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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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羌王城献俘(下)

    在羌王城的议事大厅里,日麦扎西向自己的父王隆重推介了杨令源。

    “父王,这就是孩儿给您说过的那位杨大人!”

    刚见到对方时,虽不知其为何人,但被不凡的气宇给立即吸引住了的羌王在听了儿子的正式介绍以后,方才是让自己的好奇心终于找到了落脚点。

    “原来真是那个让我儿吃了大亏,却又保全了我众多羌人子弟的杨大人呐,无怪乎如此地英姿飒爽啊!”羌王一边点头表示着肯定,一边即用欣赏的目光开始了上下打量。

    “扎西少主,您怎能把一个朝廷的鹰犬给带进我们的羌王城呢?若像上次那样,这人就是来探路的,则我主城出危险不就会在旦夕之间了吗?”未等羌王开口,王叔逮住机会便率先发难道。因为一时使不了日麦扎西的坏,所以他便转而把矛头对准了听不懂羌语的杨令源,当然,这也算是其打压侄儿的一种间接手段吧。

    “杨大人乃是我请来的贵客,怎能就说是朝廷的鹰犬呢?”听了王叔的话很气愤,日麦扎西遂高声争辩道,“若不是他,则您能安安全全地回到羌王城吗?”

    “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争了!”羌王制止道,“来的都是客,我羌人的待客之道自古不就是要以诚服人吗?”

    “可是……”

    “王弟,你就别可是了!”羌王一语定下基调道,“杨大人不但是我们的客人,还是我们的恩人,所以,不能怠慢了!”

    见羌王如是说,知道此次交锋又输了一阵的王叔于是不再强辩,拱了拱手之后,即知趣地退到了一旁。

    “父王英明!儿臣当还需向您禀告一事才行,便同样是这位杨大人,此次又助孩儿抓住了黄茂。”上前一步,日麦扎西即向其父说明道,“若非他的妙计,则我们是断无可能活捉到那个狗县尉的。”

    “既是这样,那就更应该请杨大人上座了!”羌王伸手向儿子示意道,“你还傻愣着干什么?”

    于一旁听日麦扎西他们用羌语说了老半天的话,也不知道其到底讲了什么的杨令源遂利用此空闲独自站在原地盘算起了下一步的行动来。正想着,猛然发现日麦扎西已走向了自己,于是,他便赶紧迎了上去问道:“和您父王的误会消除了吗?还需要在下帮忙解释不?”

    “不用了!大人。”日麦扎西改用汉语笑着答道,“我已与父王冰释前嫌了,如今就是他让我过来请您去上座的。”

    听后赶紧上前行了晚辈之礼,接着,杨令源便落座在了羌王的下首。而羌王呢,则在安顿好大家坐下的同时,赓即招呼来手下人端上了美食与美酒。

    “今儿乃是我羌王城的大喜之日,可谓双喜临门呐!这一则捉住了我羌民的大仇人——神泉县的狗官黄茂;二则迎来了我羌民的大恩人——杨大人。因此,在

    这里我还要请大家共同举起杯来以为我羌人明日的兴旺而痛痛快快地满饮下此酒!”羌王带头祝道。

    在一片欢呼声当中,众人齐齐饮下了那杯庆功的酒。此时,心情最为舒畅的应属日麦扎西了,因为连日来的风餐露宿已让其吃了不少的苦头,如今终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王城,您说,他能不为此而感到高兴万分么?

    随着音乐声四起,率先载歌载舞起来的日麦扎西接着又招呼了多人下到场中。这羌人便是如此地豪放,只要遇上了高兴事即想跳上那么一曲,以展示自己的愉悦心情,更何况,其自身还本就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呢!

    跳至兴头上时,日麦扎西还过去想强拉了杨令源出来。可后者哪里会这个嘛,于是,其就赶忙借故岔开了话题问道:“我还有要事需与羌王商量,您可去请您的父王移步到僻静之处说话吗?”

    “大人,不急于这一时嘛!”日麦扎西带着几分醉意答道,“您看我父王多高兴呐!咱们就别去扫他的兴了,还是等跳完了这曲再说吧,如何?”

    “日麦头领……”

    “如何还头领头领的叫啊?杨大人,见外了嘛!”日麦扎西一边跳,一边纠正道,“直呼我名扎西不就行了?”

    “好吧!”杨令源遂只得赶紧改了口道,“扎西,我们先前商量好的计划您都忘了么?”

    “什……什么计划?”忘乎所以的日麦扎西有些莫名其妙地反问道,“我们还……还有什么计划吗?”

    一听急了,于立刻拉住还在扭来扭去的对方的同时,杨令源当即压低了嗓音道:“不就是那批物资的事嘛!”

    一听这话,一个激灵的日麦扎西猛然清醒了许多不说,接着更是忙不迭地问道:“当下就跟我父王说吗?是不是等宴会结束了再讲会更好些呀?”

    “等宴会结束?难道您就不怕晚了么?”杨令源当即反问道。

    “如何会晚?”日麦扎西不解地问道,“当下不还没到中午吗?”

    “扎西,这还没到中午呢!您就已经喝到醉醺醺的地步了。”杨令源还真是急了,见现场实在太吵,于是提高了嗓门儿道,“若是羌王待会儿喝醉了,则我看您还能怎么办?”

    此时,于王座上观察到贵宾与儿子在对话,虽听不清两人说了些什么,但从双方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来看,应可判断出其是在争论着某个问题才对,于是,担心儿子不懂待客之道的羌王遂赶紧端了酒杯过去,随后,更是一面示意杨令源继续喝酒,一面用羌语劈头盖脸地训斥起了日麦扎西来。

    因见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头,又见日麦扎西在几次三番地想要申辩什么时都被羌王给压了回去,于是,杨令源遂赶紧瞅准了个机会插话道:“羌王,恕晚辈不恭,可否请您移步到僻静之处啊?在下与扎西当还有一

    件要事需与您商量。”

    已有半分醉意的羌王像是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一样,睁大眼睛瞧了瞧杨令源,又转过去看了看日麦扎西,见儿子一脸无辜地冲自己点了点头之后,这才如梦初醒般地连声答道:“好好……”

    ……

    接着便和儿子把客人领到了一间偏房,又命贴身护卫守在门口以使外人不能靠近了,待双方一落座,羌王这就好奇地问道:“杨大人有何事要指教本王啊?”

    “羌王,指教可不敢当!”杨令源连忙施礼道,“在下就是想把之前和扎西商量好的第二步计划说给您听,这一来是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这二来嘛,则是希望您老到时候可以支持一下我们的行动。”

    “哦?”听对方如是说,顿时来了兴趣的羌王于是赶忙问道,“你们刚才是在商量这个吗?”

    “对啊,父王!”日麦扎西满脸委屈的答道,“我和杨大人不就是在讨论这第二步的问题嘛?可没想到您却不分青红皂白地过来把我好一通地训斥。”

    “哎呀!是父王冤枉你了!”羌王赶忙安抚儿子道,“父王这不是怕你会慢待了杨大人吗?”

    “这怎么可能?”日麦扎西争辩道,“我和杨大人如今都已经是兄弟了,您就真那么信不过您的儿子吗?”

    见杨令源点头表示赞同,由是,日麦扎西便故意借了酒劲儿问道:“如果这次没有杨大人作证,那父王是不是又要把我给赶出羌王城了呢?”

    发现其有对羌王发泄不满的苗头,害怕两人呛起来会误了正事的杨令源遂连忙打了圆场道:“扎西,莫要怪您父王!他也是爱您深,所以责您切呀!不像我,如今就算想听父亲的责备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令尊大人这是怎么了?”羌王抢先关切道,“是病了,还是……?”

    “在下自幼父母双亡,乃是由叔父和婶母给养大的。”说此话时,不知是因为喝了烈酒,还是触景伤情,总之,杨令源是有些红了眼圈儿。随即,用手抹了一把脸,很快调整好情绪的他这才继续了道:“好,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继续谈正事吧!”

    见对方如是说,自然也就不好再深问下去的羌王父子遂只得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听起了杨令源的计划来。

    待其和盘托出了整个计划的细节之后,酒已是醒得差不多了的羌王父子竟于当时就不约而同地拍起了桌子赞叹道:“真乃妙计啊!”

    见对方肯定了自己的方案,于是,杨令源便又补充说道:“既然二位赞成,那我们于宴会结束之后就开始行动,只是……”

    “只是什么?”羌王父子异口同声道,“难道是怕我们会不遵令行事?”

    “这……这倒不是!”杨令源连忙摆手道,“是因为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杨大人,您还跟我们父子客气个什么

    ?”羌王使劲儿拍了拍胸脯道,“有事您就只管吩咐!”

    “在下提出的要求若不合羌王的意,则还请您老多多见谅才是。”杨令源边说,边就向对方深施了一礼。

    “大人如何扭捏起来了?”日麦扎西于一旁不解地问道,“吞吞吐吐可不像您的风格呀?”

    “好吧!那在下这便说了。”清了清嗓子,杨令源当即讲道,“就是尽量不要伤害到隋军将士的性命,他们可是李大人的部下,也都是些上有老、下有小的人……”

    “不就这个嘛!这个好办,我吩咐手下人不得擅自做主便是。上回李大人放过了我羌人一马,此次还他一个人情想来也是理所应当的。”未等对方把话讲完,向来耿直的日麦扎西即抢着说道。

    坐于一旁的羌王当时就看出了杨令源的言犹未尽,于是,急忙制止了儿子道:“扎西,等杨大人把话说完了你再发表意见不迟。”

    “哦……好!看我这个急性子。”用手掌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日麦扎西随即自我解嘲道,“还是请杨大人继续吧。”

    “那在下就接着说了。”再次向羌王施了一礼,杨令源即说道,“在下的不情之请就是……就是此事若成功,则还请羌王将一众的俘虏交由朝廷来处置。”

    “其他的人都好说,只那黄茂也要交出去吗?”见自己的父王沉默了,于是,日麦扎西于左右看了看之后,遂试探着问道。

    “对!黄茂也要交给朝廷。”点了点头,杨令源很是肯定地答道。

    “为何一定要如此呢?”捋了一把自己的络腮胡,打破了沉默的羌王赓即问道,“难道不交就不行么?”

    “羌王,您也是一位通晓大义之人,想来这其中的道理您应该明白才对。”杨令源再次施礼分析道,“那黄茂虽作恶多端,但毕竟是朝廷命官,您若杀了他,便是公然与朝廷为敌。如此一来,忠直的大臣也就无法在皇上的面前替您和羌民们申辩了。而那些奸险的小人呢,不就能够以此为借口来围剿你们吗?‘如何做’才不会正中恶人的下怀,这里面的轻重您可一定要掂量清楚啊!再者言,那些贪官污吏不仅是您的仇人,也是我大隋朝廷的敌人。当今的天子圣明而睿智,依在下之见,他是一定可以明辨是非而还你们羌人一个公道的。”

    “我觉得杨大人说得在理!”日麦扎西一边望向自己的父亲,一边首肯道。

    “本王也深知此事的分量。”羌王若有所思道,“本王也不想背个反叛朝廷的罪名而让族人们跟着一起落入到那万劫不复的深渊当中。只……只是就算本王的私仇不用计较,可那些失去了亲人的羌民呢?他们的公愤又该如何去了结啊?”

    “羌王,此事您尽可以放心!”杨令源拱手承诺道,“在下向您保证,那黄茂即或是被放

    回去也难逃我大隋的律法制裁,更何况朝廷之中本就还有那么多正直敢言的大臣不是吗?他们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想来也一定会替你们申冤。我杨某人这便在此起誓,无论如何都要让那些逝去羌人的沉冤得到昭雪!”

    “好!本王信得过您!咱们就此一言为定!”羌王抓住杨令源的手激动地说道,“您便放手去和扎西他们干,而至于其他的,则由我这个老家伙来一力承担了!”

    “父王,您还是那个英明神武的父王!”日麦扎西也把手搭上来热血沸腾地说道,“您率领羌民们再干它个二十年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父王再干二十年?”羌王笑着调侃道,“你小子怕就没有出头之日了啊!”说罢,三人均哈哈大笑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