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寻找

我总是觉得，生命是很漫长的，应该需要走很长很长的时间，才会走到终点，后来，我才知道，生命可以如此得脆弱，仿佛一阵风吹过，什么都不会剩下。——顾思涵

季节很快地到了深秋。叶子开始掉落，一转眼，树枝条上，光溜溜的，**得冰凉，从身边经过的学生，几乎都是同一种冷漠的表情，也许是因为被秋冬的风刮在脸上生疼的关系吧。

顾思涵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架纸飞机，纯白的，单薄地躺在地上。他捡起那架纸飞机，纸飞机有优雅的弧度，下午没有课，他要去市中心医院的看他接受治疗的学生。草草地吃过午饭，在车站等去往医院的车。上午的实验课，让顾思涵感觉到很疲惫，也许，是这段日子的心，太过疲惫吧。

来到医院，呛人的来苏水的味道，让他感觉不舒服，他的学生今天要做穿刺活检，他在病房门口等待着结果。化验单出来，不理想的结果，意料之中的事吧。等到下午，走进病房，她面色苍白地躺在病**……感觉到顾思涵的气息，她微微地睁开了眼睛。淡淡地笑着说：“顾老师，你来啦？”

他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恩，你好勇敢。一定很痛吧。”

她勉强起身，顾思涵给她找了一个枕头，让她躺得舒服一些。他已经没有必要去说些类似于“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这样的话。

“我今天在学校里，捡到一架很漂亮的纸飞机，送给你。”顾思涵将纸飞机递给她，像是递过一个希望。她接过纸飞机，仔细看了看，“好漂亮。要是能带我一起飞该有多好。”语气平淡，但是能听见心底的忧伤。她还那么年轻，却看不到未来。她曾对他说：“顾老师，每一天，我都能感觉到梦在心里面破碎的声音，痛得我好想哭，可是我只能傻傻地笑。”

她曾是最优秀的学生，是他的助手，她想要当个科学家。然而一切都发生地那么突然，突然地昏倒在实验室里，就这样，再也没有去憧憬未来，只是努力地活着。固执留存的梦想被一张一张地化验单轻易地打破，她美丽如花的脸，一点一点地变得苍白。

忍住内心的难过，讲一些琐事给她听，嘱咐她好好休息，等她睡着，走出了病房。他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遇见思忆，她在走廊的尽头，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阳光从玻璃窗上斜斜地射进来，像是一个温暖的隐喻。

思忆匆匆地走过顾思涵的身边，然后停下，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她是替收养她的母亲来看望一个老医生。遗憾的是，那个医生已经过世了，她似乎总是与那个自己擦肩而过。

“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其实应该有些话要说的，可是，看到他的时候，脑海里竟然一片空白。

“我来看我的学生，你呢？你怎么在这里？”顾思涵反问她。

思忆要怎么对他说呢，我在寻找过去的自己。

思忆没有说自己的事情，而是问他：“你的学生生病了吗？”顾思涵点点头，对她说：“她在那间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