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燕归何处 鸿飞何方
我慢慢的走在弯曲的小路，一步一步像是在回忆那个充满欢乐的童年，那每一个脚印似乎都藏着一份天真，有胖子、有晨子、有琪琪还有被我打过的每一个小朋友，月光将记忆映照在脚印中，任凭风吹起涟漪将它击碎。就这样，我把童年一步一步留在我爱的福利院。
风静静的吹着，虫鸣涤荡整个夜晚，我的心是空的，突然从紧张的部队生活回归到散漫的自我，我竟然不知该做什么。不知不觉，我越走越快。慢慢的跑起来，曾经的战友好像还在和我一起，我们跑着、调侃着连长打的一手臭牌，调笑跑过的女兵皮肤太糙，吐槽食堂的司务长抠门到不肯让我们多拿几根黄瓜。转过头，没有人只有我自己在这个不算太大的院子里跑着，一圈又一圈。尽管我们已经拥抱着告别，但是我仍有千言不曾诉说，感谢老班长当年的照顾，感谢老兵偷偷递给自己的第一支香烟，感谢新兵在自己当班副期间的配合，感谢排长对自己的信任，感谢连长指导员每次都在自己犯错的时候护着自己，感谢营长对自己喝酒的视而不见。还要感谢女兵，每次打电话都要调戏我同属一个营还客客气气的，感谢，，，
想起来还真是要感谢好多，已经转业的老军医，总会任由自己偷偷去拿他的葡萄糖支，排岗的小通信员总会把自己调到最后一岗。还有许多帮助过自己的战友，不禁想起那个超市的小姐姐，结账的时候总会给自己多几颗糖。就这样想着、跑着。记得第一次夜训的时候，老兵带着自己溜去看女兵，记得第一次在部队堆雪人，堆出的猛虎，记得班长把面罩让给我，自己却在风雪中面容结冰的脸庞，记得第一次打枪的兴奋，记得第一次开车的激动，记得第一次扔手榴弹的紧张。慢慢的自己成为老兵，成为班副。第一次带着新兵去偷看新来的女兵，第一次带着新兵高兴的堆雪人，第一次带着新兵打枪的时候兴奋的新兵蛋子，第一次扔手榴弹的新兵蛋子。那是他们也是我。
跑着跑着我的眼睛就湿润了。回到接待室，于姨已经将床铺什么的东西都给我准备好了。躺在床上，我连衣服都不想脱。看着洁白的屋顶，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曾经拿着自己的毛巾仔细擦过的厕所。再见了，我的战友们，我的兄弟们。若有机会，不醉不归。
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们在进行演习。在大草原上我，静静的潜伏在草丛里，观察着四周，不远处慢慢的开来了一队坦克，走的很慢。坦克上有班长，有连长，还有树文和虎哥。他们的车队慢慢的开过来。我想站起来和他们打个招呼，但是身体却因为趴得时间太长已经，已经麻木了。我想告诉他们我在这，想让他们停下来。我按着对讲机拼命的呼叫着。但是没有人回应我。直到坦克已经压在身体上，我双手撑地，一个用力。我就从床上滚下来了。
坐在地上，我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拿出香烟，已经压扁的烟盒一如曾经演习过后的样子。点上烟，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呆坐着，我不知道应该想什么。
当阳光散落到窗口，我已经将烟抽完了。拿起于姨准备的洗漱用品走进洗漱间。刷着牙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脸，莫名的心痛，这已经不是我了。
吃过早饭，我去了学校，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一张床一张桌子，就是全部。闷热的空气在房间里回档。没有窗户的房间我静静的睡去。
已经开学了，但是我不想去上课。我觉得教室里人太多了，那一双双眼睛，似乎都在看着我这个从部队回来的孩子。我想我一定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于是干脆没去上课。李春阳那里我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舒服，正在调整，可能最近没办法去上课了。李春阳，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多休息。请客的事情以后再说了。我心里还是有点可惜。抽着烟，我不知道接下来去做什么。我只想让自己把部队的事情忘记。我总是安慰自己，我的战友也总是安慰我，错不在我，错不在我。可是那个血腥的场面总是让我不能走出那种莫名的牢笼。是悔恨还是离别的伤感，我分不清楚，也没有心思去搞明白这个事情。我始终是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他们所有人。
下午树文给我打了电话，虎哥也打了。都是问我什么情况。我告诉他们一切都好，自己现在在学校上课。虎哥没有多说，叮嘱我好好学习，以后干一番事业。挂了电话，心里更加空落落。
手机上的企鹅跳老跳去，战友群里热闹非凡。他们说着自己回家后热烈欢迎自己的家人，一起喝酒的朋友，相拥着哭泣的恋人，活泼好动的孩子。这些我都没有，有人问我，我没有回。我不知道怎么回，也不知道怎么说明自己的心情，我也不想说明。他们聊着自己的打算，聊着自己的理想，聊着自己对未来的期望。或者说到曾经一起经历过的演习，一起生活过的小乐事，曾经一起吹过的牛皮，曾经一起调戏过的女兵。说着多年来哪个女兵最漂亮，说着曾经最可恶的政治部干事，说着吃过最难吃的野炊，说着跑过最远的路程，说着最后离别时哭泣过的某人。那些事情，我都参与过。但是我没有说一句话，我只想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听着，欣赏着不断上传的照片、视频，体会着，怀念着，想着那也有我一份。
关上手机，我想当初还不如死在演习场，若是那样不会有今天的错落迷茫，或许魂归他方，或许身埋草场，至少不会像今天一样：不知何去何从，不知如何补偿，不知哪里是前方。
(本章完)
风静静的吹着，虫鸣涤荡整个夜晚，我的心是空的，突然从紧张的部队生活回归到散漫的自我，我竟然不知该做什么。不知不觉，我越走越快。慢慢的跑起来，曾经的战友好像还在和我一起，我们跑着、调侃着连长打的一手臭牌，调笑跑过的女兵皮肤太糙，吐槽食堂的司务长抠门到不肯让我们多拿几根黄瓜。转过头，没有人只有我自己在这个不算太大的院子里跑着，一圈又一圈。尽管我们已经拥抱着告别，但是我仍有千言不曾诉说，感谢老班长当年的照顾，感谢老兵偷偷递给自己的第一支香烟，感谢新兵在自己当班副期间的配合，感谢排长对自己的信任，感谢连长指导员每次都在自己犯错的时候护着自己，感谢营长对自己喝酒的视而不见。还要感谢女兵，每次打电话都要调戏我同属一个营还客客气气的，感谢，，，
想起来还真是要感谢好多，已经转业的老军医，总会任由自己偷偷去拿他的葡萄糖支，排岗的小通信员总会把自己调到最后一岗。还有许多帮助过自己的战友，不禁想起那个超市的小姐姐，结账的时候总会给自己多几颗糖。就这样想着、跑着。记得第一次夜训的时候，老兵带着自己溜去看女兵，记得第一次在部队堆雪人，堆出的猛虎，记得班长把面罩让给我，自己却在风雪中面容结冰的脸庞，记得第一次打枪的兴奋，记得第一次开车的激动，记得第一次扔手榴弹的紧张。慢慢的自己成为老兵，成为班副。第一次带着新兵去偷看新来的女兵，第一次带着新兵高兴的堆雪人，第一次带着新兵打枪的时候兴奋的新兵蛋子，第一次扔手榴弹的新兵蛋子。那是他们也是我。
跑着跑着我的眼睛就湿润了。回到接待室，于姨已经将床铺什么的东西都给我准备好了。躺在床上，我连衣服都不想脱。看着洁白的屋顶，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曾经拿着自己的毛巾仔细擦过的厕所。再见了，我的战友们，我的兄弟们。若有机会，不醉不归。
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们在进行演习。在大草原上我，静静的潜伏在草丛里，观察着四周，不远处慢慢的开来了一队坦克，走的很慢。坦克上有班长，有连长，还有树文和虎哥。他们的车队慢慢的开过来。我想站起来和他们打个招呼，但是身体却因为趴得时间太长已经，已经麻木了。我想告诉他们我在这，想让他们停下来。我按着对讲机拼命的呼叫着。但是没有人回应我。直到坦克已经压在身体上，我双手撑地，一个用力。我就从床上滚下来了。
坐在地上，我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拿出香烟，已经压扁的烟盒一如曾经演习过后的样子。点上烟，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呆坐着，我不知道应该想什么。
当阳光散落到窗口，我已经将烟抽完了。拿起于姨准备的洗漱用品走进洗漱间。刷着牙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脸，莫名的心痛，这已经不是我了。
吃过早饭，我去了学校，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一张床一张桌子，就是全部。闷热的空气在房间里回档。没有窗户的房间我静静的睡去。
已经开学了，但是我不想去上课。我觉得教室里人太多了，那一双双眼睛，似乎都在看着我这个从部队回来的孩子。我想我一定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于是干脆没去上课。李春阳那里我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舒服，正在调整，可能最近没办法去上课了。李春阳，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多休息。请客的事情以后再说了。我心里还是有点可惜。抽着烟，我不知道接下来去做什么。我只想让自己把部队的事情忘记。我总是安慰自己，我的战友也总是安慰我，错不在我，错不在我。可是那个血腥的场面总是让我不能走出那种莫名的牢笼。是悔恨还是离别的伤感，我分不清楚，也没有心思去搞明白这个事情。我始终是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他们所有人。
下午树文给我打了电话，虎哥也打了。都是问我什么情况。我告诉他们一切都好，自己现在在学校上课。虎哥没有多说，叮嘱我好好学习，以后干一番事业。挂了电话，心里更加空落落。
手机上的企鹅跳老跳去，战友群里热闹非凡。他们说着自己回家后热烈欢迎自己的家人，一起喝酒的朋友，相拥着哭泣的恋人，活泼好动的孩子。这些我都没有，有人问我，我没有回。我不知道怎么回，也不知道怎么说明自己的心情，我也不想说明。他们聊着自己的打算，聊着自己的理想，聊着自己对未来的期望。或者说到曾经一起经历过的演习，一起生活过的小乐事，曾经一起吹过的牛皮，曾经一起调戏过的女兵。说着多年来哪个女兵最漂亮，说着曾经最可恶的政治部干事，说着吃过最难吃的野炊，说着跑过最远的路程，说着最后离别时哭泣过的某人。那些事情，我都参与过。但是我没有说一句话，我只想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听着，欣赏着不断上传的照片、视频，体会着，怀念着，想着那也有我一份。
关上手机，我想当初还不如死在演习场，若是那样不会有今天的错落迷茫，或许魂归他方，或许身埋草场，至少不会像今天一样：不知何去何从，不知如何补偿，不知哪里是前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