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试炼
基地三面环山，某一处山崖险峻，壁立陡绝，正是练习攀岩的好去处。
三月初，春寒料峭，凌晨的微光中，陡峭的崖壁上有两个人正在飞速向上攀爬，他们的身姿矫健灵活，手脚并用，如同吸附在崖壁上的两只壁虎，几个呼吸间那两道身影已经窜上了峰顶，然后急速向山下冲去。
峰顶覆着半人多高的野草，雪被早春的阳光融化掉，入夜又结成冰，在草丛间形成一片连绵不绝的薄冰。
军靴踩在薄冰上发出卡拉卡拉的脆响，碎掉的冰沫粘在鞋底，不一会就填平了鞋底的沟壑，军靴的防滑作用彻底失去。
谢运良一时失察，脚下一滑，人就失了重心，身体向前摔了出去。他本能的踉跄着向旁错开一步，避过谷飞鸟的身体，然后让自己背部着地，摔了出去。
谷飞鸟伸手一拉，拽住他的胳膊，将他前冲的势头减缓，险险避过杂草中冒出的一块尖锐石头。
谢运良吓出一身冷汗，他差点被那石头的尖角撞在额头上，这么快的速度，一旦撞上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他没有停下来害怕的时间，谷飞鸟已经放开他，身影如豹，贴着草丛向前飞掠而去。
他连滚带爬的调整了下身体的重心，向前翻滚了两圈，终于重新掌握了平衡，爬了起来，奋起直追。
两道身影在晨光中飞驰，一前一后穿过荆棘的丛林，在或高或矮的枝桠间跳跃，灵如猫，迅如豹。
丛林的中间被人工清理出大片空地，矗立着几栋破损的建筑物，这是一个早已废弃的伐木工场，巨大而空旷的厂房内散布着没有利用价值的垃圾，无法回收的机械设备堆放在一起，杂草顽强的冲破钢筋混凝土的防护，从坚硬的地面冒出头，昆虫和啮齿类动物在在工人们离开这里之后占领了这座建筑的每个角落，生存繁衍。
晨光从倒塌破败的裂缝中照进厂房，蛛网灰尘密布，空气中弥漫着肮脏腐朽的气味。
谷飞鸟率先抵达丛林的边界，他伏下身体，在交错丛生的杂草和灌木后隐藏身体，左脸上有丝丝疼痛，他摸了下，手指触到几道血痕，刚才穿过树林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上缠绕的爬藤植物擦到，那些植物上遍布着硬而细的针刺。
谢运良过了一会才赶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猫着腰蹭到他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
“注意保持警戒！”谷飞鸟提醒了他一声，然后谢运良从地上爬起来，呈蹲踞的姿态，伏低了身体，马马虎虎算是在警戒了。
两人在草丛后面观察了半天，谢运良沉不住气，扯了扯谷飞鸟的衣服，“我说，就跟这蹲着啊？冲过去一脚把门踹了，闪进去一顿突突不就完了吗？”
谷飞鸟嘴里吐出一根稻草，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前方安静的厂房，“你这是职业病，现在是让你练观察和隐藏，不是什么情况下都需要强突，你能确定对方是几个人、火力是如何分布的？你敢动一下，小心立刻被对方的狙击手点了。老老实实儿在这蹲着，今天你可不是突击手，昨天的蛙跳没练够吗？”
谢运良安静下来，也学他目光炯炯的四处察看，可是他没这方面的经验，没能从环境中获得多少有用的讯息。
这只是一次常规的对抗练习，谷飞鸟与谢运良一组，演练在没有任何信息支援的山林环境中，如何突围。
“注意观察，10点钟方向。”谷飞鸟提醒谢运良。
谢运良微微动了动脖子，试图在草丛中寻找一线缝隙，让视线穿过，可惜未果。他大着胆子伸了伸脖子，脑袋刚刚有点抬起，立刻察觉到危险的风动，本能的缩了一下，橡皮子弹擦着他的头顶飞过。
他后背一片湿冷，出了一身的冷汗，后怕。
如果这是实战，他恐怕没机会躲过。
谷飞鸟立刻做出反应，身体向侧翻滚，瞬间滑出几个身位，在翻身的同时已经勾动扳机，枪口一声极轻的闷响，然后远处厂房某个角落传出一声咒骂。
谷飞鸟没有停止，滚动的身体迅速从地上弹起，朝更远处的灌木丛鱼跃飞扑，身形迅速消失，刚才他射击的位置立刻被火力覆盖，噗噗噗，几颗橡皮子弹在地面上掀起一片灰尘，然后谷飞鸟的子弹再次射出，刚才射击的那几个人被准确的揪了出来，一枪一个，被点了个干净。
谢运良也没有呆立原地，他在缩了脖子的同时也向另一侧翻滚而去，险险的躲过了几颗子弹，但他的能力有限，躲避已经狼狈，更不用说有效的还击。
最后还是暴露了身形，被一颗子弹狠狠的击中肩膀，藏在他衣服内的那套信号搜集系统立刻发出警报，电路接通，电流窜出，他神经一阵麻痹疼痛，肌肉失去控制，闷哼一声抽、搐着摔倒在地。
他脑子有一瞬空白，眼前黑白交错如闪电划过，灵魂出窍又慢慢复位。过了好半天，才从身体的极端痛楚和麻痹中恢复知觉。
这套该死的信号系统真是太狠毒了！
谢运良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湿透，虚脱无力。
这是谢运良跟随谷飞鸟进行训练的第六天。
托这套恶毒的信号系统的福，他在死去活来的折磨中，进步飞快。
早间的对抗最终还是以他的失败而告终，谷飞鸟点杀了对方8个人，谢运良躲过5颗子弹，倒在第六人的枪口下。
训练还没有结束，其余人已经结队下山回基地吃早饭，谷飞鸟和谢运良还留在山上。
他们已经进山三天了，没有带任何给养。
谷飞鸟清理了一下地面，架起几根树枝，生了一小堆火。
谢运良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寻找食物了。
第一天由谷飞鸟示范如何在丛林中捕食，谢运良从旁学习。
第二天谷飞鸟就让谢运良动手，他从旁指导。
第三天，该是谢运良独立完成的时候了，如果他完成不了捕食的任务，那他和谷飞鸟两个人都只能饿着。
只有最真实的环境才能得到最好的训练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