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西域
字体: 16 + -

第二卷 五陵年少争缠头_6、守道不阿岂容欺(下)

    何霸一伙人就远远跟在班超他们的后面,一面等待邑长张元带人前来。

    这天快傍晚的时候。班超他们一个个都十分疲惫,但是收获颇丰,身上都挂满了猎物,连两匹马上也都挂满了猎物。麻二哥更是得意非凡,因为他一马当先,捕获了今天的最大猎物,一头大野猪。叫两个人一前一后担着,还是非常吃力。此时他们来到一片湖边,就干脆停下来休息了。麻二哥一边指挥人搭帐篷,一边就开始烤野猪肉了。胡巴说道:“麻二哥,这个野猪肉可够我们吃一顿啦。”麻二哥说道:“赶快生火烤肉,师傅都饿了。我们还摘了很多野橘子。你看,师傅在河边洗脸呢,赶紧拿去给师傅吃。”胡巴立刻就去把野橘子拿出来,看上去黄橙橙的,闻了闻散发着清香,赶紧拿了几个去给班家兄弟。

    张池这一天都有点神思恍惚,只要背后的树林有什么响动,就觉得有人在跟踪他们。他有时故意就拖在队伍的后面,但是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一直在寻思着那把剑有什么问题,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又寻思着亭长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这么久了没动静,不知道在搞什么阴谋。想了一整天,这个时候他终于想到了:“前几年听说亭长大人也在上林苑捡到了一把宝剑,我虽然没有见到过,但是听亭长家人议论,那上面写着字,好像也是‘大将军卫青’,怪不得我一直觉得这几个字耳熟呢,就是那个时候听说的,肯定没错。这把剑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我们给亭长大人盯上了。这一定是亭长大人的阴谋,故意让我们捡到那把剑。对了,他一定会诬陷我偷了他的剑。”想到这里。张池不禁毛骨悚然起来。他差点就喊了起来。他本来想对胡巴说,让胡巴赶紧去把剑扔了,但是很快转念一想:“我这附近肯定有亭长的人在监视着了,一直盯着我们了。怪不得我今天一直觉得背后有眼睛盯着呢。我要是这一声张,肯定要惊动他们了。不如我悄悄把剑拿出来换走了,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还以为我还在他们的圈套中呢。”张池见众人都在烤火烧饭,两匹马在边上悠闲的吃草。他从地上捡了一根跟剑差不多长短的树枝,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的转到了马的旁边。他用身体遮着马背,这样就算监视的人也不能看见他在干嘛,还以为他在取马背上的猎物。他扒开马背上挂着的猎物,找到藏剑的包袱,轻轻抽出里面的剑,然后把树枝当做剑又放了进去。接着又把包袱放回了马背上,又拿猎物遮盖好。然后将剑藏进自己的衣袍里,顺手拿了一只挂在马背上的野兔,假装拿着野兔去烤火。这时胡巴刚好看见了张池,喊道:“野猪肉烤好了,你还在一边干嘛,快过来吃啊。”张池说道:

    “这个野兔的毛很好,我在这里看看,是不是可以剥下来做个兔毛帽子。”

    胡巴说道:“快来吃,还管什么帽子不帽子,以后回去慢慢倒腾吧。”

    张池说道:“我的手沾了兔血,脏了。我到湖边去洗一下。”说着张池就到了湖边,假装跪在地上取水洗手,一边悄悄的将剑塞进了湖边的杂草丛里。张池把剑藏好,松了一口气。刚刚走到胡巴旁边,接过一块烤肉想要啃起来。突然树林里就一阵响动,钻出一群人来,十几个人骑着马,全身披挂手中拿着刀剑,还有更多人步行跟了过来,手中都拿着武器,把他们给团团包围了。张池看到为首的正是让他害怕的亭长何霸,还有邑长张元也一起过来了。虽然他已经把剑藏好了,仍旧吓得把手中的烤肉都掉地上了。他哆嗦着说道:“亭长何霸来了,终于来了。还有邑长也过来了。”

    班超一伙人正在开心的吃烤肉,突然见到这个架势,也是吓了一跳。都立刻拿起武器,站了起来了。班超听到张池说话,知道来的人正是是亭长和邑长,不是什么山贼强盗,就立刻镇定下来了。钱胜看到张池就上来抓,被班超一把推了回去。

    麻二哥他们认出来人是邑长和亭长,都慌了,对着班超说道:“师傅,亭长果然不会放过我们。中间骑着马穿着红战袍的就是亭长何霸。他还带着邑长一起过来抓我们了,在他旁边就是邑长张元。这可咋办。”

    班超说道:“不用怕,有我呢,我们就是打个猎,又没有干什么坏事。身正不怕影子斜。”

    班超见众人恐慌,自己赶紧站出来,上前拱手说道:“邑长大人,亭长大人,小人们在这里打猎玩乐,并没有干什么坏事。不知道为何惊动了两位大人。”

    何霸说道:“大胆。你们拐走我的庄客张池,还说没干什么坏事。”然后就指着张池,对邑长张元说道:“张大人,你看,待在他们中间这位就是小人的庄客张池,被他们给拐走了。”

    张元看了一眼张池,说道:“你们还说没干坏事情。听说是班家兄弟带的头,班家兄弟在哪里。”

    班超见邑长问起,说道:“邑长大人,小人正是班超,旁边这位是我哥哥班固。我们在路上看到亭长的庄客张池被亭长家管家钱胜拷打,鲜血淋漓,非常痛苦。张池不愿再做亭长的庄客,自愿跟我们一起走,并非我们拐带。”

    班固见来人是官府,尤其是邑长在这里,觉得可以据理力争,倒也不慌张了。这个时候也站出来说道:“邑长大人。小人班固。张池他已经缴纳了田租,他是庄客,不是家奴,要走要留是他的权利。不存在我们拐带一说。请邑长大人明鉴。”

    何霸听了之后大怒,说道:“邑长大人,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张池偷了我的宝

    剑,就跟着班家兄弟一路逃跑了。我们一路追到了这里。”

    张元说道:“张池是庄客,说拐带有点牵强。但他要是串通他人盗取宝剑,那就是大罪啦。那宝剑现在何处?可有证据?”

    何霸说道:“邑长。这宝剑就在他们的马上挂着。张池一个人是绝对不敢偷我的宝剑的,而且哪里有这么巧,偷完宝剑就碰到班家兄弟了。所以一定是班家兄弟跟张池事先串通好了,里应外合。班家兄弟唆使张池偷宝剑,事成之后,就把张池带走藏起来,幸亏被我及早发现了。”

    此时钱胜已经在派去监视的人指引下,奔向挂着包袱的马了。班超他们听了之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把剑就是一个圈套。都是眉头紧锁,心中懊悔不已。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钱管家得意洋洋的去拿包袱。

    胡巴跪在地上,对着邑长大人说道:“邑长大人,包袱里的东西是我们捡到的。并非张池偷窃的。我们冤枉啊。”

    张元大喝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你再敢啰嗦一句,就先治你的罪。”胡巴吓得立刻不敢做声了。

    钱胜很快就把包袱取了过来,一径拿到邑长张元面前。一边解开包袱,一边对着张元说道:“邑长大人,你看。大人的宝剑的你也是见过的。就是那把写着‘大将军卫青’的宝剑。你看,你看。”

    班超众人都在想着这下不好了,中了奸计了。包袱里却掉出了一根树枝来。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张元对着钱胜喝道:“宝剑呢,这分明是一根树枝,这不是戏弄本官么?”

    钱胜看着包袱里掉出来的树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回头抓住派去监视的人说道:“我叫你看着的,剑呢。”派去监视的人此时也是瘫软在地,巴巴结结的说道:“我确实看到放进这个包袱里的。肯定是被他们发现然后掉包了,否则包袱里放一根树枝干嘛。”

    张池趁乱悄悄拉了胡巴几下,胡巴立刻会意,肯定是张池发现不对劲,悄悄把宝剑给偷换了。胡巴看到掉在地上的是一根枫树枝,赶紧又说道:“我说了么。包袱里的东西是我们捡来的。放个树枝不可以么?这是我家少爷认为这边树林的枫树长得高大,想要带一根树枝回去依样种植在自家园地里,如果能够种得一样高大的话,以后再来多带几根树枝回去。”

    钱胜说道:“邑长大人,别听他的一派胡言。肯定是他们把宝剑藏起来。请大人让我再去搜搜。”

    班超听了胡巴的话,也知道宝剑已经给换走了,也放下心来,说道:“邑长大人,我们不怕钱胜搜,但钱胜要是再搜不到。可是要治他的诬陷之罪的。”

    何霸见掉出来是一根树枝,气的面红耳赤,恨不得立刻把钱胜给暴揍一顿,一脚踢在钱胜身上,说道:“你办的什

    么事情。还不快去给我搜,搜不出来,不但是诬陷之罪,我还要打死你了。”

    钱胜带着人不光把马上的包袱翻遍了,连班超众人身上的包袱,也是摸了又摸。班超众人此时已经知道宝剑已经被换走,为了让邑长他们无话可说,也由得钱胜随处乱翻,搞得一片狼藉。钱胜恨不得掘地三尺,把旁边的草地都翻起来看一遍。邑长等待了半天,实在不耐烦,看不下去了。对着钱胜说道:“这里都找遍了,没有宝剑的影子。你还有何话说?”

    钱胜急得面红耳赤,说道:“再容小人找找,这把剑一定在这里。千真万确。”

    班固此时开口说道:“邑长大人,不如我们一起坐下来吃烤肉吧,让钱胜慢慢找吧。”胡巴真的扯了一块烤猪肉来给邑长张元。张元把烤猪肉丢给旁边人吃了。

    张元看着何霸,说道:“亭长大人,这里没有你丢的宝剑,这事情应该怎么处呢?”

    何霸面红耳赤,说道:“张大人,这全是钱胜搞出来的事情。我被他给骗了。他跟我谎称是张池偷了宝剑,跟着班超兄弟跑了。”

    张元说道:“何大人,照你这么说,这宝剑的事情,你的管家钱胜也很有嫌疑。”

    钱胜听了他主人的话后,知道要让他背黑锅了,吓得腿都软了。赶紧说道:“小人真的是冤枉的,请邑长大人宽恕。”

    班固赶紧说道:“邑长大人真是英明。”

    张元平时也知道这个钱胜骄横,仗着主人的势力在安陵邑中横行恶霸。这个时候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惩治一下,也要煞一下他们主仆的风头。就说道:“钱胜。你搞出这么大一场事情来,到现在还在狡辩。不打你一顿,如何向众人交代。且打你五十大板,以平息众怒。然后带回去再慢慢审问剑的下落。”

    邑长的手下很多也早有看不惯钱胜平日行事的,邑长一身令下,钱胜就被按在地上。“啪啪啪”棍子像雨点般打在钱胜的背上屁股上。钱胜哇哇一通乱叫,不一会就被打得皮开肉绽晕过去了。何霸赶紧叫人把钱胜扶下去了。然后对着邑长张元说道:“张大人,钱胜是我的管家,跟随我多年,我也不能让人说我翻脸无情,这个剑的事情我也不再追究了。钱胜就交给我带回去处置吧。”

    张元只好打圆场说道:“剑是你的,人也是你的。你要怎么处置,旁人想来也不会有啥意见。打他一顿也是给他教训了。”

    班超赶紧说道:“平白冤枉我们一场,打他一顿也是应该的。邑长大人处事公正,只要不再说是我们偷的剑,我们当然听凭邑长大人处置,没啥意见了。另外,张池已经缴完何大人的田租了,现在跟着我们走,何大人应该也没啥意见吧。张池是被钱胜殴打,不堪忍受,是被逼走的,可别再说是我们拐走庄客了

    。何大人要想留住庄客,那以后还得对庄客好点,不能任意打骂啊。”

    何霸还想着吴氏,气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张元见何霸还不肯放手,赶紧说道:“何大人,张池是庄客,殴打家奴都是犯法,更何况庄客呢。他们不再追究何大人纵容管家打人,就已经是宽大了。”

    何霸只得说道:“全凭张大人处置。”然后就带着被打的半死的钱胜灰溜溜走了。邑长张元带了这么多人出来,本来是帮着好兄弟何霸抓贼,最后闹了一场笑话,让手下人见笑了,也觉得脸上无光,也跟着灰溜溜回去了。邑长的手下人见班超他们打了很多猎物,收获颇丰,还嚷着也要打猎,邑长大人此时哪有这个心情。

    正是:

    坏事做尽应有报,搬起石头自砸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