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冤家:冷少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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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夜半歌声

俩人的房间就隔着一堵墙,墙还是特别薄不隔音的那种。

言遇暖在火车上熬了一天,又在车站将就了几个小时,只觉得浑身都脏,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就冲进浴室洗澡。

谷飞鸟衣服上沾了血,脱下来送到楼下的24小时洗衣房去干洗,回到房间的时候就听见隔壁房间哗啦啦的水声,还夹杂着言遇暖的歌声,忽高忽低——爱情三十六计,要随时保持美丽……

他听了一会,言遇暖唱的很欢快,浴室挺拢音,有种特殊的音效,他觉得挺好听的。

谷飞鸟也开了半夜的车,觉得自己风尘仆仆,也挺脏,于是也放水洗澡,在言遇暖的歌声和哗啦啦的水声伴奏下,也撩拨起了好心情,跟着言遇暖的节奏也轻轻的哼了起来——不必说你和他的关系,不用故弄玄虚装神秘……

他哪里有什么音乐细胞,因为这歌实在听得太多了,所以才能哼上那么一两句,三句有两句都记不住歌词,稀里糊涂的混了过去,想唱歌又抓不住节奏的那种感觉,相当让人技痒,好不容易到副歌的那一句爱情三十六计,他可算是记得相当清楚!整首歌唱下来,他一直就在等这句,等得跃跃欲试。

所以唱到那句的时候就特别高兴,声音大了很多,几乎是用吼得,吼出了气势,吼出了效果。

爱情三十路计!

部队里唱惯军歌的嗓子,忽然在安静的半夜里扯开吼了这么一句,那效果,相当的震撼。

幸好这大部分的客房都空着。

言遇暖那边歌声忽然停了,谷飞鸟没注意,难得下面一句的歌词他也记得,还挺高兴的又唱了一句:要随时保持美丽!

言遇暖捂着肚子笑的差点背过气去,哎呀我的妈呀,谷飞鸟,你原来还有这么二的时候!哈哈,可爱死了!

谷飞鸟终于发现隔壁的歌声停了,然后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件多傻的事,羞臊的满脸通红,胡乱的冲了两下,赶紧穿上衣服逃跑了。

他在床边呆坐了几秒,然后忽然意识到,刚才,他跟言遇暖两个人之间只隔着薄薄的一堵墙,那墙,估计他一拳能轰出一个大洞……

热血呼的上涌。

他的脸烧得快化了,空气越发安静,他的听力这时候好的出奇,只有隔壁浴室的水声哗啦啦的响。

他脑海里放电影似的闪过言遇暖笑语嫣然的俏皮模样,羞怯时脸颊飞起的两朵红云,幼滑细腻的冰肌玉骨,然后思维不受控制的朝着更隐晦的方向前进,有些他没有亲眼看见的画面在脑海里生根发牙,活灵活现,活色生香。

他慌张的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只觉得心头一把火,烧得他口干舌燥。他拿过杯子倒了杯水,手抖的异常剧烈,差点把杯子撞翻。他猛的灌了一大口冷水,然后差点把自己呛死,吞咽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喉咙好似着了火,又干又燥。

气氛变得非常怪异,他越是想控制思想,越是控制不住,水声哗啦啦简直震耳欲聋,在静寂的夜里渲染起一股格外魅惑的气氛。他觉得身体僵硬,某处正不可抑制的起了反应,他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哎呀!”

隔壁忽然传来言遇暖的一声惊呼,谷飞鸟吓了一跳,赶紧问怎么了?

“谷飞鸟,你能不能下楼帮我找个女服务员啊?我有点事让她来帮我一下。我一只手弄不了。”

他才想起来言遇暖还残着一只手,她现在是残障人士,是不是行动不便,出了什么问题?

他立刻跑下楼,叫了一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女服务员,请人家去给言遇暖帮忙。

原来言遇暖洗完了澡穿衣服的时候,右手带的手链挂住了内衣的搭扣,她左手打着石膏用不上,只能夹着胳膊半**等待服务员来帮她。

女服务员帮她穿好衣服,出来跟谷飞鸟抱怨:我以为怎么了呢,这么点事,你就帮她弄一下呗!

谷飞鸟说谢谢你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他脸上满是歉意,其实心里十万头神兽在狂奔,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女服务员又打着哈欠下楼去了。

谷飞鸟在走廊站了一会,言遇暖房间的门还开着,他不敢进去。

过了一会言遇暖冒出头来,穿戴整齐,只是头发还在不停的滴水,“哎,谷飞鸟!你饿不饿?我们去找点吃的吧!刚才服务员说旁边有家馄饨店,24小时营业的。”

她脸上还有被蒸汽熏过的潮红,一双眼睛黑亮亮水汪汪的,唇色鲜艳的似果冻般诱人。

谷飞鸟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他怕离得太近会嗅到她身上沐浴之后的香气,他怕自己的理智会再次不受控制。

“你等我一下啊,我吹一下头发!”

谷飞鸟说那我下楼去等你,

下了楼,谷飞鸟就站在大堂门口等言遇暖,服务台后面的小服务员好奇的看了他两眼,瞅的他发毛,不禁怀疑自己脸是否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难道让人看出了自己龌龊的想法?

他脑中立刻警铃大响,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好半天言遇暖才从楼上跑下来,头发干了大半,披散着。

小服务员看了看他们两个都有些湿润的头发,眼神暧昧不已。

谷飞鸟觉得自己在小服务员的注视下无所遁形,赶紧快走了两步,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言遇暖在他身后追着跑了几步,喊着让他等她一下,没想到越喊这人走的越急。

谷飞鸟的外套送去干洗了,这会儿只穿了件毛背心,出了门,被凌晨凛冽的寒风吹了一下,立刻觉得精神一震,可算是从那股莫名的躁动中挣脱了出来,脑子慢慢冷静下来,心跳也恢复了正常,脚下也就慢了点。

言遇暖的头发还没干,被风一吹冻得不行,紧跑了两步,躲在谷飞鸟身后,“哎呀,好大的风,借你挡挡风,哎呀,你别躲呀,我知道你不怕冷……哎,你还躲!”

她刚一靠近,谷飞鸟立刻就警觉的向旁边窜了两步,闪开了,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化妆品,好香……

言遇暖没想那么多,她是真的觉得冷,想借他当个盾牌挡挡风。反正她已经知道了,这人钢筋铁骨不怕冷,就算只穿了件毛背心也比自己全副武装更抗冻,谷飞鸟闪开言遇暖又追过去,然后谷飞鸟再闪开,言语暖再追,俩人在空荡荡的街头如老鹰捉小鸡般追逐了起来。

言遇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使出杀手锏,大喊一声:“谷飞鸟你给我站住!欠债还钱!你还跑!”

谷飞鸟果然站住了,言遇暖又凑过去,忿忿的看着他,“哎你怎么这么小气呢!给我挡挡风啊,把我吹感冒了怎么办啊!”

谷飞鸟指指她外套自带的帽子,“你不是有帽子吗,带上就好了。”

言遇暖躲在他身后,推他往前走,“我头发还没干呢,带上帽子头发就都压扁了,好难看。”

谷飞鸟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后腰处,言遇暖两只手掌正撑在他身上,手掌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给皮肤,烫的他难受,于是口不择言,“你头发被风一吹全飞起来了,比压扁了还难看!”

言遇暖的小心肝受伤了,恶狠狠的在他后腰使劲掐了一下,可恨的是这人一丝赘肉也没有,滑不溜手,根本掐不动!

她怒吼:“我难看、我愿意!”

谷飞鸟马上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哎,我不是那个意思……你……”

言遇暖狠狠的推了他一下,然后他后腰处的温度就忽然消失了。

她一溜小跑的从谷飞鸟旁边经过,几步就进了路边卖馄饨的一个小店。

谷飞鸟挺失落,觉得后腰那里一阵阵发凉。他刚才是哪根筋搭错了,说的那是什么昏话!真是见了鬼了。

他很后悔,真应该少说话,多说多错,不说不错。他是个笨蛋,不会讨人喜欢,只能惹人讨厌。

馄饨店里冷冷清清,言遇暖挑了个最靠里的位置,远离大门比较暖和。

店铺很小很简陋,座椅板凳看起来都有点脏兮兮的,言遇暖拿了餐巾纸擦桌面。她其实没生气,哪有那么小气,就是想跟谷飞鸟拌两句嘴,这种感觉挺新鲜,她终于真实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他们现在真是朋友了,谷飞鸟再也不是原来高高在上不可企及的人物。

她觉得自己的态度也在转变,原来她特别的**纤细,总是战战兢兢的,谷飞鸟所在的位置总是需要她抬头仰望。现在她坦然的多,两个人的关系是对等的,她不需要再时刻紧绷着神经,能更真实的表现自己的喜怒哀乐,偶尔耍点无赖,脸皮越来越厚,挑战他的底线成为她最新的乐趣,对他的冷淡反应也已经习以为常。

这如果是以前,谷飞鸟说她难看,她估计会难过的要死,现在?现在她只想踹他两脚泄愤。

言遇暖觉得自己的神经变得无比粗大,既然目标定在了喜马拉雅山,那么身边的一个小山包就不需要太过在意。摔倒了,爬起来就是了。

她现在总是鼓励自己,言遇暖你的眼光要放的长远点,应胸怀鲲鹏之志,高瞻远瞩,征途中的挫折在所难免,但是,要坚信,最后的胜利必然是属于我们的!

今天晚上谷飞鸟能跑来y城的火车站接她,这其实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没奢望过能这么快就从谷飞鸟那里收回什么感情的回报,所以当她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谷飞鸟空降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非常的高兴,既惊讶又激动,但是她没敢想这人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

她有点自欺欺人的跨过了那段思考,管他是为什么,反正事实就是这人就在自己身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人应该知足常乐,太贪心,老天爷会不高兴的。

她很兴奋,了无倦意,一点也不觉得困,她一分一秒也不想睡觉。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潜意识里还是在害怕。

害怕这其实只是一场梦,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梦就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