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小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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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24章 被牵引的梦

身边一个庞然大物轰然倒下,辛月牙愣愣的看了一眼,刀疤男的死相不是一般的难看。

“死……死了?!”

辛月牙后知后觉回过神,抹眼泪的时候刚要喊住西子爵,结果只看见他戴着手套的左手泛着幽幽寒光。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继续看。手套在白光中透明,无数道灵力袭杀射向逃跑的男人们。

“不……西子爵住手,不要……”

此时的他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太多的灵力袭杀从左手涌出,带着一个人的鲜血穿过另一个人的身体,在四周引起一阵阵爆炸。

辛月牙的心里也响起无数声大爆炸,血肉飞溅,惨叫声响彻天际,满目疮痍的红,连眼睛也被熏红了。渐渐的身边的溪水变成了红色,和夜空里的血月一样,甚至更红……

“西……西子爵,我求你住手,不要再杀人了……跑……大家快跑……跑啊!!”

西子爵却杀红了眼,杀人仿佛只是翻手游戏。他看着所有会活动的猎物倒下,嘴角才扬起心满意足的笑。

她犹记得那天苏沛白准备大开杀戒时,她心想苏沛白比西子爵更阴冷恐怖。

可是……

“西子爵,不要再杀了!!”

脑袋好重好痛,她不断的敲打着,可无法阻止涌进身体里的寒颤和惊恐。

红色的溪水像病毒一样,不知不觉中已经浸湿了衣裳。胸口突然一阵沉闷,她最后看了眼像是在低头沉思的西子爵,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有一个人将牵引她的梦,走向无尽痛苦的深渊……

死光了,安静了,天亮了,一切来得太快,连黎明也是。曙光从黑暗中挣扎着出来,拨开千层云障,再次降临大地。

苏沛白听了一晚上的惨叫,睁眼的时候掏了掏耳朵,面对满地的尸体碎块却一点表情也没有。视线很快在四周掠过一圈,最后像入定一样看着泛着微光的小溪。

印象中,那里不是小溪,而是……

西子爵站在尸骸的中心点,发现阳光到来,刻意侧身躲避,让左边身体不受到阳光的照射。透过左手的手套,他看见了满手的血腥。许久,嘴角缓缓扬起,瞬移过去抱起辛月牙,亲亲她的额头把她放到一块大岩石上。

她在做噩梦吗?小小的眉头皱得那么紧,让人有点心疼。

西子爵转身,刚好和苏沛白的眼神对上。他顺势靠在岩石上,擦着脸上的血渍刻意大声嘟囔:“唉,累死了,老白你都不帮忙~”

“呵呵。”苏沛白看小溪的视线出了神。“你还记得这里是哪里吗?”

西子爵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和伤痛,却很好的用轻佻和坏笑掩盖而过。

“没什么印象……”

“你一定记得这里是哪里!”

“我说老白,你执拗个什么劲儿!我说没印象就是没印象,你……”

“彼岸河——很久以前这里还是一条很大的河川,和她的初次相遇就在这附近。她说这里叫彼岸河,她说她住在彼岸河的上游,一个叫做花川海。她说每个生灵都有一次洗礼的机会,无论是多邪恶的人或者妖邪。她……说她想一直住在这里——”

可后来一场巨变,彼岸河差点干涸,花川海也变成了一片废墟……

苏沛白说着说着眼睛竟湿润了,很久了,他一直不敢来这里,甚至不敢靠近。花川海是个传说,一夜之间所有的花朵全部枯萎,从那以后那片土地就没开过花。殷红色的,像是干了很久的血……

西子爵静静的看着,控制不住内心的去想着,他似乎快想起来了,却很快的打断自己的记忆。看着还在川流不息的彼岸河,突然瞬移过去,右手快速结界,让整个彼岸河冰封万里,连最后的气息也没了……

“西子爵你……”

“我讨厌流水的声音——”

因为会让人无端心起波澜……

“呵!随你!”

苏沛白抬头迎着阳光叹了口气,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虚耗过度的滕皇飞回他的影子里。他安静想了一会儿,突然瞬移到辛月牙身边,抬起的右手缓缓伸向她的脸。

西子爵一看还了得,瞬移过来拽住苏沛白的手,挑眉问:“你想对我的媳妇做什么?”

“我是想看这是个怎样的女人,能让你她种下夙缘。”

“我西子爵的女人!”

说得无比高傲。

苏沛白不屑一顾的冷笑几声,收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听说蔚缥漫去爵云阁找过你了?”

“嗯对。杀了我几十个女人。”

想起这事西子爵还有点郁闷。

“你什么时候才肯和她说清楚?”

“应该快了,离半年之约还有三个月。”

“祝你好运……”

其实西子爵很清楚,蔚缥漫是个说不清楚的女人。就算到了那天,他也没办法再改变什么。也许像当时她说得那样,把命还给她算了……

就算百般不愿意,可要走出这里一定要路过花川海。昔日花川海是一望无际的花海,和彼岸河相邻的地方有一个小木屋,里面住着一个女人——卿伢。一个苏沛白不敢忘记,西子爵却拼命想忘记的女人……

西子爵的轿夫抬着轿子凌波赶到,他把辛月牙放进轿子里后对轿夫交代了几句,其中最重要的一句是不要让平朔知道。

转身时他看见苏沛白看着小木屋原来的位置出了神,而现在,整个花川海只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土地。殷红色的土地裂开一个个大口,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老白,你要和我回爵云阁吗?”

“呵呵,你要回爵云阁?带着她?”

西子爵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突然套近乎的搭上苏沛白的肩头。苏沛白却扭头看他一眼,瞬移到另一个地方,始终用一种怀缅的眼神看着花川海。

“老白,你比那时候更厌恶我了——”

“不是厌恶,是……”

“是憎恨,我知道。”西子爵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可我总归救了你,说声谢谢我承受得起……”

“没那个必要。”

苏沛白扭头往另一边走,西子爵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苏沛白想自己跟过去,他也很自然的跟了过去,只是让轿夫留在原地等待。

等西子爵和苏沛白走远后,轿夫甲丙对乙巳说:“你说爵殿是不是对轿子里的小丫头动了情?”

“搞笑吧,我们的主人可是爵殿,怎么可能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动情——”

“可是你别忘了,爵殿从来不让别人上他的轿子,而这次……而且还不让平朔总管知道,是怕总管吃了这小丫头吗?”

“动不动情我不知道,但她是第一个从爵云阁逃出去的女子——”

两人相视一眼,突然都无奈的笑了……

这里是哪里?好晕,好多雾——不对!不是雾,是云!这里是玄机阁的长生路?!

辛月牙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自言自语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有痛感,难道不是梦?可她明明记得自己和苏沛白被人追杀,西子爵现身一招秒杀,杀了好多人,血流成河,小溪的水也变成了红色的……

她想起昨晚的场景还有点怕,突然刮来的冷风让她打了个寒噤。她站在底下往上看,好多阶梯,深入云巅。她不知道长生路的尽头是哪里,是不是传闻中的仙界。有记忆开始她就想到长生路上看看,可上尘三令五申不让她去。

冥冥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对她说,上来吧,上面是你的家啊……

“家?我的家?我有家吗?我来自哪里……我……我不是师傅捡回来的弃婴吗……”

她带着疑惑踏上长生路的阶梯,越到上面身体越轻,好像一松气就能浮起来。她无意识的往前看,看见了梦里的场景。一个穿着血色战甲的男人站在长生路上,背影很熟悉。她欣喜若狂的往上跑,她想看清楚男人的样子。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奔跑,始终和男人隔着一定距离。她跑累了,停下来喘气。可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听见了水滴声,在死寂的时空里,一下下响得诡异。

她不解的看去,男人身上穿的根本不是什么血色战甲,而是被鲜血染红的战甲。嫣红的鲜血顺着阶梯缓缓流淌下来,渐渐到了她的脚边。她害怕的想逃,可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血……血……不要……不要!!”

她害怕的抱着脑袋大叫,可鲜血还是淌过了她的鞋子,渐渐的漫到膝盖,锁骨,甚至鼻尖。让人窒息的血腥味,她的脑袋瞬间炸了,声嘶力竭的想要逃跑。

这时天空传来一个声音:“想逃吗?明明那么想靠近,明明那么想看清,可为什么还要因为害怕逃跑?就因为害怕吗?”

“你……你是谁?”

“你应该问,那个一直出现在你梦里的男人是谁?瞧,你离他那么近,那么想看清他的样子,甚至对他相思入骨,悄悄刻了他模样的木雕……”

“胡说!我没对他相思入骨,我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好奇。好奇他为什么一直出现在你梦里,好奇他的长相,到底是谁?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看清他长相的机会。”

“机会?”

“对。现在你可以去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真的吗?”

她迫不及待的拔腿就跑,后知后觉自己能动了。离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越来越近,萦绕在她心头的疑惑终于可以解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闪出来两个小鬼模样的男人,手里拿着狼牙棒,挡在她和男人之间。

“你们是谁,快让开,我要过去!”

两人叽里咕噜的交谈了几句,突然走过来想把她带走。她慌了,一脚一个把他们踹下了长生路。

已经没有任何阻碍,她欣喜的扑向男人,却扑了个空,她的梦也醒了……