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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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密会懿妃

    咸丰临终前遗命自己唯一的儿子载淳继帝位,任命载垣、端华、肃顺等人为顾命八大臣,辅佐年仅六岁的小皇帝,年号祺祥。同时,咸丰又将象征皇权的两枚印章“御赏”和“同道堂”分别交给皇后和小皇帝的生母懿妃保管---懿妃被尊为圣母皇太后。自以为聪明的咸丰皇帝把大清国的权利象一块蛋糕一样分成几份,交给宫里宫外的人们分享---他很清楚在儿子成年能够执掌大权之前,权利需要制衡以免大权集于一方而影响儿子的未来!

    但是咸丰皇帝的安排很糟糕,不仅所托非人---那帮平庸的顾命大臣除了会争权夺利对外一无所知,而且他还忽视了一个女人不甘皇权分割的野心和一个弟弟没有分享权利的不满---他更没有想到一个人在暗中冷眼旁观等待时机!

    咸丰尸骨未寒,矛盾已然爆发。两宫太后借口皇帝年幼要求垂帘听政,顾命八大臣认为有违祖制坚决反对。双方激烈争辩以致肃顺咆哮大殿,声震屋宇,把小皇帝吓得躲在母亲怀里尿了裤子,史载“已无人臣礼”!

    双方不欢而散,两宫太后拒绝用印,顾命八大臣干脆罢工不干了---沉闷而令人不安的气氛笼罩着热河行宫。

    秋风渐起,酷暑依然还有一丝踪迹在柳荫树梢间若隐若现。年轻的叶赫那拉氏没有心情睡午觉,她缓缓地走出寝宫的殿门,扶着汉白玉栏杆远眺群山,郁郁葱葱的绿色令她郁闷的心情略微舒畅了一点。近来和肃顺等人的争吵让她在身心疲惫的同时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行宫处在顾命八大臣的势力范围,昨日又听说肃顺调遣热河八旗进驻了行宫…这令她在倍感压力的同时也感到危机四伏,宫里多年的生活让她见识了太多的生与死的瞬变!

    叶赫那拉轻轻一叹,目光所及,忽然看见远处湖边的小亭内一个身影正在徘徊。她认出了那是来自南方一支乡勇军队的主将,那个叫李旭的年轻将领。

    对于李旭,叶赫那拉氏是知道的。她也曾因李旭传奇的经历而赞叹,认为他是一名忠勇为国的义士。特别是那天在咸丰寝宫外匆匆的一撇,他不卑不亢的沉稳气度令她过目难忘…她听说过那支军队的强悍,也知道咸丰皇帝对李旭的破格礼遇。叶赫那拉忽然心中一动,吩咐身后的安德海去请李旭前来觐见。

    李旭第一次走进后宫女人居住的地方,大殿里弥漫着温馨的气味。那是一种他说不出来的味道,混杂着年代久远的沉香和女人的胭脂以及新鲜的花卉的气味,仿佛是历史的味道!

    殿里的光线昏暗而斑驳,从室外甫进的人会感到眼前陡然一黑然后才会慢慢适应。叶赫那拉氏坐在暖阁里,一张薄薄的黄色帘幕使她的身形若隐若现。李旭趋步上前施礼拜见,隔着

    数步远的帘幕,鼻端似乎嗅到了一丝花信少妇的气息。

    “将军平身!哀家召见将军,是想问问宫禁守卫之事近来可有变动?”那拉氏的声音沙哑而略带磁性,符合一个寡妇的心情。她注视着帘幕外那个身材匀称的年轻男人,感到心底似乎有一丝微微的涟漪。

    李旭低头恭谨回道:“回太后,目下一切照旧,微臣所部把守着内廷各门,请太后放心!”他有点奇怪,这个女人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啊?

    “那就好!李将军,哀家还有一事与将军商量…”叶赫那拉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话语,然后说道:“听闻将军所部擅使火枪,哀家想向将军借一支枪,可好?”

    借枪?李旭心中一跳,什么意思?这女人想干啥?咱身上有两把枪,借你哪把?李旭低着脑袋诡谲地一笑,猛地抬头望着帘幕后面的女人,目光一凝,低声说道:“恕微臣失礼!请问太后借枪何用?微臣职司所在,还望太后示下!”说完,目光炯炯,直射帘幕。

    虽然隔着帘幕,但年轻的女人仍然感受到那目光的锐利,甚至觉得帘幕也轻轻抖动了一下!她的心噗地一跳,吓得差点低下头去。但她终究是宫里生活的女人,很快稳定心情,定了定神,说道:“近来政务纷乱想必将军也听说了。唉,孤儿寡母的被人欺负…哀家不得不防,但一个女人家又能如何?只好找一把枪防身罢了,免得任人宰割!”语气哀婉,透着无奈和无助!

    “护身之枪远不过数十步,伤不过一人而已!果对太后有益乎?”

    “诚如将军所言,又能如何?哀家一个妇道人家也只能如此了!”言语之间一股萧索之意。

    李旭面上浮起一缕神秘的笑意转瞬即逝,他左右看看。叶赫那拉心领神会,吩咐安德海等太监宫女一起退下,大殿里就剩下李旭和叶赫那拉一男一女。

    李旭沉声道:“太后信得过微臣吗?”

    “听闻肃顺保举过将军为南赣镇总兵,还建议先皇封号义勇巴图鲁!”叶赫那拉没有回答李旭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道,下意识地抬手撩了一下垂落的秀发。

    “微臣是大清的总兵,不是肃顺的总兵!”李旭话语铿锵有力。

    “素闻将军护国安民之志,不远千里勤王足见忠义---哀家信得过将军!眼下局面,将军可有良策?”叶赫那拉对李旭的表态十分满意,迫不及待地问道。眼下值得她信赖的统兵大将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个年轻将军了。

    李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微臣以为护身不如护权!”在权臣和后宫的两方对垒中,李旭决定倒向后宫一方帮助叶赫那拉一臂之力!原因很简单如果肃顺一方获胜,历史就将改变;而叶赫那拉一方获胜,历史就将继续沿着李旭知道的轨道前进---在能力没

    有强大到可以改变历史之前,李旭需要历史在他熟悉的轨道上前行以便他能踩准历史的节拍!

    “护权?”叶赫那拉眼睛一亮,心头一动,急忙问道:“如何护权?将军之意是…”

    “垂帘听政!”李旭冷声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却仿佛在殿内打了一个霹雳,那道柔软的帘幕无声无息地落下。叶赫那拉瞪大了眼睛望着李旭,而李旭也望着叶赫那拉,两人的目光在刹那间电光石火,女人的心咚咚地巨跳…

    “可是…肃顺等人反对…反对垂帘听政啊…”叶赫那拉艰难地开口说道,目光不由自主地避开李旭的眼睛,飘向地面。她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似乎在帮助自己的心跳平稳。

    “太后,何必要肃顺等人同意?只要亲贵大臣不反对,朝中众臣不反对,何必在意几个死人的意见!”李旭的声音冷冰冰的,他似乎听见殿外有什么动静,飞快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侧耳倾听。

    叶赫那拉凝视着侧身全神贯注倾听殿外动静的李旭,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是的,几个死人的反对又有何用!她忽然感到眼前这个男人充满了神秘,一种似乎无所不能的强大的神秘力量在这个男人的身上隐藏…她看见李旭走进了小小的暖阁,背后的光线将他的身材映照得分外高大,仿佛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力量…迎面而来的男人步履坚定而沉着,似乎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那时一种神秘的充满魅惑的笑意仿佛来自地狱,令她头晕目眩…她的心再一次砰砰乱跳,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油然而生并且令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午后,那个死鬼皇帝听到她的歌声循声而来将她带进一间空荡荡的小黑屋…哦,死鬼!

    李旭走到距离叶赫那拉一步之遥的地方站住了,微微弯下腰。一股年轻汉子的气息直冲叶赫那拉的鼻腔,令她身子发软,几乎身不由己地就要软倒在炕上。这种雄性的气味她已经很久没有闻到了,特别是那个曹寡妇被死鬼皇帝弄进宫后,她就和满宫的怨妇一样夜夜守空房…她强自克制自己的心猿意马,微微将头后仰躲避着那让人心烦意乱的气息,晕晕乎乎中听见一个仿佛来自天边的声音。

    “如果太后允许,微臣自会安排好一切,拨乱反正,扶保朝廷正本清源!”李旭低声说道,见年轻的太后眼光迷离春意盎然,忍不住坏坏地想要不要把枪借给她用用?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如何安排?”叶赫那拉千辛万苦地问道,眼睛根本不敢看李旭---她害怕自己的眼睛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

    “微臣会联络恭亲王爷,会同朝中众臣铲除奸佞,拥戴太后垂帘听政!”李旭的声音在叶赫那拉的耳中坚定而缥缈,也令她松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睛。

    “如此…甚好…哀家和皇儿的性命就…交付将军了!”叶赫那拉略带沙哑的嗓音透出了一丝娇媚,她低着头盯着地面。

    “嗻!微臣明白!”李旭轻声答道,然后轻步退出暖阁。

    叶赫那拉再也控制不住,身子一软倒在炕上。她用劲咬着手帕,暗骂死鬼…伸手往枕头下掏去,那里藏着她的独门兵器---角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