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原来如此
阮成的卧房在正寝左边的偏房，和钱镠的屋子有一段距离。
唐朝律法规定“三口良人一亩地”，也就是说平常的三口之家，会得到一亩地的宅基地。也就相当于现在的五百多个平方的面前。
这座吴氏大宅是当初吴老太婆的祖父留下来的，足足有百余亩。
占地面积是相当之大。
唐朝的建筑风格，大致相同。
吴氏大宅虽然大，但布局却和平常百姓家没有什么区别。
除去一个后院有江南园林的风格以外，卧房、厢房什么的都是普通的格局。
从正门进入，入门之后，见用来遮挡院内布局的亭子。功能和屏风类似。
根据各家的财富不同，家境一般的，院子内会有一个石墙屏风，家境稍好些的，会在屏风上画些山水。富庶的家庭才会建亭子，家财万贯那种，也会建亭子，只不过亭子要显得豪华许多。
吴氏大宅里面的这个亭子算是一般的，显得家境殷实，又不是那种极致奢华的阁楼凉亭。
亭子之后，则是中堂，中堂一般用于接待贵客，相当于现在的客厅。
中堂之后则是正寝，就是吴老太婆的卧室。
左右则是阮成、钱镠以及阮结的偏房。
两边则是下人住的厢房。
占地面积有百余亩的吴氏大宅，两个偏房之间的距离还是比较远的。
钱镠来到阮成院子里，已是深夜。
阮成还未睡去，旁边的书房还点着灯。
钱镠走进，便听到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好像是在谈论私盐买卖的一些事情。
门前有两个小厮在候着，见钱镠到来，二人连忙躬身行礼道：“大少爷！”
钱镠微微点头，二人的这一声问好，让书房中的交谈声彻底停了下来。
短暂沉默过后，只听阮成道：“二人，道上的买卖还请二人费心了，时候不早了，二位先回去吧！”
只见房中出来两人，二人都一一对钱镠问好，黑灯瞎火的钱镠也没看清二人的面目，都是一一还礼。
见钱镠这家伙竟然还礼了，二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错愕。
不过在钱镠的面前也不好表露得过于惊讶，也就退去。
钱镠走进书房，看着一脸疲倦的阮成不禁笑道：“怎么？在谋划不可告人的密谋？是不是又想偷跑去洪州找小娘子了？”
阮成的结发之妻是吴老太婆的丫鬟，因生下阮结后难产而死。
阮成这么多年也没续房，多半是怕吴老太婆的缘故。
忍不住要逛窑子时，也是瞒着吴老太婆不敢让她知晓。
阮成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没有的事儿，只不过是那些买卖上的锁事而已。对了，你跟那个师父如何了？学到什么本事没有？”
阮成并不想在私盐生意上多说什么，急忙转移话题道。
钱镠摸清了阮成和他的关系，也就不那么拘束了。
自顾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后，叹气道：“才一日的光景能学会什么？他那些招式说得玄乎其玄，我能把他那招式的名字记住就算是用功了？”
阮成帮钱镠倒了杯茶，后笑道：“他是不是让你学他那招蛟龙出海了？蛟龙一出，就算是一招半解，也能横扫江湖对不对？”
钱镠很是认真的看着阮成的笑脸，没错，这就是调笑，这家伙一定是知道内情的。
钱镠伸手把茶杯盖住，盯着阮成道：“阮成你说实话，那家伙到底是不是真的高镇？我怎么感觉是个西贝货呢？”
阮成憋着笑道：“他就是高镇啊！江南两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武学大家！”
钱镠咬着嘴唇，威胁道：“此话当真？若是日后被我察觉，我就去找阿婆告密，说你送货去洪州时去了青楼！”
阮成连忙摆手求饶道：“行行行！我说还不成吗？
高镇是高镇不假，也的确是武学世家出身。
而且名头也是真的，江南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阮成这是话里有话，钱镠不想听他卖关子，皱眉道：“说重点！”
阮成压了压手，示意钱镠不要急。
阮成问道：“你觉我与他比，孰强孰弱？”
钱镠托腮沉吟道：“看他那模样是他要强一些，虎背熊腰，身子骨都比你大上许多。而且这家伙动不动就横扫江湖，看那势头也是要比你强上一些的。”
阮成品了一口茶，笑道：“呵呵……像这种货色，我一刀就能解决了！”
钱镠一听就急了，拍案而起，怒道：“你知道是个半吊子，你还用这么多银子去请他？你还让我跟他习武，这不是把我往坑你带？”
阮成微微一愣，后道：“什么银钱？请他到府上来，可没有耗费银钱。干娘就说了一声，他就自己跑来的。而且让你跟他习武也是干娘的意思，你不想学可以去找干娘啊？”
钱镠一听就蔫了，找吴老太婆，这不是找死吗？
阮成见钱镠蔫了，这才解释道：“干娘这样做，还是有她的用意的。
高镇虽然是个半吊子，可他的祖父不是，他祖父生前可是道上公认的神箭手。
说是百步穿杨也不为过。
有次他搭弓引箭是直接把天上的大雕给射了下来。
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他那把弓却是一把好弓。
射雕得名，名为落雕弓。”
“这跟我和高镇习武有什么关系？”钱镠忍不住问道。
“唉！你别急，先听我说完。
当年他祖父留下的名头，到了高镇这一辈，知道的人也就少了。
高镇手下有一队刀客，是专门护送商贾的打手。
做他们哪一行的名声很重要，所以他就自创了什么鹤鸣拳，说是他祖父传下来给他的绝世武学。
他祖父搭弓射雕这件事也被他传得神乎其神。
久而久之，道上的人都说高镇是武学世家出身，如今江南道上的武学宗师！
在我看来，那不过都是花架子而已。没有什么大的用处。
高镇也算是个人才，原本的花拳绣腿硬是被他弄成了一部武学。
为什么说他是人才？他懂得钻营名声、虚张声势。
他那队的刀客也是凭此威慑山贼，在道上走了几桩大买卖。
不过你别以为这就是什么真功夫了。
现在看起来风光，若是遇到了什么狠人，他还不得脑袋搬家？
什么是武艺？真正在生死关头磨练出来的才算是武艺。
什么是招式？能在战场上以一挡百的才算是招式。
靠吹嘘诈唬，弄得华而不实的花拳绣腿，真正拼杀时，死得最快的就是他们这群花架子。”
钱镠频频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武学招式，一旦脱离了实战，再华丽再玄乎，也没有什么屁用。
戚大神就曾在《纪效新书》中指出：“拳法似无预于大战之际，然活动手足，惯勤肢体，此为初学者入艺之门也。
钩镰叉钯如转身跳打之类，皆是花法，不惟无益，且学熟误人第一。”
戚大神说得很清楚，拳脚架势对生死搏斗而言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什么背身跳打，花里胡哨的，在战场死得最快的就是这些蹦跳乱窜的家伙。
若在钱镠的前世，戚大神可算是打假达人了。
而这个假大师明显就是这个高镇嘛！
阮成继续道：“干娘念你旧病初愈，不可大动筋骨，让其教你些拳法腿法，让你活动筋骨而得入门，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这家伙得名头是真的很大。
成为他的弟子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能借他名头能震慑住诸多宵小，避免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最大的好处是，能借着这个名头，聚拢各路好汉。
而干娘的真正意思是，有意让你把他祖传的宝弓给骗回来。
高镇的名头便是从这把弓开始吹嘘的，得弓则得高镇钻营多年的名头。”
钱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钱镠问道：“他祖父传给他的落雕弓，真是神弓？”
阮成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干娘曾经见过，就是一把犀角复合弓。是前朝禁军骑兵装备的制式骑弓。
因为是制式骑弓，所以民间很少见。没见过世面的也就信了高镇的鬼话，说是落雕神弓。”
钱镠摊手道：“可那是他的祖传之物，他如何肯送我？”
阮成笑道：“其实这并不难，当年高镇为了让人觉得他的弓是神弓，说只要有人能拉弓搭箭，射中三十步外的目标，他便将弓送人。”
“就这么简单？难道就没有人捷足先登？”钱镠忍不住问道。
“当年是有不少不信邪的人去试了试，不过结果都一般无二，要么是拉不满弦，要不就是射不中把子。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把那把弓弄得这般邪门！”阮成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钱镠也有点想不通，按理说，这么短的距离，不应该啊！
阮成突然转过头来道：“你大可去试一试，若能得这把弓，那可就真赚大发了。
高镇这些年营作的名声，可全都在这把弓上。
说到底，这把弓是不是神弓，这还是其次的。重要的是弓上的名声，得了他的名声，那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你不是说你要做枭雄？
有了高镇帮你钻营的名声，到时真要学那小黄蛮举旗造反，道上那些绿林，还不得自己来投？
不过你也不要心急。
先哐高镇几天，那家伙最爱虚名，把他吹捧舒服了，还能学来些弓弩箭术，到时候再借机去试一试那弓，说不定就水到渠成了呢？”
钱镠正想点头，突然又是一个恍惚。
只听脑海中传来一道声音：
线索任务激活：获得落雕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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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吴氏大宅是当初吴老太婆的祖父留下来的，足足有百余亩。
占地面积是相当之大。
唐朝的建筑风格，大致相同。
吴氏大宅虽然大，但布局却和平常百姓家没有什么区别。
除去一个后院有江南园林的风格以外，卧房、厢房什么的都是普通的格局。
从正门进入，入门之后，见用来遮挡院内布局的亭子。功能和屏风类似。
根据各家的财富不同，家境一般的，院子内会有一个石墙屏风，家境稍好些的，会在屏风上画些山水。富庶的家庭才会建亭子，家财万贯那种，也会建亭子，只不过亭子要显得豪华许多。
吴氏大宅里面的这个亭子算是一般的，显得家境殷实，又不是那种极致奢华的阁楼凉亭。
亭子之后，则是中堂，中堂一般用于接待贵客，相当于现在的客厅。
中堂之后则是正寝，就是吴老太婆的卧室。
左右则是阮成、钱镠以及阮结的偏房。
两边则是下人住的厢房。
占地面积有百余亩的吴氏大宅，两个偏房之间的距离还是比较远的。
钱镠来到阮成院子里，已是深夜。
阮成还未睡去，旁边的书房还点着灯。
钱镠走进，便听到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好像是在谈论私盐买卖的一些事情。
门前有两个小厮在候着，见钱镠到来，二人连忙躬身行礼道：“大少爷！”
钱镠微微点头，二人的这一声问好，让书房中的交谈声彻底停了下来。
短暂沉默过后，只听阮成道：“二人，道上的买卖还请二人费心了，时候不早了，二位先回去吧！”
只见房中出来两人，二人都一一对钱镠问好，黑灯瞎火的钱镠也没看清二人的面目，都是一一还礼。
见钱镠这家伙竟然还礼了，二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错愕。
不过在钱镠的面前也不好表露得过于惊讶，也就退去。
钱镠走进书房，看着一脸疲倦的阮成不禁笑道：“怎么？在谋划不可告人的密谋？是不是又想偷跑去洪州找小娘子了？”
阮成的结发之妻是吴老太婆的丫鬟，因生下阮结后难产而死。
阮成这么多年也没续房，多半是怕吴老太婆的缘故。
忍不住要逛窑子时，也是瞒着吴老太婆不敢让她知晓。
阮成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没有的事儿，只不过是那些买卖上的锁事而已。对了，你跟那个师父如何了？学到什么本事没有？”
阮成并不想在私盐生意上多说什么，急忙转移话题道。
钱镠摸清了阮成和他的关系，也就不那么拘束了。
自顾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后，叹气道：“才一日的光景能学会什么？他那些招式说得玄乎其玄，我能把他那招式的名字记住就算是用功了？”
阮成帮钱镠倒了杯茶，后笑道：“他是不是让你学他那招蛟龙出海了？蛟龙一出，就算是一招半解，也能横扫江湖对不对？”
钱镠很是认真的看着阮成的笑脸，没错，这就是调笑，这家伙一定是知道内情的。
钱镠伸手把茶杯盖住，盯着阮成道：“阮成你说实话，那家伙到底是不是真的高镇？我怎么感觉是个西贝货呢？”
阮成憋着笑道：“他就是高镇啊！江南两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武学大家！”
钱镠咬着嘴唇，威胁道：“此话当真？若是日后被我察觉，我就去找阿婆告密，说你送货去洪州时去了青楼！”
阮成连忙摆手求饶道：“行行行！我说还不成吗？
高镇是高镇不假，也的确是武学世家出身。
而且名头也是真的，江南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阮成这是话里有话，钱镠不想听他卖关子，皱眉道：“说重点！”
阮成压了压手，示意钱镠不要急。
阮成问道：“你觉我与他比，孰强孰弱？”
钱镠托腮沉吟道：“看他那模样是他要强一些，虎背熊腰，身子骨都比你大上许多。而且这家伙动不动就横扫江湖，看那势头也是要比你强上一些的。”
阮成品了一口茶，笑道：“呵呵……像这种货色，我一刀就能解决了！”
钱镠一听就急了，拍案而起，怒道：“你知道是个半吊子，你还用这么多银子去请他？你还让我跟他习武，这不是把我往坑你带？”
阮成微微一愣，后道：“什么银钱？请他到府上来，可没有耗费银钱。干娘就说了一声，他就自己跑来的。而且让你跟他习武也是干娘的意思，你不想学可以去找干娘啊？”
钱镠一听就蔫了，找吴老太婆，这不是找死吗？
阮成见钱镠蔫了，这才解释道：“干娘这样做，还是有她的用意的。
高镇虽然是个半吊子，可他的祖父不是，他祖父生前可是道上公认的神箭手。
说是百步穿杨也不为过。
有次他搭弓引箭是直接把天上的大雕给射了下来。
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他那把弓却是一把好弓。
射雕得名，名为落雕弓。”
“这跟我和高镇习武有什么关系？”钱镠忍不住问道。
“唉！你别急，先听我说完。
当年他祖父留下的名头，到了高镇这一辈，知道的人也就少了。
高镇手下有一队刀客，是专门护送商贾的打手。
做他们哪一行的名声很重要，所以他就自创了什么鹤鸣拳，说是他祖父传下来给他的绝世武学。
他祖父搭弓射雕这件事也被他传得神乎其神。
久而久之，道上的人都说高镇是武学世家出身，如今江南道上的武学宗师！
在我看来，那不过都是花架子而已。没有什么大的用处。
高镇也算是个人才，原本的花拳绣腿硬是被他弄成了一部武学。
为什么说他是人才？他懂得钻营名声、虚张声势。
他那队的刀客也是凭此威慑山贼，在道上走了几桩大买卖。
不过你别以为这就是什么真功夫了。
现在看起来风光，若是遇到了什么狠人，他还不得脑袋搬家？
什么是武艺？真正在生死关头磨练出来的才算是武艺。
什么是招式？能在战场上以一挡百的才算是招式。
靠吹嘘诈唬，弄得华而不实的花拳绣腿，真正拼杀时，死得最快的就是他们这群花架子。”
钱镠频频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武学招式，一旦脱离了实战，再华丽再玄乎，也没有什么屁用。
戚大神就曾在《纪效新书》中指出：“拳法似无预于大战之际，然活动手足，惯勤肢体，此为初学者入艺之门也。
钩镰叉钯如转身跳打之类，皆是花法，不惟无益，且学熟误人第一。”
戚大神说得很清楚，拳脚架势对生死搏斗而言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什么背身跳打，花里胡哨的，在战场死得最快的就是这些蹦跳乱窜的家伙。
若在钱镠的前世，戚大神可算是打假达人了。
而这个假大师明显就是这个高镇嘛！
阮成继续道：“干娘念你旧病初愈，不可大动筋骨，让其教你些拳法腿法，让你活动筋骨而得入门，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这家伙得名头是真的很大。
成为他的弟子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能借他名头能震慑住诸多宵小，避免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最大的好处是，能借着这个名头，聚拢各路好汉。
而干娘的真正意思是，有意让你把他祖传的宝弓给骗回来。
高镇的名头便是从这把弓开始吹嘘的，得弓则得高镇钻营多年的名头。”
钱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钱镠问道：“他祖父传给他的落雕弓，真是神弓？”
阮成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干娘曾经见过，就是一把犀角复合弓。是前朝禁军骑兵装备的制式骑弓。
因为是制式骑弓，所以民间很少见。没见过世面的也就信了高镇的鬼话，说是落雕神弓。”
钱镠摊手道：“可那是他的祖传之物，他如何肯送我？”
阮成笑道：“其实这并不难，当年高镇为了让人觉得他的弓是神弓，说只要有人能拉弓搭箭，射中三十步外的目标，他便将弓送人。”
“就这么简单？难道就没有人捷足先登？”钱镠忍不住问道。
“当年是有不少不信邪的人去试了试，不过结果都一般无二，要么是拉不满弦，要不就是射不中把子。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把那把弓弄得这般邪门！”阮成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钱镠也有点想不通，按理说，这么短的距离，不应该啊！
阮成突然转过头来道：“你大可去试一试，若能得这把弓，那可就真赚大发了。
高镇这些年营作的名声，可全都在这把弓上。
说到底，这把弓是不是神弓，这还是其次的。重要的是弓上的名声，得了他的名声，那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你不是说你要做枭雄？
有了高镇帮你钻营的名声，到时真要学那小黄蛮举旗造反，道上那些绿林，还不得自己来投？
不过你也不要心急。
先哐高镇几天，那家伙最爱虚名，把他吹捧舒服了，还能学来些弓弩箭术，到时候再借机去试一试那弓，说不定就水到渠成了呢？”
钱镠正想点头，突然又是一个恍惚。
只听脑海中传来一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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