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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古堡_第三十九章 祭奠(新)



当黎明的曙光还未透视大地,在一阵轻柔的光芒下,活人祭奠终于到来了!凯敬子的伙伴穿上骑士的着装,他们老早就在屋外守候。

因为不能让凯加尔看出破绽,装扮成护卫骑士的伙伴“碰!”的推开了小屋的门。野蛮的将穆源四人押到了后院的槐树下。此时凯加尔和他的两位心爱的儿子已经就做在看台上,旁边站着的是凯加尔的夫人们,而凯敬子的母亲也被安排在了最边上。

走在被押送祭坛的路上,无意间,一群目光冷艳的贵族人群吸引住了凯敬子的眼球,锐利的瞪了站在看台上傲视的凯加尔,嘴巴喏诺说了几句。冷峻的目光在贵族人群中扫视,无意中,凯敬子看见了台上的母亲。

转瞬间眼角泛起微红,一阵酸楚涌上眉尖,本想在母亲的目光中探寻到一丝安慰,而母亲的目光中并没有平日温情的和煦,这位母亲仅保持着端庄,典雅,恭敬的站在了夫人中的最边上。仿佛今日祭奠的祭品中只是一些和自己没有任何关联的可怜人。

凯敬子感到很奇怪,因为,他并没有把计划告知他的母亲。而母亲看到的这一幕,正是自己儿子要被送上祭奠的全过程。凯敬子的母亲平日非常挺爱凯敬子,但是今天!为什么在儿子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甚至连一点难过的意思都没有表露出来,目无表情。

凯敬子很难过,他不知道母亲今天是怎么了,即便是凯加尔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朝阳初露,牧师双眸轻闭,肃穆,双手自然平放与胸前。

宁静,只有风吹过的“唦唦”卷起一丝零乱的愁绪。

牧师仰目,开始向上天祈祷太阳母亲赐予的恩惠。他的面前摆放着的,是雪白的石床做成的四人的坟墓。而周围整齐的站立着带盾牌的护卫骑士。

几名护院骑士走上前,将穆源,叶婷,波卡卡,凯敬子松了绑。一切还是那么平静,太阳依旧带着一丝温和的抚恤着大地。

当阳光映入面额,站在白色大理石包裹的祭坛上,牧师嘴里开始急速念咒语。他左手紧握墨绿色权杖并在空中画下了一个火红的圆形。圆形泛着火烈的红色,当圆形渐渐成型!在他的左右两侧凭空燃起了两团金橘色的火焰。炽烈的火焰温度极高,将附近嫩绿的草烧尽并带着火星飘散在空中。

这是穆源第一次见到火焰能凭空从人手中被召唤出来,他目光表现出了一副极不镇定的神色,脑子就像是卡住了一般,内心产生了些许恐慌,他愣愣的面对着熊熊大火,似乎原先的计划在这刻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逐渐着,火团慢慢变大,变大!牧师调整了咒语的速度,硕大的火团在空中向分散了一般溢裂成无数火种,最终将穆源四人团团包围。

穆源晃了晃脑袋振作精神,可高温使得穆源本能开始打起哆嗦,他们就跪在那可槐树下,当脚后跟触碰槐树树根,他猛然想起,自己在槐树下藏匿的武器。待火焰将周围人的视线完全淹没,穆源一个大转身,从泥土里面极快的抽出了青菊剑!与此同时,叶婷也迅速找到了她的匕首。

看着即将开战的阵势,波卡卡直接走向槐树,双手用力托住树根,将槐树连根拔起作为武器!而凯敬子果断从长靴中抽出了一把贴在小腿上的小匕首作为武器。四人目光坚定并怒视眼前控制火球的牧师。

牧师手势一变,火团化成了火柱,一根根环绕着四人排列而开,而此时被烈火包围的内部温度也越来越高,在外等待凯镜子下达命令的骑士见势都心急如焚。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牧师脸上一沉不变的笑容!年轻的穆源带着颤抖的声音喊道:“来…来吧!我不怕你!”听到如此胆怯的音色,牧师笑了,厚厚的帽沿遮住了他大部分的面容。胸前黑色的坠子被红色的火焰照的如血一般透亮!

此时的凯敬子高声呼喊试图向外下达命令,可数秒后依旧不见任何动静,唯一能解释可能是,第一,外面的人都已经被抓,而第二则是着高温下的屏障无法将声音传递出去。心中暗自产生了一些不详的预感,嘴角竟颤抖道:“难道!真就要在这里完了!”

正当四人被烈火包裹的手足无措,一声响亮的话语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收!”牧师挥舞着墨绿色权杖将火焰重新聚合在权杖的上空。谁也不知道牧师为什么将火焰收了回去,不过他这样做却可以让看台上的人看到火焰内的世界。

牧师缓缓转过身子,冒兜中流过一道肃穆之色。牧师对着凯加尔点了点头,而作为回应,凯加尔也点了点头,可眼眸忽然化成了白色,一段极为严肃的审判之声赫赫响起:“如果神要保佑善良的人,那你!就是神将审判带走的恶徒!”

没有给任何反应的机会,金橘色的火球愈变

愈大,当升至当空,就像一颗灼热的太阳。

而就在这时,一道黝黑的魅影从凯加尔身后顺着阳光折射后的影子爬到耳垂边。

“站在你面前的不是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凯加尔僵硬的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鬼影留下的话,他欣然的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炽红色球体,身体极为艰难的保持坐在那张椅子上。而不久,身上青筋暴起,仿佛是被束缚似的挣扎着,双手僵硬的握住椅靶,身体被牢牢钉在了这张椅子上。

“我说你,为何还会出现。”

一阵犹如幽灵般诡异的声音渗着阴阴沙哑的干笑在凯加尔的身后爬了出来。这形似一潭烂泥的魅影凝望着火球下威武的牧师。而就在这一刹那,他那尖锐的眼神仿佛吞噬了火焰将所有人掩埋在了黑暗中。

仿佛整个空间都已经被这片黑色浓雾掩埋,此时此刻,画面中仅剩牧师和鬼影在一高一低的距离间默默对视。

“你早有准备,看来这一场葬礼你势必会参合下去了。”

牧师扯了扯帽兜,他冷凝的双眸中泛起一丝白光,而权杖上的火焰就像是从黑雾中挣脱出来的猛兽般旋转的喷涌而出。

“我只是受人所托。”

阴阴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旋即却又像被耍弄般的放声大笑。

“受人所托?……哼哼,你这双眼睛能骗得了我吗?这几天一直跟踪在我身边的人应该就是你吧。若不是我藏匿在那孩子中,我看你早就动手了吧。”

从眼中露出一缕白色光芒,就像调和了似得,一下子将这片黑色浓烟打成了白色。

“我只是受人所托。”

当牧师将最后这几个字完整的呼出,朦胧的白色瞬间像玻璃碎片般散落在地,至此,看到了那双眼睛的赖文已经悄然回到了凯加尔的影子里。

“我不能让你走!”

就像是被定格住了一样,方才二人的交流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再次寄托在凯加尔影子内的鬼影松动了一下身体,欲想往后逃脱,却被凯加尔身体内的刚强反束缚,无奈,他沉沉一笑,“那就让你和你的家人一起死吧。”

整个魅影从凯加尔身上肆意伸张,将看台上所有人的影子串联了起来。

尖叫,惶恐,在身体无法动弹的同时,而一只温柔的手却在仿佛窒息般焦灼的情况下轻轻放在了凯加尔的肩膀,而这只手上残留的温度,便是凯敬子的母亲。她是最早来到凯加尔身边的女人,当所谓的“大太太”像疯狗一般挣扎在影子束缚的痛苦中,这位贤惠的母亲选择了安静的呆在丈夫的身旁。

无意回望了身后连接在一起被火球照的摇曳的影子,凯加尔豁然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这位妻子是凯加尔最后一个妻子,如果说凯敬子要恨的是自己的父亲,那作为他的母亲,她无怨无悔留在凯加尔的身旁。即便受尽折磨,在生命即将逝去的最后一刻,她依然是凯加尔的妻子。

在明艳的火光中,二人双目对视,仿佛一种难以逾越的爱慕将二人的心紧紧包裹。在墨绿色权杖的舞动下,金橘色的大火球带着撕裂的爆炸声毫无情面地砸向了看台上的凯加尔一家!

痛苦在烈火中被凄惨嚎叫声所代替,而一声温润碧柔的唤声却在烈焰中缓缓呼出。

“敬子!”

那是一种不舍和绝望混杂的声音。

“母亲!母亲!”凯敬子根本来不及反应,这与他计划的完全不一样。当金橘色的烈火将他的眼前烧的炽热,凯敬子就像失去了灵魂似的带着呆滞的瞳光望着还在烈火中挣扎的跳跃的火人。

下意识,脑中嗡嗡的开始剧烈转动,凯敬子从皮靴中抽出短剑,惊呼阴沉的脸上闪烁着浓重的复仇之火。他愤怒的凝视面前一席祭祀长袍的牧师,颤抖的喉结硬生生咽下了一口气。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低沉道:“你!……你居然把我的母亲……我的母亲!”

仿佛一条失去理智的野兽,凯敬子双手握剑以极快的步伐朝着牧师的小腿狠狠刺去。

一股浓重的血腥在短剑穿过小腿的同时喷涌而出。

“你!”

眼眸中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震撼望着没有任何防御的牧师。凯敬子甚至已经使出全力。但是为什么牧师没有避让,如果说能召唤出如此强大烈焰的人连这样的短距离攻击都无法避让,那只能说他是在故意不避让。

“这是神对我的惩罚,你的母亲很伟大,她走的很安详,很安逸。”牧师蹲下,把手放在了凯敬子头上,收起火焰,声音磁性中混扎着沙哑,慢慢的喉结微微松动道:“对不起,这是你母亲的心愿。”

仿佛一阵镇定剂刺入凯敬子的心房,他明白的是母亲的心愿。她想死……这样的痛苦已经持续了2

0年,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时常在凯敬子面前痛哭,她难过的不是凯加尔,她痛苦的是她如此悲惨的命运。

无助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眼角的泪珠骤然倾下。他奋力冲到了母亲身边,怀抱母亲,痛苦的看着,看着,再看着母亲那失去血色的容貌。内心的痛苦,就像被炸开了似的碎成了粉末。

“母亲,母亲,我的母亲。……唔……唔。”凯敬子哭了,就像一位孩子一般哭泣着,此刻的他不接收任何一个人的安慰,也没有一个人能安慰的了他,他真的需要这些泪水来抚慰自己破裂的心。

在一旁的骑士们见到凯加尔已死,纷纷拔出长剑,将前来救助的凯加尔的大管家一并抓了起来。

作为目睹了这一场祭奠的穆源,他仿佛局外人一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悲剧肆无忌惮的渲染着他还不成熟的心。火苗曾经将他敬爱的杨奶奶带离了人间,而此刻的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切是来的那么突然,结束的也是那么的痛快。

正当这一场灾难还未逝去,牧师却悄然离开了现场。

“牧师,那位救了我们的牧师呢?”好一会儿,穆源才回过神四处的张望寻找。

“真的,好像在哪见过他。”穆源摸了摸脑门,走出人群,使劲回想,但是依旧没有找到答案。

“如果有缘,也许在某个地方,我们还会和他见面。”叶婷走向穆源,轻触肩膀,目光温润地看着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嘴里缓慢的道。

光明笼罩着这一久违的土地,在凯加尔堡的阴暗处,一双阴暗的眼睛将这一场“悲喜剧”尽收眼底。赖文恶狠狠的撰着拳头,龇牙咧嘴:“你又来坏我好事,你等着!我迟早要让你跪在我面前忏悔!”右手重重捶击墙壁,化成了一团黑色的影子飞出了凯加尔堡。

换上自己的衣服,穆源,叶婷看上去又变回了旅者。

看着满脸失落的凯敬子,穆源平和道:“凯敬子,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会先将父亲,母亲安葬。”

这是凯镜子第一次承认凯加尔是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一场灾难结束后,在凯镜子的心理,父亲竟是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你不恨他们了吗?”

叶婷追问道。

“不,我觉得这是他们安排给我的。”

本想继续追问,但是看着凯镜子脸上浮现的忧郁,叶婷点了点头。凯加尔死了,连带着他的家族血脉就剩下了凯镜子,再没有人能去证明凯加尔临死的微笑到底是为什么,然而这样的结局却又与凯镜子的推翻计划完全的吻合。难道是凯加尔早就意识到进入不可挽回的局面?还是那晚的赖文并没有离去,当一切的一切随着一掊掊黄土而去,真相也在泥土中被彻底填埋。

目光回转,穆源转身看着波卡卡和叶婷:“走吧,我们也该出发了。”

“等等!我在密室里见到一位一个身材娇小,年龄与我相仿的少年,噢!他的嘴角右侧有一颗黑痣。”凯敬子好奇的问道。

“黑痣……是畅梵,他一定是畅梵!”穆源眼睛不自觉的放大。“如果说畅梵也在这,那么…难道说这场祭奠是为我们举行的?!”心中暗想,竟浑身不住打抖起来。

“应该是他,不过……那个人看上去有点诡异,他的声音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凯敬子定了定,对穆源一直寻找的人产生了质疑。

“是,真的是畅梵!”穆源本想冷静了下来,可脑子里还是一顿乱想。

“他去哪了?”叶婷赶忙追问。

“不知道,我只是在密道里看到了他,而且险些丧命。”

“呃……好吧。”叶婷失望的看着凯敬子,心中有些难过,因为线索又没了。

“我送辆马车给你们吧,如果真是他,那他一定没跑远。”凯敬子热情的做了一个手势,把已经准备好的马车,让伙伴们牵了出来。

“这…这怎么可以。”望着凯镜子,穆源的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他定了定,最后强硬的点了点头。

三人向凯镜子道别,将行李放进了马车,这是一匹白色的马,外围车篷并无特殊装饰,很普通很大众。

马车刚驶出不远,站在远处的凯敬子招手叫住了穆源一行人。

“喂!……喂!!波卡卡!!你的斧子,你的斧子!”

“啊!我都忘记了,我的刺血斧!”波卡卡摸了摸自己的脑,跳下了马车,行了个礼,接过了由五人扛着的刺血斧。

此时太阳的光芒已经完全的铺满整块兰拂斯大路。穆源,叶婷,波卡卡所乘坐的马车在野**芬芳铺垫的道路上,缓缓远去。西方,还在一点一点接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