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顾家父子
“你满意了吧，这下我连门都出不了了。”齐方嗔怪清漪。
这几天齐方快要疯了，自从他续出《水调歌头》下阙后，名声彻底在京城传开，找上门求教的学子不计其数。
有的是真心来交流诗词学问的，有的就纯粹是看中他礼部尚书的门第。
开始齐方还挺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但没过几天就烦了。
齐方无法，索性称病，闭门谢客，连太学那边都告了假。
看着丈夫耍无赖，清漪也没办法，反倒是一旁的丫鬟笑道：“别人做梦都想出名，少爷倒好，送上门的好名声都不要。”
齐方摇摇头：“少爷我现在被人堵在家连门都出不了了，这也好？”
小丫鬟说道：“少爷你可不知道，现在我们出门，别人见我们是齐府的都高看我们一眼呢，买东西都便宜不少呢。”
清漪笑道：“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打发你了。”说完又转向齐方：“好了，是我没考虑周到，我给你小齐少爷赔不是好不好？”
正当齐方夫妇二人说笑之际，管家建兴来报：
“少爷，少奶奶，门外有客求见。”
“都说不见了。”齐方摆摆手。
建兴表情有些不自然，看了眼清漪，这才说：“是……是顾长安公子。”
齐方对顾长安的印象很模糊，只记得是自家亲戚，但具体是谁，他不清楚。
但清漪的脸色登时变得煞白，眼圈也红了。
齐方拉过清漪的手，问建兴：“顾长安是谁？”
建兴回：“是咱们少奶奶同父异母的哥哥。”
齐方这才想到：“原来是他。”接着冷笑道：“十几年不来往了，现在上门做什么。赶出去！”
建兴没听齐方的话，拿眼看着清漪。
清漪抽泣了两声，呼出一口气：“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请进来吧。”
建兴又看向齐方，齐方点点头。
而站在齐府门口的顾长安，此时正望着高高的礼部尚书府的匾额出神。
手里抱着牌位。
“舅舅真的做了尚书。”
一边有人碰了碰他：“兄弟也是来齐府碰运气的？”
顾长安瞥了来人一眼：“什么叫碰运气？我是来走亲戚的。”
那人白了一眼：“就你，还是齐府的亲戚？你说你是齐府的什么亲戚。”
顾长安神色飞扬：“我是齐府少奶奶的弟弟。”
“哈哈！”那人大笑，“你是这几天来的第二十七个齐府少奶奶的兄弟。”
“我真是。”顾长安争论道。
“你是你是。还抱着牌位？兄弟我劝你换个招，这招有人用过了，当场被齐府的家丁差点打死。”
“我真是齐府少奶奶的弟弟。”顾长安涨红了脸。
此时，齐府的大门开了一个小缝隙，在门口蹲守的人便一拥而上。
有说自己是齐宣大人学生的，有说自己是齐府老家亲戚的，更有甚者说自己是齐方同父异母的兄弟。
反正只要能进齐府，说什么的都有。
建兴让两个强壮的家丁首住门口，开口道：“请顾长安公子进来说话。”
顾长安抱着牌位神气活现地又建兴带了进去。
“他还真是齐府的亲戚。”
建兴在前面领路，顾长安跟在后面。
“原来尚书府是这样的，跟我们家也差不多。”顾长安心中嘀咕。
建兴将顾长安安置在偏厅：
“老爷还在礼部衙门，晚上才回来，我去请少爷和少奶奶。公子请稍坐用茶。”
说完，建兴便下去了。
顾长安环顾偏厅布置，又见伺候的丫鬟仆从个个穿着已是不俗。
“到底是尚书之家，还是有些别家没有的气派。”
……
清漪离开顾家的时候还小，很多事已经不记得了，便由老管家建兴在来的路上慢慢讲给齐方听：
“太爷和太夫人走的早，老爷和姑奶奶两人相依为命，老爷那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顾家却是一方巨富，顾家有心结交，便与咱们家结了亲。没两年便生了少奶奶，但那时候老爷犯了点难事，颇不顺遂，顾家便又纳了一房，头胎便生了个少爷，就是今日上门的长安。再两年，姑奶奶一病去了，顾家那时生意上也不见好，又见咱们家不得势了，便把少奶奶赶出家门，一家人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老夫人于心不忍，便把少奶奶接来如亲生女儿般教养。顾家后面的事，小的也不知道了。都不来往十多年了，今日怎么找上门来了。”
齐方还是第一次听两家的往事，对于清漪的母亲，自己素未蒙面的姑姑，他所知不多。
从父亲回忆往事时带出的只言片语中可知，父亲极为疼爱自己的妹妹。
这也是为什么齐宣会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还是选择收养清漪。
说话着，建兴和齐方已来到偏厅，清漪不敢见故人所以没来。
顾长安站起身来，见齐方进来，也不好先开口，不知道怎么称呼，但又建兴介绍：“这是我们家少爷。”
顾长安正想怎么称呼，齐方却先开口笑道：“论理我应该叫你一声小舅子。”
还未等顾长安说话，齐方就看见他手里抱着的牌位，心中顿生不快。
抱着块牌位上别人家的门，也太没礼数了。
“这是……？”齐方看向牌位。
顾长安眼泪登时涌出，哇哇大哭。
齐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一时也不好怎么办，只听顾长安哭道：“爹死了，顾家败了。”
顾长安刚说完，清漪便从门外冲进来。
“你说什么？爹死了？”泪光在清漪的眼中打转。
顾长安见眼前的清漪，他早已不记得自己的姐姐长什么样子了，但还是噗通一声跪在清漪面前，抱着她的腿哭：“姐姐，爹死了。”
清漪也跪下身，姐弟两人抱在一起痛哭不止。
齐方和建兴又拉又劝，终是止住了两人哭泣。
“爹半年前染了风寒，一直不见好，没想到三个月前竟去了。顾家也败了，爹临走前要我来京城找姐姐。”顾长安说明来意。
清漪擦了擦眼泪，拉着弟弟的手：“没事，一切有姐姐，你如今住在哪？”
顾长安说道：“就住在城外的悦来客栈。”
“城外不干不净的，你回去收拾收拾，过两日我来接你。”清漪一直拉着顾长安的手。
齐方陪着清漪与顾长安说了些话，送别时清漪说道：“长安，这是三百两银子，你拿着，出了城自己小心，我在家收拾收拾，过两日就接你过来，放心，万事有我。”
送别了顾长安，清漪眼睛又红了，靠在齐方的肩上，齐方问：“你恨他们吗？”
清漪摇摇头：“所有的恨在他死的那一刻都没了。”
……
晚上，管家建兴跟回家的齐宣报了今天顾长安的事，齐宣闷坐了半刻，叹息道：“人死如灯灭，孩子毕竟无辜，接过来也好。”
这几天齐方快要疯了，自从他续出《水调歌头》下阙后，名声彻底在京城传开，找上门求教的学子不计其数。
有的是真心来交流诗词学问的，有的就纯粹是看中他礼部尚书的门第。
开始齐方还挺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但没过几天就烦了。
齐方无法，索性称病，闭门谢客，连太学那边都告了假。
看着丈夫耍无赖，清漪也没办法，反倒是一旁的丫鬟笑道：“别人做梦都想出名，少爷倒好，送上门的好名声都不要。”
齐方摇摇头：“少爷我现在被人堵在家连门都出不了了，这也好？”
小丫鬟说道：“少爷你可不知道，现在我们出门，别人见我们是齐府的都高看我们一眼呢，买东西都便宜不少呢。”
清漪笑道：“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打发你了。”说完又转向齐方：“好了，是我没考虑周到，我给你小齐少爷赔不是好不好？”
正当齐方夫妇二人说笑之际，管家建兴来报：
“少爷，少奶奶，门外有客求见。”
“都说不见了。”齐方摆摆手。
建兴表情有些不自然，看了眼清漪，这才说：“是……是顾长安公子。”
齐方对顾长安的印象很模糊，只记得是自家亲戚，但具体是谁，他不清楚。
但清漪的脸色登时变得煞白，眼圈也红了。
齐方拉过清漪的手，问建兴：“顾长安是谁？”
建兴回：“是咱们少奶奶同父异母的哥哥。”
齐方这才想到：“原来是他。”接着冷笑道：“十几年不来往了，现在上门做什么。赶出去！”
建兴没听齐方的话，拿眼看着清漪。
清漪抽泣了两声，呼出一口气：“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请进来吧。”
建兴又看向齐方，齐方点点头。
而站在齐府门口的顾长安，此时正望着高高的礼部尚书府的匾额出神。
手里抱着牌位。
“舅舅真的做了尚书。”
一边有人碰了碰他：“兄弟也是来齐府碰运气的？”
顾长安瞥了来人一眼：“什么叫碰运气？我是来走亲戚的。”
那人白了一眼：“就你，还是齐府的亲戚？你说你是齐府的什么亲戚。”
顾长安神色飞扬：“我是齐府少奶奶的弟弟。”
“哈哈！”那人大笑，“你是这几天来的第二十七个齐府少奶奶的兄弟。”
“我真是。”顾长安争论道。
“你是你是。还抱着牌位？兄弟我劝你换个招，这招有人用过了，当场被齐府的家丁差点打死。”
“我真是齐府少奶奶的弟弟。”顾长安涨红了脸。
此时，齐府的大门开了一个小缝隙，在门口蹲守的人便一拥而上。
有说自己是齐宣大人学生的，有说自己是齐府老家亲戚的，更有甚者说自己是齐方同父异母的兄弟。
反正只要能进齐府，说什么的都有。
建兴让两个强壮的家丁首住门口，开口道：“请顾长安公子进来说话。”
顾长安抱着牌位神气活现地又建兴带了进去。
“他还真是齐府的亲戚。”
建兴在前面领路，顾长安跟在后面。
“原来尚书府是这样的，跟我们家也差不多。”顾长安心中嘀咕。
建兴将顾长安安置在偏厅：
“老爷还在礼部衙门，晚上才回来，我去请少爷和少奶奶。公子请稍坐用茶。”
说完，建兴便下去了。
顾长安环顾偏厅布置，又见伺候的丫鬟仆从个个穿着已是不俗。
“到底是尚书之家，还是有些别家没有的气派。”
……
清漪离开顾家的时候还小，很多事已经不记得了，便由老管家建兴在来的路上慢慢讲给齐方听：
“太爷和太夫人走的早，老爷和姑奶奶两人相依为命，老爷那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顾家却是一方巨富，顾家有心结交，便与咱们家结了亲。没两年便生了少奶奶，但那时候老爷犯了点难事，颇不顺遂，顾家便又纳了一房，头胎便生了个少爷，就是今日上门的长安。再两年，姑奶奶一病去了，顾家那时生意上也不见好，又见咱们家不得势了，便把少奶奶赶出家门，一家人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老夫人于心不忍，便把少奶奶接来如亲生女儿般教养。顾家后面的事，小的也不知道了。都不来往十多年了，今日怎么找上门来了。”
齐方还是第一次听两家的往事，对于清漪的母亲，自己素未蒙面的姑姑，他所知不多。
从父亲回忆往事时带出的只言片语中可知，父亲极为疼爱自己的妹妹。
这也是为什么齐宣会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还是选择收养清漪。
说话着，建兴和齐方已来到偏厅，清漪不敢见故人所以没来。
顾长安站起身来，见齐方进来，也不好先开口，不知道怎么称呼，但又建兴介绍：“这是我们家少爷。”
顾长安正想怎么称呼，齐方却先开口笑道：“论理我应该叫你一声小舅子。”
还未等顾长安说话，齐方就看见他手里抱着的牌位，心中顿生不快。
抱着块牌位上别人家的门，也太没礼数了。
“这是……？”齐方看向牌位。
顾长安眼泪登时涌出，哇哇大哭。
齐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一时也不好怎么办，只听顾长安哭道：“爹死了，顾家败了。”
顾长安刚说完，清漪便从门外冲进来。
“你说什么？爹死了？”泪光在清漪的眼中打转。
顾长安见眼前的清漪，他早已不记得自己的姐姐长什么样子了，但还是噗通一声跪在清漪面前，抱着她的腿哭：“姐姐，爹死了。”
清漪也跪下身，姐弟两人抱在一起痛哭不止。
齐方和建兴又拉又劝，终是止住了两人哭泣。
“爹半年前染了风寒，一直不见好，没想到三个月前竟去了。顾家也败了，爹临走前要我来京城找姐姐。”顾长安说明来意。
清漪擦了擦眼泪，拉着弟弟的手：“没事，一切有姐姐，你如今住在哪？”
顾长安说道：“就住在城外的悦来客栈。”
“城外不干不净的，你回去收拾收拾，过两日我来接你。”清漪一直拉着顾长安的手。
齐方陪着清漪与顾长安说了些话，送别时清漪说道：“长安，这是三百两银子，你拿着，出了城自己小心，我在家收拾收拾，过两日就接你过来，放心，万事有我。”
送别了顾长安，清漪眼睛又红了，靠在齐方的肩上，齐方问：“你恨他们吗？”
清漪摇摇头：“所有的恨在他死的那一刻都没了。”
……
晚上，管家建兴跟回家的齐宣报了今天顾长安的事，齐宣闷坐了半刻，叹息道：“人死如灯灭，孩子毕竟无辜，接过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