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命途多舛伤心客
半日之后，四小恶将掳来的三人安置在了长白山附近的一座小山洞府之中，四人一早起来赶路，到这临近黄昏时分片刻未曾歇息，当下便都在洞府前的草庐中各自睡去了。
“小姐醒醒，小姐快醒醒!”
小喃见四小恶走远，便想叫醒半路中昏过去的小姐，这小姐尚未叫醒却把同时被掳来的男子吵醒了，小喃这才看清了那男子样貌，却见他灰头土脸，眉目倒有几分英姿，细细一看，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亲切感，这一看之下却把叫醒小姐的事给忘在脑后了。
那男子醒来就被人大眼小眼瞪着，难免有点惊吓，忙道：“你是谁？为何一直看着我？”
“哎呀！忘了，忘了，我要给小姐松绑来着。”
那男子道：“哦，想起来了，你应该就是那满身酒壶的黑胡子口中所说的‘自己送上门的女子’，可你怎么没被绑住？”
“我那是为了救我家小姐，还有！我有名字，叫小喃！不是我小喃吹牛，这天底下没人能绑住我，我自小在戏班学艺，这挣脱各种绳结，枷锁通通都不在话下，就先说五岁那年……”
小喃一边介绍她的江湖卖艺成名路，一边给小姐解开了捆绑。
“小喃，你又在炫耀你的风光往事了。”
小喃听见那女子已苏醒，刚才还眉飞色舞，却突然哭了起来，哽咽道：“小姐不要挖苦我了，直到被小姐买回去当丫鬟前，小喃一直过得不是人的日子，被班主扣押工钱，还每天饿着肚子，还差点被拉去配冥婚，幸好最后遇到小姐……”
那小姐似乎也忆起往事，眼角泛光，刚要去安慰她时，这小喃却侧过身子问旁边的男子：“那个谁？你是哪个军营的？”
“我看你先前举止并不像是军营出身，怕是半路混进了队伍，难道也是为了那封神刀而来？”
这男子尚未答话，却被小姐先怀疑了，于是双手轻松一扭便挣脱了束缚，起身道：“不瞒小姐，在下云念风，却是为这封神刀而来，但并非为了江湖中人追求的封神成仙，而是这刀与我有莫大关联，个中缘由恕我不能相告。”
这小姐望了云恋风一眼，见他眼神坚毅中却带点哀伤，柔声道：“我信你，云大哥有脱身本领却未曾半路独自逃去，沿途还为我用‘凌空指’点开树杈柳条，我信你有难言之隐。”
云念风会心一笑，道：“多谢小姐信任！敢问小姐芳名？”
“哎呦，你们俩可好了啊，一个小姐前，一个云大哥后，把我小喃给忘了呢！”
小喃在一旁撅起了嘴，见此时小姐望了过来，又过去一把拉住她，笑道：“我家小姐姓祝——祝尧娜，尧天舜日，袅娜娉婷。”
“这么快都醒了？那个丫头！你给酒爷过来！”
这门突然被一阵怒气冲开，进来的酒小恶指着小喃就冲了过去。
“可以呀，你先来求我，我就过去。”
“嘿！你个小丫头挺嚣张啊，找打！”
酒小恶快步一出，眨眼间就到了小喃面前，正要出手却被一旁的云念风截了下来。
“前辈虽恶名远扬，但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对弱质女流出手，你掳我三人来意欲何为？”
酒小恶急道：“是倆人，那个小丫头她是自己送上门的，还害得酒爷我扭了脚，我不打她，我这酒喝得都不是滋味！”
但听得远处一声：“白盖微云一径深，东峰弟子远相寻。自然是天大喜事，我等要收你二人为门下弟子。”
原来是诗小恶闻声而来，云念风道：“收弟子不是你情我愿，那有何用？”
诗小恶抬掌运劲，道：“老夫收弟子，何人敢推辞？”
“奇怪了，你们四个人加起来都两百多岁了，怎么还叫小恶，听着多别扭啊，是四老恶了吧。”
一旁的小喃突然这么一说，打断了即将展开的大战。
但听得远处此刻传来一阵笛声，小喃喜出望外，转头去叫小姐来听，却惊呼道：“好美啊！小姐快看你衣服上!”
云念风也转头去瞧，只见祝尧娜原本绿色外衣上突然绽开朵朵红花，手臂肩头位置更有三五只蝴蝶，两三只青鸟停留，轻嗅之下，竟能闻到阵阵芬芳，笛声悠扬，莺声婉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诗小恶收起了掌，缓缓道：“我兄弟四人二十年前原本是进京赴考的举人，哪曾想到途中遇到山贼打劫，山贼走后又被赶来的官兵诬陷成乔装的山贼，百口莫辩，含冤下狱。可就在次日深夜，同牢大贼越狱杀了看守三人，而我等四人却被冤成同党，两罪并罚，秋后问斩。”
说到这诗小恶喝了口酒，才续道：“想起前去京城之时，我曾豪言此去定能金榜题名‘庙堂金殿解帝忧’，到秋后决圣旨下来之后，想起远在家乡的双亲，等我四人客死异乡后，谁来照料他们？于是整天浑浑噩噩度日，最后只能‘哪管帝王忧不忧，此时有酒醉千愁。’直到去往刑场那日，我四人被从天而降的老道人所救，后来更拜他为师，师父要我等将所学本领用在为非作恶之上，并留下十四字真言：‘勿以恶小而不为，勿以善小而为之’。”
“那句话不是反了吗？你们师父真是个怪人。”
小喃笑嘻嘻地说道，诗小恶不以为然，续道：“师父还要求我们必须收四个徒弟，将本领传完以后才能下山，但我四人饱读圣贤书，虽然是逃狱死囚，可这为非作恶之事万万不敢答应，于是师父想出了法子来逼迫我们……”
说到这里，诗小恶满头大汗停了下来，半天没说一句话，倒是一旁的酒小恶开了口：“师父知道我和大哥嗜酒，于是将我俩绑在他面前，看他大口大口喝酒，这老头子酒量也忒吓人，连喝三天三夜愣是没醉倒他，倒是把我俩人给憋坏了，尤其是那几天烈日似火，最后没忍住，咬牙答应了。”
酒小恶说完猛灌了几口，就好像师父还会再来逼迫他一般。
祝尧娜望向了门口，道：“那画、乐两位前辈自然也是一位被名画，一位被古琴或琴谱相要挟逼迫了。”
画小恶从门后走了出来，大笔往空中一挥，却见那墨汁缓缓汇聚成一幅图画，画中可见多幅画作被焚烧，几把古琴被摔断，都如祝尧娜所言那般，可亲眼所见定是比眼前描绘的更锥心刺骨，以至于这两人都看了几眼便不敢再看。
小喃急道：“那之后呢？你们就这样答应了？”
(本章完)
“小姐醒醒，小姐快醒醒!”
小喃见四小恶走远，便想叫醒半路中昏过去的小姐，这小姐尚未叫醒却把同时被掳来的男子吵醒了，小喃这才看清了那男子样貌，却见他灰头土脸，眉目倒有几分英姿，细细一看，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亲切感，这一看之下却把叫醒小姐的事给忘在脑后了。
那男子醒来就被人大眼小眼瞪着，难免有点惊吓，忙道：“你是谁？为何一直看着我？”
“哎呀！忘了，忘了，我要给小姐松绑来着。”
那男子道：“哦，想起来了，你应该就是那满身酒壶的黑胡子口中所说的‘自己送上门的女子’，可你怎么没被绑住？”
“我那是为了救我家小姐，还有！我有名字，叫小喃！不是我小喃吹牛，这天底下没人能绑住我，我自小在戏班学艺，这挣脱各种绳结，枷锁通通都不在话下，就先说五岁那年……”
小喃一边介绍她的江湖卖艺成名路，一边给小姐解开了捆绑。
“小喃，你又在炫耀你的风光往事了。”
小喃听见那女子已苏醒，刚才还眉飞色舞，却突然哭了起来，哽咽道：“小姐不要挖苦我了，直到被小姐买回去当丫鬟前，小喃一直过得不是人的日子，被班主扣押工钱，还每天饿着肚子，还差点被拉去配冥婚，幸好最后遇到小姐……”
那小姐似乎也忆起往事，眼角泛光，刚要去安慰她时，这小喃却侧过身子问旁边的男子：“那个谁？你是哪个军营的？”
“我看你先前举止并不像是军营出身，怕是半路混进了队伍，难道也是为了那封神刀而来？”
这男子尚未答话，却被小姐先怀疑了，于是双手轻松一扭便挣脱了束缚，起身道：“不瞒小姐，在下云念风，却是为这封神刀而来，但并非为了江湖中人追求的封神成仙，而是这刀与我有莫大关联，个中缘由恕我不能相告。”
这小姐望了云恋风一眼，见他眼神坚毅中却带点哀伤，柔声道：“我信你，云大哥有脱身本领却未曾半路独自逃去，沿途还为我用‘凌空指’点开树杈柳条，我信你有难言之隐。”
云念风会心一笑，道：“多谢小姐信任！敢问小姐芳名？”
“哎呦，你们俩可好了啊，一个小姐前，一个云大哥后，把我小喃给忘了呢！”
小喃在一旁撅起了嘴，见此时小姐望了过来，又过去一把拉住她，笑道：“我家小姐姓祝——祝尧娜，尧天舜日，袅娜娉婷。”
“这么快都醒了？那个丫头！你给酒爷过来！”
这门突然被一阵怒气冲开，进来的酒小恶指着小喃就冲了过去。
“可以呀，你先来求我，我就过去。”
“嘿！你个小丫头挺嚣张啊，找打！”
酒小恶快步一出，眨眼间就到了小喃面前，正要出手却被一旁的云念风截了下来。
“前辈虽恶名远扬，但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对弱质女流出手，你掳我三人来意欲何为？”
酒小恶急道：“是倆人，那个小丫头她是自己送上门的，还害得酒爷我扭了脚，我不打她，我这酒喝得都不是滋味！”
但听得远处一声：“白盖微云一径深，东峰弟子远相寻。自然是天大喜事，我等要收你二人为门下弟子。”
原来是诗小恶闻声而来，云念风道：“收弟子不是你情我愿，那有何用？”
诗小恶抬掌运劲，道：“老夫收弟子，何人敢推辞？”
“奇怪了，你们四个人加起来都两百多岁了，怎么还叫小恶，听着多别扭啊，是四老恶了吧。”
一旁的小喃突然这么一说，打断了即将展开的大战。
但听得远处此刻传来一阵笛声，小喃喜出望外，转头去叫小姐来听，却惊呼道：“好美啊！小姐快看你衣服上!”
云念风也转头去瞧，只见祝尧娜原本绿色外衣上突然绽开朵朵红花，手臂肩头位置更有三五只蝴蝶，两三只青鸟停留，轻嗅之下，竟能闻到阵阵芬芳，笛声悠扬，莺声婉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诗小恶收起了掌，缓缓道：“我兄弟四人二十年前原本是进京赴考的举人，哪曾想到途中遇到山贼打劫，山贼走后又被赶来的官兵诬陷成乔装的山贼，百口莫辩，含冤下狱。可就在次日深夜，同牢大贼越狱杀了看守三人，而我等四人却被冤成同党，两罪并罚，秋后问斩。”
说到这诗小恶喝了口酒，才续道：“想起前去京城之时，我曾豪言此去定能金榜题名‘庙堂金殿解帝忧’，到秋后决圣旨下来之后，想起远在家乡的双亲，等我四人客死异乡后，谁来照料他们？于是整天浑浑噩噩度日，最后只能‘哪管帝王忧不忧，此时有酒醉千愁。’直到去往刑场那日，我四人被从天而降的老道人所救，后来更拜他为师，师父要我等将所学本领用在为非作恶之上，并留下十四字真言：‘勿以恶小而不为，勿以善小而为之’。”
“那句话不是反了吗？你们师父真是个怪人。”
小喃笑嘻嘻地说道，诗小恶不以为然，续道：“师父还要求我们必须收四个徒弟，将本领传完以后才能下山，但我四人饱读圣贤书，虽然是逃狱死囚，可这为非作恶之事万万不敢答应，于是师父想出了法子来逼迫我们……”
说到这里，诗小恶满头大汗停了下来，半天没说一句话，倒是一旁的酒小恶开了口：“师父知道我和大哥嗜酒，于是将我俩绑在他面前，看他大口大口喝酒，这老头子酒量也忒吓人，连喝三天三夜愣是没醉倒他，倒是把我俩人给憋坏了，尤其是那几天烈日似火，最后没忍住，咬牙答应了。”
酒小恶说完猛灌了几口，就好像师父还会再来逼迫他一般。
祝尧娜望向了门口，道：“那画、乐两位前辈自然也是一位被名画，一位被古琴或琴谱相要挟逼迫了。”
画小恶从门后走了出来，大笔往空中一挥，却见那墨汁缓缓汇聚成一幅图画，画中可见多幅画作被焚烧，几把古琴被摔断，都如祝尧娜所言那般，可亲眼所见定是比眼前描绘的更锥心刺骨，以至于这两人都看了几眼便不敢再看。
小喃急道：“那之后呢？你们就这样答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