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小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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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60章 朋友

深夜,等辛月牙睡着后,苏沛白骑上滕皇直奔爵云阁。他在花以楼降落,收起滕皇,直接杀进西子爵的房间。

恰好,西子爵在洗澡。抬头一看老朋友来了,赤溜溜的起来打招呼。苏沛白白了他一眼,拿过衣服丢给他,说了句我外面等,直接拂袖出门。

西子爵不改嬉皮笑脸,麻溜的穿上衣服,屁颠屁颠就过去了。

月上柳梢头,应该是你侬我侬。苏沛白一想到自己要在这种风雅美景里和一个男人聊天,而且还是个怎么看也不爽的男人,什么兴致都没有。等到西子爵来了后,他开门见山。

“辛月牙和……卿伢是什么关系?”

“卿……伢——”听到会莫名心痛的名字……西子爵继续玩世不恭的笑,硬拉着西子爵在树下坐下。见他顶着一*面瘫的脸,竟还开始和他打哈哈。“老白,这段时间不见你好想你啊,你都不来我爵云阁找我~”

苏沛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得了吧!你我老死不相往来。还有,不要随便放你的女人来苍鹊山烦我,我……会想杀了你的——”

西子爵故作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的说:“老白啊老白,你一来就说要杀我,让我好难过啊~”

“滚!”都让这家伙把正事带偏了。“接下来不准嬉皮笑脸,说些乱七八糟不找边际的话!我问一句你回一句!”

西子爵俏皮的眨眨眼睛,非逼得苏沛白又翻一个白眼,才得逞的哈哈大笑。

早在千年前,他们就是相知相交。卿伢的出现是个转折点,卿伢的死去却让他们的友谊成了终点。当时苏沛白放下狠话,下次见面必定杀你!千年来两人斗了数百回合都没分出胜负,苏沛白却由心感激他。因为他抛弃了冥牙,不然自己早死了几百回合了。

“辛月牙和卿伢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回答的好随便。

“你想瞒我?”

西子爵耸耸肩头,懒懒的伸了个腰,打着哈欠说:“我还能有什么能瞒住你?老白,你刚才说不要随便放我的女人去咬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触呢?”

他可是听说,这老家伙一点也不厚道,竟趁着自己睡觉带着自己的女人跑了。

苏沛白突然清了清嗓子,用无比严谨的表情重申:“不是咬我,是烦我!”

“哦哦哦~然后呢?”

“呵呵。”这老家伙还是老样子……“我一直在问那个问题,你一直在躲避那个问题,我想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说着苏沛白伸出手,滕皇舞爪咆哮黑夜。

他要走时,西子爵传出低低的声响:“你还是要和我争吗?”

苏沛白坐上滕皇,不解的重复:“争?”

西子爵倦了,疑惑自己怎么会问出这句话。想着抬头看着苏沛白,笑着向他挥手送别。他茫然的看了看,一句招呼也没打直接骑着滕皇走了。心想这老家伙做人做久了,连凡人的神神叨叨也学会了。

只是——

“老白,假设千年前我把她让给你,是不是能改变她死去的命运……”

浩瀚的夜空中,苏沛白逆着夜风往苍鹊山回。刚才西子爵的表情和反应告诉自己,辛月牙和卿伢的确存在某种联系。但他更清楚,辛月牙不是卿伢。不然第一次见面,他就会认出她来。

天河能照出一个人的真身,照出了辛月牙身上卿伢的脸,他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的关系。

快到苍鹊山的时候,他察觉到自己的山庄门口有妖气。天下竟还有这种妖怪,大半夜送到他这里找死!

他收起滕皇快速坠落到屋檐上,隐约看见门口站着个庞大的身形,背影佝偻着,全身散发着恶心的气味。确切的说,是化肥的气味。

正耐心等待天亮的将奴一看苏沛白来了,急忙拱手作揖:“将奴拜见沛帝。”

——他怎么会来这里?是那家伙的意思?

苏沛白在屋檐上就地盘膝坐下,冷冷看着将奴问:“你可知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闯进苍鹊山——”

“将奴鲁莽,请沛帝赎罪。”

苏沛白发起火来可不是一般的恐怖,这可怎么办……

“知道了还不快滚!”

说着苏沛白起身往里走。

将奴情急之下忙喊住他:“三界之中有三株流萤飞火,一株已经枯萎,一株被将奴救活,现在在白帝那里。一株在沛帝这里——不过这一株也将枯萎……”

苏沛白瞬间召唤出滕皇,把将奴擒在爪间。

“你好放肆,竟说我的流萤飞火会死!”

将奴艰难的咳嗽着,身上的妖气被滕皇的圣洁之灵渐渐吸走。

“沛……沛帝,将奴熟悉花草之道,怎敢骗您……咳咳……您想想,这段时间流萤飞火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咳……”

苏沛白静心一想,那天冰心走后,流萤飞火好像真的变了样,无论他怎么用灵力浇灌,它就是不开花,一副奄奄一息要死了的样子。

——难道这是真的?

“你别告诉我,你来这里是好心帮我救活流萤飞火?”

“咳咳……这是其一……其二是……咳咳……将奴千年前的主人似乎没死……”

苏沛白直接扔下一句‘你的活动范围只限花圃’,带着滕皇回了房间。得以喘息的将奴摔到地上,捂着差点被掐断的脖子剧烈咳嗽。

而山庄的大门,正缓缓打开……

清晨,辛月牙是被窗外飘过的花香香醒的。她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流萤飞火,兴奋的下床穿上衣服冲出去。远远看见花圃前蹲着个庞大身影,身上盖着一件脏兮兮的风袍,正低头捯饬着。

她心想这不是苏沛白,可山庄里根本没有其他人,难道是来偷流萤飞火的小偷!

“小贼,哪里跑!”

将奴生来胆子就小,听到身后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吓得他抱着脑袋缩到一起哆嗦,嘴里一直喊着‘我不是小贼’。

辛月牙一看,哈哈,原来还有人胆子比我还小。

她走近一看,那株流萤飞火好好的,不过自从那晚后,一直是花苞的形态。

“小贼也不敢亲自闯进苏苏的山庄啊,难道不怕被眼神杀死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睡醒,脑袋还没醒,误会你了。”

将奴只感觉辛月牙的声音很甜很好听,渐渐的也不怕了,缓缓抬头看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暗黄色的牙齿。

——哇!妖怪!

这次害怕的是辛月牙了,她直接往后踉跄了几步,惊恐的盯紧将奴,心里喊着苏苏救命。

可是看久了后,她发现将奴虽然长得丑,笑起来更丑,但眼神很清澈,笑容也很纯真。虽然他身上散发着妖气,但没有恶意。

更何况,爱惜花草,能被自己一声‘小贼’吓得浑身哆嗦的妖怪,想来也不是邪恶的。

想着她走上去,看着将奴顿了顿,实在没勇气和他打招呼。

将奴却更加憨厚的笑着,辛月牙是第一个没有被他长相吓跑,还敢靠近自己的人。

他伸出全是老茧的手,友好的笑着:“你好,我叫将奴。”

——他笑得真的好温和灿烂。

“你好,我叫辛月牙。”

辛月牙傻乎乎的也伸手过去,结果扎得将奴一手的血。他却努力做出微笑的样子,偷偷把血给擦掉了。

——还是把他扎伤了,我是不是该远离所有人……

她坐到一边静静的想了很多,可越想越伤心难过,眼眶不由的泛红了。

将奴看了心里直着急,以为是自己吓得她要哭了,难过的拿出一块手帕想递过去。可又怕她嫌弃,只能攥在手心里苦闷的低着头。

“姑……姑娘,我等下就走,不会再出来吓到你了——”

“不是的不是的!你没有吓到我,是我……哎呀!你不要管我,我天生就爱哭。”

说着她自己拿过将奴手中的手帕,使劲擦了擦脸。余光中见他羞涩笑了后,她也跟着笑了。忽然像没有任何顾忌,拉着他一起在花园里闲逛,问着一些弱智的问题,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他只是安静的跟在她身后,静静的听,偷偷的看,害羞的不敢和她说话。只要她偶然无意间的一个眼神,都能让他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将奴?你的名字好耳熟,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你是妖怪吗?是不是那种只会养养花种种草的妖怪?我看你长得好高大,可胆子那么小,你是不是常常被人欺负啊?不过你别怕,我胆子比你还小。嘿嘿,我害怕的时候喜欢缩到角落里……”

她又叽叽喳喳的说了很多,将奴听得更加认真,也试着开口和她搭话。

将奴天生丑陋胆子又小,别说和女孩子说话,连女的妖怪都不愿意正眼看他一下。只有辛月牙,敢和他走在一起,敢毫无顾忌的和他说话,这种感觉好像朋友。看着她活泼俏皮身影的时候,他的心底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好想用生命去保护她……

将奴听说辛月牙失眠了,特意熬了有安眠效果的草药过去找她。看着她又叽叽喳喳的说了很多后,渐渐陷入了睡梦。他不自觉的笑了,仰头看着夜空,心想有这种朋友真好。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收到一个影子小鬼的讯息,传来了平朔的命令。

‘计划在明天中午展开,记住你的使命,一定要杀死辛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