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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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陈北棠

    论讲理,徐来讲不过陈北棠。讲到最后总是徐来退让。

    论吵架,陈北棠吵不过徐来。吵到最后总是北棠脸红。

    看着最后依旧弯腰等自己“上马”的徐家公子,陈北棠嘴角微微一笑,贴在这已然熟悉的后背上。迎着春风而行。

    到了将晚时分,后背的北棠早已没了早晨的萎靡,虽然依旧全身无力,但眼神却清澈可见,看着少年低头奋力在这不知名的山间往东直行,实在忍耐不住饥肠辘辘之感,熟练的用下巴点了点那舒服的后背:“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走吗?难道不应该弄点吃食?”

    徐来听到这番话后,碍不住情面,想到这让对方领情前提是别饿死了,便在山间一溪水旁停滞。放下后背的女子,唉声叹气的下到水中。屏气凝神的直视水中那欢畅游动的鱼儿。

    看到眼前这西北王嫡孙气定神闲,仿佛作了一辈子渔夫的在水中伫立,少女双手撑脸,目露精光道:“不说你在西海待了很多年吗?怎么连打两条鱼都这么费劲?”

    徐来仿佛没有听闻一般,突然肩部一动,右手在电光火石之间,探入溪水里,随即便抓出一条四五斤重的草鱼,哈哈大笑道:“可以吗!竟然连我在西海之事都清楚,看来你那师傅的情报做的很是到位啊。”

    少年的揶揄,少女也置若罔闻,只是放下双手,眨着细长睫毛道:“差的远哩,至少不知你用的一手好剑,脸皮厚,嘴也花,更不知道疯剑会与你同行!算了,你好好烤鱼,我吃好了再给你几个忠告。”

    徐来出的小溪,不顾下身湿透,自顾自用胯下的轻弯收拾起食材,一分为二,不消片刻功夫,就已架起篝火,大鱼被木棍穿将过去,置放其上。

    片刻后,香味四起,在北棠连连催促声中,徐来才把其中半条递将过去。

    虽因调料不足,味道很差,甚至连咸淡都没有,但不顾形象大口咀嚼的北棠却吃的津津有味。转眼间一半已然入腹,北棠才放缓动作,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对面少年手中的那半条鱼,暗暗发呆。

    怎么不够,还想把这份也拿走?

    女子一囧,眼光一转说道:“吃的你的吃食,定不会白吃,你是否听过一句话叫匹夫怀臂死?”

    徐来一边翻转尚在小火上微烤的半鱼儿,一边轻松道:“怎么讲?”

    “你回到并州也罢,以后修习剑道也好,最好别在人前轻易出剑,虽然这不是一个瞒天过海的好法子,但至少能掩人耳目一些!”

    “哦?”徐来这回侧头,看向陈北棠好奇反问道。

    “其实你远远不知道那先天剑胎的恐怖之处,天下习剑之人众多,除你的身份所带来的隐患,哪怕你只是一寻常江湖子弟,有些人都会心动,或想扼杀在萌芽,或想知道是否能剥夺,总之你很麻烦。”

    你们大奉书院的院长曾说过:“登天难,求下更难,江湖险,人心更险,春冰薄,人心更薄。就是个道理,你想想看吧!”

    并且剑之一途,剑术,剑法,剑道,三者不可相同日而语,而那先天剑胎就是能让你突破剑道的基石,更是让你走得更远的天大助力。昨日你能破天般的发出那刀,和刚接受剑胎有关,那剑胎在我的韵养下也颇具我之意境,更何况对方皆是“受伤”之人,当然更重要的是你那招剑法实乃人间罕见,所以才能得以成功。三者因素,少了一种,你昨日都会死去,这回知道了吗?

    “为什么和我说这么多?”

    徐来到很好奇眼前的少女为何倾诉这么多,自己可不认为对面女子只是单纯的有感就能良言相劝。

    我四岁跟随师傅习剑,师傅不光看出我乃先天剑胎,更说我乃少见的习剑天才,对我瞩目万分,十三岁入一品,十五入先天,此时更是半步神境,但却感到桎梏的存在,也许失去这倚仗也不算是坏事,至少能让我从新不依靠外物领悟剑道,也算是有得必有失了。

    但我不想剑胎所托非人,你要是早死了对我来讲有些难以接受,不仅感觉所托非人,更是暴殄天物。

    你这回明白了吧。

    徐来这回理解了,少女不是对自己这个人有所感情,而是对自己肚子里的东西有感情,就像是一男人不喜女子,但女子却怀了自己骨肉的那种复杂情谊。

    “明白了,你这当妈的想念的只是自己孩子而已!懂了”

    少女听到此言,白眼不在,只是神情冷淡道:“你貌似占我便宜有瘾是不?不过你那话白是白了点,虽然确实有一剑捅死你的冲动,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徐来听罢,看着女子已经所剩无几的烤鱼,哈哈大笑,然后自顾自的吃起手中的份额。并且肆意的享受篝火带给自己的温暖。

    “你想捅死我,至少是以后的事情了!今夜还不是得让公子我保护你?明日不还是的背你?我也想不到当日在树林中,弹琴飘飘然出场的仙子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不是!世事变迁真乃说不清,道不明啊。”

    徐来微笑使然,北棠剪秋水的双眸中一丝难言情绪漫布,

    看着对方只顾暗讽自己,却没有分点的意思,北棠兀自说道:“行了,吃后赶紧熄了火焰,找个方便隐匿的地方“

    “这么着急?在烤烤身子吗?”

    “我虽不知,昨日过后我那师兄会做如何,但想必你一刀重伤了场中之人,必不会善了,虽说逃的出京口城,暂时他们不知我们是何路线,但想必过了一日,对方已然能调整方向了才是,最后的两日才是煎熬啊。”

    “如果在碰到一位宗师,你体内逐渐趋于平静的的剑胎断然不会再助你使出那一刀,如果你背后之人没有或者赶不及出的手,咱俩也就交代这里了。”

    “哦!不对,是你死,我被生擒回去。所以的小心行事。”

    听到少女所言,徐来赶紧站起身来,把篝火扑灭道:“现在就找,到时在吃!”

    北棠无奈的又翻了一回白眼,这回显然够隐蔽,没让对方看到。

    京口城,城中,将军府内。

    在京口城能被称呼为将军府的只有一人耳,西夷完颜破。

    早晨知道完颜锦计划已经失败时,有着喝早茶习惯的男子没有一丝愤怒,有着的只是在跟随二十多年下人眼里,一丝怅然若失之感。

    男子四十出头,但鬓角却已略带青丝,看着似乎要比年轻略大一点,无须,满脸平和,但所见之人确又无不感慨其威势万千,要说在这西夷也只怕他那皇兄能稳压一头了。

    嘱咐下人两句,让其稍后携带府内神医前去秋雨庄,便不在言语。

    待到喝过早茶,后知后觉的男子才兀的不知因何事震怒,把手中心爱的茶杯摔将出去,听到那声“啪”的声响后,男子才随即清醒,眺望那窗外,嘴角喃喃道:“世间的一草一石,都有它存在的道理,那我又何尝不是!剑窟,剑窟,我可没亏欠你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