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出任大总管（下）
当晚，杨令源自然和杨贵住到了一起，而这也是他俩头回睡进了同一个被窝。要搁到以前，此事肯定是后者想都不敢想的，只因在那个门阀制度盛行的年代，“尊卑有序、士庶有别”当可说是一道绝不能逾越的鸿沟。
“公子，委屈您了……”杨贵既兴奋又不好意思地说道，“让您那金贵之体与小的这个下人睡到了一起……”
“别说傻话了！我还能算哪门子的金贵之体啊？早就是一逃亡之人了，不是吗？朝廷通缉我，高句丽也抓我，真好似书里说的那样，‘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所以，再讲究主仆名分已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咱俩倒不如以兄弟相称怕还更好些呢，你说是不是呀？”
“公子，您说的可算数？咱俩真能以兄弟相称？”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论起辈分来，你我不就是同宗同族的兄弟么？只是已出了五服，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看你和几位异姓头领称兄道弟的不是挺好的吗？再说，往以后走，若山寨不能壮大的话，则咱俩有可能天天都会睡在一起，到时你难道就不怕挤得慌？”
一连串的问题把杨贵弄了个张口结舌，由是，老半天缓过劲儿这才问道：“公子您说说，打心眼儿里，您瞧得上这帮兄弟不？”
“如何这样问呢？”
“还不是因为……因为您是贵族，他们都是些三教九流嘛！”
“小贵儿，孔夫子都说过‘有教无类’的话，我一个小小的杨令源又怎敢瞧不起他们？更何况他们还待我如此地真诚，以后可别再说这样的傻话了，记住了吗？”
“小……小的记住了！”
“也别小的、大的了，以后就叫我伯真大哥吧。”
“真的可以这样叫吗？”
“如何恁多废话呢？让你叫你就叫，知道不？”
“好的，公子！不……伯真大哥！”
“这不就结了么？你看多好是不是？对了！快与我说说，你先前是如何逃到这里来的啊？”
“伯真大哥，您是不知道呀！那晚上可把我给吓坏了，三魂七魄都差点儿全丢了，幸亏……您让我骑了您的宝马……”说到这里时，杨贵因单独丢下对方的事而羞愧得就快没声儿了。
“继续讲啊！”用手肘触碰了一下对方之后，杨令源催促道，“怎不说了呢？”
“哦……好，我说，我说！”见对方真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于是，放松了心情的杨贵遂继续讲道，“您那‘夜巡龙驹’的确是匹千里马，我根本就驾驭不了，只能是趴在它的背上任其狂奔呐！这不，一直都跑到白头寨的附近了方才被人给拦下来，因此……我便有些稀里糊涂地上了山并落了草。”
“那你又是如何与刘富他们结拜的呢？”
“这个啊……”杨贵傻笑了两声道，“还不是因伯真大哥平时教得好嘛！”
“这
是怎么说的？”杨令源好奇地追问道，“如何你结拜兄弟会同我扯上关系呢？”
“这还不简单吗？我平常练的那几下拳脚功夫和认得的那几个大字不都是您教的么？”
“就因为这些吗？”
“还不就因为这嘛，他们见我会些武艺，又能识字，于……于是便让我入伙结拜了……”
“亏得你以前还有些底子哟，要不，我可也是把烂泥扶不上墙的呀！”
“这次全靠会认字了，只怪他们都是些不识文的‘睁眼瞎’，所以，也就特别看重了我的这一点儿。”
“平时督促你没错吧？还闹情绪不想学呢！”
“我算是弄明白了，伯真大哥的话从来都是对的，往后都要听！”说罢，两人当即用被子捂头，并哈哈大笑了起来。
……
翌日清晨，顶着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除了向山寨里的五百多名弟兄当众宣布昨晚商议好的决定之外，刘富还隆重推介了杨令源。
众兄弟见白头寨里终于迎来了一位有见识、有声望的领路人，于纷纷觉得有了主心骨的同时，更是兴高采烈地欢呼雀跃了好久……
当日中午，山寨里开上了流水席，猜拳行令、推杯换盏的一派喜庆之间，忽一人却“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就奇了怪了，为何如此欢愉之时会有人伤心难过呢？”杨令源心里猜想着，正欲抬眼打望之际，却见熊飞端起酒碗走了过去……
“乔二，别哭了！你大哥是一定能够逃出来的。”轻拍着一个年轻小伙儿背部的熊飞当即安慰对方道。
“这是怎么了？”杨令源悄声向坐于身旁的杨贵问道，“三头领说的他大哥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上山没多久，这个事情的具体经过也不是很清楚。”杨贵小声回答道，“不过我听人说，他，就是那个哭鼻子的人，他大哥是为了救他才被高句丽人抓走的。”
“高句丽为何要抓他们？难道也是咱们的这种情况不成？”
“不是的！”杨贵轻摇着头道，“只因高句丽需要苦力为他们的伐木场劳作，所以就到处抓我们这些流落在此的隋人，听说都已抓去好几千了呢！”
“原来是这样啊……”听了杨贵的话之后，杨令源沉默了，但并非不想过问，而是于心中悄悄地盘算上了对策。
……
午宴结束，杨令源即因此而召集了首次军事会议。听说新任大总管准备烧上“三把火”之际，与会的众头目可说是既兴奋、新奇，又茫然、紧张。
只是，当他在会议上宣布了自己的计划之后，大家伙儿的第一个反应不想竟是满脸的诧异，倒不因为特别害怕什么，而是被其行事的大胆给震住了。
“大总管的此计甚妙，我赞成！”江浪第一个表态道。
“好，我熊飞也赞成！爷早想收拾那帮鸟人了，就知道欺压咱们这些背井离乡
的可怜人，我呸！”
“此计好是好，但就怕事后遭到高句丽官府的报复，若到时派了军队来围剿山寨，则咱们又该如何……”刘富毕竟要老成持重些，于是当面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这个在下已考虑到了。”杨令源耐心地同大家解释道，“在下为何会逃到这里来呢？还不就是因为高句丽想抓我去向大隋求和吗？他们这样做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已经怕了，已经打不起这场战争了！因此，如果还想扣押着留于此地的隋人不还，那他们就是在公然撕毁和议，公然对抗大隋的朝廷。大家想想看，以咱们那位皇帝陛下的性子，他会善罢甘休吗？他能忍下这口气，丢掉这个面子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不能！”说罢，他又虎视了一圈当场。
此时，众人都为他的慷慨陈词所倾倒，所震撼，一个个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不说，还如同生怕出口气都会破坏掉会议的气氛一样。因为大家都不敢说话，所以在这一刻，会场变得静悄悄的，仿佛针落到地上都会听见似的，而这鸦雀无声的情形则怕还是白头寨成立以来的头一遭了。
接着，还是杨贵因身份特殊而率先站起来发言道：“大总管在咱们万岁爷那儿担任侍卫多年，且深受信任，所以他应是最了解咱皇上的脾性的。”
见众人听了杨贵的话均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杨令源便继续开始了分析，“所以咱们要利用这个机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让高句丽人‘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如此一来，咱们能趁势扩大影响不说，搞不好还会让大隋朝廷知道咱白头寨的存在。等聚集到足够多的隋人之后，咱们就让它高句丽把在场的和不在场的这些人都给护送出境了，到时候其还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大家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听罢，激动的一众人等尽皆站起身来鼓掌欢呼。而直到重新安静了以后，杨令源方才又为行动做出了具体的安排和部署。
……
三日过后，派出的探子回来报告道：伐木场不但戒备松懈，还正在为过冬准备着大量的粮食。
杨令源一听，知道机会到了，于是，立即派出杨贵就叫来了刘富等人。当熊飞抵达时，与其一道的还有那个前几日哭过鼻子的“乔二”。
“大总管，这是乔二，他今日是来毛遂自荐的。”熊飞向对方说明道。
“哦……”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随即，杨令源便和气地问道：“乔二兄弟，你想如何个毛遂自荐法啊？”
“杨大总管，小人姓乔名东林，辽东人氏，父亲是咱们汉人，母亲是高句丽人，所以我打小不仅会说汉话，还会说他们高句丽的语……语言。”
“我明白了，你小子这是想趁机在山寨里谋个通译的职务呀
！”江浪于一旁说笑道，“以前没用武之地时从未提过，如今见到了大总管，你觉得是不是有机会可以出头了啊？说！”
“二哥，你又乱讲话了！”熊飞最不喜江浪逗弄人，所以率先替乔东林辩解道，“人家乔二兄弟这样做，一是为了报答山寨的收留之恩；二是想亲自去救他哥乔大出来。”
“三头领说得对！小人就是想替山寨出一份力，再说……再说您们不也是为了救人才去冒险的吗？”乔东林因江浪的话而涨红了脸，于是，说的时候便有了那么一点儿小小的激动。
“好好好，那你如今可就是咱白头寨的宝贝了！”杨令源笑着转圜道，“我正愁没一个熟悉高句丽的人呢！”
“乔二，我真是要问问你了，为何以前就不跟咱们讲你有这本事呢？”江浪没想过，继续追问道。
“这个嘛……”乔东林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我……我也不是有意想隐瞒什么，只因怕您们在知道了我有一半高句丽人的血统之后会不收留我……”
“不想竟是这样……”杨令源于一旁安慰道，“不过没事了，你的这个本领对我们目前的发展很有用，以后当好好发挥所长替山寨出力，知道吗？”
“大总管说得对！”刘富也站出来宽慰道，“千万不要再有什么顾虑了，好不好啊？”
……
经过一番计议之后，次日下午，假扮成送粮人的杨令源等便赶着马队直往山下的伐木场走去……
一路上，踏着满是落叶的山道，看着一片萧瑟的秋日景象，杨令源不禁感慨起来，只因有一种说不出的家国情怀在萦绕着他，其中既有道不尽的离愁别绪，也有说不完的慷慨悲壮。同时，他又仿佛是感到了一种使命的召唤一般，即似乎是这种冥冥之中的使命感让他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白山之间，来到了这蛮荒之地，而并非是什么现实当中曾发生的所谓未遂政变让他远离了故国，远离了亲人，远离了繁华，远离了过去所拥有的一切。
……
“大总管，咱们就快到了！”从前面探明情况回来的熊飞打断了其思路。
“你可察看仔细了？”听了报告的杨令源谨慎地问道，“路两旁可有暗哨吗？”
“没有，大总管！”熊飞很肯定地答道，“确如先前来打探的兄弟所说，那些高句丽人松懈得很，连个路障和盘查点都没有设置。”
“兴许是他几个忙着运粮，所以就懒得安放路障了呗！”江浪凑过来打趣道，“而且摆了路障之后还要搬来搬去的，多麻烦呀！”
“二哥，你又没正经了！”熊飞白了一眼对方道，“现今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杨令源这次下山就只带了熊飞和江浪两个头领在身边，而把刘富留在了山寨当中坐镇，另又派了杨贵率两百人尾随在送粮马队后面的两三里
处以资接应。
为何要让杨贵带兵？是因为前者属于亲戚，还是信不过其他的人？当然，这些想法都算是小看了我们主人公的气量。之所以这么安排，其完全是出于对“初战必胜”的考虑，毕竟，在白头寨现有的这些人当中，只有杨贵最了解他的想法，也只有杨贵才能够把他的战略意图给贯彻到底，说白了就是只有用杨贵才能让他杨令源在眼下放心。其实，在不是很了解的情况下，选择一个尽管不是最佳人选，但却是最熟悉的人来做为后盾应属一个不错的决定才对，只是，有的人却不这样认为了。
……
同样被留在山上的刁柱觉得杨令源不带他一道“建功立业”乃是对前几日“抓捕事件”的报复。于是，这个有些心胸狭窄的人便找了个机会向刘富进言道：“大哥，那杨大总管才上山没多久，又不知道他的真实底细，您就这么信任他？不但同意他此次的冒险行动，还把山寨里几乎一半的人马都调拨给他指挥，若是其趁机带人投降了高句丽，则我们该怎么办呐？或者他本身就是高句丽或大隋朝廷派来的奸细呢，那又该如何啊？”
……
（本章完）
“公子，委屈您了……”杨贵既兴奋又不好意思地说道，“让您那金贵之体与小的这个下人睡到了一起……”
“别说傻话了！我还能算哪门子的金贵之体啊？早就是一逃亡之人了，不是吗？朝廷通缉我，高句丽也抓我，真好似书里说的那样，‘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所以，再讲究主仆名分已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咱俩倒不如以兄弟相称怕还更好些呢，你说是不是呀？”
“公子，您说的可算数？咱俩真能以兄弟相称？”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论起辈分来，你我不就是同宗同族的兄弟么？只是已出了五服，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看你和几位异姓头领称兄道弟的不是挺好的吗？再说，往以后走，若山寨不能壮大的话，则咱俩有可能天天都会睡在一起，到时你难道就不怕挤得慌？”
一连串的问题把杨贵弄了个张口结舌，由是，老半天缓过劲儿这才问道：“公子您说说，打心眼儿里，您瞧得上这帮兄弟不？”
“如何这样问呢？”
“还不是因为……因为您是贵族，他们都是些三教九流嘛！”
“小贵儿，孔夫子都说过‘有教无类’的话，我一个小小的杨令源又怎敢瞧不起他们？更何况他们还待我如此地真诚，以后可别再说这样的傻话了，记住了吗？”
“小……小的记住了！”
“也别小的、大的了，以后就叫我伯真大哥吧。”
“真的可以这样叫吗？”
“如何恁多废话呢？让你叫你就叫，知道不？”
“好的，公子！不……伯真大哥！”
“这不就结了么？你看多好是不是？对了！快与我说说，你先前是如何逃到这里来的啊？”
“伯真大哥，您是不知道呀！那晚上可把我给吓坏了，三魂七魄都差点儿全丢了，幸亏……您让我骑了您的宝马……”说到这里时，杨贵因单独丢下对方的事而羞愧得就快没声儿了。
“继续讲啊！”用手肘触碰了一下对方之后，杨令源催促道，“怎不说了呢？”
“哦……好，我说，我说！”见对方真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于是，放松了心情的杨贵遂继续讲道，“您那‘夜巡龙驹’的确是匹千里马，我根本就驾驭不了，只能是趴在它的背上任其狂奔呐！这不，一直都跑到白头寨的附近了方才被人给拦下来，因此……我便有些稀里糊涂地上了山并落了草。”
“那你又是如何与刘富他们结拜的呢？”
“这个啊……”杨贵傻笑了两声道，“还不是因伯真大哥平时教得好嘛！”
“这
是怎么说的？”杨令源好奇地追问道，“如何你结拜兄弟会同我扯上关系呢？”
“这还不简单吗？我平常练的那几下拳脚功夫和认得的那几个大字不都是您教的么？”
“就因为这些吗？”
“还不就因为这嘛，他们见我会些武艺，又能识字，于……于是便让我入伙结拜了……”
“亏得你以前还有些底子哟，要不，我可也是把烂泥扶不上墙的呀！”
“这次全靠会认字了，只怪他们都是些不识文的‘睁眼瞎’，所以，也就特别看重了我的这一点儿。”
“平时督促你没错吧？还闹情绪不想学呢！”
“我算是弄明白了，伯真大哥的话从来都是对的，往后都要听！”说罢，两人当即用被子捂头，并哈哈大笑了起来。
……
翌日清晨，顶着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除了向山寨里的五百多名弟兄当众宣布昨晚商议好的决定之外，刘富还隆重推介了杨令源。
众兄弟见白头寨里终于迎来了一位有见识、有声望的领路人，于纷纷觉得有了主心骨的同时，更是兴高采烈地欢呼雀跃了好久……
当日中午，山寨里开上了流水席，猜拳行令、推杯换盏的一派喜庆之间，忽一人却“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就奇了怪了，为何如此欢愉之时会有人伤心难过呢？”杨令源心里猜想着，正欲抬眼打望之际，却见熊飞端起酒碗走了过去……
“乔二，别哭了！你大哥是一定能够逃出来的。”轻拍着一个年轻小伙儿背部的熊飞当即安慰对方道。
“这是怎么了？”杨令源悄声向坐于身旁的杨贵问道，“三头领说的他大哥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上山没多久，这个事情的具体经过也不是很清楚。”杨贵小声回答道，“不过我听人说，他，就是那个哭鼻子的人，他大哥是为了救他才被高句丽人抓走的。”
“高句丽为何要抓他们？难道也是咱们的这种情况不成？”
“不是的！”杨贵轻摇着头道，“只因高句丽需要苦力为他们的伐木场劳作，所以就到处抓我们这些流落在此的隋人，听说都已抓去好几千了呢！”
“原来是这样啊……”听了杨贵的话之后，杨令源沉默了，但并非不想过问，而是于心中悄悄地盘算上了对策。
……
午宴结束，杨令源即因此而召集了首次军事会议。听说新任大总管准备烧上“三把火”之际，与会的众头目可说是既兴奋、新奇，又茫然、紧张。
只是，当他在会议上宣布了自己的计划之后，大家伙儿的第一个反应不想竟是满脸的诧异，倒不因为特别害怕什么，而是被其行事的大胆给震住了。
“大总管的此计甚妙，我赞成！”江浪第一个表态道。
“好，我熊飞也赞成！爷早想收拾那帮鸟人了，就知道欺压咱们这些背井离乡
的可怜人，我呸！”
“此计好是好，但就怕事后遭到高句丽官府的报复，若到时派了军队来围剿山寨，则咱们又该如何……”刘富毕竟要老成持重些，于是当面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这个在下已考虑到了。”杨令源耐心地同大家解释道，“在下为何会逃到这里来呢？还不就是因为高句丽想抓我去向大隋求和吗？他们这样做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已经怕了，已经打不起这场战争了！因此，如果还想扣押着留于此地的隋人不还，那他们就是在公然撕毁和议，公然对抗大隋的朝廷。大家想想看，以咱们那位皇帝陛下的性子，他会善罢甘休吗？他能忍下这口气，丢掉这个面子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不能！”说罢，他又虎视了一圈当场。
此时，众人都为他的慷慨陈词所倾倒，所震撼，一个个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不说，还如同生怕出口气都会破坏掉会议的气氛一样。因为大家都不敢说话，所以在这一刻，会场变得静悄悄的，仿佛针落到地上都会听见似的，而这鸦雀无声的情形则怕还是白头寨成立以来的头一遭了。
接着，还是杨贵因身份特殊而率先站起来发言道：“大总管在咱们万岁爷那儿担任侍卫多年，且深受信任，所以他应是最了解咱皇上的脾性的。”
见众人听了杨贵的话均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杨令源便继续开始了分析，“所以咱们要利用这个机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让高句丽人‘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如此一来，咱们能趁势扩大影响不说，搞不好还会让大隋朝廷知道咱白头寨的存在。等聚集到足够多的隋人之后，咱们就让它高句丽把在场的和不在场的这些人都给护送出境了，到时候其还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大家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听罢，激动的一众人等尽皆站起身来鼓掌欢呼。而直到重新安静了以后，杨令源方才又为行动做出了具体的安排和部署。
……
三日过后，派出的探子回来报告道：伐木场不但戒备松懈，还正在为过冬准备着大量的粮食。
杨令源一听，知道机会到了，于是，立即派出杨贵就叫来了刘富等人。当熊飞抵达时，与其一道的还有那个前几日哭过鼻子的“乔二”。
“大总管，这是乔二，他今日是来毛遂自荐的。”熊飞向对方说明道。
“哦……”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随即，杨令源便和气地问道：“乔二兄弟，你想如何个毛遂自荐法啊？”
“杨大总管，小人姓乔名东林，辽东人氏，父亲是咱们汉人，母亲是高句丽人，所以我打小不仅会说汉话，还会说他们高句丽的语……语言。”
“我明白了，你小子这是想趁机在山寨里谋个通译的职务呀
！”江浪于一旁说笑道，“以前没用武之地时从未提过，如今见到了大总管，你觉得是不是有机会可以出头了啊？说！”
“二哥，你又乱讲话了！”熊飞最不喜江浪逗弄人，所以率先替乔东林辩解道，“人家乔二兄弟这样做，一是为了报答山寨的收留之恩；二是想亲自去救他哥乔大出来。”
“三头领说得对！小人就是想替山寨出一份力，再说……再说您们不也是为了救人才去冒险的吗？”乔东林因江浪的话而涨红了脸，于是，说的时候便有了那么一点儿小小的激动。
“好好好，那你如今可就是咱白头寨的宝贝了！”杨令源笑着转圜道，“我正愁没一个熟悉高句丽的人呢！”
“乔二，我真是要问问你了，为何以前就不跟咱们讲你有这本事呢？”江浪没想过，继续追问道。
“这个嘛……”乔东林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我……我也不是有意想隐瞒什么，只因怕您们在知道了我有一半高句丽人的血统之后会不收留我……”
“不想竟是这样……”杨令源于一旁安慰道，“不过没事了，你的这个本领对我们目前的发展很有用，以后当好好发挥所长替山寨出力，知道吗？”
“大总管说得对！”刘富也站出来宽慰道，“千万不要再有什么顾虑了，好不好啊？”
……
经过一番计议之后，次日下午，假扮成送粮人的杨令源等便赶着马队直往山下的伐木场走去……
一路上，踏着满是落叶的山道，看着一片萧瑟的秋日景象，杨令源不禁感慨起来，只因有一种说不出的家国情怀在萦绕着他，其中既有道不尽的离愁别绪，也有说不完的慷慨悲壮。同时，他又仿佛是感到了一种使命的召唤一般，即似乎是这种冥冥之中的使命感让他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白山之间，来到了这蛮荒之地，而并非是什么现实当中曾发生的所谓未遂政变让他远离了故国，远离了亲人，远离了繁华，远离了过去所拥有的一切。
……
“大总管，咱们就快到了！”从前面探明情况回来的熊飞打断了其思路。
“你可察看仔细了？”听了报告的杨令源谨慎地问道，“路两旁可有暗哨吗？”
“没有，大总管！”熊飞很肯定地答道，“确如先前来打探的兄弟所说，那些高句丽人松懈得很，连个路障和盘查点都没有设置。”
“兴许是他几个忙着运粮，所以就懒得安放路障了呗！”江浪凑过来打趣道，“而且摆了路障之后还要搬来搬去的，多麻烦呀！”
“二哥，你又没正经了！”熊飞白了一眼对方道，“现今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杨令源这次下山就只带了熊飞和江浪两个头领在身边，而把刘富留在了山寨当中坐镇，另又派了杨贵率两百人尾随在送粮马队后面的两三里
处以资接应。
为何要让杨贵带兵？是因为前者属于亲戚，还是信不过其他的人？当然，这些想法都算是小看了我们主人公的气量。之所以这么安排，其完全是出于对“初战必胜”的考虑，毕竟，在白头寨现有的这些人当中，只有杨贵最了解他的想法，也只有杨贵才能够把他的战略意图给贯彻到底，说白了就是只有用杨贵才能让他杨令源在眼下放心。其实，在不是很了解的情况下，选择一个尽管不是最佳人选，但却是最熟悉的人来做为后盾应属一个不错的决定才对，只是，有的人却不这样认为了。
……
同样被留在山上的刁柱觉得杨令源不带他一道“建功立业”乃是对前几日“抓捕事件”的报复。于是，这个有些心胸狭窄的人便找了个机会向刘富进言道：“大哥，那杨大总管才上山没多久，又不知道他的真实底细，您就这么信任他？不但同意他此次的冒险行动，还把山寨里几乎一半的人马都调拨给他指挥，若是其趁机带人投降了高句丽，则我们该怎么办呐？或者他本身就是高句丽或大隋朝廷派来的奸细呢，那又该如何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