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泉州之乱
没有人知道，就在十余天前，张休给孙成业送来密信，告诉他只要他配合行动，张休便会替他宰了杜大海，到时候，他就可以把“暂代”两个字给去掉，正式安稳地坐在这把椅子上了。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了，孙成业感觉手下原本那几名不太服他的堂主，最近似乎温顺多了。
做老大的感觉，就是好。
得意地扫视了一下在坐的几位堂主，孙成业这才开口道：“诸位兄弟，我决定，明日夜间亥时初，劫掠泉州城。”
“二当家的，咱们在陆地上并无根基，为何在海上干的好好的，非得上岸去冒这个险，别的不说，泉州城城高守严，我们就算劫掠成功，也不见得能安然逃出泉州城。”一名叫秦天纵的堂主出声问道。
“放心，秦堂主，我孙成业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撤退路径，我已布置好了，绝无问题。”孙成业自信地说。
“这样的话，这买卖倒是做得，”秦天纵顿时露出一副兴奋的模样，“二当家的，我秦天纵愿为先锋！”
“我也愿为先锋！”
“我也愿为先锋！”
数名堂主纷纷表态。
孙成业微笑着看着这几人，心只却在冷笑，这几名堂主，都是之前不怎么服自己的，现在听说自己能把撤退路径搞定，一个个都跳出来想做先锋，想得美。
劫掠这种事，当然是最先进去的油水最多，这种差使当然得先给自己的亲信。
“大家的士气都很高，值得嘉奖，不过，入城劫掠毕竟还是有很大风险的，作为二当家，我孙某人自当冲锋在前。”孙成业大义凛然地说着。
“帮主……”
“帮主……”
见那几名堂主还想再说什么，孙成业也不再给他们机会，只是道：“众位兄弟不必多言，我现在暂代帮主之职，自当身先士卒，为诸位兄弟之表率。”
“如此，我等就在海上接应二当家吧。”秦天纵等几名堂主只得不情不愿地应下，只是孙成来没有发现，他们低下头去时露出的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大当家的教的这一招以进为退还真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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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十三年腊月十三，天气晴好，泉州城东门。
时近黄昏，几名守卫士卒懒洋洋地靠在城门旁聊着天。
“嗳，我说老四，我总觉得今天入城的人特别多。”
“有吗，我倒没怎么留意，可能是快近年边，进城采购年货的人多了吧。”
“嗯，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城内，几大客栈都来了好几支商队，客房一下子爆满，这些商队似乎都不是很有钱，连几间八人的大通铺都住满了，这倒是把几位大掌柜乐坏了。
要知道，自从北方乱民起事日多，连带着南方的处境也不太好，客栈已经好久没那么好的生意了。
只不过，这些掌柜伙计都没发现，住在客栈里的商队所携带的行李里都是刀枪之类的兵器。
不错，这伙人就是孙成业手下的海盗所扮的行商，还有一部分人则打扮成了普通百姓，分布在泉州城内的街头巷尾，以及一些破败的寺庙内，总共约有四五百人。
自从过了冬至，日头已变得极短，戌时过后，整个泉州城一片寂静，除了几座青楼还灯火通明之外，城里的大部分区域都已沉浸在黑暗里。
城东，位于菊花巷的王府，这里是泉州仅次于张家的顶级豪门王家的宅邸。
此时，夜色已深，只剩下府门口两盏灯笼还在随风摇曳，映照着大门两侧的两座石狮更加的威严。
黑暗中，一群身穿黑衣蒙着黑巾的黑影渐渐接近了王府，领头的一人轻轻向后挥了挥手，顿时有两三名黑衣人越众而出，借着手中连了绳子的铁爪，轻松地翻过了院墙。
不一会儿王府的大门便从内而外被打开了，一众黑衣人，鱼贯而入，足有七八十人。
为首一人，正是孙成业手下最得力的亲信——贺青。
一众海盗顺利地潜入了王家的前院，一切似乎进行得很顺利。
就在这些人打算越过前院的照壁向后院杀去的时候，忽然间一阵锣声响起。
二十多名王家的护院手拿火把从四周杀出。
顿时，喊杀声四起，两拨人马斗在一起，只是王府的护卫人数还是偏少，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些后卫便尽数被贺青为首的海盗砍倒在地上。
众海盗已经杀红了眼，也不再掩藏行踪，持刀向后院杀去。
后院王家的护院也不时杀出，只是这些护院零散地出来，根本不是聚集在一起的海盗们的对手。
不到半个时辰，王家两百多口人或伤或死将近一半，库房里价值几万两白银的金银珠宝被洗劫一空，粮仓也被匪徒们烧了，好在家主王崇礼在几名护院的保护下侥幸从后门逃脱。
此时王崇礼心里这个后悔呀，明明白天已经有人匿名向他投书示警，只是那匿名书信上只有“今夜有毛贼劫府”短短的七个字，说实在的，他当时也没在意。
这些年来王家树大招风，时不时会有一些不开眼的毛贼，想来王家头上动土，可是自己高薪聘请的这四五十名护院难道是做摆设的？
所以即便是他看到了有人投书示警，他也没引起重视，只是轻描淡写的吩咐了护院头领今晚注意一点，不就是几个小毛贼嘛，他王家还不放在眼里。
可是他哪想得到对方口中的小毛贼居然是那么多人，这特么还是小毛贼？这简直抵得上一支军事小分队了。
王崇礼在几名护院的保护下，匆匆往自己在城内的另一座别院跑去，不过他还没忘记让人去盯着那伙匪徒是往那里跑的。
这么些年在王家家主的位置上，他王崇礼可也不是在混吃等死的，眼下虽然自己这边寡不敌众，但是他也不能就这么输得不明不白的，至少也得知道是谁竟敢把主意打到他王家头上。
同样的惨案也发生在城内李家、郑家等泉州几大家族，这些家族也都在白天收到了有人给他们的匿名投书，只不过他们和王家一样，看到“今夜有毛贼劫府”短短的几个字，都没能引起足够的重视。
好在这多多少少让他们有了一些准备，几位家主倒是都安然逃出来了，这其中，像李家等三四个家主也都想到了派人跟踪那些劫匪。
事实上，那些匿名的投书都是孟羽帆让马通派人做的，让孙成业一面倒地劫掠泉州，那无疑不是孟羽帆想看到的，所以，他得给孙成业找点麻烦。
而另一方面，泉州城里这些个大家族，虽说没有张休所在的张家这么搜刮民脂民膏，坏事做尽，但却也算不上什么良善之辈，所以让孙成业和这些大家族互掐得激烈一点，他乐见其成。
当然，孟羽帆也不想让这些家族准备得过于充分，直接把孙成业给灭了，那样，后面的好戏他可就看不到了。
所以，他就这么不痛不痒地提醒了这些家族一句，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孟羽帆他们当初推测的那样进展，只是，有一件事情却是他们当初没有想到的。
就在城内几大家族都遭到了孙成业手下这些海盗劫掠的时候，一队黑影正在逐渐接近刺史府。
这队人大约二三十人，全部黑巾蒙面，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刺史府西侧的院墙。
此时，城内几个大家族遭受匪徒袭击，且多处有火光传来，早已惊动了刺史府内值守的衙役，不少衙役已经闻讯赶去查看，这也导致了刺史府的守卫力量极其薄弱。
这队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越墙进入府内，径直向后院摸去，这些人似乎对府里的地形极为熟悉，显然是早有准备。
此时，后院主卧室内，刺史李从晦正有些焦急地在房内踱着步，城内各处传来喊杀声，让他感觉此事并不寻常。
府内值守的不少衙役已被他派出去查看情况，只是，一时半会，还没有什么消息传回。
“嘭！”房门陡然间被人从外面踢开。
“你们是什么人？”看到这些闯入的黑衣人，李从晦没有慌乱，只是怒声呵斥。
“李大人，我等受人之托，想请大人随我们走一趟。”这声音，正是孙成业的。
本来，张休是让他趁劫掠几大家族吸引刺史府衙役离开，然后乘机潜入府里趁乱杀死李从晦。
只要李从晦一死，他张休就是这泉州地界当之无愧的一把手了，而劫掠几大家族，趁机削弱这几大家族的势力，只是张休附带着想要达成的目的而已。
只可惜，张休还是低估了孙成业，此人还是颇有些头脑的。
出于对张休的不信任，孙成业并没有按计划直接杀了李从晦，而是临时改变了主意，想要先把李从晦活捉回去，这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
面对着一大群孔武有力的海盗，李从晦这一介书生自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被孙成业下令绑了个结实，并用一块布塞上了嘴，就这样翻过后院的院墙，向预先计划好的东城门口集中。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了，孙成业感觉手下原本那几名不太服他的堂主，最近似乎温顺多了。
做老大的感觉，就是好。
得意地扫视了一下在坐的几位堂主，孙成业这才开口道：“诸位兄弟，我决定，明日夜间亥时初，劫掠泉州城。”
“二当家的，咱们在陆地上并无根基，为何在海上干的好好的，非得上岸去冒这个险，别的不说，泉州城城高守严，我们就算劫掠成功，也不见得能安然逃出泉州城。”一名叫秦天纵的堂主出声问道。
“放心，秦堂主，我孙成业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撤退路径，我已布置好了，绝无问题。”孙成业自信地说。
“这样的话，这买卖倒是做得，”秦天纵顿时露出一副兴奋的模样，“二当家的，我秦天纵愿为先锋！”
“我也愿为先锋！”
“我也愿为先锋！”
数名堂主纷纷表态。
孙成业微笑着看着这几人，心只却在冷笑，这几名堂主，都是之前不怎么服自己的，现在听说自己能把撤退路径搞定，一个个都跳出来想做先锋，想得美。
劫掠这种事，当然是最先进去的油水最多，这种差使当然得先给自己的亲信。
“大家的士气都很高，值得嘉奖，不过，入城劫掠毕竟还是有很大风险的，作为二当家，我孙某人自当冲锋在前。”孙成业大义凛然地说着。
“帮主……”
“帮主……”
见那几名堂主还想再说什么，孙成业也不再给他们机会，只是道：“众位兄弟不必多言，我现在暂代帮主之职，自当身先士卒，为诸位兄弟之表率。”
“如此，我等就在海上接应二当家吧。”秦天纵等几名堂主只得不情不愿地应下，只是孙成来没有发现，他们低下头去时露出的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大当家的教的这一招以进为退还真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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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十三年腊月十三，天气晴好，泉州城东门。
时近黄昏，几名守卫士卒懒洋洋地靠在城门旁聊着天。
“嗳，我说老四，我总觉得今天入城的人特别多。”
“有吗，我倒没怎么留意，可能是快近年边，进城采购年货的人多了吧。”
“嗯，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城内，几大客栈都来了好几支商队，客房一下子爆满，这些商队似乎都不是很有钱，连几间八人的大通铺都住满了，这倒是把几位大掌柜乐坏了。
要知道，自从北方乱民起事日多，连带着南方的处境也不太好，客栈已经好久没那么好的生意了。
只不过，这些掌柜伙计都没发现，住在客栈里的商队所携带的行李里都是刀枪之类的兵器。
不错，这伙人就是孙成业手下的海盗所扮的行商，还有一部分人则打扮成了普通百姓，分布在泉州城内的街头巷尾，以及一些破败的寺庙内，总共约有四五百人。
自从过了冬至，日头已变得极短，戌时过后，整个泉州城一片寂静，除了几座青楼还灯火通明之外，城里的大部分区域都已沉浸在黑暗里。
城东，位于菊花巷的王府，这里是泉州仅次于张家的顶级豪门王家的宅邸。
此时，夜色已深，只剩下府门口两盏灯笼还在随风摇曳，映照着大门两侧的两座石狮更加的威严。
黑暗中，一群身穿黑衣蒙着黑巾的黑影渐渐接近了王府，领头的一人轻轻向后挥了挥手，顿时有两三名黑衣人越众而出，借着手中连了绳子的铁爪，轻松地翻过了院墙。
不一会儿王府的大门便从内而外被打开了，一众黑衣人，鱼贯而入，足有七八十人。
为首一人，正是孙成业手下最得力的亲信——贺青。
一众海盗顺利地潜入了王家的前院，一切似乎进行得很顺利。
就在这些人打算越过前院的照壁向后院杀去的时候，忽然间一阵锣声响起。
二十多名王家的护院手拿火把从四周杀出。
顿时，喊杀声四起，两拨人马斗在一起，只是王府的护卫人数还是偏少，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些后卫便尽数被贺青为首的海盗砍倒在地上。
众海盗已经杀红了眼，也不再掩藏行踪，持刀向后院杀去。
后院王家的护院也不时杀出，只是这些护院零散地出来，根本不是聚集在一起的海盗们的对手。
不到半个时辰，王家两百多口人或伤或死将近一半，库房里价值几万两白银的金银珠宝被洗劫一空，粮仓也被匪徒们烧了，好在家主王崇礼在几名护院的保护下侥幸从后门逃脱。
此时王崇礼心里这个后悔呀，明明白天已经有人匿名向他投书示警，只是那匿名书信上只有“今夜有毛贼劫府”短短的七个字，说实在的，他当时也没在意。
这些年来王家树大招风，时不时会有一些不开眼的毛贼，想来王家头上动土，可是自己高薪聘请的这四五十名护院难道是做摆设的？
所以即便是他看到了有人投书示警，他也没引起重视，只是轻描淡写的吩咐了护院头领今晚注意一点，不就是几个小毛贼嘛，他王家还不放在眼里。
可是他哪想得到对方口中的小毛贼居然是那么多人，这特么还是小毛贼？这简直抵得上一支军事小分队了。
王崇礼在几名护院的保护下，匆匆往自己在城内的另一座别院跑去，不过他还没忘记让人去盯着那伙匪徒是往那里跑的。
这么些年在王家家主的位置上，他王崇礼可也不是在混吃等死的，眼下虽然自己这边寡不敌众，但是他也不能就这么输得不明不白的，至少也得知道是谁竟敢把主意打到他王家头上。
同样的惨案也发生在城内李家、郑家等泉州几大家族，这些家族也都在白天收到了有人给他们的匿名投书，只不过他们和王家一样，看到“今夜有毛贼劫府”短短的几个字，都没能引起足够的重视。
好在这多多少少让他们有了一些准备，几位家主倒是都安然逃出来了，这其中，像李家等三四个家主也都想到了派人跟踪那些劫匪。
事实上，那些匿名的投书都是孟羽帆让马通派人做的，让孙成业一面倒地劫掠泉州，那无疑不是孟羽帆想看到的，所以，他得给孙成业找点麻烦。
而另一方面，泉州城里这些个大家族，虽说没有张休所在的张家这么搜刮民脂民膏，坏事做尽，但却也算不上什么良善之辈，所以让孙成业和这些大家族互掐得激烈一点，他乐见其成。
当然，孟羽帆也不想让这些家族准备得过于充分，直接把孙成业给灭了，那样，后面的好戏他可就看不到了。
所以，他就这么不痛不痒地提醒了这些家族一句，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孟羽帆他们当初推测的那样进展，只是，有一件事情却是他们当初没有想到的。
就在城内几大家族都遭到了孙成业手下这些海盗劫掠的时候，一队黑影正在逐渐接近刺史府。
这队人大约二三十人，全部黑巾蒙面，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刺史府西侧的院墙。
此时，城内几个大家族遭受匪徒袭击，且多处有火光传来，早已惊动了刺史府内值守的衙役，不少衙役已经闻讯赶去查看，这也导致了刺史府的守卫力量极其薄弱。
这队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越墙进入府内，径直向后院摸去，这些人似乎对府里的地形极为熟悉，显然是早有准备。
此时，后院主卧室内，刺史李从晦正有些焦急地在房内踱着步，城内各处传来喊杀声，让他感觉此事并不寻常。
府内值守的不少衙役已被他派出去查看情况，只是，一时半会，还没有什么消息传回。
“嘭！”房门陡然间被人从外面踢开。
“你们是什么人？”看到这些闯入的黑衣人，李从晦没有慌乱，只是怒声呵斥。
“李大人，我等受人之托，想请大人随我们走一趟。”这声音，正是孙成业的。
本来，张休是让他趁劫掠几大家族吸引刺史府衙役离开，然后乘机潜入府里趁乱杀死李从晦。
只要李从晦一死，他张休就是这泉州地界当之无愧的一把手了，而劫掠几大家族，趁机削弱这几大家族的势力，只是张休附带着想要达成的目的而已。
只可惜，张休还是低估了孙成业，此人还是颇有些头脑的。
出于对张休的不信任，孙成业并没有按计划直接杀了李从晦，而是临时改变了主意，想要先把李从晦活捉回去，这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
面对着一大群孔武有力的海盗，李从晦这一介书生自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被孙成业下令绑了个结实，并用一块布塞上了嘴，就这样翻过后院的院墙，向预先计划好的东城门口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