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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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投身白头寨(下)

    八月末的一天,高昌同杨令源深谈了一次,其内容乃是询问后者将来有何打算。

    “伯真,如今就快到大雪封山的季节了,你可知道?”高昌问道,“你到底是如何想的,是想同我们一道下山过冬,还是回去你们隋国啊?”

    “我……”杨令源欲言又止。

    “既已如此熟悉,那你就别吞吞吐吐的了,有什么话当尽管与我这个做长辈的说,能帮到的我定会倾尽全力,知道吗?”高昌这样说是想给对方吃上一颗定心丸。

    “高伯父,不满您说……”皱起眉头咬了咬嘴唇的杨令源随即吞吞吐吐地答道,“大隋是回不去的了,但我又不想连累您们,所以……”

    “千万别说连累不连累的话。”高昌连连摆手道,“咱不提救丽华的事了,就冲通过近段时间的相处了解到你是一个正直后生这点儿来说,我帮你都是应该的。”

    “令源在此先谢过高伯父了!”深施一礼之后,杨令源说道,“不过您也是知道的,那高成一伙已诱捕了斛斯政大人他们,且说不定此刻都尚在继续通缉于我呢,因此,如果目前便下山的话,那我被其给抓住也就是早晚的事。再者言,我曾有一个叫做‘杨贵’的兄弟在这片大山之中走失,所以,我还想先去找一找他看……”

    “如此说来你还真不能贸然出山了呀!”捋着胡须思虑了片刻的高昌于是说道,“不如这样吧,我知道此山中曾有一伙隋国的逃兵和难民聚集,若你能去找到并加入他们,则或许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也说不一定呐!”

    ……

    三日之后的一大清早,整理好行囊的杨令源穿上高昌让人用那头死虎的皮为其做好的袄子,于提上那柄已找回来了多时的“兰陵血”的同时,带上高丽华专门准备的干粮就出了木屋。

    此刻,已在门外等候了多时的高昌于见到对方之际,除了一番叮嘱之外,更是拿出一幅手绘的地图来说道:“伯真,这是近日我凭借记忆画出的地形图,上面的要紧之处都进行了标注,你且仔细收藏好了以备不时之需,记住了吗?恐怕……我所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以后的一切便都要靠你自己了……唉……”

    “多谢高伯父的美意!”接过地图并小心揣进了怀里,当即,杨令源向对方深施了一礼道,“还是您想得周全啊!”

    听罢摆了摆手,接着,高昌提醒道:“还是赶紧上路吧,晚了怕不安全。”

    “丽华小妹呢?”再次谢过对方之后,杨令源一边张望,一边询问道,“如何这会儿了都不见她的人啊?”

    “这妮子,怕正躲着生气吧?”淡淡一笑的同时,高昌摇了摇头。

    “丽华小妹平常不都挺温和的吗?”杨令源不解地问道,“她今日这是生谁的气呀?”

    “还不就埋怨我没把你给留下嘛!”

    “哦!原来是这样……”杨令源说罢笑了笑,只因确实不知道该说啥才好。

    “甭管她!你赶紧上路,要不天黑之前就到不了目的地了!”高昌边示意对方立即出发,边说道,“我那女子我知道,过两天也就好了。”

    转身离开之前,杨令源又正式向高昌磕了三个头以示对其救命之恩的答谢。接着,他便那么一步三回头地走上了去“白头寨”的羊肠小路……

    而就在再一次回望时,他忽然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身后的山坡上。

    “丽华小妹回去吧!”杨令源一面挥手,一面喊道,“咱们后会有期!”

    “杨大哥,若日子过不下去,则一定要记得回来找我们呐!”高丽华站到一块大石头上,并把手做成喇叭口的形状大喊道,“我们每年到了冰雪消融的时候都会来这儿的!”

    “好,我知道了!”杨令源强装笑颜回应道。说完,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的他接着就再也没有回头地走了,且这一走便是一个十年……

    ……

    已近黄昏时分,却都还未找到那个传说中的“白头寨”,于是,无奈之下,杨令源遂只得选了一处避风的地方睡了下去,并且打算到了明日天亮之际再做计较。

    因走了一天的山路,所以已有些体力透支的他便很快沉沉地睡了过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戳着自己的身体。

    本能的警觉使其想要迅速地站起来,甚至是跳起来。可当清醒了之后,他却猛然发现手脚已被绳子给牢牢地捆住了。

    “真是太大意了!”震惊之余,他于心里暗自叫苦道。

    “赶紧把我放开!”由于天太黑根本看不清对方,因此,他便只得大喊大叫了道,“暗箭伤人算哪门子好汉呐?”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会讲咱们的话!”一个拿着火把的人从岩石背后转过来说道。

    借助火把的光亮,杨令源这才看清自己的面前原是站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大汉,一个双手拿着长枪,一个一手高举着火把,一手握着钢刀。

    拿着长枪的大汉应该就是刚才戳人的那个了,只见他两手一抱拳的同时,问道:“三头领,有没抓到其他的奸细啊?”

    “没有呢!”举火把的壮汉摇了摇头道,“怕是只此小子一人而已呀!”

    “咱可不能大意了哟!不如先将其抓回去审了再说,您看好不好啊?”拿长枪的壮汉建议道。

    “也行!那就暂且留下他的性命吧。”被称为“三头领”的那人答道。

    “看来此人应是个管事的头目才对。”杨令源暗自分析道,“有头目就该有组织,他们又会说汉话,搞不好是‘白头寨’的也未可知……”想到这里,他于是决定先试上对方一试。

    “二位,您俩可是那白头寨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三头

    领”警觉地问道。

    “三头领,这小子既知道白头寨,却又是一张生面孔,看来必是奸细无疑,您觉得呢?”拿长枪的那人将矛尖指向了杨令源提醒道。

    “将这小子的眼睛蒙上!”“三头领”一边舞动起火把,一边吩咐道,“等把兄弟们召集过来了,咱们再行将其扛回去让大哥处置。”

    ……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杨令源就像是串在木杠上的一头猎物似地被带到了一处山寨里。因被蒙住了眼睛,又被吊挂了许久,所以落地之后,他便不但手脚麻木,还有点儿头昏脑胀的。

    ……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过劲儿来,可正要叫喊时,他却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在渐渐地靠近……

    “大哥,二哥!”

    “老三,看来你这一趟出去蛮有收获的嘛!”一个声音大笑着说道,“竟逮了一只‘两脚羊’回来犒劳咱们。”

    “大哥,您看这小子还是一只披着虎皮的羊呢!”听了此话,在场的众人于是均跟着“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不打紧,倒是把尚躺在地上的杨令源给彻底地激怒了。本还打算要同见到之人好好商量一番的他于挣扎着爬起来之后,愤愤然地大喊道:“几个毛贼!有本事就把你杨爷放开,咱们刀剑上来见个高低,敢不敢呐?”

    “好小子,竟敢口出狂言?你可别以为披着兽皮就是打虎将了!”

    “以为?我看是你以为吧!你给我看清楚了,这身上的虎皮便是你杨爷亲手得到的!”

    “说大话来吓唬人吗?”

    ……

    眼见双方即将爆发一场口舌之争,这时,一个声音出现在了不远处。

    “大哥且慢!待兄弟看了再说。”

    “四弟,如何来迟了呢?”“三头领”笑着高喊道,“快过来……快来看看你三哥我抓到的两脚虎是啥样的!”

    “好嘛,两脚羊又变成两脚虎了,这成心是要气死你杨爷吗?”听了“三头领”话的杨令源可说是几乎被气得都快要七窍生烟了,心想,“还真是应验了那句‘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老话咯……”

    正待发作,他却听得有人于突然间抱住其一双小腿的同时,大哭着叫喊道:“公子……公子,小的可算是找到您了呀!”

    “谁,你是谁啊?”用手摸索着对方的脸,杨令源急切地问道,“可是小贵儿吗?”

    “是……是的,公子!”那人站起身来一边忙不迭地帮着解对方脸上的梦眼黑布,一边答道,“是我杨贵呐!”

    因眼睛被捂得太久,所以缓了好一会儿方才恢复了视力,这时,朦朦胧胧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杨令源突然发现竟有好些个大汉都正在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看,且再也无人敢张狂着说什么俏皮话了。

    接着,循声低头往下面看时,他猛地发现杨贵居然又跪到了地上,并还一边哭,一

    边念叨道:“公子,您受苦了呀!这要是万一……小的那以后回去可怎么向府里交代啊!”

    “快起来!小贵儿!”拍了拍对方的肩头,杨令源说道。

    “我不起来!”杨贵拜伏在地自责道,“小的一个人逃了……对不起公子呐!”

    “别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杨令源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不但把公子留给了大虫,还把公子的千里马给骑走了,这真的是罪该万死哟!”杨贵继续趴在地上呜咽道。

    “别哭了!”因觉得实在没法子劝住对方,所以,杨令源便只好使出个当头棒喝道,“赶紧起来把我手脚上的绳子给解开!”

    这一吼果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只见杨贵以最快速度爬起来的同时,忙不迭地替自己解释道:“公……公子别急!马上就给您拿掉呐,小的这都是吓糊涂了呀!”

    接着,杨贵又冲身后一帮屏住呼吸,且半天都不敢出声的粗壮汉子们喊道:“这就是我给你们讲过的果毅郎将大人,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帮忙啊!”

    众人一听方才回过了神,于是,急急忙忙地就围了上来,有在前解的,有在后解的,有解手上的,有解腿上的,有七手八脚的,更有因插不进而干着急的,反正不管怎么着,那是一个乱了套了。也不知是心慌,还是害怕,亦或是绳结受力太久已勒成了死扣,总之,那绳索竟愣是没被解得脱。

    “都给我闪开!”先前有些吓傻了的“三头领”此刻终于清醒了不少,于是,大叫了一声即提着钢刀挤了进去。

    “老三,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旁边一人试图阻止“三头领”。

    “大哥别问!只管让开便是!”在大伙儿还未完全弄明白的情况下,“三头领”当场便是一记手起刀落。那叫一个利索,但见寒光闪过之后,杨令源手上的绳索率先应声而落,接着,其腿上的也被干净利落地给砍断了。

    ……

    “老三,看来你这杀猪屠牛的功夫是一点儿都没有荒废呀!”被叫做“大哥”的那人赞叹道。

    “以前都只是听说,今日一见方才知道‘三头领’的刀法竟已如此了得了!”起初那个拿长枪的喽啰吹捧道。

    “都别说我了,赶紧扶杨大人上坐才是正事啊!”“三头领”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提醒众人道。

    “三哥说得对!快让我家公子坐下吧!”扶住主人的同时,杨贵当即赞同道,“他的手脚怕是早已不听使唤了!”

    ……

    扶杨令源坐下之后,杨贵方才向围拢上前的众人正式介绍道:“这就是我家的大公子杨伯真,骁果军果毅郎将大人,大隋全军比武的头名,有着‘武神’称号的前宗亲卫队统领!”说罢,他把双手往腰间一叉,接着,得意洋洋地就扫视起了眼前的一群人来。

    众人听后,有的

    连声惊叹,有的小声议论,若归结原因的话,则无非就是对杨令源能在如此轻轻年纪即坐上高位而有些不敢相信罢了。

    “四头领,您家公子比您的武艺如何?”一个持怀疑论的手下当即张口问道。

    “这还用得着说么?”杨贵不屑一顾地反问道,“我的那几下三脚猫功夫都是我家公子教的,你说我能跟他比吗?”

    “那为何杨大人这么容易就被‘三头领’给抓住了呢?”提问之人尚不服气,遂以较真儿到底的架势继续问道。

    “这个……这个嘛!肯定是我家公子大意了……”此问题可能是把杨贵给考住了,所以在其回答起来时便明显给了人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

    见此情形,被称作为“大哥”的那人于是赶忙打起了圆场道,“杨大人,您刚才说您身上的这身虎皮是您亲手得到的,却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啊?能给我们大家伙儿讲一讲么?”

    这时,已休息得差不多,且在听了众人的议论之后也很想澄清一下关于自己的一些问题的杨令源便毫无保留地把和杨贵分开以后发生的事情给众人讲了一遍。

    ……

    “好险呐!杨大人!”

    “您可真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啊!”

    “难怪我这几次夜里去巡山都没有发现那嗜血大虫的身影。”“三头领”惊讶地说道,“原来竟是杨大人替咱们除了此害呀!”

    “咱们还愣着干嘛?”大头领招呼了大家伙儿道,“赶紧过来拜谢杨大人呐!”

    见众人纷纷跪倒在地,杨令源遂赶忙起身施礼道:“各位请起,请起!在下不过就是无心为之,自保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