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字体: 16 + -

《第二十七章》禹王庙求签(上)

    重新坐上马车,卢太翼随即吩咐陈三驾车去往了前面的禹王庙。禹王庙距离不远,就坐落在河岸边一座险峻的山上。整座庙宇依山势而建,规模虽不大,但布局却显得紧凑而自然,且一看便知道其是依据道家的风水理论来规划和设计的。

    ……

    到达了禹王庙的山门处,卢太翼即带着杨令源和兰幽下了车,接着,沿陡峭的山道拾级而上,不久就来到了正殿所在的半山腰。

    大殿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乃是高大的禹王神像。像为坐姿,塑得神采奕奕、栩栩如生不说,同时,其冷峻的面庞上还透漏着几分让人肃然起敬的威严。

    再看大殿两厢,果如卢太翼先前说的那样,左右各放置着“傲”和“羿”两员大将的立像,其势通高将近一丈,显得威武挺拔而又杀气腾腾。

    ……

    卢太翼居中,杨令源和兰幽分列两旁,三人齐齐站到禹王神像的面前行起了虔诚的跪拜大礼。

    可就在“三跪九叩”快要结束时,一阵悠扬的磬声却突然响起了。细听之下,其不但让人耳清目明,还让大殿的氛围显出了更多的庄重和肃穆。

    跪拜完毕,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之际,三人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长已经站在了神案旁,并还笑眯眯地望着大家。

    “道长,在下这厢有礼了!”卢太翼欠身问候道。

    “贫道稽首了!施主这是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啊?”老道长还礼道。

    “在下从京城来,今番是回家乡去的。对了!敢问道长该如何称呼呀?”

    “贫道法号清玄。”

    “在下姓卢。”出于礼貌,卢太翼遂主动自我介绍道,接着,又指了指身边的杨令源和兰幽道:“他们是在下的学生。”

    卢太翼在此一口一个“在下”,而不敢自称“老朽”,这一来是体现了对出家人的尊重;二来是稍有些阅历的人都应该知道,在修道者面前是绝不可以自称为“老”的。由于有“道不问寿”之说,因此,修道者的寿元在普通人的心目中当是个不可想象之数才对。而至于说他向清玄道长介绍兰幽是自己的学生这一点则不能算作为打妄语,只因在其心里面,此时已是把后者看成女弟子的了。

    乐得打破常规,在有生之年教个女徒弟出来,哪怕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尝试,如此看待新事物和新思想的卢太翼应可说是开明而又富于探索精神的。

    “您们看呀,这儿还能求签呢!”指着神案上的签筒,杨令源兴奋地叫了起来。

    “不得无礼!你和兰幽为何还不给道长问安呢?”卢太翼收敛了笑容道。

    “清玄道长,晚辈们给您行礼啦!”杨令源和兰幽双双躬身道。

    “好好,两位小施主不必多礼。要不你俩各来抽一支如何?我们这里的签那可是八方有名、灵验得很的哦!

    ”

    “真的吗?”杨令源歪着脑袋问道。

    “当然是真的咯!渡口繁忙的时节,很多过往的客商都是要专门找上来求一签以问运势的。”

    “太好了!”杨令源和兰幽同时拍手叫道,刚说完,忽又想起还没征得老师的同意。

    正欲开口时,他二人却忽然听得卢太翼说道:“机会难得,你俩就去各抽一支吧。以往,老师都鲜有机会经过于此呐!”这说的应是事实,因为自从蒲津桥连通黄河两岸之后,人们便把那里当成了前往河东的主道。

    得到老师同意的杨令源决定让兰幽先去求上一签。兰幽也不谦让,径直过去拿起签筒就摇了起来。因为通常认为和对方都是不用分彼此的,何况当下还在外面,所以,她便更没有了太多的顾忌。

    闭上眼睛,念念有词地摇出一签,接着,在拿到清玄道长处求解时,兰幽却于猛然间莫名羞红了自己的小脸蛋儿。

    “小姑娘,你想问什么呀?”

    “姻……缘……”兰幽回答的声音小到近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够听得清楚。

    还好清玄道长的耳朵尚聪,甚至可说因为长期的修炼而保持了出奇的灵敏。总之,不管怎么讲,他是一遍就听清了对方的所求。

    ……

    问明了兰幽的生辰八字,清玄道长随即就写出了一首卦辞来:“姻缘天作成,名分不用争。聚散终有时,相守待来生。”

    “道长,这是什么意思啊?”

    “小姑娘,听好了!你求的姻缘是可以心想事成的,名分当然也会有。只是聚散无常,因此,要想和自己中意的人厮守到老就又将变得十分困难。”

    听了前半截的解释,兰幽自是欢喜非常,可那后半截……不过,在经历了片刻的忧心之后,她还是自我安慰道:“现今太平盛世,杨府又那么显贵,岂能是说散就散了的呢?再者,只要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相守一天怕也算是幸福的吧?”

    在谢过清玄道长的同时,想定了的兰幽即退回到卢太翼的身旁。

    ……

    接着便是杨令源上前拿起签筒了,在听到“哐啷哐啷”的几声响过后,“啪”地一下,一根卦签掉落在了地上。

    ……

    接过其递上的卦签一看,清玄道长不禁皱起了眉头。

    “小施主,你是想问前程、姻缘,还是别的什么啊?”

    摸着后脑勺想了想,杨令源赓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道长,晚辈要问的是……前程。”

    “好好,那就请小施主你报上生辰八字来吧。”

    ……

    待其报上生辰八字,清玄道长即闭上眼睛掐指算了一阵。接着,在突然睁开双眼之后,他当场龙飞凤舞地写道:“后十八子生,前十八易灭。两枝自连理,百半终消结。”

    读罢,由于完全不明白其说的是什么,因此,杨令源便只好把卦辞拿给了卢太翼看。

    卢太翼看后,脸色

    瞬间为之一变不说,还当即就把那写有卦辞的签纸给揣进了怀里。接着,他向清玄深施一礼道:“道长高人,在下佩服之至!”

    “哪里,哪里!让施主您见笑了。”清玄道长连连摆手道,“贫道猜施主应为同道中人才对,所以,今日之事就权当作是贫道在‘鲁班’的门前弄斧献了回丑吧。”

    “诶……道长太过自谦了!”卢太翼边说,边就从自己身上摸出一包钱来想要送与对方。

    “施主,怎用得上这许多啊?”

    “在下尚有一事相求,所以还望道长先收下这些。”

    “施主有话请讲,贫道当尽力而为之。”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想烦请老道长让吾等在贵庙里借宿一晚。”

    “这有何难啊?贫道安排便是了!”

    ……

    翌日一早,兰幽和陈三先去准备马车,卢太翼则领了杨令源来跟清玄道长告辞。而此时,清玄道长竟也早早地等候在了大殿当中,只因他刚写好了一封准备托卢太翼带给其徒弟的书信。

    见面之际,清玄道长先是同对方寒暄了一番,接着,在将书信递与卢太翼的同时,说道:“施主此去必会经过前方之稷山县的,因此,贫道望您能将此书信顺道交给我的那个徒弟,也就是当地的县尉李播,拜托了!”

    “好的,在下当一定带到。道长,咱们这可就后会有期了!”说罢,二人即行作揖而别。

    ……

    走到接近傍晚,行进了大概有百八十里路的样子,一行人在此刻终于望见了矗立于不远处的一道城墙。

    指着前面的城门,卢太翼对车上的两个小孩儿说道:“快看,稷山县城就要到了。”

    在车上颠簸了一天,杨令源和兰幽已完全没了早前出发时的那股兴奋劲儿。在“累”和“饿”的双重夹击下,两人都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就像是晒蔫儿了的庄稼一样了无生趣。这时,听说稷山县城快到了,因此,他俩方才勉强提起了点儿精神来看卢太翼有没什么下文要讲。

    一路打坐过来,虽全身有些麻木酸痛,但精神尚可的卢太翼当即便同两个小孩儿讲起了有关稷山县的一些概况,目的乃是想让对方在分散了注意力的情况下,能安然地渡过这最后的一段难捱时光。

    将先前的盘坐姿势调整了一下,让自己尽量感觉到舒服些的卢太翼这才开口讲了起来,“此县以前叫做高凉县,大概是到了本朝开皇三年的时候……对!才改为了现名的。因地处陆路交通的要冲,所以常年热闹非凡不说,其在河东地界上更可称得上是“名震三晋”。另外,此地除了物产丰富之外,还出过一位神话般的人物,你们……可想知道他是谁吗?”

    因见杨令源和兰幽还未完全提起兴趣,所以卢太翼便故意买了个关子来考他们。

    “想……老师您讲嘛!”杨

    令源回答得尽管有些有气无力,但明显可以看出的是,其已在开始集中精神了。

    “小丫头,你想知道不?”卢太翼专门问了兰幽一句。

    虽见对方使劲儿地点了点头,可他却不急于说出答案,而是继续问道:“你们知道‘后稷’是谁吗?”

    看着二人那认真而又茫然的表情,凭借多年授课的经验,卢太翼判断:学生们的求知欲已给自己充分地调动起来了。

    于是,他开始耐心讲解道:“后稷姓姬名弃,乃是上古黄帝的玄孙,帝喾的嫡长子,其母亲的名字叫做‘姜原’。他在尧舜时担任了掌管农业的官,还曾被尧举为过‘农师’。在被舜分封到这里之后,其就被称作了‘后稷’。后稷教百姓耕种,因此,被公认为是最早种植‘稷’和‘麦’的人。此外,你们可知道吗?他还是周朝的始祖哟!这后稷啊,因贡献卓著,所以被后世尊奉为了稷王、稷神或者是农神。这里有一座叫做‘稷王山’的地方即是用来纪念他的。”

    “那他为何要取名为‘弃’呢?”兰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地问道。

    “至于这个嘛……传说那是有一天,后稷的母亲姜原独自到郊外去游玩。其时,她发现了一个大小远胜于常人的巨足印。之后,也就是在将脚套进足印的大拇指凹里的顷刻间,她突然感到自己像是怀孕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以为儿子乃是妖怪的姜原竟将其遗弃在了陋巷当中……”

    “那这个小婴儿后来怎样了呢?”兰幽问的时候有些紧张。可能是女人的天性吧,对于丢掉亲生骨肉的做法,她们都会表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敏感。就像自己以前被“家里”卖掉一样,尽管可能是出于无奈,但对于兰幽的幼小心灵来说,其伤害应该还是挺大的。

    “其后在他身上……那可是发生过一连串怪事的哦!”

    “怪事?是什么样的怪事呀?”有点儿惊讶的兰幽忍不住追问道。

    “起先是小巷中过往的牛马都自觉地避开了这个小婴儿,其做法就像是生怕踩到他一样。接着,他的母亲又派人将之弃于山林,可因路上遇见的人太多,所以便没有丢成。到最后,想不出他法的姜原竟狠心将儿子抛到了河冰上,可这时,忽然飞了只大鸟来不说,还用其羽翼将小婴儿护住。见到此种情形,以为乃是‘神启’的姜原遂不得不把小婴儿给重新接回到家中去精心抚养。因为最初是要抛弃的,所以姜原便给这个儿子起名为了‘弃’,意即曾想丢掉。”

    “原来是这样啊?”兰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小婴儿回到了母亲身边!那个叫做‘姜原’的女人也是够狠心的,将来……我才不要像她那样子呢!”

    “不回去又怎可能会有后来的稷王神?”杨令源拍手称好道,“老师,这真是个精彩的故事呐!”

    “这稷山可还出着两样特产呢!”卢太翼转换了话题道。

    “什么特产呀?”可能是因为太饿,所以杨令源当即就感到眼前一亮。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