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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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杏园楼遇袭(下)

    再说楼下的那几人,因见卢太翼迟迟没有返回,遂决定先行大快朵颐。期间,开始有客人陆陆续续地进到酒楼中……

    酒酣耳热之际,因无意间见到刚才的那个堂倌又在大门口点头哈腰了,所以甚为看不惯的尉迟恭便又在心中忍不住暗自骂道:“这奴才狗性不改,就知道拍有钱人的马屁!”

    虽这样想,但被涌上头的酒气于不知不觉中激发出了好奇心的他却开始留心观察了起来。

    ……

    凭着在衙门当差这几年学到的本事和以前行走于江湖时积累下来的经验,尉迟恭敏锐地发现被堂倌迎进来的三个高大男人并不像是真正的客商,即使对方有着一身正宗的生意人打扮。

    正纳闷于有什么不对劲儿之处时,随着一个细节的映入眼帘,他终于明白了其问题的所在。

    到底是怎样的破绽暴露了那三个人呢?说出来可能让你有点儿意外,靴子,即是那脚上穿的靴子泄露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其实,也不是尉迟恭变成了“火眼金睛”,而是那靴子的确非一般的商贾之人所能穿。要想弄明白其中的原因,我们就不妨先来了解一个与之相关的历史机构——骁果卫吧。据《实录》记载:骁果者,隶右屯卫,乃隋文帝之亲勋卫率。开皇三年,文皇帝集骁卫与果毅军并为“骁果卫”,捡军中壮士充任,以血鹰刺左臂为记。由此可知,隋朝的“骁果卫”即相当于那时的“禁卫军”,乃属专门负责皇家安全的部门。而上述三人的问题便在于其所穿的靴子是“骁果卫”里的中级军官方能有资格穿上脚的军靴。各位不妨想想看,三个“骁果卫”军官装扮成生意人出现在较为偏僻的杏园楼里,这一异常现象难道都不该引起诸如尉迟恭般明眼人的怀疑吗?

    对于像尉迟恭这样长期在京兆尹衙门混的,且和三教九流们长期打着交道的差倌来说,将侦察目标的细节一看一个准儿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照理而言,三五个军人,哪怕是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出来踏个春、吃个饭什么的都应属于正常范畴之内的事才对,不是吗?可让人奇怪的是,三名军官不但换了客商的打扮,还可能预定下了二楼剩余的所有雅间,放开有无不为人知的目的不说,单就其包圆儿的行为即足以让早已不忿的尉迟恭有了“不能轻易善罢甘休”的想法。

    ……

    “尉迟大哥,您倒是快吃呀!”

    “哦……好的。”经杨令源提醒的尉迟恭说着就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我有些事情要去办,你们先吃,先吃。”

    ……

    悄悄摸上二楼之后,尉迟恭却发现那三人竟如变戏法似地凭空消失了。正犹疑间,忽听得有上楼的脚步声传来,于是,一个闪身的他当即就躲到了旁边的一处无人雅间里。

    透过门缝,他窥见刚

    才的那个堂倌端了一托盘的酒菜上来,目的地便是从里面那端数起的第二个包房。

    ……

    不多一会儿,那个端菜进去的堂倌就退了出来。可是,让尉迟恭相当吃惊的是,其不但手上少了托盘,且个子还变得高大了许多。再仔细一瞧,一切便都明了了,原来,在那短掉一截的衣摆下面,一双特殊的靴子被充分地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由此,尉迟恭得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三人绝非一般的泛泛之辈,他们定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事而来的才对。想到这里,他于是决定继续躲着观察下去。

    接下来,这伪装的堂倌没有转身下楼,而是选择了去向最里面的那个雅间。

    ……

    当雅间门被推开的一瞬,尉迟恭分明看到跟随李渊一起来的那个小男孩儿正站在里面。见此情形,他不由得心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来。

    “难道是有人要找恩公的麻烦?”

    一想到此,他遂不得不立刻展开了行动,先是钻出藏身的雅间,接着又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从里往外数的第二扇门外。为能躲过可能存在的监视,他当即趴到了地上不说,还以极轻的动作将耳朵贴在了旁边的门板上。

    发现房中的两人正嘀嘀咕咕地在讨论着什么,于是,趁此无人监控的当口,他便迅速爬了过去。

    ……

    可是,刚来到最靠里面的那个包间外,他就听到了小男孩儿的叫喊声。

    “父亲当心,此人是个刺客!”

    原来,在混进雅间之后,那假扮的堂倌竟于突然间拔出了早已藏在衣袖里的匕首,接着,即猛地刺向了毫无防备的李渊。

    可能是太过自信,亦可能是忽略了李世民的存在,总之,在面对唯一行动目标李渊时,这个刺客的眼里根本就没了其他。也正因为此,他被身后小男孩的尖叫声给分了神,慌乱之下竟未能一击而中。而李渊呢,在得到儿子的提醒之后,便本能地躲开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刺客被重重地撞飞了出去,接着,于碰到墙面以后又反弹在了地上。

    “恩公快些随我走,他们还有同伙儿在外面接应呢!”看清来人是尉迟恭,也不及细问的卢太翼和李渊父子遂旋即跟着其往外奔去。

    ……

    可出得房门还未走上两步,李渊等人却被从旁边雅间里冲出的两名蒙面刺客给拦住了去路。

    “这该如何是好啊?”

    正当李渊于心中叫苦不迭之际,伴随着“哐当”一声响,挡在路中的一人忽大声叫起了“哎呦”。只见其不但扔掉了手中的佩刀,还在用左手捂住右手手指的同时,显现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于无声处听惊雷”吗?非也!那是在听到了打斗声之后,杨令源不仅敏锐意识到了

    什么,还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二楼。

    刚冲到二楼楼梯口便瞧见了尉迟恭等人被蒙面大汉堵住去路的一幕,于是,心知不妙的他以最快速度摸出腰间锦囊里的一枚小石子来的几乎同时,凭着多年形成的直觉就射了出去。

    ……

    趁另一蒙面人回头张望之机,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的尉迟恭照准其胸口即是一记重拳……

    可就在拳头快要接触到身体时,那人却不慌不忙地用一个侧身给躲开了。且在躲开之后,他又当即举刀反劈了回来……

    眼见刀锋就要落到尉迟恭的后背上,忽然,在听得一声金属被击打时发出的脆响过后,蒙面人的刀竟出乎意料地偏向了一边。

    我们再来看杨令源,当射出的第二枚小石子打偏了蒙面人的刀口,他即又一次性朝对方的面门发去了两枚。

    唯一没有受伤的这个蒙面人绝非等闲之辈,因为在面对疾驰而来的“暗器”时,他非但没有躲,还于使出一招“拨云见日”之后,便用刀身将之干净利落地打掉在了地上。

    知道遇上了劲敌,于是,不敢再掉以轻心的尉迟恭在拳头走空之际,紧跟着就来了一个“老熊抱树”……

    使出一身的蛮力将敌人放倒,并利用自身的体重压对方于身下,接着,他即高喊道:“恩公快些走啊!”

    ……

    那边,因李渊已将宝剑握在了手里,刚才被打中手指的那个蒙面人便只得半跪在地上不敢乱动,且还眼睁睁地看着其一手抱起李世民,一手护住卢太翼退向了楼梯口。

    ……

    再来看尉迟恭,眼见卢太翼和李渊父子已安全退走,他遂就地一滚翻爬了起来。

    与此同时,刚才在雅间里行刺的那人和手指受伤的蒙面人竟一起冲了过来,配合着从地上跳起的那个蒙面高手话说就要形成围攻之势……

    正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几个李府上伴随打猎的家臣持械冲了进来,其中两个弓手还将箭头瞄准了二楼。见势不妙,三名刺客于虚晃了一刀之后,跟着就在蒙面高手的带领下回身跑向了窗口处……

    可是,就在其鱼贯跳出窗口之际,最后一个跳出的,即是装扮成堂倌的那人却被从后面赶上来的尉迟恭给抓住了袖口。不知是堂倌的衣服过于破旧,还是刺客的体重太大,总之,肩头的缝合处很快便被撕裂了开去……

    而在袖子脱离开身体部分的那一瞬间,尉迟恭竟意外看清了对方左手臂上的那个“血鹰”刺青,也就是那个只有大隋的禁卫军才能拥有的,维护着无上皇权的,代表了强大势力与实力的标记。

    待其反应过来时,那三名刺客便是都已落到了酒楼外的空地上。借着李渊手下全部拥入大堂之机,他们骑上自己的三匹快马当即飞也似地就逃走了。

    ……

    冲出酒楼,李渊看到的只有那三人三马留下

    的一片扬尘,倒不是他的动作慢,而是对方的马实在太好。好到了什么程度呢?在此我只能给各位透露一点,那就是骁果卫的标配坐骑均为清一色的“汗血宝马”。您猜对了!就是汉武帝不惜为其开战的,且让人一见即会联想到“望尘莫及”这个词的那种西域名马。

    “穷寇莫追!”李渊制止手下的家臣道:“小心中了对方的埋伏!”

    “唐公!”杨令源站在酒楼门口招呼道:“我家老师请您进来一叙。”

    ……

    卢太翼这时正坐在酒桌边歇气,见李渊进来便立即说道:“唐公,此地不宜久留,您我还需速速离开才好,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啊!”

    “恩公且慢!”尉迟恭一手提着那条断掉的衣袖,一手拎着那个赤裸上身且被反绑着的堂倌从二楼上走下来。

    ……

    将那堂倌像擒小鸡似地抓到卢太翼和李渊面前的尉迟恭在把对方摁倒于地的同时,说道:“这厮被捆了扔在二楼的雅间里,我把他抓下来先审一审,看能不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见堂倌一脸惊恐,并“呜呜”乱叫,卢太翼遂示意尉迟恭拿掉了其口中的堵塞物。接着,他安抚对方道:“别怕!把你所知道的情况都讲出来吧。”

    干咳了数声,咽了几口唾沫的堂倌哭丧着脸求告道:“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小的是冤枉的!还请各位大人明察呀!”

    “狗贼!还不老实交代?小心爷抓你去见官!”尉迟恭大声吓唬道。

    “老天可以作证,小的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堂倌边说,边嚎哭了起来。

    “大胆狂徒,你竟敢勾结贼人在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打劫朝臣,图财害命,我看你怕是活腻味了吧?”尉迟恭故意没把话讲透,这是因为此时的酒楼里尚有惊魂未定的客人在陆陆续续地离开。

    “对了!对了!小的想起来了!”堂倌将嘴努向李渊说道,“今早这位大人的手下来预定了雅间之后,那三位客官……不不不!是三个贼人中的一个跟着也来做了预定。他……他还吩咐小的,说一定要把大人的雅间给安排在最里面……”

    “好你个无耻之徒!还敢说没有勾结贼人?看爷不敲碎了你的脑袋!”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呐!”堂倌磕头如捣蒜般地叫喊道,“听小的把话说完,听小的把话说完……”

    “小老乡莫急!且看他如何解释再说。”卢太翼边让尉迟恭放下拳头,边阻止其道,“想来他怕也是受了蒙蔽的。”

    “还是老大人英明!老大人英明呐!”

    “废什么话?快说!说不好,爷照打你不误!”

    “小的明白,明白!”虽被冻得清鼻涕直流,身上也打着哆嗦,但堂倌却还是拼着命地把舌头捋直了讲述道,“那贼人说……说是要把其他的雅间都连着订了,好……好安排饭

    局。小的因见如此大……大的一单生意,所以……所以一时见钱眼开就答应了他。可……可没想到竟招来了如此的大祸,小……小的真是该死!真是该死呀!”

    见堂倌一脸的可怜相,且还不停地打着喷嚏,李渊于是问道:“老大人,在下看其不像在说假话,不如……咱们就放了他吧,如何?”

    “老朽看他也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捋了捋胡须的卢太翼提议道:“小老乡,咱们就不要为难他了吧?”

    见“恩公”这样说,再凭着自己办案经验的判断,尉迟恭遂一边解开捆住堂倌的绳索,一边小声警告道:“算你小子的运气好,但你可要记住了,今日之事千万不能对任何旁人提起,否则,小心你的狗命难保!”

    “多谢各位大人饶命!多谢各位大人饶命……”堂倌一面磕头,一面如劫后余生般地叨叨道。

    “掌柜的,快出来把这一脸倒霉相的家伙给我弄走!”尉迟恭大喊道:“再不出来,这小子可就要冻死了!”

    话音未落,一个中年男人从柜台的后面战战兢兢地爬出来回应道:“小人……小人是掌柜的……”

    “赶紧带这厮去穿衣服,就别杵在这里了。”听尉迟恭这么说,像得了圣旨一样的掌柜扶起瑟瑟发抖的堂倌便要往后堂走去。

    “回来!”叫住那两个如见了阎王般的“小鬼”,尉迟恭嘱咐道,“你们跟着就关了店门躲回老家,知道不?还有,给这厮弄碗姜汤水喝了再走,不然,得痨病死了又要来缠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