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运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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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粮草

    张长远不仅人高马大,而且声如洪钟。

    每次只要张长远一张口,别人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半分,这让陆胜十分郁闷,因为就连他也是如此。

    陆胜早就听到张长远的声音了,他无奈地叹道:“长远,你这说话的声音能小点不,我耳朵迟早得被你震聋了!”

    说罢,他忍不住伸出小拇指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张长远挠了挠下巴:“胜!我天生大嗓门,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要再这么说话,以后谁还敢带你夜袭敌营啊,只要你张长远一开口,十里之外的蒙古兵都能听到了!”

    陆胜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一听说以后要夜袭敌营,张长远立刻来了精神,笑道:“我改!我改还不行吗!”说罢,声音小了许多。

    张长远对蒙古人十分仇视,他父亲当年就是死在了蒙古人的手里。

    “明日准备接手一批粮草辎重,李大人又调了三百人给我!”

    说罢,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

    “这么说来,你岂不是相当于指挥使级别的军官了!”张长远双目炯炯有神,有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

    宋代军队中一百人为都(du),军官为都头,陆胜之前在襄阳城熟识的姚山的军职就是都头,而五百人则为营,营级军官为指挥使。

    张长远口中的指挥使指的就是这个意思,陆胜连忙摆手道:“你忘了,我们辎重和火头兵都是不计入队的!”

    在宋代,辎重以及火头都属于非战斗序列的士兵,一般是不计入队的。

    “嘿嘿,反正如今你手底下的人越发多了,到了战时难道我们不用上战场?”

    张长远心中有数,如今鄂州庞大的后勤兵属于非战斗序列只是暂时的,一旦有了战事,兵种也会灵活多变。

    “行了行了!我们还是得主管运粮,这可是关系到家国存亡的大事!”

    陆胜一想到襄樊两城的将士被围困六年,最后弹尽粮绝,心中就是一阵叹息。

    只要他从运粮下手,能多支援一些粮草到襄樊两城,就可能改变战局。

    襄樊不倒,大宋不亡!

    张长远自然不知道陆胜心中的想法,问道:“对了,运粮进城的是谁,你打听过了吗?”

    “打听过了,孔吉顺!”陆胜抚了抚额头,一提到这个人,他就头大如斗!

    “什么?那岂不是又要扣我们两成的粮草!”张长远闻言,怒目圆睁。

    陆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你这个脾气啊,不要急躁,总有一天,我会教他做人的!你去告诉弟兄们,明日鄂州城东郊集合!”

    张长远点了点头,但脸色却还是有些阴沉。

    第二日一早,陆胜带着一众运粮兵到了鄂州城东郊,他将张长远留在城东粮仓库房,带着李文胜等二十多人前来接应安庆府调运的粮草辎重。

    至巳时三刻,东方向的大道上出现浩浩荡荡的车队。

    “来了!”李文胜踮起脚盯着远方如长龙一般的队伍。

    “走吧,过去迎一迎!”陆胜说罢,已经迈开步子,二十多人迎着浩浩荡荡的车队便走了过去。

    李文胜在一旁低声道:“陆大哥,就咱这几个人够规格吗?”

    陆胜眉头微皱,他当然知道不够规格,可李福正跟孔吉顺打擂台呢!

    “硬着头皮也得上!”说罢,加快了脚步。

    运粮过来的车队大多是畜力,多以骡子和驴为主,也有几匹老马,队伍行进的很慢。

    在队伍的最前面,一名文官骑着骏马,衣着华丽,目光悠闲自得。

    在他身旁还有十多名年轻的士兵,也都骑着马,护卫在左右,一个个看上去也是精神矍铄。

    而他们身后那些车队中的运粮兵却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有的人推着车,有的人挥着皮鞭,有的人背着包裹。

    车队为首的那名官员似乎注意到了陆胜等人,挥起长鞭,策马而来,其后十几个卫兵紧随而至。

    马声嘶鸣,奔至陆胜等人跟前,陆胜见状,纳头便拜。

    “小人陆胜,恭迎孔大人!”陆胜身后的二十多名运粮兵也都拜倒在地。

    来人为首的正是孔吉顺,孔吉顺冷笑一声:“好盛大的迎接场面!”

    陆胜面色尴尬,因为按规格来说,孔吉顺这种级别的官员最少也得李福这种统领级别的官员来接待。

    只可惜两人第一次打交道便生出间隙,从此但凡孔吉顺运粮至此,李福充耳不闻。

    这到不能全怪李福,只怪南宋末年官场腐败,孔吉顺每次运粮都要克扣两成粮草,这令李福极为不满。

    而李福性格又极为耿直,两人立刻便生出间隙。

    南宋末年,这种克扣军饷钱粮的做法已经普遍存在,而且是从上往下一层一层盘剥,最后到士兵们手里的军饷钱粮就少的可怜了。

    西北军担负一线作战任务,但还是免不了被克扣,这在很多将士看来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但也有人对此看不惯,就比如李福。

    陆胜苦笑道:“李大人近日公务缠身,已然患病卧床,不能亲自来迎,特派小人再次恭候!”

    陆胜能做的只是给个台阶,孔吉顺也是官场老手,自然明白陆胜话中的意思,冷哼一声道:“李大人军中事务繁忙,本官自然知道!”

    说罢,对旁边的副将道:“来啊,领着他们将粮草辎重送至城中,然后在城外安营扎寨!”

    “谨遵大人军令!”

    副将应了一声,策马奔了回去,然后喊道:“都听着!大人有令,稍后随我入城!”

    “大人,您这自己不进城了吗?小人还准备为大人您接风洗尘呢!”陆胜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必了,本官还有要务在身,不便入城!”

    孔吉顺,脸色阴沉,说罢也是策马而回,只是末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只留下陆胜等二十多人站在原地发呆。

    陆胜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道还好这孔吉顺不入城,若孔吉顺要入城,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招待他了!

    陆胜口中所谓的接风洗尘压根就是屁话。

    片刻之后,那名副将带着运粮车队靠了过来,陆胜领着运粮车队入了城,直奔城东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