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流干眼泪 好好生活
事实证明，素火锅也能很好吃。
齐方不是那种无肉不欢的人，反而穿越后在吏部尚书府吃的过于精致，倒有些想念普通的萝卜白菜。
法严寺的斋饭远近闻名，厨房的僧人们虽然没见过火锅这种形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做好一顿素火锅。
齐方甚至想过安排酒楼几个厨子来法严寺厨房学着做斋饭。
“吃一两顿素斋，倒也别有趣味。”
吃毕饭，又饮过了茶，齐方夫妇二人与法严寺众长老闲坐了一会儿，便有妙空主持请引了向后山去。
“山上梅花开得正盛，请大家移步。”妙空请道。
“和尚又想骗我的诗。”齐方打趣道。
妙空笑道：“赏梅作诗，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怎能说是骗？老衲虽极少下山，但公子最近的名头老衲也是听说了，《水调歌头》下阙续得极好。”
说笑着，一行人便到了法严寺的梅林。
此间梅花开得正盛，红梅在积雪的映衬下，像一点点火光，跳跃在洁白的幕布上；而白梅，间或有积雪压在枝头，竟分不清哪里是花，哪里是雪。
清漪看着这一片梅林，笑道：“家里倒也有几株梅花，但没这么好的。”
妙空道：“少夫人要是喜欢，便折几枝回去。”
在梅林中看了一圈，齐方自己也是越看越喜欢，想着回去把自家花园的格局改改。
众人在梅林看了一圈，齐方夫妇二人越看越喜欢。
不多时，妙空和尚安排好了书案，准备了笔墨纸砚，笑道：“和尚厚着脸皮来求诗了。”
齐方摇摇头：“要我写也可以，和尚你先写来。”
妙空苦笑：“和尚我只晓得吃斋念佛，哪里会作诗填词。”
一旁的清漪却道：“长老过谦了，谁不知道长老不仅佛法精深，经史学问也是一等一的好。”
妙空和尚心情甚好，几人又互相揶揄了几句，终是推脱不过，倒也勉为其难地作了一首。
“长老不愧是佛门大师，此诗清淡古拙，禅意十足。”清漪性子恬静绵软，妙空的禅诗正对她的口味。
齐方也看了，笑道：“如果你这都不叫作诗填词，那天底下就没几首好诗了。”
齐方的夸赞是真心实意，妙空年龄阅历摆在那儿，再加上精深的佛法，他笔下的诗自有一股与别人不同的气质。
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清漪很快也作了一首，但终是平常之作，与妙空的禅诗相比便逊色不少。
清漪双颊不免泛红，羞道：“我本就不善作诗，既写了就勉强着看吧。”
齐方笑笑，妙空和尚看向自己，齐方便知道自己逃不了。
反身回到梅林，又看了一回，齐方站在一株梅花树下，许久才吟道：
“君自故乡来。”
第一句妙空及清漪几人便觉得不对。
“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念完此诗，齐方单手撑着梅花树，久久不能自己。
他以为他忘了，他以为他可以在另一个世界生活得很好。
但是大半年来，他的心里仿佛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
长叹一口气，齐方抬头看了看树上的梅花，娇嫩，可爱，但冷艳彻骨。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模糊了齐方的双眼，光线越来越暗，越来越模糊。
齐方就这么在梅花树底下昏了过去。
……
清漪看着床上熟睡的齐方，眉头紧蹙。
她从小跟齐方一起长大，但自从成亲后，齐方仿佛变了一个人。
齐方的感情变得更加敏感，这半年来，清漪时常发现齐方大半夜睡了又醒，睁着眼睛在床上出神。
清漪不敢打扰，只是装睡过去。
今天更是奇怪，自己的丈夫自小就生养在深宅大院，没出过远门，怎么会写出“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的诗来。
以至情绪失控昏倒在地。
清漪握着齐方的手，坐在床边怔怔出神。
清漪本要带齐方下山回家，但寺中长老说齐方此时不适合再下山颠簸，就安排在禅房中休息两日。
长老为齐方把过脉，身体倒没什么大碍，只是心神不定，心中郁结一股真气发散不去，这才酿成今日之事。
又开了一副安神定志的方子，交与药房煎了。
红儿把药端来，放在床边的小凳上，一语不发，又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许久，齐方转醒过来。
“我……我……”齐方张嘴说道。
“你怎么了？”清漪紧张地握紧齐方的手。
“我要尿尿。”齐方说道。
扶齐方起身，帮助他尿完，又把他扶回床上躺好，清漪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齐方看着面前的妻子，眼睛又不争气地红了。
“多大人了，还像小时候那样爱哭。”清漪用帕子给齐方擦了擦脸。
齐方终是忍不住了，紧紧抱住清漪，头埋在妻子胸前，哇哇大哭起来。
“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
齐方的哭声惊动了屋外的丫鬟们，丫头们涌进屋来，见自己少爷正抱着少奶奶哭，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开口问，但清漪挥挥手，要她们都下去。
清漪轻抚丈夫的头，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回家给你做最爱吃的烧鸭好不好？”
齐方却不管，仍然哭着。
半晌，齐方累了，在清漪怀里睡着了。
清漪轻轻把齐方扶在床上睡好，又从门外叫过红儿：
“拿件衣裳来。”
清漪胸前的衣服都被齐方的眼泪打湿了。
齐方一觉睡到天黑才醒，服了法严寺长老开的药。
大哭一场后，齐方感觉他已经流干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
他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了，他以为他能安然地生活下去，但自从看到梅花。
王维的这首咏梅诗自动浮现在他脑海里，他也就顺其自然地念了出来。
自己猝死在国图办公室的那晚，窗外的梅花也像现在这般开得艳丽。
感受到眼前清漪和众丫鬟仆人担心的目光，齐方笑笑：“没事，收拾收拾，咱回家。”
告别了法严寺众人，齐府一行人下山去了。
坐在马车里，齐方拉着清漪的手，默默地看着车外。
未来一定要好好生活啊。
齐方不是那种无肉不欢的人，反而穿越后在吏部尚书府吃的过于精致，倒有些想念普通的萝卜白菜。
法严寺的斋饭远近闻名，厨房的僧人们虽然没见过火锅这种形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做好一顿素火锅。
齐方甚至想过安排酒楼几个厨子来法严寺厨房学着做斋饭。
“吃一两顿素斋，倒也别有趣味。”
吃毕饭，又饮过了茶，齐方夫妇二人与法严寺众长老闲坐了一会儿，便有妙空主持请引了向后山去。
“山上梅花开得正盛，请大家移步。”妙空请道。
“和尚又想骗我的诗。”齐方打趣道。
妙空笑道：“赏梅作诗，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怎能说是骗？老衲虽极少下山，但公子最近的名头老衲也是听说了，《水调歌头》下阙续得极好。”
说笑着，一行人便到了法严寺的梅林。
此间梅花开得正盛，红梅在积雪的映衬下，像一点点火光，跳跃在洁白的幕布上；而白梅，间或有积雪压在枝头，竟分不清哪里是花，哪里是雪。
清漪看着这一片梅林，笑道：“家里倒也有几株梅花，但没这么好的。”
妙空道：“少夫人要是喜欢，便折几枝回去。”
在梅林中看了一圈，齐方自己也是越看越喜欢，想着回去把自家花园的格局改改。
众人在梅林看了一圈，齐方夫妇二人越看越喜欢。
不多时，妙空和尚安排好了书案，准备了笔墨纸砚，笑道：“和尚厚着脸皮来求诗了。”
齐方摇摇头：“要我写也可以，和尚你先写来。”
妙空苦笑：“和尚我只晓得吃斋念佛，哪里会作诗填词。”
一旁的清漪却道：“长老过谦了，谁不知道长老不仅佛法精深，经史学问也是一等一的好。”
妙空和尚心情甚好，几人又互相揶揄了几句，终是推脱不过，倒也勉为其难地作了一首。
“长老不愧是佛门大师，此诗清淡古拙，禅意十足。”清漪性子恬静绵软，妙空的禅诗正对她的口味。
齐方也看了，笑道：“如果你这都不叫作诗填词，那天底下就没几首好诗了。”
齐方的夸赞是真心实意，妙空年龄阅历摆在那儿，再加上精深的佛法，他笔下的诗自有一股与别人不同的气质。
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清漪很快也作了一首，但终是平常之作，与妙空的禅诗相比便逊色不少。
清漪双颊不免泛红，羞道：“我本就不善作诗，既写了就勉强着看吧。”
齐方笑笑，妙空和尚看向自己，齐方便知道自己逃不了。
反身回到梅林，又看了一回，齐方站在一株梅花树下，许久才吟道：
“君自故乡来。”
第一句妙空及清漪几人便觉得不对。
“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念完此诗，齐方单手撑着梅花树，久久不能自己。
他以为他忘了，他以为他可以在另一个世界生活得很好。
但是大半年来，他的心里仿佛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
长叹一口气，齐方抬头看了看树上的梅花，娇嫩，可爱，但冷艳彻骨。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模糊了齐方的双眼，光线越来越暗，越来越模糊。
齐方就这么在梅花树底下昏了过去。
……
清漪看着床上熟睡的齐方，眉头紧蹙。
她从小跟齐方一起长大，但自从成亲后，齐方仿佛变了一个人。
齐方的感情变得更加敏感，这半年来，清漪时常发现齐方大半夜睡了又醒，睁着眼睛在床上出神。
清漪不敢打扰，只是装睡过去。
今天更是奇怪，自己的丈夫自小就生养在深宅大院，没出过远门，怎么会写出“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的诗来。
以至情绪失控昏倒在地。
清漪握着齐方的手，坐在床边怔怔出神。
清漪本要带齐方下山回家，但寺中长老说齐方此时不适合再下山颠簸，就安排在禅房中休息两日。
长老为齐方把过脉，身体倒没什么大碍，只是心神不定，心中郁结一股真气发散不去，这才酿成今日之事。
又开了一副安神定志的方子，交与药房煎了。
红儿把药端来，放在床边的小凳上，一语不发，又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许久，齐方转醒过来。
“我……我……”齐方张嘴说道。
“你怎么了？”清漪紧张地握紧齐方的手。
“我要尿尿。”齐方说道。
扶齐方起身，帮助他尿完，又把他扶回床上躺好，清漪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齐方看着面前的妻子，眼睛又不争气地红了。
“多大人了，还像小时候那样爱哭。”清漪用帕子给齐方擦了擦脸。
齐方终是忍不住了，紧紧抱住清漪，头埋在妻子胸前，哇哇大哭起来。
“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
齐方的哭声惊动了屋外的丫鬟们，丫头们涌进屋来，见自己少爷正抱着少奶奶哭，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开口问，但清漪挥挥手，要她们都下去。
清漪轻抚丈夫的头，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回家给你做最爱吃的烧鸭好不好？”
齐方却不管，仍然哭着。
半晌，齐方累了，在清漪怀里睡着了。
清漪轻轻把齐方扶在床上睡好，又从门外叫过红儿：
“拿件衣裳来。”
清漪胸前的衣服都被齐方的眼泪打湿了。
齐方一觉睡到天黑才醒，服了法严寺长老开的药。
大哭一场后，齐方感觉他已经流干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
他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了，他以为他能安然地生活下去，但自从看到梅花。
王维的这首咏梅诗自动浮现在他脑海里，他也就顺其自然地念了出来。
自己猝死在国图办公室的那晚，窗外的梅花也像现在这般开得艳丽。
感受到眼前清漪和众丫鬟仆人担心的目光，齐方笑笑：“没事，收拾收拾，咱回家。”
告别了法严寺众人，齐府一行人下山去了。
坐在马车里，齐方拉着清漪的手，默默地看着车外。
未来一定要好好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