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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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越南问题

    李旭的“东瀛讲话”对稳定市场的作用可以说立竿见影,在报纸发表的当天,上海股市即告全线飘红,上市的近百家企业股票全部翻红暴涨,股指一改大半年来的惨淡下跌势头,骤升飙涨。那些徘徊不定的游资纷纷进场,股民们人人喜笑颜开---作为经济晴雨表的股市向社会释放出了一个重要信号,极大地提振了市场信心。

    接踵而来的利好消息纷纷出炉,先是大洋彼岸的纽约华尔街传来消息,义勇军委托高盛公司发行的债券成功地在美国募集到了三千万美元巨款,将全部用于江宁长江大桥、九江长江大桥以及几条铁路线的建设。随后,义勇军政务院宣布了一批重大基础建设项目,出台了新的鼓励工商企业发展和经济发展的政策,宣布了出口退税鼓励积极出口外销等政策。这些陆续公布的经济措施极大地刺激了市场并获得了市场积极响应,江南经济开始出现复苏迹象。

    江南经济开始好转的消息传到日本,李旭在感到欣慰的同时,心头也飘过了一丝阴影。情报局报告了来自法国的消息,法兰西议会已经于五月下旬全票通过了一项决议“法国将为其光荣健儿复仇”---李旭知道所谓光荣健儿就是指在二次河内纸桥战役中分别被刘永福的黑旗军砍了脑袋的那两个法国笨蛋,一个叫安邺,一个叫李维业---这就意味着中法战争很快就要来临了!

    而战争往往是对经济最大的威胁,刚刚复苏的江南经济经得起战争的威胁吗?或许那些海外资金又要惊慌失措吧。他有点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没办法,战争迟早要来的,大清国的经济必须要接受战争的考验才能真正成熟以至坚强!

    就在李旭担心中法战事可能对经济造成不小的影响的时候,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紫禁城也笼罩在一片不祥的阴云之中。军机处内,恭亲王奕?苦着脸坐在太师椅上,心情不豫。这段时间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先是义勇侯去职,江南经济一片动荡导致朝廷赋税大减---东南五省的官员们上报朝廷就是硬邦邦的两字---没钱!弄得户部焦头烂额,奕?也是着急上火,脸上爆了几个痘痘。

    好容易等到了李旭发声,一通讲话稳定了经济局面,却又接到了驻英法公使曾纪泽的消息---法国人决心在越南全面开战了。随即法国人在八月份攻下了越南首都顺化,迫使越南人签订了顺化条约,宣布越南接受法国的保护---也就是说大清国和越南的藩属关系结束了!

    一个江南,一个越南,这些年来这两个地方就象一直扎在满清朝廷心头中的刺,耿耿于怀---一个是内忧,一个是外患!

    眼下内忧随着李旭的去职暂时没有了,可外患怎么办?自从同治十二年安邺被杀

    导致越法关系复杂化之后,对于如何处理越南藩属命运的讨论,以清流言官为主的主战派已经越来越占据上风。清流健将张佩纶等人各种主战奏章连篇累牍,力主保护封贡制度这一祖宗旧制,不能向法国示弱,避免外国势力渗透大清国西南地区。

    主战之声喧嚣尘上,朝廷深受影响,接连做出了一连串较大的人事调整。光绪八年三月李鸿章母丧丁忧,以主张对法开战的两广总督张树声署理直隶总督要职;西南边陲上,用曾国荃接任两广总督;以镇压回民起义手段泼辣的岑毓英出任云贵总督;由号称“唐拼命”的唐炯出任云南布政使。同时,清政府在西南边陲的驻军,也借着剿匪之名,越境进入越南,暗中接济黑旗军。

    与主战派相比,主和派的声音几乎到了快被完全被淹没的境地。当时主张以和平手段化解越南危机的重臣,仅有恭亲王奕欣和北洋大臣李鸿章而已。

    主和派认为国内的洋务事业百废待举,实力尚不足以和一个曾经的欧洲大国决斗。而且刚刚发生和正在发生着中日朝鲜矛盾、中俄西北矛盾、中英教案,在这样一种外寇环伺纷乱不绝的局面下,再发生一场大规模战争,后果莫测。

    “道光咸丰年间,海疆一再尝试,而盟约所要愈趋愈下。近二十年与彼族补苴掇拾,虽未遽转弱为强,尚得坚守藩篱,与斯民休养生息。一朝决裂,全局动摇,战而胜,则人才磨砺而出,国势以奋发而强;战而不胜,则后日之要盟弥甚,各国之窥伺愈多,其贻患更不可言也。盖使越为法并,则边患于将来;我与法争,则兵端开于俄顷,其利害轻重皎然可睹。”就如何解决眼前的危局,主和派主张持重,万不得已,宁可舍弃越南,换取大清国自己和平发展的空间和时间,做好自己的事情,观实效于他日。

    不过此时恭亲王虽然名列军机大臣,但与慈禧太后追逐政权的矛盾日益激化,使得恭王的意见根本起不到任何积极作用。原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就此成了朝中唯一一位主和派大臣,显得另类势孤。而且此时李鸿章又在丁忧期间,远离朝廷中枢呆在合肥老家,对朝廷的影响也有限---这个时候,奕?倒是想起来了李旭,很想听听他的意见,可惜李旭却人在海外,远水解不了近渴。

    虽然主和派声音不大但也是一种声音,大清国的最高决策者也不能不考虑。徘徊在主战、主和两种声调中,慈禧太后显得犹豫不决,最后选择了一条既不肯放弃保护属国的强硬态度,随时做好与法国开战的准备。同时又继续保持外交谈判以解决问题的希望。由此,主战派不断调兵遣将,陈兵西南,鼓励黑旗军继续与法国争斗。

    好在这段时间在名义上还是

    法国人和越南人在越南大打出手,黑旗军表面上只是越南政府的雇佣军。而大清国从广西、云南也只是派驻了几营滇军、桂军在越南北部地区剿匪。大清国还没有公开介入和法国人对仗,一切似乎都还有回旋的余地。这也是李鸿章在任内和原法国驻华公使宝海得以草议一份“李宝和约”的前提,清廷一度对这份和约也抱有成功的希望---虽然那些清流主战派对此和约并不满意!

    然而就是这份在后世看来还算合情合理的草约也随着李维业的脑袋被黑旗军装在了匣子里而彻底失去了其得到法国政府承认的可能,代之而来的则是不可避免的战争---重新上台的茹费理内阁在共和党强烈主战的呼声下,一改其前任冈比达内阁的温和政策,重新拣拾起当初要将越南变为法国的被保护国的宏伟计划,决心不惜和大清国一战---虽然驻华公使宝海一再向法国政府、议会甚至外交部强调现在的大清国已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只会耍刀弄枪摇旗呐喊的国家了,它已经有了一支使用现代化枪炮的军队甚至还有一支规模不大但依然不可小觑的舰队---法国人必须考虑战争的后果!显然,宝海是在警告他的同胞们注意那支叫义勇军的大清国部队,但是没人理他!

    战争的脚步已经从遥远的欧陆一步步迈向了远东。法国人重新设立了在越南的官方机构,调整了军事指挥机关,从法国向越南增派军队,特别是加强了其远东舰队的力量---法国人还是知道在大清国的南方有一支名叫南洋水师的舰队,这多亏了当年在福州船政局帮助工作的法人日意格提供了情报。

    截止到光绪九年的夏季,先期从法国本土起运了一千八百名由法国人组成的白人陆军三个营,又从殖民地阿尔及利亚征调了四个连共五百人的祖阿夫部队。这二千三百人到达越南后,连同本来就驻扎在交趾支那的一千五百名陆军和一个连的海军登陆队,此时在越南法军陆军部队已经有四千余众。

    与此同时,新成立的法国远东舰队初建时期的主力包括装甲巡洋舰“阿达郎德”号、二等巡洋舰“雷诺堡”号、“凯圣”号、“阿米林”号、通报舰“巴斯瓦尔”号、炮舰“野猫”号、“蝮蛇”号、“益士弼”号,运输舰“德拉克”号和“梭尼”号。同时原在瑟堡港的实验支队旗舰“巴雅”号装甲巡洋舰也被新任命为远东舰队司令的孤拔调来,成了远东舰队的旗舰。

    另外,原本常驻远东海域的中国-日本海支队也得到了增援---装甲巡洋舰“凯旋”号、一等巡洋舰“杜居士路因”号从欧洲启航,加入利士比少将麾下的中国-日本海支队,以加强对中国沿海的威慑力量。

    至此,法国为即将到来的中法战争所准备的海军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列强在远东的任何一支舰队!在这一年的夏天,一艘艘飘扬着三色旗的法国军舰从各地纷纷开往亚洲,虎视眈眈地准备将那个古老的东方帝国再次咬下一大块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