军燕烛天领益州南部边防，再加车骑将军薛景明总摄军事，还有这九卿之首，宁醉月。”
“宁醉月？是女的啊？”岳小六听得兴起，自三人到了客栈，韩凌就接着上次的话茬起了头，但却没说这旧楚二将，反倒说起了魏国。这魏国在楚西面，楚与秦是隔着长江相望，与魏便是紧邻了。秦横跨中原，再往北便是北燕。天下四国，形势如此。
韩凌倒不像个笑谈天下大事的兵家，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岳小六口中的茶馆说书的。“宁醉月确实是女子。此人位列九卿之首，却不在朝野之中。但宁醉月手中掌大魏千机卫，这千机卫也在大魏兵制之外，不属官府，无论品级，却有将朝廷大员下狱刑讯职权，也是直达天听，宁醉月便是这千机卫首座。虽是大魏无人识得宁醉月真容，但却皆闻其名，百姓间都传言道：天上月一醉，人世化飞灰。”
岳小六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宁醉月真有这么可怕？”
梅十清咂了咂舌，“嗯……传言道宁醉月之名在魏国可止小儿夜啼，但我到过魏国，倒是觉得这话夸张得过分了。魏国不少地方还有百姓立的宁醉月的生祠，我问当地百姓，说是自从有了这千机卫，魏国官员无一人敢贪腐营私。千机卫无孔不入，刑罚又重，骇人倒是真的，但有些地方的百姓日子倒是好过了不少。”
韩凌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是说新兵这事，我之前为何说这二人将死，你看这大魏边疆，有上九卿三人在此，九相有几人在尚不可知。如今江老将军年岁已高，兵权尽在薛景明与燕烛天二人手中，此二人怎是张选、李熠之辈可比的？宁醉月亦在，新军之事魏国怕是早知了，何况女帝用兵意图不加掩饰。所以你看，这张选李熠二人，是不是必死。”
梅十清还是有一事不解，“此事你怎知之？”
韩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四年没见，你脑子还是这么简单。”
梅十清说不出话，韩凌却不再跟他卖关子了，“你以为废太子一党想杀我只是为了凌将军一案？你以为我为何突然在此，当我从军只是心血来潮？”
“你要接手这新军？”梅十清着实吃了一惊，此事的确可行，新军初聚，若有新军中人立功拜将，必得新军拥护。新军皆是一腔报国热血，与旧楚将领相处必然军将离心，只是……“你如何能在新军中脱颖而出立功拜将？”
韩凌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把头转了过去，给梅十清留了个后脑勺，摆了摆手，“我自有打算，你且看着，莫要问了。”韩凌又看向岳小六，“小兄弟，等到了婺州，你若是不愿，我寻人给你写个文书，你自己在这，料是也能过。若是愿，就跟我们俩直接去从军，你可想好了？”
岳小六手无意识地在凳子上画着圈，“我这辈子也没什么指望，我从小不知道爹娘哪去了，那捡到我的老乞丐说他姓岳，没文化，这个六字是六六大顺，吉利，就叫我小六了。咱从小也喜欢听那些事，谁小的时候不都想干出点轰轰烈烈顶天立地的事，后来大了，觉得懂事了，就以为自己干不了了，实际啊，就是怕了。”岳小六说得有些落寞，却突然抬起头，一拍桌子，“两位哥，这事我小六干了，咱从前没志气，但人活着总得有点志气。从今以后，您二位就是我亲哥，要是以后……以后……”
岳小六豪言壮语喊了一会，却被一个以后难得抓耳挠腮，梅十清看得乐了一下，“行了，以后的事咱谁都说不准。但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哥，那哥先为你做点事，你姓岳，原先有人给你留了个六字，我取谐音流字，给你起个名，叫流风，你看怎么样？”
梅十清蘸着茶水在桌上写出了这两个字，岳小六不识字，看得懵懵懂懂，但他能看出来，这是读书人起出来的名字。“谢谢梅大哥，咱以后就叫流风了。”
韩凌轻咳一声，“你有两位兄长，这两位兄长也得排个次序不是？来梅贤弟，叫声兄长来听听。”
梅十清：？
韩凌看梅十清不说话，“看来梅贤弟不太服气？那这样，文斗还是武斗，我随你选一个，赢了的就是兄长，你看如何？”
梅十清立马朝着韩凌拱了拱手，“韩兄。”能屈能伸，乃大丈夫也。
韩凌笑得非常开心，“诶，梅贤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