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凯尔莫罕 - 10.12 黑暗深处（下）
“这他妈的是什么鬼地方？”
松涛瞠目结舌的环视四周，茫然而不由自主的啐道。队伍紧挨在一起，在石板路上向着山洞中走去。大家都一边面面相觑一边惊异的环视，王玄也将头盔摘了下来，神情冷峻，又冷静警惕的打量四周。紫鸢冷冷的沉声道：“所以……这里就是精灵巫师……召唤强兽人的地方。”
“召唤？”展扬狐疑又讥讽的说，“看上去更像是个养殖场。”
“真的，太形象了……”松涛打趣道。塞雷斯蒂亚眉头一皱，似乎终于有些不耐烦——当然不是对松涛有意见，她左手的圣焰长刀也似乎变得更加明亮，便脱离队伍径自向着路旁的瘤根走去。
“喂，别擅自离队啊，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
松涛忙煞有介事道，队友们都瞥了他一眼。但王玄见状也只得跟上，大家走过一片瘤根，皱着眉头露出嫌恶而严峻的神情。这些茧瘤饱满的筋膜上布满了血管一样的纹路，似乎在那筋膜之下蛰伏着——或者至少曾经蛰伏着什么秽邪的东西。虽然此时已经一动不动、一片死寂，但大家很容易想象它们曾经如器官一般鼓动的样子。一行人走到洞壁前，在塞雷斯蒂亚的跟前正是一个已经破裂的茧瘤。开裂的筋膜都干瘪的搭在瘤根和地面上，然而茧瘤之中却居然是一条坑道，坑道中是一片看不见底、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看到这些……茧子后，我还以为强兽人都是从这些茧子中孕育的，结果它们其实是从坑里爬出来的？”松涛又狐疑的讽刺道。
“也许你想的没错。”
王玄和紫鸢说道，王玄微微一个哂笑，而紫鸢则冷冷的瞪了松涛一眼。紫鸢又道：“魇魔不是泰拉瑞亚的普通生灵，或者说，它们甚至算不上一种生命，它们现世的方式自然不同于其他生命。这些瘤根只是一种工具而已，并非是魇魔的母体，甚至也并非是必需的工具。魇魔还可以通过别的方式现世。”
松涛若有所思的一点头，王玄善意的揶揄道：“你该复习一下‘瞭望’的故事和背景设定了。”
松涛只是不以为然的一瘪嘴。塞雷斯蒂亚望着坑道中的黑暗，又沉声道：“魇魔是许多种秽邪之物和黑暗的力量结合而成的，它们是来自异世的、黑暗而邪恶的古老力量，依凭这个世界的秽邪之物而现世的。因此它们也谈不上孕育和诞生，也无法真正的被杀死，只能被摧毁现世的依凭而已……”
“所以……它们实际上是一种恶魔？”松涛又好奇道。
“不完全正确。”紫鸢又冷冷道——大家像是在给松涛上“瞭望”的课程一般，“如果一个恶魔完全的来到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里的力量是可以将其杀死的，但是魇魔……还没有人能摧毁魇魔的根源。”
“好吧，总之……这个坑道通往何处，另一个世界吗？”松涛又一瘪嘴狐疑道。他从魔法腰包里掏出一个火把，用火折子点燃后丢进了茧瘤中。
“喂，你干什么？别轻举妄动！”
由纪生气的喝道，大家都被松涛危险的举动吓了一跳。然而只见火把掉进了坑道之中，顺着坑道径直溜下，然后消失在黑暗中，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大家又瞪了他一眼，王玄看着他揶揄又狡黠的说：“看来确实如此。”
然而这时，山洞突然回荡过一声轰鸣，像是某个巨大生物的吐息一般，但又仿佛是幻听一般。松涛猛的回头，又向王玄一看：“你听到了吗？”
王玄只是一点头，回头向山洞中央和深处望去，转身又向石板道路走回。
“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快点儿了结这里吧。”他说道，队伍也跟着他回到道路上，大家又向着山洞中央那深坑走去。似乎从松涛丢下火炬开始，山洞中古老而邪恶的魔力又开始扰动起来。而随着大家走近巨大的深坑，渐渐可以看到深坑向着大地之中凹去，广阔的坑中又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大家站在桥上俯身向下看去，只见深坑四周崎岖的陡坡和嶙峋岩壁向着黑暗中深入，黑暗之中似乎激荡着风暴，不时的闪过红色的闪电，然而纵然是闪电也无法照亮坑中洞壁或是坑底的一隅，仿佛坑中的黑暗无可洞明，无底无际。
“小心别掉下去了。”松涛说道，煞有介事的一扶王玄。
“谢谢啊。”王玄揶揄道。展扬也故作鄙夷的说：“说出来干嘛？”
一行人谨慎的走过石桥，都好奇又惊疑的环视着山洞。安娜也微微颦眉环视周围，目光落在山洞尽头处那座巨大的黑色物体上。她隐隐觉得，那黑色物体晶莹光泽的表面上似乎有依稀的银灰色在不停的移动着，而且还隐约发出一股嗡嗡的低鸣。而随着她注意听去，这低鸣声似乎越来越清晰响亮，居然是某种窃窃低语，晦涩不明却不休不止的碎碎诉说着。她只觉得越来越烦躁，周围飘渺的古老黑暗的力量似乎也随着她躁动不平的气血和心情而涨落激荡着。而她也觉得这股激荡和共鸣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无法抵御和控制，就像海流和浪潮一样摇动冲击着她。她觉得自己就仿佛是在混乱的浪涛和水流中徒劳挣扎，却只觉得越来越昏沉和疲惫，周围原本的世界在渐渐消失和远去……
“安娜！”
她忽然听见有人喊道，一个熟悉而让她安心的声音。
“安娜！”
“安娜小姐！”
她又听大家喊道，便突然回过神来，倒抽一口气，就好像是从一片昏黑窒息的水中突然浮上水面。她依然站在石桥上，王玄和塞雷斯蒂亚扶着她的肩膀，大家都看着她，带着一丝担忧和关切。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叹出：“我……”
她又看向远处那个巨大的黑石，柳眉一蹙沉声道：“那个黑色的东西不对劲，无论我们之后是否要占有这座要塞，那个玩意儿都不能留下。”
王玄顿时心领神会，显得意味深长起来。松涛也思忖着喃道：“好……那么……我们要怎么做？”
安娜的目光又落在石桥中央的那座黑色石台上，说道：“我试试看吧。”
她向石台走去，大家也跟在她的身旁。她一边走着一边冷静的说道：“我在这里依然能感觉到古老的精灵魔力，实际上，那个精灵巫师发动和维持他的阵地法术和机关，召唤和维持魇魔，以及驱动和控制这个地方所依靠的都是这座精灵要塞所汇集的魔力。而古代巫师高塔和天井所汇集的魔力并不仅仅来自他们自己所在的世界，还有来自遥远星空和从许多其他世界渗透来的魔力，这也是为什么这种魔力适于用来召唤和维持异世的力量……”
大家听她平常的道来，都点点头。王玄和塞雷斯蒂亚等人也暗自有些惊讶，因为这么多天来，他们虽然知道安娜的魔法力量强大，却居然都没看出安娜竟然对魔法知识有如此造诣，只当她是个任性而又大方、亲切而甜美可爱、聪慧机敏却大大咧咧、对练习技艺和魔法不甚上心的美丽女孩儿。她快步走到石台前，戴着铠甲手套的纤柔素手伸向台上的魔法书。
“小心。”王玄说道。她的手停了一下，只是淡淡一笑便又伸手放在书页上。她的指尖在泛黄且落满灰尘的纸上轻轻划过，纸上用红色的字迹写着娟秀而灰色的文字。王玄好奇又深长微微一皱眉，紫鸢向他一瞥，便说道：“这应该是精灵的古文字。但古代精灵的语言和文字并非只有精灵才使用……”
“黑暗语言……或者说黑暗文字。”扶桑姐姐这时也意味深长道。
“是的，古代精灵的文字来自于神，他们的语言也深受神的影响。但众神早已离开了世界，只有邪神和魔君还对这个世界感兴趣，所以邪神和魔君在这个世界里的走狗和崇拜者们也喜欢使用古代精灵的文字和语言。”
紫鸢又沉声说道。王玄缓缓一点头，也意味深长的低声对扶桑姐姐说：“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平时我们彼此间的语言可以互通，但这个时候系统却不会把古代精灵的文字和语言翻译给我们看……”
扶桑姐姐一点头，恍然有所悟。大家也颇以为然，只有紫鸢没有去在意大家说了些什么打破第四面墙的话——就如往常一样。这时，安娜停止翻阅书页，深吸一口气说道：“好了……那么……”
她转头向王玄和大家一看，王玄和大家都一点头。她这便向着石台抬起左手，手中忽然绽放出纯净的月白色光芒。月白色的魔力和光芒在她掌前流转，向着向着石台上那耀眼的光源汇去。原本平静而耀眼的巫术光源开始微微波动和涨落，随着安娜的魔力和月光渗入，甚至渐渐改变了光芒的色泽和所散发的气息。巫术光源逐渐从耀眼的红色凶星变成一团纯净而明亮的月光，而它下方台上那本古书的书页也开始疯狂的翻飞，就好像狂风在吹刮，甚至古书本身也开始诡异而疯狂的震动。而安娜掌中的光芒也愈发耀眼，荧荧的月白光芒和魔力从她的身周升腾，充盈着古老的伟力。月白色的巫术光源也随着涨落而缓缓膨胀，不停放射和散发着脉冲一般的古老气息，就好像它就快无法抑制和维持自身的力量。
嗡！月白光源突然暴胀，发出一声悠长而低沉的轰鸣。台上的古书也哗啦的分崩离析，无数书页纷飞四射。光源释放出耀眼的光芒和力量，就如一次微缩的超新星爆炸，瞬间笼罩和穿过众人。月白色的流光在巨大的空间里冲突放射，须臾间驱尽了所有诡谲而邪恶的血光，连下方巨大深坑中无底的黑暗也被驱散，就仿佛瞬间照亮了幽深的地狱和深渊。此时安娜已被身周的魔力和光芒所笼罩，她亭亭挺立并舒展双臂，月白的光芒就如同光芒的羽翼一般从她身周散发，就彷如是精灵神话中的仙女再世。在她的光芒和羽翼之下，王玄等人也只有抬起手臂遮挡，无法直视她的光芒。尽管光芒照耀之外的一切都显得一片黑暗，但奔流的光芒就如同黑暗空虚的宇宙中奔放着亿万光年的星云与银河，闪耀着无数的星光。而这些光芒和魔力并非是漫无目的的在山洞里放射和流转，它们打通并控制了精灵巫师在这里设下的巫术和枢纽，摧毁和烧尽了所有的污秽，甚至冲击着山洞黑暗尽头处的巨大物体。在耀斑一样喷射的光芒和魔力之下，黑色物体奇异的外壳也开始微微扭曲变形，发出阵阵可怖的嘎吱响。
然而安娜也能够感觉到黑色物体中所反馈的力量和意念——原来那并非只是一座毫无生气的石碑或雕像，而是某种神秘的设施和装置，但与泰拉瑞亚目前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造物都完全不同，更像是遥远过去那个失落的文明所能够幻想出来的造物。轰的一声，她仿佛听到了黑色装置的一声低鸣，仿佛有一股奇异的力量穿透出来。她终于放下手来。山洞中激荡的光芒迅速扩散而去，一切又恢复了寂静。她也向前一躬，撑着膝盖喘着气。
塞雷斯蒂亚和朔夜立即将她扶起，大家都向她围拢来，又举目环望。只见空气中依旧漂浮着荧荧的月白色光芒，照亮了巨大而幽暗的空间，就好像是风暴消散、云开见日、光风霁月。一片月白色光尘充盈着山洞，从空中萧萧而落，似乎是所有的秽邪之物被烧尽之后的余烬，扑簌落在地上又在月白荧光中渐渐消散，就如雪一般一片干净纯粹。
“所以……？”松涛茫然又谨慎的问道。
“我们走吧，该去解决剩下的敌人了。”安娜温和的一笑，气息渐渐平顺。大家正转身要离开，又回头向远处那巨大的黑色设施一看，都面露冷峻和怀疑。朔夜茫然的轻声道：“那到底是个什么？”
“是我们暂时最好不要去触碰的东西。”安娜也轻声喃道。
松涛瞠目结舌的环视四周，茫然而不由自主的啐道。队伍紧挨在一起，在石板路上向着山洞中走去。大家都一边面面相觑一边惊异的环视，王玄也将头盔摘了下来，神情冷峻，又冷静警惕的打量四周。紫鸢冷冷的沉声道：“所以……这里就是精灵巫师……召唤强兽人的地方。”
“召唤？”展扬狐疑又讥讽的说，“看上去更像是个养殖场。”
“真的，太形象了……”松涛打趣道。塞雷斯蒂亚眉头一皱，似乎终于有些不耐烦——当然不是对松涛有意见，她左手的圣焰长刀也似乎变得更加明亮，便脱离队伍径自向着路旁的瘤根走去。
“喂，别擅自离队啊，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
松涛忙煞有介事道，队友们都瞥了他一眼。但王玄见状也只得跟上，大家走过一片瘤根，皱着眉头露出嫌恶而严峻的神情。这些茧瘤饱满的筋膜上布满了血管一样的纹路，似乎在那筋膜之下蛰伏着——或者至少曾经蛰伏着什么秽邪的东西。虽然此时已经一动不动、一片死寂，但大家很容易想象它们曾经如器官一般鼓动的样子。一行人走到洞壁前，在塞雷斯蒂亚的跟前正是一个已经破裂的茧瘤。开裂的筋膜都干瘪的搭在瘤根和地面上，然而茧瘤之中却居然是一条坑道，坑道中是一片看不见底、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看到这些……茧子后，我还以为强兽人都是从这些茧子中孕育的，结果它们其实是从坑里爬出来的？”松涛又狐疑的讽刺道。
“也许你想的没错。”
王玄和紫鸢说道，王玄微微一个哂笑，而紫鸢则冷冷的瞪了松涛一眼。紫鸢又道：“魇魔不是泰拉瑞亚的普通生灵，或者说，它们甚至算不上一种生命，它们现世的方式自然不同于其他生命。这些瘤根只是一种工具而已，并非是魇魔的母体，甚至也并非是必需的工具。魇魔还可以通过别的方式现世。”
松涛若有所思的一点头，王玄善意的揶揄道：“你该复习一下‘瞭望’的故事和背景设定了。”
松涛只是不以为然的一瘪嘴。塞雷斯蒂亚望着坑道中的黑暗，又沉声道：“魇魔是许多种秽邪之物和黑暗的力量结合而成的，它们是来自异世的、黑暗而邪恶的古老力量，依凭这个世界的秽邪之物而现世的。因此它们也谈不上孕育和诞生，也无法真正的被杀死，只能被摧毁现世的依凭而已……”
“所以……它们实际上是一种恶魔？”松涛又好奇道。
“不完全正确。”紫鸢又冷冷道——大家像是在给松涛上“瞭望”的课程一般，“如果一个恶魔完全的来到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里的力量是可以将其杀死的，但是魇魔……还没有人能摧毁魇魔的根源。”
“好吧，总之……这个坑道通往何处，另一个世界吗？”松涛又一瘪嘴狐疑道。他从魔法腰包里掏出一个火把，用火折子点燃后丢进了茧瘤中。
“喂，你干什么？别轻举妄动！”
由纪生气的喝道，大家都被松涛危险的举动吓了一跳。然而只见火把掉进了坑道之中，顺着坑道径直溜下，然后消失在黑暗中，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大家又瞪了他一眼，王玄看着他揶揄又狡黠的说：“看来确实如此。”
然而这时，山洞突然回荡过一声轰鸣，像是某个巨大生物的吐息一般，但又仿佛是幻听一般。松涛猛的回头，又向王玄一看：“你听到了吗？”
王玄只是一点头，回头向山洞中央和深处望去，转身又向石板道路走回。
“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快点儿了结这里吧。”他说道，队伍也跟着他回到道路上，大家又向着山洞中央那深坑走去。似乎从松涛丢下火炬开始，山洞中古老而邪恶的魔力又开始扰动起来。而随着大家走近巨大的深坑，渐渐可以看到深坑向着大地之中凹去，广阔的坑中又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大家站在桥上俯身向下看去，只见深坑四周崎岖的陡坡和嶙峋岩壁向着黑暗中深入，黑暗之中似乎激荡着风暴，不时的闪过红色的闪电，然而纵然是闪电也无法照亮坑中洞壁或是坑底的一隅，仿佛坑中的黑暗无可洞明，无底无际。
“小心别掉下去了。”松涛说道，煞有介事的一扶王玄。
“谢谢啊。”王玄揶揄道。展扬也故作鄙夷的说：“说出来干嘛？”
一行人谨慎的走过石桥，都好奇又惊疑的环视着山洞。安娜也微微颦眉环视周围，目光落在山洞尽头处那座巨大的黑色物体上。她隐隐觉得，那黑色物体晶莹光泽的表面上似乎有依稀的银灰色在不停的移动着，而且还隐约发出一股嗡嗡的低鸣。而随着她注意听去，这低鸣声似乎越来越清晰响亮，居然是某种窃窃低语，晦涩不明却不休不止的碎碎诉说着。她只觉得越来越烦躁，周围飘渺的古老黑暗的力量似乎也随着她躁动不平的气血和心情而涨落激荡着。而她也觉得这股激荡和共鸣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无法抵御和控制，就像海流和浪潮一样摇动冲击着她。她觉得自己就仿佛是在混乱的浪涛和水流中徒劳挣扎，却只觉得越来越昏沉和疲惫，周围原本的世界在渐渐消失和远去……
“安娜！”
她忽然听见有人喊道，一个熟悉而让她安心的声音。
“安娜！”
“安娜小姐！”
她又听大家喊道，便突然回过神来，倒抽一口气，就好像是从一片昏黑窒息的水中突然浮上水面。她依然站在石桥上，王玄和塞雷斯蒂亚扶着她的肩膀，大家都看着她，带着一丝担忧和关切。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叹出：“我……”
她又看向远处那个巨大的黑石，柳眉一蹙沉声道：“那个黑色的东西不对劲，无论我们之后是否要占有这座要塞，那个玩意儿都不能留下。”
王玄顿时心领神会，显得意味深长起来。松涛也思忖着喃道：“好……那么……我们要怎么做？”
安娜的目光又落在石桥中央的那座黑色石台上，说道：“我试试看吧。”
她向石台走去，大家也跟在她的身旁。她一边走着一边冷静的说道：“我在这里依然能感觉到古老的精灵魔力，实际上，那个精灵巫师发动和维持他的阵地法术和机关，召唤和维持魇魔，以及驱动和控制这个地方所依靠的都是这座精灵要塞所汇集的魔力。而古代巫师高塔和天井所汇集的魔力并不仅仅来自他们自己所在的世界，还有来自遥远星空和从许多其他世界渗透来的魔力，这也是为什么这种魔力适于用来召唤和维持异世的力量……”
大家听她平常的道来，都点点头。王玄和塞雷斯蒂亚等人也暗自有些惊讶，因为这么多天来，他们虽然知道安娜的魔法力量强大，却居然都没看出安娜竟然对魔法知识有如此造诣，只当她是个任性而又大方、亲切而甜美可爱、聪慧机敏却大大咧咧、对练习技艺和魔法不甚上心的美丽女孩儿。她快步走到石台前，戴着铠甲手套的纤柔素手伸向台上的魔法书。
“小心。”王玄说道。她的手停了一下，只是淡淡一笑便又伸手放在书页上。她的指尖在泛黄且落满灰尘的纸上轻轻划过，纸上用红色的字迹写着娟秀而灰色的文字。王玄好奇又深长微微一皱眉，紫鸢向他一瞥，便说道：“这应该是精灵的古文字。但古代精灵的语言和文字并非只有精灵才使用……”
“黑暗语言……或者说黑暗文字。”扶桑姐姐这时也意味深长道。
“是的，古代精灵的文字来自于神，他们的语言也深受神的影响。但众神早已离开了世界，只有邪神和魔君还对这个世界感兴趣，所以邪神和魔君在这个世界里的走狗和崇拜者们也喜欢使用古代精灵的文字和语言。”
紫鸢又沉声说道。王玄缓缓一点头，也意味深长的低声对扶桑姐姐说：“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平时我们彼此间的语言可以互通，但这个时候系统却不会把古代精灵的文字和语言翻译给我们看……”
扶桑姐姐一点头，恍然有所悟。大家也颇以为然，只有紫鸢没有去在意大家说了些什么打破第四面墙的话——就如往常一样。这时，安娜停止翻阅书页，深吸一口气说道：“好了……那么……”
她转头向王玄和大家一看，王玄和大家都一点头。她这便向着石台抬起左手，手中忽然绽放出纯净的月白色光芒。月白色的魔力和光芒在她掌前流转，向着向着石台上那耀眼的光源汇去。原本平静而耀眼的巫术光源开始微微波动和涨落，随着安娜的魔力和月光渗入，甚至渐渐改变了光芒的色泽和所散发的气息。巫术光源逐渐从耀眼的红色凶星变成一团纯净而明亮的月光，而它下方台上那本古书的书页也开始疯狂的翻飞，就好像狂风在吹刮，甚至古书本身也开始诡异而疯狂的震动。而安娜掌中的光芒也愈发耀眼，荧荧的月白光芒和魔力从她的身周升腾，充盈着古老的伟力。月白色的巫术光源也随着涨落而缓缓膨胀，不停放射和散发着脉冲一般的古老气息，就好像它就快无法抑制和维持自身的力量。
嗡！月白光源突然暴胀，发出一声悠长而低沉的轰鸣。台上的古书也哗啦的分崩离析，无数书页纷飞四射。光源释放出耀眼的光芒和力量，就如一次微缩的超新星爆炸，瞬间笼罩和穿过众人。月白色的流光在巨大的空间里冲突放射，须臾间驱尽了所有诡谲而邪恶的血光，连下方巨大深坑中无底的黑暗也被驱散，就仿佛瞬间照亮了幽深的地狱和深渊。此时安娜已被身周的魔力和光芒所笼罩，她亭亭挺立并舒展双臂，月白的光芒就如同光芒的羽翼一般从她身周散发，就彷如是精灵神话中的仙女再世。在她的光芒和羽翼之下，王玄等人也只有抬起手臂遮挡，无法直视她的光芒。尽管光芒照耀之外的一切都显得一片黑暗，但奔流的光芒就如同黑暗空虚的宇宙中奔放着亿万光年的星云与银河，闪耀着无数的星光。而这些光芒和魔力并非是漫无目的的在山洞里放射和流转，它们打通并控制了精灵巫师在这里设下的巫术和枢纽，摧毁和烧尽了所有的污秽，甚至冲击着山洞黑暗尽头处的巨大物体。在耀斑一样喷射的光芒和魔力之下，黑色物体奇异的外壳也开始微微扭曲变形，发出阵阵可怖的嘎吱响。
然而安娜也能够感觉到黑色物体中所反馈的力量和意念——原来那并非只是一座毫无生气的石碑或雕像，而是某种神秘的设施和装置，但与泰拉瑞亚目前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造物都完全不同，更像是遥远过去那个失落的文明所能够幻想出来的造物。轰的一声，她仿佛听到了黑色装置的一声低鸣，仿佛有一股奇异的力量穿透出来。她终于放下手来。山洞中激荡的光芒迅速扩散而去，一切又恢复了寂静。她也向前一躬，撑着膝盖喘着气。
塞雷斯蒂亚和朔夜立即将她扶起，大家都向她围拢来，又举目环望。只见空气中依旧漂浮着荧荧的月白色光芒，照亮了巨大而幽暗的空间，就好像是风暴消散、云开见日、光风霁月。一片月白色光尘充盈着山洞，从空中萧萧而落，似乎是所有的秽邪之物被烧尽之后的余烬，扑簌落在地上又在月白荧光中渐渐消散，就如雪一般一片干净纯粹。
“所以……？”松涛茫然又谨慎的问道。
“我们走吧，该去解决剩下的敌人了。”安娜温和的一笑，气息渐渐平顺。大家正转身要离开，又回头向远处那巨大的黑色设施一看，都面露冷峻和怀疑。朔夜茫然的轻声道：“那到底是个什么？”
“是我们暂时最好不要去触碰的东西。”安娜也轻声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